市场经济条件下大众文化异化现象论析

化秋平, 张俊强, 毕凯旋

(1.渤海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锦州 121013;2.云南大学 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昆明 650091)

市场经济条件下大众文化异化现象论析

化秋平1, 张俊强2, 毕凯旋1

(1.渤海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锦州 121013;2.云南大学 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昆明 650091)

大众文化质量直接影响着一个民族的总体素质,并制约着其前进步伐。文章分析了我国大众文化出现的商品化趋势、个性的虚假、否定性的丧失、操控性的凸显等异化现象，认为导致大众文化异化现象的主要原因包括市场经济功利性的诱导、商家逐利生产的推动、市民消遣文化过度需求的推崇以及政府监控不力的纵容等。最后提出应恢复市场经济条件下大众文化的本质规定性、重塑企业家精神、加强政府监管大众文化的力度等政策建议。

市场经济；大众文化；异化

文化可以说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概念，包括政治、经济、宗教、哲学、道德、风俗、艺术、科学、知识等一切人类在改造自然、社会及自身过程中的创造物。大众文化是一种通过大众传媒传播的、具有一定模式的、容易复制且可批量生产的文化,是市场经济的产品，其质量好坏直接影响着一个民族的总体素质,并制约着其前进步伐。如今作为艺术或者审美形势的文化越来越多地沦为无创造性、商品化、个性虚假、操控人的异化文化，变成了沾满铜臭味的市场的奴役，失去其内在的自由和超越本质。2014年10月15日，习近平主席主持召开文艺工作座谈会，明确指出：“一部好的作品，应该是经得起人民评价、专家评价、市场检验的作品，应该是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的……同社会效益相比，经济效益是第二位的。”经济新常态下，我国的大众文化如何走向，怎么避免重蹈资本主义国家市场经济下大众文化异化现象，必须认真分析大众文化异化现状及原因。

一、市场经济条件下大众文化异化现状

(1) 商品化的趋势 消费就是(创造)生产。市场经济条件下，大众成为一个无限发展的消费群体，大众文化也开始转变原始的文化意识形态，从单单的供给导向转向以需求导向进行文化生产,文化艺术的“商品化”特征也越来越凸显。市场经济条件下，作者为实现商业利益，进行以迎合文化消费者的欲望与思想为目的性的创作，市场上文化商品的流通与分配也都按部就班地遵循市场规则进行，大众文化变成了明码标价的、以直接获取交换利益为动机的商品。现今不少艺术家不但不否认其作品的商品性质，反而引以为傲且在各大媒体大肆鼓吹。许多影视文化、艺术作品都单单以票房、销量、收视率、点击率等指标评论其艺术价值的大小，大众文化生产越来越多以满足人的欲求为目的，被市场主导着前行。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传承者们，法兰克福学派的主要代表霍克海默和阿多诺在《启蒙的辩证法》中指出：“由于出现了大量的廉价的系列产品，再加上普遍进行欺骗，所以艺术本身更加具有商品性质了。”[1]艺术作品的商品化，使其完全成为和普通工业产品一样在市场上交易的商品，并受价值规律的支配，其不再是完全反映经济基础的精神现象，丧失独立自主性，没有了创造性，完全服务于经济效益。

(2) 个性的虚假 市场经济条件下，大众文化表现出越来越多的个性虚假，其所谓的个性只不过是改变包装形式的局部替换。在大工业现代机器批量生产的背景下和文化艺术商品化的驱使下，艺术作品按一定的标准、尺度批量复制出来。艺术作品变成了毫无风格、无激情、无个性的模仿，失去了真正艺术作品其独有的不可代替的个性与独创性。文学及影视作品的泛滥，使充斥在人眼前的是随处可见粗制滥造的电影、电视剧及综艺节目，就连普通家庭的农村妇女都在茶余饭后讨论着目前电视节目的相似性与无趣性，似乎从每一个电视节目的开始就知道了具体的细节与结尾。现今的大众文化，所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多，每一领域都是相对独立的，但是又是相互联系的，每一领域都有其独特性但又表现了太多虚假的一致性。虽然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特殊的事物也具有了普遍事物的特征，但是现今的大众文化的一致性表现得越来越明显，都打上了工厂生产和相互借鉴模仿的烙印。即使专业水平一般,但是留着长发或者被刘海遮住半边脸的奇装异扮的男歌手,或是无底线自黑的男演员却被现代的年轻人所崇拜并高呼着其个性。殊不知，这些艺术欣赏者也同样丧失了对个性及创造性的判断，他们对美的感受与反应已经完全物化了。市场经济催促着我们每个人向前发展，使我们每个人都得到了发展，但是这种发展受到越来越多的技术的统治，使我们每一种进步都是以牺牲个性为代价。

(3) 否定性的丧失 大众文化的另一个明显特征表现为肯定性的凸显和否定性的丧失。文化艺术的创造性体现了它的相对独立性(即艺术生产与物质生产之间的不平衡)，也是其启蒙作用的体现。文化艺术的启蒙是通过对现实的真实描写与对现实不合理现象的否定，启迪人们认识现实世界，并不断去完善社会的各个方面。现如今的大众文化中，众多的文化艺术都是对社会的肯定与辩护，并且提供更多的娱乐消遣来麻痹社会大众，消解他们对事物、存在、现象以及世界的本质思考及对社会的反抗维度，使人们逃离社会现实，失去思想，启蒙意识也不断倒退。被认为十分严肃的学术文化也日渐卷入市场，成为商品。学术期刊本应以传播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为己任、以批判社会不合理现象为手段、以求社会改进为宗旨，但如今面对奖学金评定或职称评聘等需求，一些学术期刊向作者收取高额发表费，以获取商业利益；有的学者为了顺利发表作品，迎合时事，少有对社会的质疑之声，多了肯定性的吹捧；一些学术期刊为了争取影响力及期刊等级，专门设置门槛，如不收录博士以下学术作品等。知识分子批判与传播知识的舞台也因被物化而逐渐丧失其否定的本性。此外，充斥着肯定性的大众文化对一些思想不坚定的党政干部思想的影响甚是严重，前几年“四风”(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问题普遍。一些党政干部大搞官僚主义，脱离基层群众，且盲目自诩，有的以权谋私，大搞铺张，忙于享乐，不去了解政策的实际执行结果，以形式主义敷衍工作。

(4) 操控性的凸显 市场经济条件下，大众文化变成一种不具有强制性的却又充满控制性的新的统治形式。大众文化的商品性、个性的虚假、否定性的丧失及娱乐性都在侵蚀人们的思想意识，消解人们对现实的不满和内心的超越维度。现代社会里，文化工业的产品到处被应用于生活的每个角落与每个时间段，无论是学习、工作还是休息，人们都无法离开文化工业产品而存在，因此，大众文化对人的控制也无所不在。霍克海默认为，大众文化按照自己的尺度来操纵和塑造着人，他指出：“大众性包含着无限制地把人们调节成娱乐工业所希望他们成为的那类人。”[2]文艺作品，虽然都是为吸引大众的注意力而对现实社会中生活进行继续与加工，但是他们却麻痹了人们的神经，剥夺人们选择自由和超越的意向，约束了大众能动的思考能力，使人们只是被动地接受灌输、催眠和塑造，失去批判的能力，越来越倾向于顺从主义。例如，过分追求视觉效果的大众影视文化，麻痹大众精神，使其丧失辨别力及鉴赏力，最终导致大众心理被大众文化所操控。随着大众文化的操控性越来越明显，现代人呈现出的焦虑、压抑、烦躁、郁郁寡欢等情绪越来越多，但是异化的大众文化所宣扬的其创造的“欢乐”并不能治愈现代人的这些问题。一些受异化的大众文化操控的存在“四风”问题的党政领导干部，开始对我党理想信念动摇，政治觉悟日渐滑落，为人民服务精神懈怠，贪名图利思想高涨，为了政绩弄虚作假，不务实效。

二、大众文化异化现象的原因论析

(1) 市场经济功利性的诱导 市场经济就是竞争经济，就是利益经济。我国虽然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但不断强调扩大市场的主体性与竞争性，使其市场经济的功利性特征也日益凸显。市场经济是一个无限制需求的经济，有需求，就有商机，就会出现商品。市场经济使大众文化无限制地被复制并占据大量市场份额，其涉足市场中每一个可利用的最最细微的角落，最终以攫取利润为目的，实现市场经济的商业价值。市场经济对利益的需求推动使大众文化消费领域由一个审美与消遣之地变成一个只追求快感的欲望之地，使大众文化完全失去其人文关怀价值，变成异化的完全商品化的文化。市场经济激烈的竞争环境也是大众文化滋生的土壤，是其肆意发展的基础。在激烈的市场经济下生活的市民多数一直处于高度的精神紧张状态，一些市民早就洞察到多数大众文化乏味无聊，但是却又不得不去支持大众文化。因为在紧绷的生活条件与无穷尽的压力下，如果他们疲惫了，找什么来帮他们舒缓心情呢？他们又该如何排解呢？而我们严肃的主流文化显然不适合做这件事。所以，大众文化在目前市场经济阶段，还存在着，即使其在逐渐地异化，但还必须存在着，因为这是由目前的经济基础决定的。

(2) 商家逐利生产的推动 商家为了在市场经济中存活，获取更多的利润，就必须采取方式以求在这场激烈的贪欲者与贪欲者的战争中获取竞争优势，于是商人就会完全忽视文化的本质及其对社会的影响，采取提高生产效率的方式无限制复制大众文化商品以获取更多的总收益。马克思曾引用英国经济评论家托·约·邓宁《工联和罢工》的一句话说明了资本追逐利润的可怕性，“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3]297。在商人仅追求利益与完全忽视文化生产的社会价值的状态下，众多劣质的大众文化作品被制造并复制了出来，可见市民对大众消遣文化的推崇给商家提供了生产的机遇。而商家为逐利生产出来的异化的大众文化又通过操控大众的心理以消磨大众的意识形态，以把大众调教成他们所期望的样子，从而对消遣文化有更大的文化需求，使其源源不断地获取商业利润。

(3) 市民对消遣文化过度需求的推崇 没有需要就没有生产，而消费则把需要再生产出来[3]691。在市场经济残酷的竞争中，市民把自己沦为商品经济的一个从属的存在物，不但精神匮乏，而且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市场经济条件下，充斥着的一切工业制成品，到处标刻着技术的印记。人们处于技术理性的包围中，生活越来越方便，似乎一切都是可以用技术代替的，而技术进步带来方便的另一面却使人类思维的格式化与本能的退步。被格式化的人们一旦离开技术会顿时慌乱而无法“正常”生活。如生活中最常见的电与手机的普遍应用就能说明了这个问题。，他们依靠别人(一些所谓的大众文化的“创作者”)维持单薄的精神生活，更甚者还被别人创作了他们的精神生活。市民的劳动不再是自己的自由自觉的活动，而是异化了的、使其生存下去的手段，市民也变成了服务市场的机器。“劳动为富人生产了奇迹般的东西，但是为工人生产了赤贫。劳动产生了宫殿，但是给工人生产了棚舍。劳动生产了美，但是使工人变成了畸形。劳动用机器代替了手工劳动，但是使一部分工人回到野蛮的劳动，并使另一部分工人变成机器。劳动生产了智慧，但是给工人生产了愚钝和痴呆。”[3]53市场经济中市民如机器般重复、乏味的异化生活，导致他们疲惫的身躯需要消遣性的大众文化的刺激。一些市民为了逃避现实，就沉迷于大众文化，以对大众消遣文化的过度需求来麻痹自身的疲惫。市民的创造性在生活巨大压力和大众文化欺骗下逐渐弱化，其欣赏能力及对大众文化的质量要求也在不断减退，于是大众文化生产进入了低俗需求——生产——更低俗需求——再生产的死循环。

(4) 政府监控不力的纵容 管理问题催生大众文化产品问题。企业的生产经营方式直接关系到大众文化产品质量的好坏，而政府的政策管理与制度监督是保障大众文化产品健康发展的重要原因。政策的监控是文化发展的重要指标。近年来，我国政府大力扶植文化产业发展，有关文化产业的扶持政策纷纷出台，国家及各省市逐渐放宽文化产业的准入门槛，这对文化产业的发展无疑起到了积极的催生作用，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大众文化的粗制滥造。目前我国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在发展过程中，一些鼓励活跃文化市场、大力发展服务业的经济政策在实际执行当中被一些不法商家利用，使其走形变样。再加上，目前对文化市场的监管法律制度还不健全，政府没有完善的监控方式与有效的治理方式，导致大众文化市场表面活跃实质是乏味的模仿抄写。尤其是近年来随着异化的大众文化渗入我党领导机构，一些党员干部“四风” 问题严重，腐化堕落，对大众文化的监督管理更是疏忽；而不正“四风”又反过来助涨了不良社会风气对大众文化的影响。一些好的政策到地方却被执行的走形变样，纵容了市场经济条件下大众文化的异化现象，助长了大众文化的异化速度。

三、结 语

解决大众文化异化问题，首先要清醒地把握和控制大众文化产业发展背后的资本主导性，认清发展文化产业的终极目的是发展我国的人文关怀，而不是单纯的追求文化产业所带来的资本利益。其次要重塑企业家精神，培育企业家及商人的社会责任感，重塑企业家诚信精神、创新精神、服务精神等，使企业家不但追求利润，而且贡献爱心，回报社会，以传播知识为重要目的来发展文化产业。再次，发挥媒体平台的舆论导向作用。新闻媒体、网络公众号等平台应树立自我责任意识，通过引导性的传播及客观性的评论等方式使人们充分认识大众文化的实质及目前所暴露的异化现象，提升大众的审美水平与欣赏水平。最后，政府部门要主张大众文化商业效益与价值需求的统一，同时加强政府监管大众文化的力度，协调市民消遣文化与主流文化消费的比重。在加强政府监管的同时，应充分发挥公众舆论的作用，通过宣传、引导等方式提升大众的审美水平与欣赏水平；党员干部要坚持我党信念与宗旨，避免被异化的大众文化的侵蚀，杜绝“四风”，并做好榜样作用，为大众文化发展创造良好的社会大环境。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大众文化的异化并且使优秀的文学、艺术作品流传下去。

[1] 马克斯·霍克海默,特奥多·威·阿多诺.启蒙的辩证法[M]. 宏佩郁,蔺月峰，译.重庆：重庆出版社,1990:148.

[2] 马克斯·霍克海默.批判理论[M].李小兵,译.重庆:重庆出版社,1989:274-275.

[3]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责任编辑 谢媛媛)

Alienation of Popular Culture under the Condition of Market Economy

HUA Qiuping1, ZHANG Junqiang2, BI Kaixuan1

(1.College of Marxism, Bohai University, Jinzhou 121013, China； 2.College of Ethnology and Sociology，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650091, China)

The quality of popular culture directly affects the overall quality of a nation and restricts its pace of development.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alienation of Chinese popular culture such as the commercialization trend， falseness of character， loss of negativity， appearance of manipulation and so on. And the main causes of the phenomenon of popular culture alienation are put forward including the temptation of utilitarianism in market economy，promotion of merchants' profit-driven production， excessive demand of citizen for recreational culture and weak government supervision. Finally, some related policy suggestions are raised including restoring the essential nature of popular culture under the condition of market economy， remodeling the entrepreneurial spirit， strengthening the government supervision on popular culture and so on.

market economy; popular culture; alienation

2016-08-24

辽宁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2016lslktzimks_04)

化秋平(1991-) ，女，河南周口人，硕士生。

G124

A

1008-3634(2017)02-004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