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隐匿与呈现之间
——论白红雪的诗
2017-02-23王士强
王士强
(天津社会科学院 文学研究所,天津 300191)
在隐匿与呈现之间
——论白红雪的诗
王士强
(天津社会科学院 文学研究所,天津 300191)
白红雪作为诗人,在“隐匿”与“呈现”、现实与超现实、体验与超验、灵性与智性之间均形成了既平衡又有张力的结构关系。其诗歌,主题上主要表达“爱及缺失(错位)”,充满精神性诉求,将情感与思想、感性与理性较好结合;艺术构成上坚持隐喻,同时也注重现实指向、文化根基和情感的“有感而发”;语言介于口语和书面语之间,既没有失去诗味,也没有“语言的自循环”,在语言意识上高度自觉。白红雪凭借长期的“隐匿者”的经历和自省,在隐匿与呈现之间,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独特的道路。
白红雪诗歌;隐匿;呈现;爱及缺失;隐喻
作为诗人的白红雪虽然一直在场,但却更像是一位“隐匿者”“蒙面人”,其“庐山真面目”并不为更多人所知,他与热闹喧嚣的诗坛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他的诗歌作品而言,其意象、象征、隐喻的写法使得诗风较为晦涩甚至不无神秘色彩,颇显独特甚至怪异。这为他的诗增加了深度、难度、复杂性,当然同时也使得另一方面的及物性、活力、直指人心的能力有所消褪,在“隐匿”与“呈现”之间,其诗歌形成了颇富张力的关系,与此类似,其诗歌在现实与超现实、体验与超验、灵性与智性之间均形成了有平衡感、有张力的结构关系。就像波德里亚在《冷记忆:1987-1990》里说的:“思想的绝对条件就是创造空明,因为在空明里,最远的物体会处于彻底的近处。在空明中,不管什么体,天体或概念体,都会从安静的抽象中发出光芒。”[1]而白红雪这些特点的形成,与西方现代派文学的影响,与当地的楚巫文化、梅山文化,与诗人对“隐喻及沸点写作”的坚持等都有着密切的关联。
说白红雪是一位“隐匿者”大概并无不可。他自己对“隐匿者”一词情有独钟,主编的一份诗歌民间刊物便叫做《隐匿者》,这决不仅仅是一种巧合,而是诗人有意识的追求和坚持,是诗人的某种自我定位、自我认同,甚至文化操守。从大的文化与社会环境下来看,白红雪也的确称得上是一名“隐匿者”的诗人。在当今时代,诗歌和诗人的地位是暧昧而可疑的。消费主义和商业逻辑肆意横行于生活的方方面面,人的精神追求和价值持守不可避免地被压制、驱逐到了极其边缘的位置。而诗歌,作为“语言的皇冠”,作为“自由的精灵”,作为内心的表达,作为艺术的高级形式,更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它与这个时代主流意识的不合拍更为显明和剧烈。进入21世纪以来,诗人似乎只有通过制造一系列的“事件”,依靠极端的、非常规的姿态才能够制造出“诗歌”的声音,才能够“出名”,诗歌进入大众视野的不多的例子几乎全是负面的,拿诗歌开涮的。实际上这时“诗歌”已沦为了工具和手段,其内涵与真正的诗歌精神并不搭界。然而,这个时代仍是有真正、沉静的诗歌存在,就像任何时代都有大量诗歌劣质品和赝品一样。真正有独特追求、有自己的价值立场的诗歌更多是处在潮流之外的,它需要对时代的流行观点保持警惕,它需要走在时代的背面,对公众的价值观念和审美趣味保持警醒、反思而不是迎合、献媚。这样,作为一名诗人他几乎必然是孤独的,他需要处在人群之外,独自一人,默默地耕耘、探索。诗人(当然是真正意义上的诗人)必须面对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和困难,这是作为一名“社会的良心”和价值与美的双重持守者的题中应有之义,正是在困难中的坚持和发展,才更能够证明诗歌的可贵与价值。诗人们处在公众视野之外,他们需要“隐匿”在时代之中,他们奉献出的不是转瞬即逝的的“文化麦当劳”,而是具有更为永恒和持久价值的精神产品。这样的诗歌作品在物质主义的汪洋大海中发出的是虽则暗淡实则顽强、璀璨的光辉,这是一个时代精神稳定性、文化延续性的标志,无论在历史还是现实维度都是人类生活的“基础”。如此,能否经得起“隐匿”的考验,便是考量一名诗人是否合格的试金石。在我看来,白红雪便是这样一名称得上纯粹的、经过了“隐匿”砥砺和磨炼的一名诗人,他的诗歌有其独特性价值,在这个困难的时代发出了诗歌的独特声音。
白红雪并没有什么名贵的“出身”,没有身居繁华喧嚣的现代化大都市,也并不属于派别林立的诗坛中的某个“流派”,他所具有的只是一颗热爱诗歌的火热的心和对于诗歌艺术的坚持与探索。他曾在创作谈《一次梦游中的采访》中说到为何热衷于情诗写作:“我写情诗就是为了从上帝嘴中抢出一点点绿叶, 以献给人类些许生机。”和那个来自湘西一辈子都自认为是“乡下人”的作家沈从文一样,白红雪也是一个“乡下人”,他“在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的最小的政权单位拿最少的薪俸。”这种身份给了白红雪进入生活、观察生活的角度,成全了白红雪作为诗人的诞生。更难能可贵的是,在保持本性、“土气”之外,白红雪诗歌更为注重精神内涵、曲折表达和诗性韵味,颇具“知识分子”气和精英特质,与瞬息万变、随时俯仰的诗歌写作潮流格格不入,这种“一根筋”式的立场与追求,使他显得尤为独特。
白红雪诗歌的一个或隐或显的主题是“爱及缺失(错位)”。他的诗歌有不少可以被看作是“情诗”。爱情当然是其中的重要部分,很多的爱情诗写得或缠绵、甜蜜,或苦涩、怅惘、酷烈,引人入胜。但这种“情”又并不仅仅是男女之情,友朋、亲人、自然、物象……都在他满怀情感的关照下显出别样的光彩。他的诗歌中显现出的感情是一种“现代式”的感情,爱是饱满、真实、勇往直前、一往情深的,又是宿命、切实、刻骨铭心、痛及骨髓的。情感总是难以完满,要么它不在,要么它便是残缺的,这样的爱情描写不能不说是深刻的。《那声鸽哨》是由于“鸽哨”引起的对于已经过去了的情感的回忆,“那声鸽哨,迅雷不及掩耳/利剑一般斜插过来/把这个春天裁为两截//而裹在春风里的故事/却被切割得异常美好/如同田螺壳里的肉/细腻、白嫩、热情洋溢//那个夏天。我们分手/还记得吗?鸽哨在阵雨中/含泪割断了闪电的神经”。时空变化中,情感被重新唤起,爱情的淡淡伤痛被摹写得真切动人、意味深长。而有时,爱情作为生命中的一种快乐简直是妙趣横生的,它甚至是与上帝进行的一种捉迷藏般的“游戏”,“那时。月亮弯下腰/吻了吻稻草,说:/你们便是我生前的快乐//此刻。上帝像一条害虫/蜷伏在稗叶的背面/等待某种奇迹发生/而爱情,异常热烈地/和农药一道洒了下来//不知道上帝/还爬到稗叶的正面去么/密切关注这件事/将成为我来生的快乐”(《月亮弯下腰》)。在爱情的热烈面前,上帝似乎成为了一个委琐、滑稽的小丑,根本没有与爱情平等对话的能力,两者的力量对比竟然如此分明。在《昙花》中,作为爱情象征的“昙花”显然具有至高无上的价值。昙花,你今夜的芬芳/又在何处牺牲?/我羞于看见你哭泣/无法倾听你体内的雷声//那种亘古未见的病/因等待你绽开而痊愈//昙花呵//你是沙漠内稍纵即逝的泉眼/令我渴望终生!因而,作者虽然知道这样的爱情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转瞬即逝,但他仍然要无怨无悔地去追寻,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我要高举流亡和火焰/赶在闪电之前/掘取你生命中最后的黄金”。这样的带有献身精神的追求显然是现代式的,但同时又是有着永恒意义的爱情观念。自然,现实中的爱情往往是悲剧性的,爱的缺失和错位比之其在场和完美是更为普遍的,它留给人更多的是追怀和伤悼,“有些雨点像猫的细爪/常常把纸糊的记忆挠破/于是。从记忆里蹦出来/一粒黄豆似的亮光/知道吗?那是你初恋时/赌气摔破镜子以后的哭声!//后来,我去海上当兵/每一天,我都开着舰艇/渴望在你的泪水中停泊”(《有些雨点像猫的细爪》)。情感之为动人,更多在于它存居于人的内心深处,与最为内在、最为柔软的心灵体验糅合在一起,时常地“从记忆中蹦出”,提示给人情感的可贵。情感历程的错位、支离破碎几乎是难免的,“我们的错误竟如此简单:/谁也不点燃内心的圣火”(《银币情人》),现实与理想终究有着巨大距离,伤害、苦难、犹疑从来也都与爱情的美好不离左右,“现在,或者未来/她的每一瓣红颜/都是血淋淋的故事/颇似一只疯狗/跟在我的记忆后边”(《重写石榴》),这不能不说是对现代社会中情感本质的一种深刻描写。
白红雪诗歌充满了“形而上”、精神性的追求。他在诗中说:“对虚构事物的关怀/常使我走火入魔呵/乌托邦是无罪之花/其芬芳永远善解人意”(《被密码围困的天空》)。他的诗歌往往具有从具象、具体、外形到达抽象、普遍、内质的能力,能够将情感性与思想性、感性与理性较好地结合起来,这极大地扩充了其诗歌的内涵和艺术表达力。作品《莲子自述》既是对“莲子”本身生命过程的描述,同时又在其中融入了诗人的主体情感,写出了具有生命意蕴和感情容量的属于自己的“莲子”:“我已经飞越七月流火/飞越污泥、污泥中的沉痛/及沉痛中的咳嗽//许多铭心刻骨的恨被我忽略不计/一些比荷花更迷人的陷阱也被我识破机关/他们真想挽留我:在地下传播清白//谁能用眼泪堵住我的梦想发芽?/谁又能用爱情把我囚禁于花朵之内啊?//亲爱的!那么痛苦的飞越之后/我肯定要抵达崇高、神圣与涅槃/尽管涅槃以后,仍然回归另一潭污泥”。这样的“莲子”与其说是一个莲子,毋宁说是一段感情、一个生命、一种历史,甚至就是诗人自身。而在《一场后现代的雪》中,由一场“春天的雪”所达到的生命感悟是这样的深刻:今夜梨花睁开了/碎瓷一般的眼睛/把我内心的流水扎伤//而桃花,铁锤一样/匆匆把我的爱情夯紧/这是春天最初的疼痛/阵雨中的音键全部嘶哑/(她那不满血丝的容颜/真的可以感动上帝?)//在昙花内绽开的祖国/又被硝烟和毒气封锁/你知道吗?百合体内的绳索/也捆紧了即将叛逃的蜜蜂!//于是。要拯救春天呵/必须从摧毁花朵开始/瞧,一场后现代的雪/已经把夏天加固。这应该也是诗人人生观的一部分:经不起考验的感情不是真感情,不能面对困难的人生也并不是有意义的人生。因而,看起来是一个悖论的“要拯救春天呵/必须从摧毁花朵开始”确是有道理的,“摧毁”的目的正是为了将有价值的东西进行“保存”和“加固”。这样的诗歌是哲理性的,而又并非枯涩的说教和乏味的意念堆积,它实现了诗歌与哲学、诗性与思想性的结合。某种意义上白红雪在追求一种“鹰”的境界:“鹰是天空里唯一的污点/闪电与雷鸣都无法洗涤它!//这是我所瞻望的极致/高过理想的头颅在此低下//老鹰呵/一切背叛都源于你的呼唤/一切忠诚都从你的翅膀上坠落?/你的眼睛已深入哲学/让我们沉默一生”(《老鹰》)。“鹰”的飞翔是他向往的自由状态,而“深入哲学”的鹰的眼睛则是他诗歌的目标,是对感性物象进行诗学处理的言说动力。
在诗歌艺术构成上,白红雪显然受现代主义、象征主义、表现主义的影响较深,西方现代派的痕迹比较明显,这里面有更多的被认为是中国80年代诗歌遗产的部分,但另一方面,他的这种追求与其本身所处的地域之间应该也有着密切的关联,而后者可能是更为重要的。巫楚文化、梅山文化之于白红雪的诗歌是一个重要的话题。湖南中部从远古时候开始就孕育了一种神秘古朴的巫文化,并且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种独特的巫文化就是梅山文化。“梅山文化这一体系充分表明了,人对神化自然的崇拜大大超过对自我的信仰,整个骨子里弥漫着灵魂不灭的集体无意识。受梅山文化影响的白红雪十分注重神秘的感觉,诗歌呈现更多的是一种隐秘的暗示,灵魂的感召、音乐的旋律、梦幻和通感的新奇。”[2]在这里本文无力展开,但应该看到,至少其诗歌中的神秘特征、形上追求、浪漫主义取向等是一脉相承的。在白红雪的认识中,“生命潜意识里还留存有巫性思维,这是与诗性思维并蒂共生的混沌之果。我的故乡便曾是屈原多次涉水而过的巫风遍地之所,现有的梅山文化,乃古荆楚文化的重要支流与活化石,民间信仰即崇尚巫术,我从小耳濡目染,亦难免将其神韵潜移默化至诗歌创作之中。”[3]所以在其创作谈《坚持隐喻或沸点写作》中,他阐明了自己“坚持隐喻”的诗学选择,并谈到了其与巫性思维、荆楚文化、梅山文化之间的联系:“必须坚持隐喻。只有通过隐喻才能靠近隐者并极大限度地予以表征或揭示;”“拒绝隐喻,便是拒绝神秘,同时藐视天规。”这种夫子自道的确道出了他诗歌写作中的诸多奥秘。“隐喻写作”容易出现的问题是情感、激情的寡淡,容易进入一种技术至上、关怀缺失的写作误区。在白红雪这里,他还有着另一向度的追求,这种追求使得隐喻写作容易出现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缓解和克服,这就是如他自己所说的“沸点写作或燃点写作”:“坚持沸点或燃点写作,没有热血沸腾和激情燃烧就不写作,至少要等待语词往生命最深处撞击,火花迸发以后,才开始动笔……我也常常坐在书桌前安静地等待生命海洋里最隐秘的震动……只有这个瞬间,物理时空的硬壳才可能裂缝,不时有诗意喷涌。作为诗人,要紧的是把生命深处的震动喷涌以及沸腾燃烧速记下来,至于技巧是次要的,语言本身并不能自行产生诗意,或许只能用自己的语言找到自己的月亮”。这实际上阐述了其诗歌与生命、与内心、与个体命运之间的联系。如海子所说,“诗歌是一场烈火,而不是修辞练习”,海子所谓“烈火”与白红雪所谓“沸点”是异曲同工的,都指向了诗歌与生命的内部关联,这也是诗歌人文性的体现和保证。故而,白红雪的作品又有着现实指向、文化根基和情感方面的“有感而发”、真挚性,能够与现实语境和个人内心生活相契合,从而一定程度上避免了“食而不化”的弊端。
白红雪的诗歌语言上则介于口语和书面语之间,既没有过分粗糙、俗陋、直白而失去诗味,又没有绕来绕去、不知所终成为“语言的自循环”,表现出语言意识上的高度自觉。如其《被密码围困的黄昏》:星空在镀满黄金的海面昏睡/永恒之鸟啄伤了唯一珍贵的晚餐/那时,春天刚满十岁/穿开裆裤的童话灿烂得突然伟大起来/一去不返!即使母乳丰盛而坚挺/被炊烟缭绕的神也无法拯救/一个时代的终结完美地阵痛着/为我们分娩另一个春天……诗中似乎确充满了不易索解的“密码”,然而静下心来,耐心读解,它们最终都是可以找到内在关联,有价值指向的,与某些沉湎于“语言游戏”“能指的无限滑移”的写作并不相同。象征和隐喻增加了白红雪诗歌的“难度”,但更大程度上是增加了其诗歌的内涵和传递复杂经验的有效性。白红雪的另外的一些诗不以意象取胜,而是在特定的情境、物象中发现诗意,也具有不错的效果。比如《午夜火车》:“午夜。一列火车从窗口/呼啸而过。很早以前/亚当身上的那根肋骨/也是这样被上帝抽出//哦。我的思念之轮/是否已把你压伤?”由午夜的列车念及远去了的故人故事,殊为感人。而《河是流浪的根》则是浑然天成地以“故乡的河”为“载体”抒发对故乡的怀念,有丰富的情感内涵:“河是流浪的根/正像根是凝固的血/那条扎根于故乡的小河/竟被你裸体转身时折断//那条小河呀/是液态的火/曾把我的童年的天空/烧制得如同兰花瓷/即使碎了,也甜美/若姐姐的酒窝//很久以后,河水涨起来/又使两岸的高粱怀孕/芦苇深处的月牙船/却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与之类似的作品还有《漂亮同学H》《有关大海和表妹》等,它们往往能与历时性的时间维度结合起来,既有触及伤痛的现实感,又有沧桑变幻的历史感,在平淡中饱含深意。这类作品虽然在白红雪的作品中并不占据主体的位置,但是其价值不应被忽视。
在白红雪这样真正的诗人那里,诗歌是一种对自由的渴望和表达,它促使着诗人在“隐匿”处坚持着精神的强大和灵魂的尊严,坚持着对诗歌的热爱和艰难的探索,坚持着对“更高更强大的世界”的追求和创造。白红雪的诗歌《灯塔》中的形象似乎就是他自己的一种文化理想,“那座灯塔,就这样/温柔地站着,一声不吭/她的光芒,义无反顾/纷纷腐烂在水里/肥沃礁石和海藻/也让白帆破土而出/茁壮成长”,这既是诗人心目中诗歌的位置,也是他自己应该处身的地方,两者是重合和统一的。白红雪的诗歌并非没有可挑剔之处,有的时候过于密集的意象所产生的效果可能并不是意义的累加反而是衰减,有的时候过度的隐喻会造成对所指的伤害并造成对读者的拒绝,有的时候坚持自己固然重要,但是兼容并包也并非没有必要,等等,这大概也是白红雪诗歌创作在迈向更高层级时所需要面对并克服的一些问题。当然,所有的这些问题都是在既有基础上提出的,他已经有着应有的艺术素养和良好的艺术积累,有了长期的“隐匿者”的经历和自省,在现有的基础上继续前进,他的创作无疑值得人们报以更多的期待。
白红雪的诗,若巫,若狐,若魅,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在隐匿与呈现之间,在意象的“丛林”与内心的“烈火”之间,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独特道路。
[1] 让·波德里亚.冷记忆:1987-1990[M].张新木,姜海佳,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3:53.
[2] 连 敏.复调性、神秘感、肉身化:白红雪诗歌印象[J].芙蓉,2013(6):148.
[3] 白红雪.坚持隐喻或沸点写作:兼致法国学者弗兰妮小姐[J].文学界(原创版),2013(6):35.
Between Concealment and Presentation:On Bai Hongxue’s Poetry
WANG Shiqiang
(Institute of Literary Studies, Tianjin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Tianjin 300191 China)
As a poet, Bai Hongxue forms a balance and a structural relationship with tension between the “concealment” and “presentation”, reality and surreality, experience and transcendence, spirituality and intelligence in his poetry. The main theme of his poetry is to express the "love and loss (dislocation)", and it is full of spiritual pursuits, combining the emotion and thought, sensibility and rationality; The artistic composition of his poetry adheres to the metaphor, but also focuses on the reality, cultural roots and emotional expression; The language of his poetry is between spoken style and written style with a high degree of language consciousness,which neither loses poetic flavor nor falls into a "language self-circulation". With the long-term experience and introspection of “concealer”, Bai Hongxue walks along a unique path of his own between the “concealment” and “presentation”.
Bai Hongxue’s poetry; concealment; presentation; love and loss; metaphor
10.3969/j.issn.1674-117X.2017.02.005
2016-12-02
王士强(1979-),男,山东临沂人,天津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文学博士,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博士后,研究方向为中国新诗。
I207.2
A
1674-117X(2017)02-001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