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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聊斋志异》的社会世情之悲

2017-01-30张跟丛

山西青年 2017年6期
关键词:婴宁世情蒲松龄

张跟丛

辽宁大学文学院,辽宁 沈阳 110136

论《聊斋志异》的社会世情之悲

张跟丛*

辽宁大学文学院,辽宁 沈阳 110136

中国古典文学的传统美学风尚,基本是“以悲为美”,无论是唐诗、宋词,还是元曲、明清小说,无不蕴含着浓烈的悲剧意蕴,正是这种悲剧色彩,成就了《离骚》、《长生殿》、《桃花扇》、《红楼梦》等一部部文学巨著。与上述文学作品一样,《聊斋志异》也是一部“以悲为美”的巨著。像爱情婚姻之悲、科举仕途之悲和社会世情之悲,或直接揭露血淋淋的悲剧,亦或是隐藏在美满结局下的淡淡缺憾,总让我们感受到浓烈的悲剧意蕴。

聊斋志异;社会世情;悲剧意蕴

一、社会世情之悲

明清之际,黑暗专制的封建社会给下层平民百姓带来深重的灾难。官场吏治的黑暗,残酷的战乱,炎凉的世态,这一系列的社会现象,足可以证明封建社会的恐怖与严酷。蒲松龄作为一个柔弱失意的书生,只能运用曲笔,将现实生活变形几近荒诞的手法,借鬼仙之口道人间真事。像《婴宁》、《促织》、《席方平》等都属于思想上更深刻的文言悲剧小说。这些作品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或揭露封建礼教的束缚下童真的丧失,或反映封建统治下平民百姓生活之悲,或抨击各种道德品性的沦丧,以形象反映着广阔的社会世情和行行色色的人生悲剧。

《婴宁》篇中,蒲松龄用一波三折的笔法,为我们塑造了有违世俗、天真浪漫、人见人爱的婴宁这一意象。作者着力刻画了女主角爱花、爱笑以及纯真的近乎痴憨的性格特点。婴宁由狐所生,由鬼母抚养成人,天生爱笑,天真无邪。在与王子服初次偶遇之时,“遗花地上,笑语自去”,[1]王子服历尽辛苦找寻到她时,她“含笑拈花而入”,母亲唤她来见王子服时,“户外嗤嗤笑不已,婢推之以入,犹掩其口,笑不可遏”;[2]作者寥寥数笔却泼墨如水,将婴宁的童心刻画的栩栩如生。试想在封建社会、三纲五常的束缚下,女子一般大门不出,或习女工,或琴棋书画,只能待字闺中,哪能像婴宁一样出现在陌生男子的面前,甚至还坐在树上狂笑,不得不说婴宁是多么天真自由。婴宁就是具有童心的人,她连儿女情长也不隐瞒于人。小园相会时,王子服对婴宁说:“夜共枕席耳”,可爱的婴宁思良久,竟语出“我不惯与生人睡”,且直接告诉老母亲:“大哥欲我共寝”。[3]这样的私房话,本不能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然而,婴宁却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实在是憨态可掬。但是,自王子服将婴宁带回家之后,婴宁的婆婆嫌弃埋怨她过于憨直,对她进行了一番封建礼教的训导“人罔不笑,但须有时”,加之西邻之子的好色使她险遭官司,自此,天真的婴宁竟不复笑,即使再逗她,也终不笑。婴宁不是不想,而是现实世界的利害关系压抑了纯真的笑,直至“一夕,对生零涕”,“抚哭哀痛”。至此,婴宁的自然天性彻底被压制了,她只能学做现实的人妇、人媳、人母。昔日那个爱花成痴、爱笑若狂的理想女性最终变成了一个屈从于现实的女性。这不仅是婴宁个人的悲剧,也是封建礼教压迫下广大妇女的悲剧,更是封建社会和时代的悲剧。

二、《聊斋志异》悲剧意蕴的根源

孟子曾说过“知人论世”,引申到文学作品中来,同样有道理。我们在研究某一作品时,为更好地理解作品本身所蕴含的深刻含义,必须要了解该作品的创作背景。就如一提及《红楼梦》,我们就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曹雪芹没落的身世之悲。同样,《聊斋志异》的悲剧色彩也让我们联想到蒲松龄的人生境遇及其所处的时代大环境。

蒲松龄生于明末,长于清初,那是一个社会急剧动荡的时期。由于地主阶级的残酷剥削,清军的烧杀掳掠,农民起义军的南征北战,加之连年的水旱灾荒等自然灾害,社会经济遭到了严重的破坏,致使经济凋敝,田园荒芜,白骨蔽野,遍地疮痍,山东老百姓在这数十年间饱受了大自然的蹂躏和战争的无情摧残。从1630年开始,山东各地灾情不断,饥饿、盗匪和疾病横行。1640年,蝗虫突然袭击山东,使人们在秋收季节颗粒无收,从秋天到冬天到来年的春季,饥荒一直与人们时刻相伴相随。紧跟着饥荒而来的是盗匪。数百人、数千人一股的盗匪常常是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所到之处,肆虐一空。1644年,李自成起义军攻陷北京城,转而又被关外的清军赶走,这之后的多年之间,整个中国社会陷入了无政府的状态,没有人能制止盗匪的洗劫。至1668年,当清朝统治稍稍稳定的时候,地震又袭击了山东全境,造成了巨大的伤亡。逃亡乞讨的难民不断增加,很多人走着走着就在路上躺下了,永远也没有起来。在一连串自然天灾人祸的袭击下,人命如同草芥,哀鸿遍野。直至康熙年间,农业生产才渐渐步入正轨,但随之而来的土地兼并导致社会经济矛盾日益激化。除此之外,思想文化方面的斗争也甚是尖锐。程朱理学的统治及八股取士的束缚,导致思想方面的发展遭遇重重阻力。《聊斋志异》正是这种变异的杰出作品。

除了社会大背景之外,蒲松龄自身的遭遇也充满了悲剧色彩。他出生于一个地主兼商人的家庭,在他长大时,家境已经衰落了。加之他早年异常热衷于功名,一直徘徊在科举之路上。顺治十五年(1658)的时候,十九岁的蒲松龄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便以县、府、道三个第一的成绩位补博士弟子生员(童生)。初试得中,让他踌躇满志,自以为青云有路,轻而易举。然而自此之后每三年一次的乡试,却成了他终身的难关。直至康熙四十九年(1710),蒲松龄才援例成为贡生,即在他七十一岁的时候,县里送给他一个贡生的荣誉。科举考试,富家子弟可以专心于科考而无后顾之忧,但是对蒲松龄来说,却还不得不为生计而奔忙。康熙四年,开始设馆授徒;康熙九年,作江苏知县幕僚;康熙十二至十四年在当地名门王家坐馆;从康熙十八年在毕际有家坐馆,直到康熙四十八年,已年届古稀的蒲松龄才撤帐回家,结束了他寄人篱下的生活。所以时代大环境加之悲惨困顿的个人遭遇,集腋成裘,浮白载笔,终成满溢悲伤情调的孤愤之书,正是“在离奇曲折的鬼狐假想中具有某种感伤意绪”。[4]

[1]曾艳群.婴宁:女性生存方式由理想走向现实的悲剧代表[J].中国校外教育,2010(02).

[2]刘新生.聊斋志异的悲剧精神[J].菏泽师专学报,2000(04).

[3]管文茜.小议《聊斋志异》的悲剧色彩[J].文教资料,2012(11).

[4]李泽厚.美的历程[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

张跟丛(1990-),女,汉族,山东人,辽宁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艺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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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049-(2017)06-015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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