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辀重的教材观与教材改革实践之探讨
2017-02-23刘超良申振华
刘超良,申振华
(湖南人文科技学院 教育学院,湖南 娄底 417000)
罗辀重的教材观与教材改革实践之探讨
刘超良,申振华
(湖南人文科技学院 教育学院,湖南 娄底 417000)
关注生活,促进发展,是罗辀重的教材价值观。为此,关注现实与生活,成为陶龛学校教材改革的价值取向,罗辀重在陶龛学校的教材改革实践体现出鲜明的社会性、生活性、民众性和联结性,对当前我国新课程的教材改革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罗辀重;教材改革;发展;生活;启示
罗辀重(1889—1950),湖南省娄底市娄星区西阳乡白鹭村人,美国著名教育家杜威的学生,与胡适、陶行知同学,中国近代教育史上被时人誉为“教育之神”的爱国教育家。罗辀重主持陶龛学校,埋首乡村教育改革30年,以“血性”校训、“群德体智美”五育并重、无分数教学、旬日教学制、学校家庭化等办学特色而闻名海内外。
在陶龛学校的教学改革中,教材建设富有特色。在罗辀重的倡导和引领下,陶龛学校的教材选用、编写与现实生活相联系,注重社会性、民众化,反映儿童的发展需要,考虑学科课程之间的关系。本文拟对罗辀重的教材观与教材改革实践做一探讨,借以启示当前我国新课程的教材改革。
一、生活与发展:罗辀重的教材观
教育的产生与发展,源于人类的生活需要,生活是教育内容的源泉。自学科课程形成以来,人类生活的内容便成为教材的内容。从教材的价值看,包含着教学价值、发展价值、精神文化价值。其中,教材的发展价值,即对学生身心发展的促进作用是教材的核心价值。据于实用主义教育哲学观的理解,罗辀重在陶龛学校开展教材选用、编撰等改革,形成了注重生活与发展的教材观。
(一)教材应体现现实生活
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罗辀重作为近代爱国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以陶龛学校为实验基地,致力于乡村基础教育改革。其中,教材改革是其重要内容。
教材承载着人类的知识经验和精神文化。知识经验来源于人类的生活,精神文化是人类生活智慧的结晶。教材作为传递给年轻一代以知识经验和精神文化的工具,不仅应体现人类历代积累的精神文化,也应反映当下的现实生活。
在20世纪初我国兴起的新教育运动中,一大批教育界人士致力于教育改革。其中,罗辀重以乡村教育改革为己任,关注乡村的现实生活。为了促进乡村教育改革,罗辀重对教材建设十分重视。对当时教材的情况,罗辀重认为:“现在各书肆所出教科书,多是闭门造车,与现实生活隔离;程度浅深,更漫无标准(《陶龛旬报》1940年2月18日)。”教材与现实生活隔离,是与罗辀重的乡村教育改革目的不相符合的,因为乡村教育改革是致力于改进乡村生产和生活的。对此,罗辀重主张教材的选用、编撰应该“以实际应用为主”,反映“本乡之农村生活及经济情形”。并且,罗辀重对待教材的态度是“不唯书”,“所以我们一向主张教科书只能作参考之用,切勿视作神圣不可变易,教科书怎么说就怎么教”[1]。关注生活,注重实用,是罗辀重教材观的重要主张。
(二)教材应反映学生发展的需要
教材具有发展的价值。学生是教学的对象,教材内含的文化知识不仅应能为学生所理解与接受,还应该能促进学生的身心发展。因此,教材应该反映学生发展的需要。
罗辀重认为:“对灌输儿童之材料,总以合儿童心理、儿童需要为原则,切忌勉强灌输,或以成人眼光看待,强人所难:这是我愿救救儿童的第二件事(《陶龛旬报》1940年3月28日)。”当时一些书肆编撰的教材不合儿童的年龄特征。罗辀重举例说,当时由世界书局出版的初小常识第4册,是为小学二年级儿童用的,开张第一页就是:本地总共有多少人?男人有多少?女人有多少?小孩子有多少?小孩子到了应上学的年龄,是不是都上学的?大人们做什么事的最多?还有做哪些事的?有没有失业的?对这一教材中问题,罗辀重认为这不但是7岁小孩办不了的,就是大人也不容易查清楚,更不用说精确了。这种教材的内容是不符合儿童的心理年龄和认识水平的。对教材的选用,罗辀重认为应该符合儿童年龄的心智特征。他说:“儿童脑筋发育未全,把坚硬的东西塞进去,非徒无益,而且有害。正如尚在吃乳的婴孩喂以鱼肉虽好,其如不能消化何(《陶龛旬报》1940年3月28日)?”教材中的文化知识只有适应学生的心理年龄特征,符合学生的心智发展水平,用之以教学才能促进学生的身心发展。
二、现实与生活:罗辀重的教材改革实践
教材中的文化知识来源于人类的社会实践活动。教材作为传递人类文化知识的工具,不仅应体现历代人类文化知识的精华,还必须反映当下人类社会的实践活动。在陶龛学校的教材改革实践中,罗辀重引领教师们选用、编撰教材注重社会的现实与生活。罗辀重在陶龛学校的教材改革实践体现出以下特征:
(一)社会性
罗辀重的乡村教育改革注重知识在乡村中的实际应用性,然而,当时某些学科课程的知识不切乡村实际。比如,小学的算术知识在乡村中不能应用,“其弊就在于指导者只知按照教授书的老组织,死教算法,全不注意活用;致儿童始终不明了数的观念,不能处理数的问题”[2]67。针对这一弊端,陶龛学校的算术指导老师刘孟亮采用社会化的算术教科书,以实际应用为主,力求教了,学了,就能用。同时,在教学方法上,鼓励学生用学得的数理解决实际生活中遇到数的问题。这样,学生学时不感到枯燥,学后随时有应用的机会了。
(二)生活性
“在校之目的是教育,希望从生活里得到教育,在教育中充实生活。”“在求生活之长进,之更为丰富,更有意义,预备为人类谋幸福,为社会服务(《陶龛旬报》1938年2月18日)。”这是罗辀重对生活与教育的关系及生活教育目的的理解。以此教育理念,在教材改革上,陶龛学校的教材注重生活性。在国语教材方面,在小学低年级,傅月恒、罗彦谋两先生采用融含党义的民智国语读本之外,还选用了一些本地的儿歌、故事等;在小学高年级,周均、罗春驭、罗昆居等先生教授新小学高级国语读本及新学制高级作文教科书外,又授以应用文,辅之以新近发布的各种宣言等,并指导阅读。在社会科学方面,则多采用本地的乡土历史地理,并考虑本乡的农村生活及经济情况,为补充教材。高年级的地理教师唐君尧先生,因当时小学用的地图太贵,就指导学生画,教学到某处,即画某处的地图。陶龛学校对各科教材的改革,都注重本土本乡的实际情况,从实际的生活中选取教学内容,并组编教材,以适应乡村生活的需要。
(三)民众性
陶龛学校的教材能结合当时民众的生活情况进行选用,如小学高年级的音乐教材,基本上练习的是当时一些关于“时机应用”的歌曲,如:
暑假始业后练习:《总理遗嘱歌》、《校歌》
10月10日前练习:《国庆纪念歌》、《告同胞》
纪念陶龛先生生日前练习:《颂诗翁》
湘乡第三届运动会练习:《运动会歌》
总理诞辰日前练习:《总理纪念歌》《平等歌》
纪念本校创办人殉义前练习:《参赞公殉义纪念歌》
12月25日前练习:《云南起义歌》
次年1月1日前练习:《贺新年》《天下为公歌》
寒假休业前练习:《寒假歌》《毕业歌》《话别歌》
以上所列,多来自当时的留声唱片,“有些声调不免‘下里巴人’,难登大雅之堂,而正因为其能‘民众化’,浅显近人,儿童学会了之后,立即可以传到他们的家下去,实为宣传的好资材”[2]70。
(四)联结性
陶龛学校在教材的选用上能因“材”施教,在教材的使用上注重学科课程之间的联结性。陶龛学校的音乐教学,在低年级的国语中,因教材中多半是些歌谣短句,给它们谱入音乐,学生立即可以上口,朗诵,背诵,较之教读,具有事半功倍之效。陶龛学校的美术教材的来源,也与其余各科取得密切联系。美术教师常常去调查别科最近的教材是什么,以便依据具有美术内涵的教学内容开展美术课教学。比如,国语正在教学龟兔赛跑,那么在上美术课时,教师就和学生计划画龟兔赛跑的连环画,先议定分为几幅,第一幅如何画,第二幅如何画……龟与兔之画法。先要求会画的学生到黑板前画出,让大家批评,如果画得不好,就要求修改,有了龟兔的模样,再画别的(山、路、旗……)。陶龛学校在教材的选用上做到了学科之间的联结,既能使该科的教学内容驾熟就轻,也能加深对另一科教学内容的理解和把握。
三、罗辀重教材改革实践的当代启示
罗辀重的教材建设与改革的价值取向是现实生活和学生发展,具体而言,即体现乡村的现实生活、符合学生的心理年龄和心智发展水平。陶龛学校的教材改革实践体现出社会性、生活性、民众性和学科的联结性。
比较20世纪三四十年代,当前我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环境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这对基础教育的教材改革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自2001年教育部颁布《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以来,我国基础教育的教材编写取得了一些进展:教材的内容反映社会、政治、经济、科技的发展需求;教材的内容和呈现方式反映学生身心发展的特点和认知水平;加强教材内容与学生现实生活的联系,关注并利用学生的生活经验;教材具有开放性,有利于学生探究,实现学习方式的多样化,引导学生进行观察、实验、调查、合作交流以及体验、感悟和反思活动;根据地方的实际情况,开发建设适合本地区发展的乡土教材和校本教材。在很大程度上,新课程改革最大的变化是教材改革,教材的编写确实发生了上述变化。然而,在新课程改革的过程中,很多教师的课改观念并没有转变过来,自觉不自觉地把新课程装进“应试教育”的笼子,只关注知识目标,忽视对学生情感态度、价值观的培养;教师难以把握新教材所倡导的研讨式教学、探究式学习;把综合实践活动课程当作学科课程来实施,很少联系学生的现实生活。由此而言,对照罗辀重的教材改革思想和实践,在我国新课程改革中有必要吸取陶龛学校教学改革的经验。
在当前我国新课程改革取得一定成绩的背景下,教材设计应该结合当前我国社会各区域的实际情况,教材的内容应反映区域性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发展的需要;新课程的教材改革应注重生活性,适应当前我国的社会生活,也应该反映各区域内学生的生活;新课程的教材改革应关注大众性,适度地反映广大民众的文化、艺术等方面的活动;新课程的教材设计应考虑不同学科课程之间的关系,注重学科的联结性,同时,教师在教学中注重发掘具有联结性的学科教材内容,以让学生形成系统性、逻辑性的知识结构。
[1]佘国纲.教育之神罗辀重[M].香港:新风出版社,2000:89.
[2]佘国纲.罗辀重文集[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9.
(责任编校:彭巍颐)
On Luo Zhouzhong′s View and Reform of Teaching Materials
LIUChao-liang,SHENZhen-hua
(School of Education, Hunan University of Humanities, Science and Technology, Loudi 417000, China)
Caring for life and promoting development were Luo Zhouzhong′s two viewpoints of teaching materials. Therefore, focusing on reality and life became the value orientation of the teaching material reform headed by Luo in Taokan School. Embodying distinctive sociality, livelihood, popularity and connectiveness, Luo′s reform is of great reference significance to today′s reform of New Curriculum teaching materials in China.
Luo Zhouzhong; teaching material reform; development; life; inspiration
2016-10-24.
湖南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课题“罗辀重的教学思想研究”(XJK015BLL001)。
刘超良,(1965—),男,湖南邵东人,湖南人文科技学院教育学院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教育学原理和德育原理;申振华(1972—),男,湖南人文科技学院教育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教育史。
G42
A
1673-0712(2017)01-002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