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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底的芬芳
——论《秋水堂论金瓶梅》的文化理路

2017-02-23陈双双

湖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2017年2期
关键词:金莲西门庆金瓶梅

陈双双

(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河北石家庄 050024)

瓶底的芬芳
——论《秋水堂论金瓶梅》的文化理路

陈双双

(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河北石家庄 050024)

田晓菲身为海外汉学家,其《金瓶梅》研究有着迥异于传统大陆学者的研究视角:通过引入无“原本”意识,在阅读体验中比较版本差异发现其隐含的文化精髓;运用新批评和春秋笔法对文本进行逐回评论,以细节感知整体差异,提升比较视野;以女性视角去体味和感知人物的命运,对男权世界神话予以讽刺与颠覆;将图文互文与诗文映照相结合,解读小说中的叙事描写对古典诗词的颠覆意味。基于这样独特的文本探究与细节考证,再由女性和海外汉学家的双重视角从而形成了颇具特色的由理解而慈悲的文化理路。

田晓菲;金瓶梅;慈悲

在聚讼纷纭的《金瓶梅》研究中,对作者、版本、主题以及“性描写”的研究均有很多学者关注。田晓菲身为海外汉学家,有着迥异于传统大陆学者的研究视角,她以平等宽容的姿态来重新审视《金瓶梅》这一文本。秋水堂主不受意识形态地束缚和不拘泥于传统伦理道德的局限,拥有广阔的叙事语境与感官体验。通过对词话本和绣像本两个版本阅读体验的对比,逐回评论,在比较视域下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由理解而慈悲的文化脉络。

一、文本细读与春秋笔法

文本细读与春秋笔法是两个分别从属于西方和东方的文化概念,但在细节上有相似之处。文本细读是新批评的一个基本原则,也是现如今我们最常使用的方法,具有普适性。因而从广泛的意义上讲,我们每个人是新批评主义的追随者。春秋笔法又称“春秋笔削”,指寓褒贬于曲折的文笔之中而不直接表明自己态度的写法。出自《史记·孔子世家》:“孔子在位听讼,文辞有可与文共者,弗独有也。至于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左传·成公四十年》:“《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圣人谁能修之。”[1]P49总之,把不直接表现作者态度而寄寓于叙述中的笔法叫作春秋笔法。身处跨文化语境的田晓菲综合二者并融会贯通,用细读的方法发现绣像本与词话本的微言大义从而探究作者的不同态度与蕴藏其后的哲学意味和知识谱系。

田晓菲观察细致入微,其中特意把“低头”这一妩媚的动作单独提出来加以描摹与审视。这也更加突出表现了金莲的美并与后面性格张扬形成反差。“绣像本的金莲在第三回中,自从见到西门庆,共有七次低头恰似武松在金莲面前的低头。”[2]P13“西门庆睁眼看着那妇人:云鬟叠翠,粉面生春。上穿白布衫儿,桃红裙子,蓝比甲。正在房里做衣服。见西门庆过来便把头低了。”西门庆拿起金莲手中的活计看了,对金莲的针线大加赞美。“西门庆拿起衣服来看了,一面喝彩,口里道,这位娘子,传得这等好指针,神仙一般的手段!那妇人低头笑道:‘官人休笑话。’”说起那天被叉竿打到头。绣像本作“妇人分外把头低了低,笑道:‘那日奴误冲撞,官人休怪。’”[3]P71而对此张竹坡评点道:“描妇人有心,妙甚。”在张竹坡的眼中,无论金莲如何动作都认为金莲是有意为之的,丝毫不见金莲作为女性的柔美,却只看见淫妇的嘴脸“写妇人之淫若此”。词话本则没有这些妩媚的低头。

而田晓菲则认识和理解金莲作为女性的妩媚与柔美,而不以道德评判的标准来审视金莲。在此,潘金莲仿佛并不是那个后来与西门庆众妻妾争风吃醋、尖酸刻薄的淫荡狠毒妇人。绣像本作者在肆意描画金莲与西门庆初见时的娇美:低头露出莹白的颈,阳光温柔地撒在颈上,颈上的细密的茸毛赫然变成明亮地金黄色。这一低头,妩媚又害羞,明媚中带着几份羞涩,俨然是一位温柔贞静的少妇。在面对陌生男子的殷勤和赞美时,金莲表现得和所有贞静贤良的妇人一样,低头害羞而不是爽朗直露的接受与调情,这与后面金莲的表现又构成极为明显的反差。“此时的潘金莲,还是画在雪白照屏上的一朵新鲜芙蓉,还是第一次,她主动喜欢了一个人也得到那个人的回应。就是她和那人的姻缘,也还不曾被黑暗与罪恶的火焰玷染,尽自流露着两个才貌相当的男女相聚在一起的盈盈喜气。”[4]P19历来中国文人在描写女子时最擅长描写女子低头时的妩媚动作。李白的《长干行》:“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白居易《采莲曲》:“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徐志摩在《沙扬娜拉》中写到:“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都是男子来发现和描写女子的娇怜可爱。在现代小说女性作家张爱玲的笔下也发现女性的这种美。《倾城之恋》中范柳原正是被白流苏的“善于低头”所俘获与打动。在伴随着五四启蒙运动而开展起来的妇女解放运动中,女性意识的觉醒尤其是子君的“我是我自己的”宣言使得女性从男性的附属地位中独立出来。在强调“独立”女性和“男女都一样”的现代社会,女性的外壳上裹着厚厚的一层坚硬的盔甲,伪装成男性。在女汉子层出不穷的今天,更是难以发现这种低头的魅力。而田晓菲独特的审美魅力与细致观察发现与审视了潘金莲的这种在现代社会人们难以察觉的美。

二、女性视角的观照

田晓菲的学术观念里不仅是女权主义,还兼具女性主义意识的思考在里面。女权主义主要表现为对男性世界的反抗。“女权主义批判,和其他类型的批判一样,这种批判也是以历史为基础的,致力于发掘文学现象的意识形态假定,文学批评中对女性的忽略和误解,以及由男性构造的文学史的缺陷。”[5]P128这集中体现在田晓菲发现《金瓶梅》所描绘的男子世界的情谊是多么虚伪和脆弱不堪,从而对男权世界进行嘲讽与颠覆。女性主义则极力主张在女权主义运动后(即打破男权神话后)建立一种新型的世界和语言系统。“女性批评旨在建构一种分析女性文学的女性模式,在研究基础上建立新的模式,而不是采用男性的模式和理论。”[5]P131在这里,田晓菲发现了以往男性作家评论者所不能发现的女性的美:豆蔻少女固然流露出一股娇憨之态,但成熟的妇人更是风情万种,别有风姿。

在词话本中西门庆并没有与应伯爵、谢希大等结为兄弟,只是酒肉朋友而已。而在绣像本第一回的回目写的是“西门庆热结十兄弟,武二郎冷遇亲哥嫂”,西门庆等已结为兄弟。词话本里是朋友,绣像本里是兄弟,关系更近一步,后来的讽刺与挖苦也就更深一层。田晓菲认为:“西门庆等人的结义,实在是对《三国演义》《水浒传》所全力歌颂的男子之间金兰情谊的讽刺模拟。这种男子之间的情谊,可以称为‘社会性’的同性恋爱关系,它既是父权社会最重要的社会关系,而当朋友关系演化为‘兄弟’,其社会关系的层面又被这种伪家庭关系所进一步丰富和充实。因此,当一个男人被他的结义兄弟所出卖和背叛时,其悲剧性和讽刺意味要远远大于被朋友所出卖。在这个意义上,绣像本《金瓶梅》对兄弟结义的强调,等于是在已经建立起来的古典白话长篇小说中的传统中,对《三国演义》《水浒传》这种几乎完全建立在男性之间相互关系上的历史与英雄传奇作出有力地反讽,也是对基本儒家概念的五伦进行更为全面的颠覆。”[2]P9而即使是亲兄弟,武松最后为兄报仇也不能说没有泄私愤的因素在内(被刺配孟州道)。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武松对于武大唯一的骨血迎儿不管不顾:“迎儿在屋里。迎儿道:‘叔叔,我害怕!’武松道:‘孩儿,我顾不得你了。’……武松跳过墙来,到王婆房内,只见点着灯,房内一人也没有。一面打开王婆箱笼,就把他衣服撇了一地。那一百两银子止交与吴月娘二十两,还剩了八十五两,并些钗环首饰,武松都包裹了。提了朴刀,越后墙,赶五更挨出城门,投十字坡张青夫妇那里躲住,做了头佗,上梁山为盗去了。”[3]P1385而相对于金莲与春梅的相知相护来说,无论是亲兄弟还是结义兄弟,男子的情谊在金莲与春梅面前更显得脆弱和不堪一击。田晓菲以女性的身份与视角对中国传统男权社会一直以来所歌颂的男子情谊作出了全面的颠覆与反抗。

历来中国传统文人多歌咏少女的柔美之态,王雱的《眼儿媚》“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中的“豆蔻”后来则用来指含苞待放的少女。《红楼梦》这部书写的也都是未出嫁的少女之姿。在宝玉的眼中已出嫁的妇人都是死鱼眼而不是珍珠。古代女子15岁成年,而25岁以上的妇女多半已成为半老徐娘。但本书所描写的妖娆多姿的美人,不是传统诗人们所经常歌颂的含苞待放的豆蔻少女,而是摇曳多姿的丰腴妇人,年龄均在25岁以上。

第九十八回,王六儿已经四十五六,但风韵犹存,依然“描的大大水鬓,涎邓邓一双星眼,眼光如醉,抹得鲜红嘴唇。”被何官人看在眼里,便料定此妇人一定好风情。四十五六岁的女性在今天来说依然有些大,而女性的风姿也不及年轻时妩媚多姿,更何况是在早婚早育的古代?夏志清在《中国古典小说史论》中写道:“在第三部分,西门庆的那些遗孀们突然间都富有魅力了……为什么一个三十一岁县太爷的公子竟对孟玉楼怀有那样强烈的情爱以至于神魂颠倒?——须知她曾两度守寡,脸上还微有雀斑,不可能是美丽迷人的。”[6]P183夏志清似乎无法理解女性独有的美,而只有女性才能更理解女性的风情。白璧微瑕更动人,几个白麻子更显得妩媚之中带些俏皮可爱,摇曳生姿。在田晓菲的眼里,每个年龄段都有独特的美,少女之姿固然青涩可爱,但妇人风情也淹然百媚。在这里,可以说《金瓶梅》是对以往男性眼中的女性僵化状态的一种颠覆,从而发现了成熟妇人的俏丽风姿。

三、图文互文与古诗词的颠覆

在历来的小说叙事与文学批评中,文字叙事成为作家的核心方式和批评家几乎唯一的经典阐述办法,被当作现当代文学的直接传统和“唯一的叙事手段”。而由于作家、学者对文字的强调和重视,以及人们对文字所形成的叙述进行极具煽动性的渲染与想象,知识分子与批评家群体形成了统一的话语口径,并被有效地纳入现当代文学整体叙述与批评结构当中。文字叙述的过于强大以及它对图像所造成的压迫,使得许多批评者与读者并没有注意到图文结合所产生的精神财富。

本书的插图除了一两幅是《金瓶梅》绣像本的插图外,都选自历代名画,以及近现代的照片。因为《金瓶梅》中的男男女女是存在于任何时代的。《贵妇与侍女》中“年轻妇人深黑的眼睛,隔着一百多年的岁月凝视着前方,有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我想到瓶儿,瓶儿在失去了官哥、西门庆不顾她体弱硬要让其承欢而缠绵病榻之时,她可能是这样的神情。”《凤冠霞帔的贵妇》中吴月娘“容貌端庄,仪容娴雅”,对于自己的美德不免带着三分得意。对于自己是以女儿之身嫁给西门庆的自得和对于其他妾侍的再蘸妇人身份的鄙视与不屑。

图文互文,在每一回的后面附上一幅图并配以文字说明。这样图像和文字的相互映衬,使得双方主体在某种意义上形成文本之间的关联与对照。更进一步说,二者在文本层次的意义上形成互文性。互文性即普遍存在的文本关联。田晓菲对互文性的运用使得《金瓶梅》这一文本的言说意义更加丰富,并使得多层阐释空间的开发成为可能。

《金瓶梅》一书所塑造的美人尤其是潘金莲是对古代诗歌意象的颠覆与解构,也是对古代仕女画静态描写的延续,是给静止于画面和诗词上的美人以动态的描摹,进而丰富了美人的意蕴,充实了静态美人在人们心中的想象。田晓菲认为绣像本中诗歌浓厚的抒情意味对小说文本中市井妇人的常态描写构成极强的张力与反讽。词话本与绣像本最大的差异就在于卷首词的运用,词话本是直白的道德说教,而绣像本诗词则具有浓厚的抒情意味。“绣像本则比较含蓄,喜欢借助卷首诗词给予抒情的暗示,或者对回中正文进行正面渲染,或者进行富于反讽性的对照。”[2]P79第二十五回《点绛唇》:“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有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这首词把一个娇憨少女的姿态描写得淋漓尽致。但正文的“吴月娘与众妻妾的春昼秋千”却对这首词所叙述的娇憨少女进行了颠覆与解构。小说对诗词的内容进行填补和充实,使得文本前后呈现出明显的反差。“《金瓶梅》却像填空一样,把古诗词限于文体与篇幅而没有包括进来的东西提供给读者,而且,往往加一点小小的扭曲。在此回中,我们看到的不是一个羞涩娇憨的少女,而是一群‘久惯牢成’、经过暴风骤雨的妇人,那个来客是她们名义上的女婿。”[2]P78她们不仅没有和羞走,反而让女婿推秋千。不是把“金莲裙子带住”,就是把“李瓶儿裙子掀起,露着他大红底衣”。秋千会常常用来歌咏美人的举止,但众美人打秋千却出现姐夫陈敬济反而不伦不类。美人扑蝶常常也是诗人歌咏的一个画面:美人与蝴蝶相映成趣,美人既不失身为大家闺秀的规范与礼仪,又显出身为少女的活泼可爱与娇憨之态。美人扑蝶也常常成为文人所歌咏的对象。第十九回吴月娘还与李娇儿、西门大姐下棋。孙雪娥与孟玉楼却上楼观看。唯有金莲在山子前花池边用白纱团扇扑蝴蝶为戏。这前半段是文人经常描摹的画面,但是后半段金莲在扑蝶之际与陈敬济调情,美人的形象不再是平面而变得立体生动起来。文人常常把美人比作花,因而美人与花也常常在文人墨宝中相互勾联,相映成趣。在《红楼梦》中“黛玉葬花”的情节历来为多少人称颂。在《金瓶梅》第十一回,描写金莲走到瑞香花下,将手中花撮成瓣儿,撒西门庆一身。“美人发娇嗔,碎揉花打人”的情景即可入画。“却又马上表现出美人的另一面,随后激打孙雪娥。中国古典诗词,包括曲在内,往往专注于时空的一个断片,一个瞬间,一种心境,但当它与小说叙事放在一起,就会以相互映照或反衬的方式呈现出更为复杂的层次。”[2]P34小说文本与诗词的互为照应与相互勾连构成了言说意义的丰富可能性。

四、理解与慈悲:对人物命运的观照

田晓菲认为:“绣像本最大的特色,是慈悲,所以对人物有理解,有温爱,也有幽默,有距离感。不像词话本,充满了谆谆的说教,严厉的谴责。”[4]P16绣像本不像词话本对小说中的人物给予严苛的道德说教,也不是以由上而下的悲悯、同情姿态自居,而是出于对其理解和了然的尊重与慈悲,对其身处其时其境的理解与懂得。

潘金莲历来被作为淫荡狠毒的女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而田晓菲理解其行为处境,知道她在惶惶尘世间挣扎不堪的窘境,对她被压抑与屈辱时的渴望的心灵了然于胸。对挣扎于红尘俗世的普罗大众而言,金钱似乎是自己衡量生活的重要尺度甚至可以说是唯一标准。但在金莲的眼里,金钱似乎并没有排在很靠前的位置。第一回中因武大没钱置办房屋,潘金莲说:“没有银子,把我的钗梳凑办了去,有何难处!过后有了,再治不迟。”[3]P34金莲最重要的一个标签即是“淫荡”,与不同的男人打情骂俏,不守妇道,但是须在此体察金莲心灵的起伏与变动。金莲一生只喜欢两个男人——武松和西门庆,当西门庆在和金莲相好之时,接连迎娶孟玉楼、收房孙雪娥和梳拢李桂姐,将近两个月没来看金莲,但作者并没有在那时给金莲塞个男人,究其原因,是因为那时金莲一心一意痴恋着西门庆别无他顾,但在之后不能不说西门庆有负金莲的情谊。而金莲是个人格不独立的人,一直依附着男人,这从西门庆死后即被吴月娘赶出家门可见一斑。

西门庆也许在世人眼里是一个放荡淫邪的土财主,但即使是在西门庆的身上也有着人性的闪光点。恽哥对武大郎说:“我今日将这篮梨,去寻西门大官,一地里没寻处……我指望见了他,撰他三五十文钱使,王婆那老猪狗不放我去房间寻他,被暴打出来,我特地来寻你。”[3]P85正是由于恽哥没有赚到西门庆的钱才转而去跟武大郎告密,这与王婆因为得到西门庆的钱而为其打掩护有何分别!而由此却可以推断西门庆在此之前经常给恽哥钱,恽哥此番行为究竟是恩将仇报还是兄弟义气姑且不论,西门庆并不是一个蛮横、雄霸乡里的浮浪子弟却可见一斑。西门庆在李瓶儿死后彻夜恸哭的行为可以说是西门庆人性闪光点的高潮。“即使是那些最堕落的角色,也被赋予了一种诗意的人情;没有一个角色具备非人的完美,给我们提供绝对判断的标准。”[7]P1

五、结论

《金瓶梅》是一枝“倒插的梅花”,田晓菲用她独特的视角给我们揭示了“瓶底的芬芳”:《金瓶梅》是一部成人小说,相对于《红楼梦》来说,它看社会阶层的人物更全面、更严厉、更深刻,也更慈悲。绣像本的作者更具有佛家的菩萨心肠,理解众生的种种困苦与折磨,黑暗与挣扎,只有真正懂得慈悲的人才能更看懂《金瓶梅》而不为它外表所惑。而词话本则是以一种由上而下的俯视的眼光对书中的人物进行道德的说教与评论。

[1]曾建林.欧阳修经学思想研究[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4.

[2]田晓菲.秋水堂论金瓶梅[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

[3]王汝梅,李昭恂.张竹坡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M].济南:齐鲁书社,1987.

[4]田晓菲.留白:写在《秋水堂论金瓶梅》之后[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9.

[5]伊莱恩·肖沃尔特.新女权主义批评:女性,文学与理论论文集[M].兰登书屋,1985.

[6]夏志清.中国古典小说史论[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8.

[7]宇文所安.秋水堂论金瓶梅《序》[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

TheFragranceoftheBottleBottom:TheCulturalStyleofQiushuitang’sCommentsontheGoldenLotus

CHEN Shuang-shuang

Xiaofei Tian,an overseas sinologist,has a very different research perspective from traditional mainland scholars. She compared version differences in reading experience and found its implied cultural essence by introducing "originally" consciousness; used the new criticism and the use of subtle and guarded language in criticism; to comment on the text one by one,perceived the overall differences by details and enhanced comparative views; took a female view to experience and perceive the fate of the characters so as to satire and subvert the patriarchal world myths; combined image-text and reflections of poetry to explain the ?subversive? effect of novel's narrative description on classical poetry. A distinctive “from understanding to compassion ”writing style which is based on the unique text exploration,detail research and a dual angle of view of women and overseas Sinologist is formed.

Xiaofei Tian; The Golden Lotus; mercy

2017-02-28

陈双双(1991— ),女,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I207.419

:A

:1009-5152(2017)02-003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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