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中的花与笑

摘  要：拈花爱笑是婴宁的主要性格特征，花与笑是构成《婴宁》篇的主要意象，本文从这两个意象入手，着重分析了花与笑的重要作用，由此可以看到作者在婴宁身上所寄托的美好理想和自然天性在礼法社会必遭同化的宿命观。

关键词：婴宁;花; 笑

作者简介：秦兰，女，1988年11月出生，河北省沧州市人，硕士研究生，河北大学文学院古代文学专业。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33-0-01

《婴宁》中的花，则既象征人物的精神，又象征人物的命运，与人物相始终。既是时间与情节的线索，又契合了人物的性格特征，而婴宁性格的转变又在笑与不笑当中体现出来，这体现了作者对封建礼教、世俗观念的压抑和窒息的无情鞭挞。

一、《婴宁》中的花

《聊斋》名篇《婴宁》中以“梅”“杏”“桃”花为线索，写出了婴宁与王子服由初次相识到结为夫妻的时间，导引着充满浪漫色彩的情节，增添了婴宁作为狐女的神异色彩。而这几种花的颜色一般均以白色、粉色等清淡的颜色为主，也象征着婴宁的天真烂漫和绝代容颜。

1.花的时间线索与情节线索

二人的最初相遇“有女郎携婢，拈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笑容可掬”，“梅”同“媒”谐音，婴宁正是以梅花牵动王子服的情思，二人相遇在梅花的盛开的早春;王子服再遇执花佳人“由东而西，执杏花一朵，俯首自簪”，“杏”同“幸”谐音，暗示着幸福降临在头，也表明二人相知相处是在仲春;王子服入住客房“窗外海棠枝朵，探入室内”，海棠花开似锦，以花喻人，花开入屋，代表着二人姻缘美满之意;当鬼母对王子服与婴宁的关系犹疑“惜有内亲之嫌”，继而注视婴宁来查看她的意愿，因众人在场，婴宁突然问顾婢说：“‘视碧桃开未？遽起，以袖掩口，细碎莲步而出。”从她的态度中我们可以看出婴宁的心是倾向于王子服的。

2.花所对应的人物形象特点及对婴宁性格的影响

作者先是借诸花来表达婴宁爱花的性格，又衬托出婴宁的外在美丽动人。梅花象征着婴宁的纯洁，旺盛的生命力和坚贞的性情;杏花的出现烘托出了婴宁的自然天性和纯真的性格;海棠花姿潇洒，象征着婴宁的率性，无拘无束;桃花不仅暗示着婴宁具有美丽的外表而且还有美好的心灵，既能使家庭和睦又能繁衍子孙，从后文中我们也看到婴宁“操女红，精巧绝伦”“邻女少妇，争承迎之”每“值母忧怒，女至一笑即解”“逾年生一子，在怀抱中，不畏生人，见人辄笑”，她既精通女工，又与邻女少妇相处融洽，并且能使婆婆开心，并且诞下子嗣，确实是一位灼灼其华、宜其室家的女子。

文中还有众多花出现的场景，在花的海洋中她自然形成了嗜花的爱好和如花般的品格。嫁到王家之后，婴宁感觉到了丈夫和婆婆对她的真挚感情，又将婆家打理成花的世界：“物色遍戚党，窃典金钗，购佳种，数月，阶砌藩溷，无非花者。”这些爱花的表现不仅是对婴宁美的间接的赞美，也寄予着婴宁对爱情和生活的热爱。

二、婴宁的笑

如果说《婴宁》中对花的描写，体现的是婴宁的美丽、纯真和自然，那么婴宁的笑则就从更深刻的层面揭示出了婴宁多样的性格特征。

1.纯真自然的笑

婴宁出场 “有女郎携婢，拈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笑容可掬”，王子服第二次见到婴宁时是“含笑拈花而入”，鬼母让婴宁与王子服相见，先是从户外传来隐的笑声“嗤嗤笑不已”。当婴宁见到王子服后“笑不可遏”，“忍笑而立”。王子服问 “妹子年几何矣”，婴宁 “复笑，不可仰视。”当婴宁见王子服目光灼灼注视她“遂又大笑起来”。婴宁见到王子服看她在树上玩耍竟“狂笑欲坠”“不能自止，失手堕地”，王子服赶快跑去将她扶起，婴宁又笑声大作，以至于“倚树不能行”。这几处婴宁笑的形态的描写，不仅使婴宁的形象越来越清晰感人，更为重要的是作者借婴宁无拘无束的笑、大胆开朗的笑，表现自己对那种任真自得的生活的向往。

2.有嘲弄狡黠的笑

婴宁“使华装行新妇礼”，因“女笑极不能俯仰，遂罢。”婴宁此时的笑看似单纯可爱，但更多的是封建社会中繁文缛节的一种嘲弄，一种对封建秩序的叛逆和不屑。而最能体现婴宁性格复杂性的是婴宁对西邻之子报复的一笑。西邻之子垂涎婴宁的美色，注视婴宁，婴宁“不避而笑”、“指墙底笑而下”，西邻之子以为婴宁对其有意，后竟命丧黄泉。招致王子服一家惹上官司，王母告诫婴宁：“憨狂尔尔，早知过喜而伏忧也。邑令神明，幸不牵累。设鹘突官宰，必逮妇女质公堂，我儿何颜见戚里？”言下之意王家的声誉将会受到威胁，王子服将会被人所耻笑。婴宁听后“正色，矢不复笑”“虽故逗之，亦终不笑，然竟日未尝有戚容”。从此婴宁这亦或纯真亦或狡黠的笑就彻底消失了。

当“矢不复笑”的那一刻开始，婴宁就真正的融进世俗的人间社会，这里的繁文缛节可笑，这里的邪恶之人可笑，但是她却再也不敢笑了。婴宁从对封建秩序规范的嘲笑，终而向封建礼法投降，纯真自然、无拘无束的本性就这样被封建伦理禁锢了。蒲松龄认同的应是婴宁以前生活过的乱山合围、树木青翠、繁花似锦、意境清幽生活环境，自由自在、纯真自然的生存状况，如婴宁一般纯真、勇于释放自我的人们，但是在残酷的封建礼法面前这一切都不堪一击，婴宁必将被世俗文明所同化。

纵观全文可知，整个婴宁都是建立在“花”和“笑”两字之上的，“花”和“笑”就成为了婴宁的符号象征。婴宁的美在笑中摇曳，在花中闪现，她的美与笑、花同在。

参考文献：

[1]蒲松龄：《聊斋志异》，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

[2]王秀秀： “《婴宁》研究史论”，山东师范大学.2013.

[3]唐雪凝：“《婴宁》中的‘花”，蒲松龄研究，200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