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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危的台长与台长的高危

2017-01-28时统宇

视听界 2017年2期
关键词:窝案台长笼子

时统宇

高危的台长与台长的高危

时统宇

权力没有被关进制度的笼子里,甚至就没有笼子。

早就想写这个题目,一直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既然范乡长都改叫三胖子了,咱就别再打上一棒子了”。人家都进去了,咱再说三道四,是不是有点那个。这次终于下决心说说高危的台长与台长的高危,是因为学习了展江教授和他的团队的一项研究:媒体人经济犯罪经典案例评析,开篇就是“台长何以高危”。(详见《青年记者》2017年1月上)

这篇文章剖析了已被判处无期徒刑的原辽宁电视台台长史联文,该文的小标题就十分醒目:“长达74页的判决书”“大权独揽下的寻租纳贡”“‘一把手’到‘一霸手’的沉重代价”。实际上,几年前在史联文刚刚出事时,在一些场合我就听到过他的若干“风流韵事”,而这次看到转引自中纪委网站和人民网等权威出处的贪腐事实时,才感受到什么叫触目惊心。

最让我感到沉重的是“史联文以人事权‘纳贡’一览表”。行贿人列了14位,大部分是辽宁台的职工,其中还有两位副台长,其余的不是主任就是总监,而行贿数额从五万元到二百多万元不等。看到这些冰冷的数字,我的第一感觉是:史联文把这些人给害了呀!这不也成了窝案了吗?中国广电系统最大的窝案当数安徽台的张苏州、赵红梅案,难道还有更大的“窝”?可以想见:当一个单位的中层干部争相给“一霸手”纳贡孝敬时,这个地方该是何等的乌烟瘴气!

一直以来,我始终认为电视台是人才密集行业,是高智商、高颜值的藏龙卧虎之地,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身依附的乱七八糟呢?可惜史联文的两句“名言”毁掉了我的理想主义。一句是:“孩子的事就是咱自己家的事,必须办”,另一句是:“退休后,保证三年内还是我的人”。前一句是指给中层干部的孩子办理进台名额,后一句不用说明。打天下、坐天下、家天下,这就是从“百条记者”“拼命三郎”到“十大电视领军人物”的人生轨迹吗?

台长之所以成为高危人群,最简单的依据就是数量关系——总人数与被查处之比。我们的省级电视台不过三十几个,而被查处的台长(还不包括副台长)已经快一个班了,这个岗位,这个百分比,还不高危?说实话,他们中的不少人我都认识,有的还比较熟,甚至可以说是朋友,他们的理论水平也让我服气。每每他们出事的消息传来,我都会傻楞一会儿,“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纵然再有过往的辉煌,一旦归为老虎苍蝇的队列,只剩下一地鸡毛,一声叹息。

至于台长何以高危,还是史联文《我的忏悔》中的现身说法让人印象深刻:“我是怎样改变方向的,深思数日,一句话令我感受很深:一个人的权力大了,独断专横,他就会运用权力为自己所用,党和人民的利益就被放弃了,失去了宗旨就失去了方向。”显然,台长何以高危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权力没有被关进制度的笼子里,甚至就没有笼子。而更让人感到忧虑的是:在中国广电20年的商业化、产业化的一路狂奔中,包括有效监督在内的制度建设漏洞百出,而真正现代企业制度意义上的政企分开、产权明晰、法人权责健全、承担有限责任、科学管理等等仍在纸上谈兵,如此,台长的高危还将延续。这就好比“歪嘴和尚念好经”,如果也就一两个和尚把经念歪了,那么问题出在和尚的歪嘴上。而如果有相当一批和尚都把经念歪了,那就要有对“经”的反思。

愿中国广电在高危台长的深刻教训中长记性,愿台长不再高危。

时统宇,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研究员、中国新闻事业研究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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