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汉光禄勋刘曜碑”述略
2017-02-23李兵
李 兵
(山东大学 儒学高等研究院,山东 济南 250100)
东平“汉光禄勋刘曜碑”述略
李 兵
(山东大学 儒学高等研究院,山东 济南 250100)
关于东平“汉光禄勋刘曜碑”的著录,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宋代。自欧阳修《集古录》至洪适《隶释》,此时的刘曜碑碑额、碑阴俱在,虽文字磨灭严重,但尚可识别二百余字;第二阶段是清同治九年以后。复出土的刘曜碑残缺更甚,不仅碑阴、碑额全无,对于残存碑文的辨识亦成难题,时任东平知州宋祖骏刻《记》于碑之左上角。民国十七年,此碑再度佚失。
东平;汉光禄勋刘曜碑;残缺;碑文;讹误
山东东平临近泰山、峄山二石,历史文化悠久,为石刻文献重镇,境内汉张迁碑、北朝安道壹刻经碑、明玄帝宫碑、清《世寿堂法帖》(又称千字文诗碑)被称为东平四大名碑。尤其刻于东汉的张迁碑被视为最具代表性的汉碑之一,历来有关此碑的著述、研究不绝。众所周知,汉代碑刻距今已两千余年,其史料价值、书法价值和文化价值不言而喻。相比张迁碑,同样出土于东平的“汉光禄勋刘曜碑”(以下简称“刘曜碑”),却由于其残缺和佚失等原因而备受冷落,鲜为人知。其实,自宋代起,刘曜碑就开始出现在各类碑刻典籍当中。
一、宋代著录概况
对于刘曜碑的著录,最早见于欧阳修《集古录》:
刘曜碑并阴 右刘曜碑并阴,在今郓州界中,文字磨灭,仅有存者云:“讳曜,字季尼,年七十三”。其余爵里、官阀、卒葬岁月皆不可见,字为汉隶,亦不甚工。惟其铭云:“天临大汉,锡以明哲。”碑首题云:“汉故光禄勋东平无盐刘府君之碑”,以此知为汉碑也。治平元年四月一日书。*(宋)洪适:《隶释·隶续》,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223页。
据欧阳修所记,可知宋时刘曜碑在郓州界内,有额有阴,文字磨灭已十分严重,留存信息寥寥。《天下碑录》载:“汉光禄勋刘曜碑并阴,在郓州项城县。”*(宋)洪适:《隶释·隶续》,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286页。此处“项城”乃“须城”之误。杨子墨在《山东汉碑的分布、形制及特点》(《中国书画》2011年11期)一文中误将《刘曜残碑》归属于菏泽市,殊不知宋时“郓州”故址乃今之东平,属泰安市。欧阳修之子欧阳棐的《集古录目》亦著录了刘曜碑,并指出“碑阴有门生故吏题名及所出钱数”*(宋)洪适:《隶释·隶续》,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243页。,可惜并未进一步说明。赵明诚在《金石录》中,针对《集古录》中“其余爵里、官阀、卒葬岁月皆不可见”进行了考证:“今此碑虽残缺,然尚有可考处。盖孝文之裔,又尝为太官令、郎中、居延都尉、太宗正、卫尉,遂为光禄勋。至于卒葬年月,则断续不可考也。”*(宋)洪适:《隶释·隶续》,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278页。考汉代官职名称,无“太宗正”一职,此“太”字当衍,应为“宗正”。赵明诚此番考证确是对欧阳氏父子著录的突破,可知刘曜碑当时留存下来的信息不仅限于此,但此前著录并未见此碑图文。直至洪适《隶释》,才首次整体著录刘曜碑碑文,这也成为后世对照碑文的依据。现录碑文如下:
君讳曜字季尼盖孝文枝胄梁孝河东之裔孙也祖考山阳令显考柏人令囗以孝囗公府历三县令囗囗孝囗开阳长囗囗从事守长早终君天姿孝友囗拜乐囗长乞留宿卫除郎中谒者大官令丧母服阕复为郎中朱爵司马昆阳囗囗囗视事九年以拘夹自囗无游谈之助迁居延都尉囗克嘉绩特授议郎书囗囗囗囗囗囗用康机囗囗囗囗河内太守囗囗震怖囗囗改心旬月之囗引领囗囗囗囗囗然高囗囗囗囗没齿毋囗囗世口人囗囗囗大囗囗囗囗囗囗教囗囗囗囗逊位旋复囗囗囗囗水校尉囗囗宗正卫尉光禄勋囗囗囗囗囗囗末囗基月囗囗囗囗囗囗囗囗正忠囗卫上曒然守节切书王府囗囗囗囗皇极年七十三寝疾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七日庚午囗世囗囗没囗囗囗囗赙囗礼赠毕备囗囗荣亡哀囗囗囗贵于是故吏阳安囗令郭囗门生房囗等囗其徒囗乃共立碑刊石囗囗囗囗其辞曰
天临大汉锡以明喆寔囗囗囗君囗囗囗囗囗城统邦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澄九列三履宗伯婚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命倾殁勒勋金囗囗囗囗囗囗囗呜呼哀哉
君讳囗囗囗囗囗囗*(宋)洪适:《隶释·隶续》,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135页。注:原书“缺xx字”,为更加直观,文中用“囗”代替。
由此可见,宋时刘曜碑确已残损严重,全文391字,其中可辨识240字,残缺或不可辨识151字。这些文字中,除部分语句可贯连外,大多已无法句读,难解其义。而赵明诚以上考证,就是源自这些尚存的碑文。洪适在《隶释》中还作了题跋,侧重从残存的碑文中来获取信息,不仅对赵明诚的考证加以修正完善,将刘曜仕途细化为“历郎中、谒者、太官令、朱爵司马、居延都尉、议郎、河内太守、长水校尉、宗正、卫尉、光禄勋”*(宋)洪适:《隶释·隶续》,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135页。还首次提出“篆额”*(宋)洪适:《隶释·隶续》,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135页。,以及“汉人铭墓以郡邑题其首者,所见惟此一碑”*(宋)洪适:《隶释·隶续》,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135页。。宋代另有董逌《广川书跋》、娄机《汉隶字源》二书提及了刘曜碑,再未见其他典籍著录。
至此,大致可以对宋时刘曜碑的整体情况做一小结。刘曜碑,汉刻,在郓州须城县,隶书,有额有阴,额为篆书,碑额题“汉故光禄勋东平无盐刘府君之碑”,碑阴有门生故吏题名及所出钱数,碑文磨灭严重,全文约391字,其中可辨识240字。欧阳修《集古录》、欧阳棐《集古录目》、赵明诚《金石录》、无名氏《天下碑录》、董逌《广川书跋》、洪适《隶释》、娄机《汉隶字源》均有著录,其中《隶释》并录所存碑文全文。由残存文字可知,刘曜,字季尼,东平无盐人,汉孝文皇帝枝胄梁孝王河东郡后裔,曾任郎中、谒者、太官令、朱爵司马、居延都尉、议郎、河内太守、长水校尉、宗正、卫尉、光禄勋,终年73岁。
二、清代至今著录概况
洪适之后*笔者以为,洪适录碑文时,必定见过此碑,之后未见其他典籍再重新著录,故此碑佚失时间大致为洪适之后。,不知何种原因,此碑不知所踪。直至清同治九年六月,消失数百年的刘曜碑出土于东平州北乡芦泉山阳土阜中。李佐贤《石泉书屋类稿》“跋汉光禄勋刘曜碑”云:
汉刘曜碑,载《东平州志》,云:石久佚,同治庚午忽于州北乡之芦泉山前出土,盖刘曜古墓所在,而字已模糊不辨。幸《隶释》载其文,对观方知为刘曜碑。《隶释》所载虽残缺,尚存二百数十字,今字体完者仅存十余字,不完者仅存廿余字,余已成没字碑矣。《隶释》又云:“有碑阴。”今碑阴已无字。《集古录》亦载此碑,云:“首题‘汉故光禄勋东平无盐刘府君之碑’”,与《隶释》所载同。《隶释》以为“汉人铭墓以郡邑冠首者,惟此一碑”,惜碑首已不可得见矣。*(清)李佐贤:《石泉书屋类稿》卷五“金石题跋”,清同治10年刻本,第3页。
刘曜碑宋时已残缺不全,后又佚失,历经数百年,此番出土时已面目全非。就碑文来说,字体完整者仅十余字,不完整者仅二十余字,碑额、碑阴俱已消失殆尽。时任东平知州的宋祖骏将其移至州学,并在原碑左上角刻以题记。据《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影印现存拓片录于下:
右汉无盐太守刘曜碑残石,得于东平芦泉山阳土阜中。以《隶释》考之,仅存‘孝、事、中、长、早、大、官、令、服、阕、复、为、郎、都、尉、震、怖’十余字,余多不可辨识。按:是碑欧、赵、洪皆著于录,自董广川后无见者,盖轶久矣。又更数百年,乃出于世,虽剥落可不惜哉?爰移立学宫明伦堂下。同治庚午夏六月,署知州长洲宋祖骏记*北京图书馆金石组:《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一册“秦汉部分”,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226页。。
宋祖骏作为当时东平知州,得此碑后,考以《隶释》,仅辨识出17字。对于当时此碑可辨识的字,亦有人提出不同意见。陆增祥《八琼室金石补正》详细记载了刘曜碑同治出土时的全貌:
光禄勋刘曜残碑
存高三尺四寸,广三尺五寸,十二行,行存十六字,字径一寸六分许,分书,在东平州。
裔囗也祖考囗阳囗囗开囗囗事守长早囗囗囗大官令丧母服阕复囗郎囗司囗訁之囗都尉囗囗囗震怖囗囗旬月囗囗口人囗囗正卫囗囗曒囗 囗囗七囗庚午 世阳安囗囗囗囗囗统*(清)陆增祥:《八琼室金石补正》,北京:文物出版社,1985年,第85-86页。
根据陆增祥的著录情况,可知其丈量过原碑。陆氏首次指出了残存的刘曜碑的高广尺寸、行数、行之字数及字径,虽未直接指出宋祖骏所记可辨识字数有误,但据其所录碑文来看,同治九年出土时,该碑尚存38字、残1字。此38字均能与《隶释》所记相对应,其中所残字应为“谈”。宋氏所记中,除“孝”“中”“为”三字非陆氏所记外,其余均在此38字之内。民国方若在《校碑随笔》中对宋《记》可辨识字数直接提出质疑:
光禄勋刘曜残碑
隶书,存十二行,行一字至八字不等,总计可辨三十二字,在山东东平。此碑重出土于同治庚午六月,移至州学,有长洲宋祖骏记,凿在石之左上角。石残泐已甚,校以《隶释》所载,则此又缺二百另五字矣。重出土初拓本无跋,然亦不见多字。按宋氏《记》中但云“孝、事、中、长、早、大、官、令、服、阕、复、为、郎、都、尉、震、怖”等十余字。拓本字实多于所记,首行“裔、也、祖、考”四字可辨,而无“孝”字;第二行尚有“开、从”二字;第三行尚有“母”字;第五行尚有“旬”字;第六行“以”字;第七行“正”字;第八行“皦”字;第九行“七、世”二字;第十行“阳、安、郭”三字;第十二行“统”字。皆宋氏《记》中未及,不解况。《记》中所云如“官”字、“为、郎”二字、“都、尉”二字,只存少许,予见重出土初拓已然*方若:《校碑随笔》,扬州: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97年,第72-73页。。
据方若所载,宋氏所记十七字中,无“孝”字,且“官、为、郎、都、尉”五字只存少许,另有“裔、也、祖、考、开、从、母、旬、以、正、皦、七、世、阳、安、郭、统”十七字尚可辨识,共计三十八字,方若误为三十二字。且“校以《隶释》所载,则此又缺二百另五字矣”亦误,前文提到《隶释》所载可识二百四十字,据方若所记,此处应缺二百零二字。再将方若所识别之字与陆氏所记相比,二者总字数三十八字同,但陆氏有“阳(第一行)”“庚”“午”三字非方氏所记,方氏亦有“中”“从”“郭”三字非陆氏所记,且第六行“口人”方氏误为“以”。需要说明的是,同治九年刘曜碑出土时,“残泐已甚”,须以《隶释》校读才能勉强识别为数不多的碑文。在这些仅存的碑文中,残缺不全的文字又占大部,如此一来,碑文识别的主观性便大大增加,从而会出现部分碑文的辨识存在差异,这无可厚非。不过,宋祖骏同治九年获得此碑,但其《记》中所辨识的碑文,尚不及陆增祥和方若所辨识的一半,令人费解。笔者以为,宋氏《记》中所列十七字,应是其当时辨识出来的全部文字,遂在原石上刻以记之。何以认定此十七字乃宋氏所辨识出的全部文字?正如宋氏所记,此碑时隔数百年后复出于世,“虽剥落可不惜哉”,且须以《隶释》校之方可辨识,故能辨识之字必刻记之,不应省略。另由现存拓片可知,宋《记》末尾尚有近八字的空白处,故更无省略之理。
值得一提的是,宋祖骏喜好碑刻,好作题跋,任东平知州期间,不仅为“刘曜碑”作了题记,还为当时东平出土的唐“滑台新驿记碑”作跋,并将此碑带回了长洲。同治十年,宋氏离任,“邑人以石赠之,携归长州,兹特以拓本录之”。*张志熙修,刘靖宇纂:《东平县志》卷十四“金石”,民国25年铅印本,第6页下。而立于东平州学宫明伦堂下的刘曜碑,民国间再度亡佚。据《东平县志》载,“汉刘曜残石……旧在学宫,民国十七年学宫驻军,竟为兵士掩埋,后遍搜不获”*张志熙修,刘靖宇纂:《东平县志》卷十四“金石”,民国25年铅印本,第5页上。。杨震方《碑帖叙录》称“(刘曜碑)今存山东东平”*杨震方:《碑帖叙录》,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第229页。,《藏帖浅识》*同人编著:《藏帖浅识》,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12年,第66页。引用此结论,表示不知确否。2011年,刘海宇在其博士论文《山东汉代碑刻研究》中对山东省现存、亡佚、伪刻的汉碑作了详细统计,认为“汉光禄勋刘曜碑:原在东平州学宫(今东平县州城镇),现已不存”*刘海宇:《山东汉代碑刻研究》,山东大学2011年博士学位论文,第77页。,此结论可信。
三、历代著录讹误举隅
(一)刘曜碑名称
自宋至今,从名称来看,多用简称。宋代著录时未见“残”字,清代重出土后,著录多加“残”字,如莫友芝《宋元旧本书经眼录》“汉光禄勋刘曜残碑”、陆增祥《八琼室金石补正》“光禄勋刘曜残碑”、徐玉立《汉碑全集》“刘曜残碑”等等,可见刘曜碑清代出土时残缺之甚。此外,宋祖骏《记》和叶昌炽《缘督庐日记抄》分别著录为“汉无盐太守刘曜碑残石”和“无盐太守刘曜碑残石”,由上文可知,刘曜乃东平无盐人,仕至光禄勋,未任“无盐太守”一职,“无盐”乃地名,非官职。莫友芝在《宋元旧本书经眼录》也曾指出:“‘无盐’乃其里县,见额。新《跋》云‘无盐太守’,失之矣。”*(清)莫友芝:《宋元旧本书经眼录》,清同治刻本,附录卷二。可见,此二处著录“无盐太守”,乃误。关于刘曜碑的题名,洪适在《隶释》中提出“汉人铭墓以郡邑题其首者,所见惟此一碑”,但笔者发现,同样在《隶释》中,洪适在著录汉代“太丘长陈寔坛碑”时,提到“额之题郡邑,犹‘刘曜东平无盐’之比”*(宋)洪适:《隶释·隶续》,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181页。。若如洪适所言,此处岂不自相矛盾?
(二)刘曜碑碑文字数
欧阳修在《集古录》中首次著录“刘曜碑”时,称“文字磨灭”,录其碑额“汉故光禄勋东平无盐刘府君之碑”十四字,碑文仅提到“讳曜,字季尼,年七十三”、“天临大汉,锡以明哲”十七字。直至洪适《隶释》才首次著录刘曜碑全文,虽已残缺,但尚可辨识二百四十字。清代重新出土时,“额失,碑残泐甚”*(清)容媛辑录,胡海帆整理:《秦汉石刻题跋辑录,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第1667页。,人们只能比照《隶释》来辨识残存碑文。如前文所示,这便会出现文字辨识上的差别,但笔者以为,在同一时间段内,这些差别应是小范围的。宋祖骏和陆增祥、方若二人识别相差甚大,据现存拓本可知,后者较为可信,但在著录时,亦有失误。如陆增祥“十二行,行存十六字”的表述不准确,方若“总计可辨三十二字”“则此又缺二百另五字矣”均误。
民国十七年,原石复佚,幸得有拓本流传。此时的拓本和同治出土时此碑可辨识的文字又出现了差异。1990年,袁维春在《秦汉碑述》一书中“增补《校碑随笔·光禄勋刘曜残碑》”部分又提到:“所见近拓本,仅得二十八字、残一字。”*袁维春:《秦汉碑述》,北京: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1990年,第605页。由同人编著的《藏帖浅识》载:
家藏《刘曜残石》整纸拓本,通篇文字剥落得已经相当严重,仅有“世” “祖”“考” “开” “母” “大” “官” “令” “服” “阙” “复” “郎”等十二字尚可辨识。幸左上角有清同治庚午年(1870)长洲(今江苏苏州)宋祖骏题跋刻文完好清晰……*同人编著:《藏帖浅识》,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12年,第66页。
此拓本上有宋氏所刻题跋,而且题跋部分也有三处四字不可辨识,可知并非初拓本,但与宋《记》相对照,亦有新辨识的“世”“祖”“考”“开”“母”五字,进一步说明宋氏当时所记确实有误。
(三)宋《记》部分
同治九年刘曜碑出土时,宋祖骏将此碑立于州学,并在左上角刻上题记。宋《记》中有按语:“是碑欧、赵、洪皆著于录,自董广川后无见者,盖轶久矣。”宋祖骏认为,自董逌在《广川书跋》中著录后,未见其他典籍著录。但是,董逌《广川书跋》乃其子董弅于绍兴二十七年(1157)整理编著而成,而《隶释》却成书于乾道二年(1166),宋氏此前又称“以《隶释》考之”,故宋氏以为“自董广川后无见者”乃误。
如今,宋《记》已成为刘曜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近年来此碑被著录情况来看,部分著作中对宋《记》的著录亦出现了错误。国家图书馆藏《刘曜残碑》拓本较为完整的保留了宋《记》,依此可对照出著录讹误。如《中华书法篆刻大辞典》*韩天衡:《中国篆刻大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第868页。《中国书法大辞典》*梁披云:《中国书法大辞典》,香港:香港书谱出版社,1984年,第1092页。皆将宋《记》误以为此碑“右上角”,陆增祥《八琼室金石补正》误为“后上角”,实则刻于原碑左上角。而袁维春《秦汉碑述》中“增补《校碑随笔·光禄勋刘曜残碑》”*袁维春:《秦汉碑述》,北京: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1990年,第605页。部分亦误“阕”为“阙”,并沿袭《八琼室金石补正》之误,误“知州”为“知府”。
现存国家图书馆的《刘曜残碑》拓本,高95厘米,宽83厘米,左上角刻有宋祖骏题记。拓本上题有“汉刘曜残碑 此碑久经前人著录有名,不知何时佚失,同治年间乃复出,而残缺仅存十余字矣,岂不惜哉?剑叟记”,不知此剑叟为何人。此拓片虽也残损严重,但相对于此碑的再度消失,已令人慰藉。
(责任编辑:张玉秀)
Abstract: The description of Concierge of Han Dynasty Liu Yao Tablet in Dongping, can be divided into two stages. The first stage started from the song dynasty. Since OU Yang-xiu Jigulu to Lishi of HONG Shi, top part of a tablet and the back of a stone tablet is completed although the text has been worn down, but still retain more than 200 word to recognize; The second stage from the nine years of Tongzhi in the Qing dynasty . Liu Yao tablet broken worse, not only for top part of a tablet and the back of a stone tablet, the no residual inscription also is a problem, SONG Zu-jun,as the magistrate of Dongping,carve Note to the upper left corner of the tablet. In seventeen years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this tablet disappeared again.
Keywords: Dongping; concierge of Han Dynasty Liu Yao Tablet; incomplete; tablet; corruption
Researchof"ConciergeofHanDynastyLiuYaoTablet"inDongping
LI Bing
(Advanced Institute of Confucian Studies,Shan Dong University,Ji Nan 250100,China)
K877.4
A
1009-9743(2017)03-0013-05
2017-03-24
李兵,男,汉族,湖南新邵人。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2015级在读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中国古典文献学。
10.13803/j.cnki.issn1009-9743.2017.03.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