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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事件的偏振性效应研究
——基于“八达岭动物园老虎咬人”事件

2017-02-23晗,韩

湖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2017年3期
关键词:女司机偏振极化

魏 晗,韩 敏

(西南大学新闻传媒学院,重庆 400715)

新媒体事件的偏振性效应研究
——基于“八达岭动物园老虎咬人”事件

魏 晗,韩 敏

(西南大学新闻传媒学院,重庆 400715)

移动互联网建构了新的传播格局,信息获取的便捷和定向的智能推送,加快了一致性的偏向意见聚集与发酵的速度,这是近年来新媒体事件的社会影响力越来越大的主要原因。本文基于2016年“八达岭动物园老虎咬人”事件的相关新闻报道和网民评论进行内容分析和文本分析,以今日头条APP和腾讯新闻APP为样本来源进行筛选,分析移动互联网传播语境下的网络群体极化现象频频发生背后的舆论走向及影响。研究发现,尽管新媒体事件使当事人遭遇了舆论暴力,另一方面,这些事件也给转型时期的中国带来了一些正效应。

新媒体事件;群体极化;偏振效应

一、研究背景

随着网民上网设备进一步向移动端集中,手机终端相对于PC端的优势持续扩大,主导地位继续强化,移动互联网引领的新媒体时代已经到来,移动端成为网络舆论场的新中心。移动设备使用户接收信息更加便利,各式各类的新闻APP依据用户喜好进行的点对点信息推送变得更加智能,价值观念、个性心理相近的用户因此趋于接收到相似的信息,这种场景为用户制造了“信息茧房”。[1]生活在“信息茧房”里的用户自动过滤掉异己信息,群体意见趋于统一,易造成网络群体极化现象。如“罗尔诈捐事件”“和颐酒店女子遇袭事件”“魏则西事件”“雷洋事件”等,这些事件无一不引燃舆论场,挑动社会神经。

对于群体极化中的“群体”一词,法国著名社会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在《乌合之众》中的解释很贴切:如果成千上万个人因为某个偶然事件而产生了心理及情感上的共鸣,足以使他们形成“群体”。“群体”一词在其解释中已隐含了群体极化,他指出,从他们成为群体一份子的那刻起,博学者和不学无术者一样都缺乏理性判断力,个体淹没于群体之中,独立性变成了盲从性。[2]伊丽莎白·诺尔·诺依曼在《沉默的螺旋》一书中提出,所谓公共意见,“指在有争议的领域中人们能够公开表达而不至于使自己陷于孤立的意见。”[3]可见,群体的言论之所以形成极化与其力保群体的意见能够公开表达且不至于陷于孤立有关。詹姆斯·斯托纳进一步明确了“群体极化”的内涵,他指出群体讨论使群体成员所持观点变得更加极端,即原来保守的趋向于更加保守,原来冒险的趋向于更加冒险。哈佛大学肯尼迪政治学院教授凯斯·桑斯坦关注互联网的群体极化与民主的双重性,认为互联网可能成为“极端主义的温床”[4],然而“因特网有益于民主、新的传播技术正在使事情变得更好而不是更糟”[5]。

对于群体极化特别是网络群体极化的研究,国内学者近年来也多有关注,其中一些学者基于个案研究,具体分析事件中群体极化的影响,如《移动互联网时代新媒体事件的网络协商与群体极化——基于“成都女司机被打”事件的内容与文本分析》等。一些学者从互联网技术给群体关系和公共讨论带来的新特征和挑战来研究网络群体极化,主要的成果有《新媒体视域下网络群体极化的成因与对策》《互联网上的公共领域和群体极化——整合视野的思考》等。但是这些研究缺乏对网络群体极化进行全面深入的分析,着重强调了负效应,或者对网络群体极化正效应的研究较浅。当前中国进入改革深水区,社会矛盾的化解滞后,不稳定因素集中且有爆发的风险,在此起彼伏的新媒体事件中,互联网显然成为社会矛盾的宣泄场域,以及社会各阶层的对话与协商的平台。

2013年是移动互联网元年,中国移动正式获得4G牌照,中国智能手机行业发展势如破竹。随着4G高速移动网络普及和移动智能设备的质量提升价格降低,传播格局和舆论格局都因此改变。为更明确了解新形势下网络群体极化现状,是否对当前中国社会有正面作用,具体的作用有哪些,应该注意哪些问题等,本文选取引爆舆论场的“八达岭动物园老虎咬人事件”为例进行研究,以探析上述问题。

二、研究问题与设计

(一)研究问题

2016年7月23日,北京延庆八达岭野生动物园内,一名自驾游女游客无视警告牌在猛兽区下车后,被老虎袭击,造成1死1伤。此事件引起社交媒体热议,央视新闻在微博上发布的现场视频在24小时内获得6万次转发量,视频播放量更高达6000万余次(相当于每2个日活跃中有一个看过这个视频)。[6]此事件涉及当前社会国民素质较低、规则意识缺乏的顽疾,且因无视规则闹出人命,讨论的强度很大,波及整个舆论场,形成了网络群体极化现象。本文采用内容分析和文本分析方法,对“八达岭老虎咬人事件”中的网络群体极化现象进行分析,探究在移动端占据主流的传播环境中的群体极化现象。

(二)样本选取及代表性

鉴于手机网民占所有网民的比重已经达到92.5%,且移动网络与PC网络基本实现互联互通,边界逐渐模糊,本文以今日头条APP和腾讯新闻APP为例,以此两个新闻APP对“八达岭老虎咬人事件”的报道与网友评论为对象。关键词设置为“老虎咬人”,在APP上进行搜索,通过文本筛选,分别计算出今日头条和腾讯新闻APP中符合要求的样本数。

今日头条的口号“不生产新闻,只做新闻的搬运工”体现了其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新闻信息生产与传播的新形式,即以信息技术聚合新闻,通过智能算法了解用户喜好,为用户精准推送阅读内容。截止2016年8月底,今日头条APP每日活跃用户达到6000万,月活跃用户超过1亿3千万。腾讯新闻APP是传统四大商业门户网站之一的腾讯网在移动端的延伸,基于腾讯社交软件QQ、微信社交软件庞大的用户群,APP下载量大,新闻覆盖人群广,评论量巨大。

(三)编码设计

按照研究目标,本文设计了三个编码:新闻文本的偏向程度(中立、偏向女司机、偏向动物园);网民评论语言的理性程度(极其不理性、比较不理性、理性);网民评论对事件的态度(单方面批评女司机、单方面批评动物园、批评双方)。

桑斯坦认为,互联网群体极化指“团体成员一开始即先有某些偏向,商议后朝着偏向的方向继续移动,最后形成极端的观点。”[7]本文对于移动新闻文本和网民评论态度的群体极化状况的测量工作采用李克特五度量表来评测。具体方法如下:用态度极端化百分比来测量极端态度是否出现并加剧。极端态度百分比=(单方面强烈批判下车女司机+单方面强烈批判动物园)言论量/总言论量×100%;非极端态度百分比=(适度批评下车女司机+适度批评动物园+批评双方)言论量/总言论量×100%。

根据上述测量标准,将新闻文本和网民言论设计为编码单位,并将其简化为一个态度,用李克特五度量表对态度进行编码,在本事件中,1-5分别表示“强烈批判下车女司机”“适度批判下车女司机”“批判双方”“适度批判动物园”“强烈批判动物园”。其中1和5为极端态度,2-4为非极端态度。

三、八达岭老虎咬人事件的群体极化的表现

老虎咬人事件发生在2016年7月23日,舆论谴责丈夫不敢救援心疼其母被虎咬死;7月25日,事件真相浮现,谣传女司机已死,网友一边倒批评女司机;8月25日,事件被认定非责任事故,女方请律师状告园方,网友继续谴责谩骂女司机;10月13日女司机首现身,欲索赔200万,再次引爆舆论;10月14日,媒体发表评论欲平息舆论,成为网友指责对象。此事件一直保有舆论热度,为方便研究,样本搜索时间限定为7月23日到11月1日,此时间区间舆论的活跃度(新闻文本数量和网民评论跟帖量)最高。其中,经过筛选后,今日头条符合条件的样本量为97条,腾讯新闻为28条。

(一)老虎咬人事件的舆论走势

今日头条的新闻聚合渠道优势使其新闻文本量远远大于腾讯网;腾讯网作为专业化的商业新闻门户网站偏向于注重新闻的质量,明确的把关作用使其新闻文本在数量上较少。今日头条胜在文本数量多但是评论较少、专业性差,腾讯新闻虽然文本数量少,但强在专业性高,且每篇新闻的评论数量都很多。综合此时间区间的文本数量和文本评论数量可以发现:7月23-24日是舆论发酵期,7月25-26日是舆论高潮期,7月27-8月1日是舆论退潮期,8月2日-4日、8月24-26日、10月12日-13日为舆论返潮期,随后舆论逐渐平息,但是会随着新的细节公布反复多次引起舆论关注。在舆论高潮期,单条新闻文本的评论量高达7万条以上,可见事件引起的社会关注度之高;在退潮期舆论多次返潮,每次评论量能达万条以上,可见在信息爆炸时代受众注意力有限的情况下,此事件仍能够持续获得社会关注。因此对本事件中网民是否存在网络群体极化现象,以及若存在极化现象产生的偏振性效应则有典型的研究意义。

(二)老虎咬人事件的网络群体极化现象

样本选取:舆论高潮期和舆论返潮期中以评论量多寡为标准分别在腾讯网和今日头条中选取一篇新闻及相关评论作为样本,并将其排序。腾讯新闻为:(1)《北京老虎伤人细节:女儿下车遭扑咬 母亲施救被咬死》(42074条评论),(2)《老虎伤人”家属委托6名律师 称园方延误救援》(13855条评论)。今日头条为:(3)《动物园老虎咬人细节曝光 目击者:被咬几下就死了》(24440条评论),(4)《八达岭老虎咬人事故,4000多字的调查报告看懂了吗?》(11415条评论)。(1)(3)皆源自于新京报,不同的是(1)采用的是新京报文字报道,插入了央视新闻的视频报道;(3)采用的是新京报的动新闻,即视频新闻。(2)来源于北京晨报,(4)来源于入驻今日头条的新媒体号“政知道”。

此事件中北京媒体的新闻报道能引起舆论场的较多关注,可见由于事情发生在北京,北京的媒体在此事件中的地理区位优势明显,成为主要的新闻源。腾讯网两篇报道都来自传统媒体,体现了其对待新闻的严谨态度和对传统媒体的内容依赖,且腾讯网中引起评论量过万的新闻均来自传统媒体的报道。今日头条的新闻文本一篇来自传统媒体,一篇来自新媒体。但是来自传统媒体的新闻也是其新京报下属的新媒体单位制作的,可见今日头条的新媒体属性很强。以下将根据编码对样本进行具体分析:

新闻文本的偏向程度。对总体样本分析发现,今日头条中,有19%的文本偏向女司机一方,26%的文本偏向动物园,55%的文本保持客观中立;腾讯新闻中25%的文本偏向女司机一方,14%的文本偏向动物园,61%的文本保持客观中立。对以上述筛选的四条新闻来看,(1)(3)两篇虽然报道形式不同,但均讲述了事件的来龙去脉,文本中有动物园、游客家属、动物园等各方观点,内容皆比较客观。(2)(4)是在舆论返潮期中官方下达责任认定后的报道,从文本中可以看出报道有“园方无责”的倾向。

网民评论的理性程度。由于评论量较大,为此以热门评论的前五十条为统计对象。在舆论高潮期,今日头条和腾讯网的评论非理性程度分别为60%和62%,非理性程度差别不大,代表了当时的舆论环境状况。在舆论返潮期中,今日头条和腾讯网的评论非理性程度分别为64%和70%。总体上,该事件在不同阶段都呈现出非理性现象。但是,腾讯网的非理性程度要比今日头条更深,在舆论返潮期评论要比舆论高潮期的评论更加非理性,原因可能在于返潮期被咬女司机提出了更多要求。

网民态度的极端程度。以舆论返潮期为例,今日头条和腾讯网的两篇新闻中网民的评论极端化非常严重,评论中几乎一边倒地偏向动物园,认为动物园才是受害方,区别仅在于是理性的批评还是非理性的谩骂。支持受伤女司机的言论寥寥几条还会成为被攻击对象,例如有网民说动物园也有错,下方有人回复道“你妈生你就是个错”。支持受伤女司机的言论成为弱势一方,在沉默的螺旋中几近消失,网民对此持有大量极端态度,同时不允许反对意见出现。

四、群体极化的偏振性效应

偏振本是描述光波性质的术语,本指波动能够朝着不同方向震荡的性质,本文将其应用于传播学的群体极化研究。结合互联网群体性事件能够提炼出网络群体极化的偏振性效应,在互联网语境下形成的群体极化产生的鞭笞力量对于事件的处理能够起到很大影响。当然要将这种偏振性能量区分为正能量和负能量,可分别称之为偏振性正效应和偏振性负效应。

(一)群体极化的偏振性正效应

针对当前中国缺少其他公民发声途径的现实,网络民意显得尤为可贵,且相较于民意基础极其弱小的其他途径,网络上的民意聚集更能体现当前的舆论环境,成为社会各界了解大众民意的重要阵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即便是形成了网络群体极化现象,也不能说这种现象的产生对于中国的发展没有正面作用。对于群体极化的偏振性正效应,有学者提到网络群体极化“这种‘革命’性话语所产生的偏振性力量,对于转型时期的中国可能也会带来正效应”。[8]

1.社会矛盾的发泄口

时下中国处于社会转型的攻坚期,社会各阶层、群体利益的调整与重构,既给公众带来了新的解放感,也施加了新的压力。[9]一方面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丰富,另一方面精神生活的缺失造成了心态失衡。社会竞争加剧、节奏加快冲击原有价值体系,重塑社会结构,人们心理上表现的不安,行为上表现的浮躁,矛盾层出不穷,且有加剧的趋势。在社会矛盾解决速度不及矛盾变化的时候,只会更加撕裂社会认同,危及社会稳定。网络上“暴民”现象严重,与此有很大关系。但从另一个角度考虑,正是有网络作为一个发泄口,让民众在日常生活中的不满与焦虑有了一个适当排遣的出口,如果负面情绪缺乏发泄渠道,对于现实社会将是更大的威胁。在老虎咬人事件的网民评论中,可以看到现实环境时常让想守规矩的人不能很好地守规矩,而诸如“大快人心”“活该”之类的评论话语也仅仅是对于现实中不守规矩的人深恶痛绝,体现的是对现实中普遍存在的规则意识缺失行为的无可奈何。有了网络的发泄作用,便可以更好地遵守社会秩序与规则。

2.促进法制、法治进程

产生网络群体极化是因为事件的性质比较严重,严重到引起整个社会的关注,这类事件的产生多因政策法律的空白或失效,这对于国家进行相关法规政策调整营造了良好的环境。老虎咬人事件发生后社会各界对此进行了反思,由于国家对此类开放式动物园并未制定完善的制度标准,为事件的持续发酵制造了制度漏洞。另一起典型事件是2003年国务院颁布《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办法》和《实施细则》,与此同时终结了《收容遣送办法》这个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起因是当年著名的“孙志刚事件”。孙志刚因为没有暂住证被广州警方带到收容站后被殴打致死,网民的愤怒、媒体的谴责倒逼制度制定者审视制度漏洞,用血的代价促进了共和国的法制进程。孙志刚事件因此被认为掀起了中国“网络舆论年”。

20世纪90年代末期,传统媒体特别是电视媒体掀起了舆论监督的热潮,《焦点访谈》是当时的代表性节目。在移动互联网主导的新媒体环境中,各个行业方方面面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特别是舆论监督方面,网民在技术赋权中逐渐掌握了话语权,网民言论主导的网络舆论逐渐主流化。网络对于依法行政、反腐倡廉、案件侦破、政策制定的力量不可估量,网络舆论监督在舆论监督格局中的分量越来越重。代表性的“我爸是李刚”“房叔表姐”等事件,均在网上形成舆论风暴后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从而使贪官污吏下马,因此网络群体极化形成的压倒力量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我国的法治进程。

3.社会规则意识的建立

如果从“成都被打女司机”事件中看到这种偏振性力量利于事后形成公路驾驶文明的共识,那么此次老虎咬人事件中的偏振性力量则更加强烈。因为老虎咬人事件是以付出生命代价收场,且自始至终没有舆论反转,网民态度呈一边倒的谴责态势。当下正值中国自物质富有到精神富有的过渡时期,社会普遍缺乏规则意识,小到乱扔垃圾,大到徇私枉法,都是规则没有有效建立的体现。对于老虎咬人中付出的生命代价,有网民评论道“一百次提醒不要随地大小便,不如这一次教训来的彻底”。这种强烈的震撼夹杂在网民极端的批评中,对于其他人还要以身试法会起到强有力的红线警示作用。

4.扩展公共领域

根据哈贝马斯对于公共领域的界定:公共领域是一种介于市民社会中日常生活的私人利益与国家权利领域之间的机构空间和时间,其中个体公民聚集在一起,共同讨论他们所关注的公共事务,形成某种接近于公共舆论的一致意见。[10]当下中国的官方管道中缺乏足够多供民众民主协商的公共领域,从上而下的话语体系不利于培养现代公民素养,而互联网的普及带来了民主协商的练域场,扩展了公共领域。网络的作用将如20世纪90年代开展基层民主试验一样,为中国下一步政治改革提供社会基础。虽然这种“革命性”专政话语忽视了当事女司机的个人权利,但是本质上是一种社会民主协商,因其目的在于矫正社会不良风气。

关于网络群体极化的偏振性力量对于时下中国发展的正效应不应该仅限于上述几点,例如还有利于加强公共舆论监督,提升平等意识,培养公民意识,加速案件侦破,增强民族凝聚力等等。对于群体极化偏振性力量的论述,一方面提醒人们不能一味批判网络暴力,而要结合国情辩证的看待。另一方面不能说群体极化的偏振性力量就没有负面作用,“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事实上这种偏振性力量不等于偏正性力量,产生的负效应同样值得关注。

(二)群体极化的偏振性负效应

通过对老虎咬人事件的具体分析可以看出,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发展,新闻信息的生产与传播模式被重构,网民的信息接收被大数据智能化识别推送,发声渠道得到前所未有的简化,在碎片化的时间场景里,非理性上升,导致群体极化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有加剧倾向。新媒体事件日趋复杂化,群体极化伴随的极端行为更加明显,会导致话语极权主义、舆论“踩踏”事件、网络暴政等现象发生。

1.打开网络暴政之门

群体中的少数人在面对多数派的意见压力下趋于沉默,并在从众心理下追随多数意见,多数意见优势更加明显,少数派为避免冲突逐渐成为追随者,由此引发蝴蝶效应,表现在移动互联网中就会使事态的走向被多数意见形成的群体无意识所操控。例如“成都被打女司机”事件虽然有利于规则意识的建立,但不可忽视的是,在视频发布初期,网友群起口诛笔伐打人男司机,强大的围观力量让事件成为社会热点,网友们似乎丧失了理性思考能力,无人思考片段视频的片面呈现,理性的声音在强大的群体声浪中望而却步,最终不见踪影。当新闻反转后,网友们发现了新的信息,还未对之前谩骂男司机的情况进行反思就投入了讨伐女司机的行列。在全面讨伐女司机的恶意变道的同时,网民对男司机的暴力行为则视而不见,导致网络舆论并没有客观、理性地反思该事件的社会意义。这种忽略男司机暴力,片面讨伐女司机的舆论,可能加深了社会对女司机的偏见,助长了社会性别歧视。

2.波及现实影响社会稳定

勒庞认为智慧的人和愚蠢的人形成群体都只能是愚蠢的群体,群体的聚集不是智力的相加而是智力的消除。基于“法不责众”心理,群体往往将责任抛之脑后,意见领袖更加容易操纵群体使其陷入群体“狂欢”,此时的群体是疯狂的、偏激的、非理性的。在网络舆论逐渐主流化的背景下,往往牵一发动全身,网络的群体极化总是蔓延到现实中来,引发不良社会影响。如“药家鑫事件”,受害者张家和药家均被置于舆论浪尖,成为网络群体极化形成的舆论力量的受害者;“贵州瓮安事件”“反日游行打伤日系车主事件”等,则表现得更严重,网络中的群体行为波及到现实秩序并影响社会稳定。

3.掩饰社会真实舆论

网络舆情具有呈现集中、方便获取的特点,传统媒体逐渐以引用网络舆论进行话题分析代替进行现实的舆论调查。而网络作为虚拟的平台还不能代替全体民众的看法,况且还有近半国民不是网民,因此网络舆论具有片面性。此次“老虎咬人事件”中光明网一篇评论《老虎伤人事件,最可怕的是围观者的冷漠》中将被咬司机被网友千夫所指默认为现实社会共识并进行批判,实则呈现的冷嘲热讽只是网络群体极化的言论,而非现实中的情况。可以看出网络群体极化中形成偏激语言往往会压制反对意见从而掩饰社会真实舆论,而在网络舆论正在主流化的状况下,媒体偏爱以网络舆情为基准代替现实舆论,这是值得警惕的。

五、结语

本文通过对“八达岭动物园老虎咬人”事件进行内容分析和文本分析,呈现并阐述本事件中的网络群体极化情况。并以此为例着重探究群体极化的偏振性力量对时下转型发展的中国带来了诸如规则意识的建立、营造政策执行环境、社会矛盾的发泄口、扩展公共领域、加强公共舆论监督等等正效应,同时提到了要警惕并合理规避偏振性力量带来的网络暴政、威胁社会稳定、掩饰社会真实舆论等等负效应。随着网民素质的提高,社会转型发展的完成,法律法规的完善,道德规则的回归,网络群体极化形成的“网络暴政”必定会逐渐减少,群体极化就如同“权宜之计”早晚会“寿终正寝”。但在当下,应该以包容眼光看待这种偏振性力量,不可一味喊打,断了这所“民主协商的练域场”。

[1]凯斯·桑斯坦.信息乌托邦——众人如何生产知识[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8:8.

[2]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4:51.

[3]伊丽莎白·诺尔-诺依曼.沉默的螺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63.

[4]凯斯·桑斯坦.网络共和国——网络社会中的民主问题[M].上海:上海出版集团,2003:50.

[5]凯斯·桑斯坦.网络共和国——网络社会中的民主问题[M].上海:上海出版集团,2003:144.

[6]社会网络与数据挖掘[EB/OL].http://weibo.com/2392261910/E0G6nlo4L?type=comment.html.2016-07-26.

[7]凯斯·桑斯坦.网络共和国——网络社会中的民主问题[M].上海:上海出版集团,2003:5.

[8]韩敏.移动互联网时代新媒体事件的网络协商与群体极化[J].当代传播,2016,(5).

[9]相喜伟,王秋菊.网络舆论传播中群体极化的成因与对策[J].新闻界,2009,(5).

[10]汪民安.文化研究关键词[M].南京:凤凰出版传媒集团,2007:91.

AStudyonthePolarizationEffectoftheNewMediaEvents

WEI Han, HAN Min

Mobile Internet has changed the existing pattern of communication, facilitation of information and intelligent push accelerate the consistency of the bias of aggregation, resulting in frequent occurrence of new media events. Netizen comment and the related news reports of content analysis and text analysis on the "Fatal Tiger Mauling in Badaling Zoo" event happened in 2016. Today's headlines APP and Tencent News APP were used as the sample source to analyze the trend and influence of the phenomenon of network group polarization in the context of mobile Internet communication. Although the event broght some opinion violence from the public for the parties involved, it has also brought some positive effects for China.

new-media events; group polarization; polarization effect

2017-07-09

韩敏(1970— ),女,西南大学新闻传媒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 魏晗(1992— ),男,西南大学新闻传媒学院2016级新闻与传播学硕士研究生。

G206

:A

:1009-5152(2017)03-007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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