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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性个体文化在西方语境下的含纳与丰富

2017-02-23林雪莲

海南开放大学学报 2017年3期
关键词:异域异质华人

林雪莲

(福建船政交通职业学院 外语系,福建 福州 350007)

民族性个体文化在西方语境下的含纳与丰富

林雪莲

(福建船政交通职业学院 外语系,福建 福州 350007)

将费孝通的“文化自觉”作为理论前提,以华人为例,分析个体在异域文化中的文化本位自觉情况。从个体文化本位实质入手,推理出文化本位的不稳定性,进而呈现个体文化本位自觉缺失的可能,结合现代语境,阐述重建个体文化本位自觉的重要性,并提出可行性建议。

西方语境;个体;华人;个体文化本位自觉

1997年费孝通在《关于“文化自觉”的一些自白》中提出“文化自觉”*费孝通:《关于“文化自觉”的一些自白》,《学术研究》,2003年第7期,第31-33页。的概念,其主要目的是通过文化层面上的“自我觉醒”和“自我反省”以达到“自我创建”的最终目标。很显然,这种“文化自觉”诉求的产生是工具理性(Instrumental Reason)作用下对于现代性的批判所指引的。在这种文化广泛接触的语境中,费孝通将“文化转型”作为弱势文化出路,他的“文化自觉”是立足于文化的宏观层面上的。而笔者认为,“文化自觉”,其不仅是宏观整体的需求,也是微观个体的需求。费孝通“文化自觉”的前提在于外来文化或强势文化对本土文化的冲击。但是,反过来,以华人为典型的群体,在西方语境中,华人处在文化交流和文化冲突前线,面临着以社会关系“密集化”为本质的全球化文化吞噬之危险。这个层面是个体进入异质文化环境后所面临的窘境,与费孝通所立足的层面是不同的。对于这种情况,我们不妨将其称为个体文化本位自觉。如此一来,究竟个体在异质文化中文化自觉程度如何——在文化接受中是选择对峙、改造还是被支配,是值得被讨论的,面对这些现状,如何对华人现状进行调整以适应华人群体的特殊性?亦是本文探讨的重点。

一、个体文化本位的实质

1979年由马尔塞拉(Anthony J. Marsella)、撒普(Roland G. Tharp)、西勃罗夫斯基(Thomas J. Ciborowski)合编的《跨文化心理学》(Perspective On Cross-culture Psychology)中认为:“文化影响人格,反过来,文化又受到人格制约;文化塑造了行为和人格,而植根于个体人格之上的行为又导致文化变迁”*[美]马尔塞拉,撒普,西勃著:《跨文化心理学》,肖振海等译,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4年,第197页。。这种双向制约恰恰是华人群体所面临的客观现实。在本质主义层面上,中国传统文化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华人的品行与行为方式,中国儒释道三家结合的文化底色,是华人在西方语境下的文化归依,将其置于西方现代语境之中,儒释道所代表的对于宇宙人生、人际关系之间的价值取向仍旧会在“他者”的文化氛围中发挥一定作用——即民族性的文化观念会在一定程度上指导一个人的行为、引发民族自觉性角度上的价值思考。而在异质文化语境中,当个体性的文化认同转化为群体性的文化认同时,个体又将影响整体,产生文化的变迁。以唐人街为代表的民族性的聚居地中,将会产生原本异质文化中没有的文化形态和文化种类,例如华人所庆祝的春节,其他各民族所庆祝的本民族节日等。这种文化变迁必然地是以个体数量为基础的,以群体性的影响力构成群体性的文化氛围,才能逐渐实现“蝴蝶效应化”的质变逻辑。而个体数量必须具备同样的文化本位认同,由文化本位自觉者牵引,认同者趋而附之,以此完成异域文化中个体文化本位自觉所带来的文化迁移与改造。

其实,从婴儿时期(甚至是前婴儿时期,如胎教时期)开始的文化接受和价值认同,便导致了个体在文化氛围中的价值走向趋于某一领域——如果将文化简单分为东、西两种文化形态,则长期处于一种氛围内的孩童,必然在东、西两种文化中选择其一——这种文化的被动选择是个体文化本位形成的基础。而个体文化本位必然是具有其顽固性的。这种顽固性就其本质而言,根本不存在除去的可能。道家曾经提出“见素抱朴”的观点,企图以逆向回归方式,复归到婴孩时期——《道德经·第二十八章》:“知其雄,受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陈鼓应:《老子注译及评介》(修补增订本),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2014重印),第137页。,这种对人类发展轨迹的反拨,是对人类理性的反向思考,并企图以理想性的“起源万有”来创造多种可能。遗憾的是,文化影响的存在是必然的,这种复归是一种难以达到的境界,因此,就此层面而言,包括华人在内的各文化圈中成员,均有其个体文化本位。这种个体文化本位本质上是文化理性对个人潜能的禁锢作用后的文化惯性,是一种“烙印式”的永久性影响,具有不可逆性。

二、个体文化本位的不稳定性与个体文化本位自觉的缺失

这种禁锢作用的效用是有限的。英国诗人华兹华斯(William Wordsworth)曾经在其作品《不朽的征兆》中提及:“The Child is father of the Man;/ And I could wish my days to be/ Bound each to each by natural piety”*葛桂录:《道与真的追寻——<老子>与华兹华斯诗歌中“复归婴孩”观念比较》 ,《南京大学学报》 (哲学·人文·社会科学)1999年第2期,第136页。,华兹华斯所看重的是孩童在接受文化氛围熏染前的纯净,这是一种本真。孩童天性的可塑性和发展潜能远远大于文化理性塑造后的“后婴孩时期”的个体。人类学家试图证明人类自胚胎以来的发育过程是人类进化的缩影,他们对人类早期的生命形式所展现的多样化潜能产生了浓厚兴趣,尤其是当具有分化能力的细胞根据基因表达而形成界、门、纲、目、科、属、种各类生物之时,生物学家与他们均对这种潜能尤其关注。同时,生物学家对于任何现有个体的研究发现,仍旧存在一些细胞通过处理后具备再分化的能力,这就证明了生命进化在当前阶段仍未进行到最顶层。如此说来,处在不同发展阶段,文化理性对于个体的塑造也不可能完全完成的,正如禅宗所承认之“人人具有佛性”那样,人的本性是可以获得觉醒的,人人均具有成佛的潜能。就这个层面而言,文化本位的稳定性存在被撼动的可能,那么,便可能产生新的文化接受或者文化改造。

文化交流是一种必然趋势,以文学为例,“早在一百多年前,文学研究已经与比较的方法结下了不解之缘,形成了系统的比较文学学科理论体系;随着时代的推进,世界文化与文学的交往日益密切,比较的方法日益不可避免,比较文学研究也越来越重要”*曹顺庆:《比较文学概论》,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年,第8页。,各个领域的跨文化比较研究学科的逐步建立和发展恰恰说明了文化交流的深度和广度均在不断提升。文化接受的深浅多少在于个体对异质文化的开放性程度如何。个体视野的广度和深度决定了个体在与异域文化角力的竞赛中的胜负结果。具有强烈个体文化本位自觉的个体,在面对异域文化的感召与渗透时,能够清醒认识到自身本位文化与异质文化之间的优劣,并选择相应的文化内容充实和调整现有的文化体系,这种文化体系的接受,本质上是人类的同源性,“东海西海,心理攸同;南学北学,道术未裂”*钱钟书:《谈艺录》.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这种文化之间的交流与接受是我们乐意看到的。

但是正如许多传统文化卫道者所看到的那样,华人世界中,西方价值有逐步削弱华人中华传统文化本体认同的趋势,以西方节日为代表的西方文化成为许多华人的狂欢,传统的中国节日却在许多华人心中逐渐被冷漠和忽略,成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形式化的说教已经很难有效改变这种文化认同的潮流,文化本位的自觉面临严峻挑战,文化本位的自觉亟须得到重建。

其实,当我们回溯到华人接受中华传统文化的必然逻辑的时候,我们遭遇了一个尴尬——对于出生于异质文化中的华人而言,其为何必须接受中国传统文化的要求来源?即华人能够直接接受西方文明,舍弃中国传统文化而成为一名西方文明化的华人,那么其否定这种行为的立场是什么?姓氏(尤其指民族化的泛中国性)似乎足以代为解决这个问题——姓氏标志着个体的家族渊源,这种姓氏标志了一个家族的发展脉络、分支情况等,代表了一种血缘符号,其所回答的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哲学问题,正是这种血缘符号使得各个分支的个体能够回溯到共有的起始源头,承担延续原初文明的责任。这种责任认同基础便是寻根情怀。而且这种寻根情怀是具有普遍性的,存在于世界多种民族中,非惟华夏民族所特有。因而,以上的文化本位自觉建立的必要性,是有其逻辑基础的。

三、个体文化本位自觉的重建

正如前文提及的,华人在西方语境下,其对西方文明态度上,选择的向度有三,然而完全对峙这种情况是必然不存在的,那么,究竟是“拿来主义”还是被迫接受,以下,我们将讨论这个问题。

文化的开放性决定了交流的必要,历史殖民的产生,大多与文化开放不无关系。文化的交流,使得国家本位文化的缺陷得以暴露,异质文化的吸收是为了本土文化的成长。因此,文化接受的语境下,必须以中华文化为立场,在谨防文化入侵的前提下,选择异质文化中的优质文明以完善自身文明,而被迫接受无异于毁灭民族性。历史上立足于文化层面的强迫教育与宗教渲染,是文化被迫接受的惨案,这种文明的屠杀是最为致命的。“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春秋]孙武著:《孙子兵法译注》, 刘开举译注,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5年,第24页。,这种“攻心”的征伐,将会导致个体文化认同的减弱,进而引发民族核心价值的剥落,最终导致民族的分崩离析。因此,华人作为中华民族的一支,当其归附于整个中华民族整体时,其中华文化之核心必然不能舍弃。华人所处位置具有分散性特点,所以华人在异域文化中更强调其个体性,因此个体文化本位的自觉是与宏观的“文化自觉”相对应的,并应当同样得到重建。

(一)建立中华文化立场的个体文化本位异域环境中,多样化的文化干扰将会在一定程度上使个体迷失,以中华文化为文化核心的个体,应该立足在文化本位立场上,理解并将这种文化底蕴融进生命中,选择具有指导意义的优秀中华文化,使中华文化在异域语境中同样能够发挥其作用。

(二)立足于拿来主义的接受对于异域文化的包围,决不能一概否定他者文化的价值。以广阔的胸怀和远见接纳和理解他者文化,是当代理性者所必备的。而作为华人,同样需要这种理性来正视本位文化的不足,并取长补短。

(三)是理性了解,尽可能减少接受误解的产生对于异域文化,需要深入理性地看待和思考,以他者的眼光理解其本土文化。文化交流的本质应该是在不同的文化冲撞中,呈现出对人的人本关怀,而非恶行的竞争以及武器化的丑陋面目。

[1] 费孝通.关于“文化自觉”的一些自白[J].学术研究,2003(7)31-33.

[2] [美]马尔塞拉,撒普,西勃.跨文化心理学[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4:197.

[3] 陈鼓应.老子注译及评介(修补增订本)[M].北京:中华书局,1984(2014重印):137.

[4] 葛桂录.道与真的追寻——《老子》与华兹华斯诗歌中“复归婴孩”观念比较[J]. 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社会科学),1999(2):136.

[5] 曹顺庆.比较文学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2,8.

[6] 钱钟书.谈艺录[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

[7] [春秋]孙武著,刘开举译注.孙子兵法译注[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5.

[8] 范可.全球化语境下的文化认同与文化自觉[J].世界民族,2008(2):1-8.

(责任编辑:张玉秀)

Abstract: Taking Fei Xiaotong's "cultural consciousness" as the theoretical premise, taking the Chinese as an example, the author analyzes the cultural consciousness of the individual in the foreign culture. Starting from the essence of individual culture, the author deduces the instability of the cultural standard, and then shows the possibility of the lack of the individual culture standard consciousness. Combining with the modern context, the author describes the reconstruction of individual culture and be conscious of the importance of standard, and then puts forward some feasible suggestions.

Keywords: western context; individual; Chinese; individual culture conscious

TheAcceptanceandEnrichmentofNationalIndividualCultureintheWesternContext

LIN Xue-lian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Fujian Chuanzheng Communications College, Fuzhou 350007, China)

G127

A

1009-9743(2017)03-0022-04

2017-04-10

林雪莲,女,汉族,福建仙游人。教育学硕士。福建船政交通职业学院外语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跨文化交际。

10.13803/j.cnki.issn1009-9743.2017.0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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