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流浪的蝙蝠”——《庄子怀疑论美学》评介

章 辉

(玉溪师范学院 文学院，云南 玉溪 653100)

解读“流浪的蝙蝠”
——《庄子怀疑论美学》评介

章 辉

(玉溪师范学院 文学院，云南 玉溪 653100)

颜翔林教授的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成果《庄子怀疑论美学》，以精湛的逻辑推导和理论思辨的能力，深刻阐释了庄子美学思想中的核心结构，并将其作为借鉴以关切现实。

《庄子怀疑论美学》；怀疑论；庄子美学思想

庄子有可能是中国古代思想史上最富诗意的哲学家和美学家。他的思想包含对自然、人生、历史的种种质疑、提问和解答，体现出独特而丰富的生命智慧和浪漫情怀。自汉代以后，“庄学”历代相继，但遗憾的是，以往诸家较少从美学视角对庄子展开研究，迄今为止，海内外学界尚未系统地从怀疑论视界对于庄子美学思想进行系统而深入的探索。

颜翔林教授长期眷注庄子，称其为“流浪的蝙蝠”。[1]316在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成果《庄子怀疑论美学》(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一书中，颜教授提出了“庄子怀疑论美学”的命题，以怀疑论的观点和方法阐释庄子的美学思想，获得诸多理论创见，为理论界所注目。特此评介如下。

一 思想内容与主要观点

《庄子怀疑论美学》全书共12章。作为导语，第1章首先将庄子归还于其特定的历史环境，揭示其困顿的诗性人生和悲剧化生存状态，展现他自由的思想行程。

第2章至第6章建立在哲学原理架构之上，分别阐释庄子哲学的方法论、本体论、实践论和认识论(怀疑与否定、想象与提问、对立与宁静等)，构成庄子怀疑论美学的基本方法论；“道”“逍遥”“齐一”构成庄子怀疑论美学的本体论和生存论；“心斋”“沉默”和“中止判断”，体现出庄子富于诗性与想象力的思维方式，是其超越现实的智慧手段；庄子的知识批判、认识批判和真理批判，表现出在认识论、价值论等方面的独特运思；庄子的历史批判和技术批判，论述了工具和本体的逻辑关系，反思了历史的公正与荒谬、技术的进步与局限，是辩证认识后工业社会的技术进步和消费时代的技术异化的宝贵思想资源。

第7章至第11章建立在美学原理架构之上。第7章探究庄子的审美观、审美标准和审美境界，认为他强调生命本体的自由与逍遥，崇拜自然状态和强调感觉经验，从而达到对理性形式的超越。第8章讨论庄子的想象论和智慧论，认为庄子的想象论是克服空间时间、寻求自由和无限之可能性的策略，是构建生命一体化的方式和途径，也是重新认识历史事件和阐释历史人物的工具和方法。庄子的智慧论主要涉及实践智慧，它包括政治智慧和生存智慧等方面。庄子的生命智慧表现在日常经验和心理感受上，倡导守护自然人性，蔑视名利，拒绝刻意造作。第9章认为庄子怀疑论美学也是生命美学和境界美学：庄子主张敬畏生命，主张生命万象的平等和自由的权力；他又以一种诗意和审美的方式对待死亡和超越死亡。第10章分析庄子的艺术创造和审美精神，认为庄子主张自然天成，在游戏和创造之间寻找到逻辑关联，他的审美精神包括诗意思维、神话意识和寓言方法等方面。第11章专门比较庄子与孔子美学思想的同一性和差异性，从感性与诗性、存在与虚无、人格与审美三个方面对孔子和庄子美学思想进行了比较。

作为总结，第12章指出庄子怀疑论美学的价值重构及其意义：批判权力主体、知识主体、话语主体、欲望主体、身体主体，倡导以本真自我、智慧自我和审美自我，重构理想状态的诗性主体，使存在者获得内在的审美冲动和浪漫情怀，克服世俗带来的物质与功利之累。

二 研究方法与学术创新

《庄子怀疑论美学》在一般方法上，采取了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研究方法，对庄子怀疑论美学进行历史主义的实证分析，将它还原在其历史语境中以获得具体的揭示。在此基础之上，运用逻辑思辨的方法，提示庄子美学思想的基本命题、概念、范畴、方法、内容，尤其是它怀疑主义的方法论，分析它独特的存疑与否定、提问和回答、对话和独白的思维方式，以及诗性智慧和审美超越的情怀，从而获得对于庄子美学的新解。

在具体方法论上，全书采用现象学的怀疑论方法，揭示庄子怀疑论美学的深刻思想内涵。如运用存疑(Epokhe)、否定(Negative)、悬置(Epoch)、对立(Antihesis)、均等(Isostheneia)、提问(Question)、想象(Imagination)、体验(Erlebnis)等方法，其中“前五种作为根基性方法或普遍性方法。第六、七、八三种是借鉴性方法。”[2]将庄子哲学、美学密与西方现代哲学、美学进行勾连比较，以揭示其价值所在，阐明它对于现代人文精神建设的意义和价值。

此外，全书还运用传统的训诂、考据、版本、目录、典章等方面的技术性方法，对文本进行微观的分析研究，以深入准确地理解庄子怀疑论美学思想。由于有了以上不同于以往“庄学”的“解牛之刀”，作者实现了以下的学术创新：

一是批判性地运用西方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美学理论，对庄子怀疑论美学进行了新颖独到的阐释，呈现其怀疑主义的逻辑结构、思维方法和基本观念，提出庄子怀疑论美学的思想价值主要在于以生命智慧论融合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的思维形态，展现其独特的思想旨趣，并提示其关于文艺创造和欣赏、审美体验和审美境界等理论内涵。

二是凸显了“对话”意识，注重在当今事境和古人进行以“文本”为桥梁的“互文性”对话，和庄子“以心会心”，揭示古典文化中深厚的人文美学、当代美学包括后现代主义美学和庄子怀疑论美之间的对话，打通中国古典美学和西方美学之间的历史和逻辑的双重间隔，为中国当代美学理论的建设寻找到新的生长点。

三 学术价值与当代意义

颜教授对怀疑论美学进行过深入研究，曾出版《怀疑论美学》一书，在美学界有良好之反响；他酷爱《庄子》，花费多年心血完成了这部36万字的《庄子怀疑论美学》，作为双重研究领域的交叉渗透之成果，更显其价值不凡。

笔者以为，《庄子怀疑论美学》既推进和深化了庄子美学研究，也为当代美学研究提供思想启示，为21世纪中国的人文精神之建构、审美文化的导向、民族美学的建设，提供一条新的思想路径。全书密切结合当今文化语境，提示庄子怀疑论美学对于审美文化和人文精神的建设所具有的重大意义，呈现其现代性价值和当下意义，即庄子怀疑论美学能够启发当下的存在者获得求证自我和寻找精神家园的理性冲动；能够启迪人们认识知识的局限性，恢复对于智慧的热忱和回归，尤其是对于人生智慧和道德智慧、诗性智慧和审美智慧的重新呼唤与认同；能够为当下的诗性主体的重建提供一份充满活力的思想资源。作者期待以此来抗衡消费社会的膨胀的经济欲望和技术享乐所带来的诗性精神的萎缩，抵御外来的后殖民文化、颓废文化的压抑与侵袭。这种借鉴庄子思想以关切于当下现实的良苦用心，这种对消费社会文化现象的理性反思与批判，使庄子思想延伸到当下生活，有助于深化传统美学的现代性意义。当然，作者也看到庄子思想的若干负面，指出“必须适当扬弃其中的消极因素，剔除其厌世主义的人生观和封闭保守的价值立场，建立一种面向现实和展望未来的人生态度与审美观。”[1]292这更显示了作者实事求是的学风和辩证理性的眼光。

[1] 颜翔林.庄子怀疑论美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

[2] 颜翔林.怀疑论美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31.

Interpretation of The Wandering Bat:Review on Chuang-tzu’s Skepticism Aesthetics

ZHANG Hui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Yuxi Normal University, Yuxi, Yunnan 653100 China)

Chuang-tzu’sSkepticismAesthetics, a National Social Science funding result by Prof. Yan Xiang-lin, is a profound interpretation of the core structure of Chuang-tzu’s aesthetic thought and is a concern for reality with excellent logical reasoning and theoretical reasoning ability.

Chuang-tzu’sSkepticismAesthetics；Skepticism; Chuang-tzu’s aesthetic thought

10.3969/j.issn.1674-117X.2017.02.026

2016-10-15

章 辉(1975-)，男，江苏南京人，玉溪师范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研究方向为美学原理、中国审美哲学。

B83-06

A

1674-117X(2017)02-012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