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整理与研究”研讨会综述
2017-01-28程鹏
程 鹏
(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
“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整理与研究”研讨会综述
程 鹏
(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
自21世纪初以来,在政府的积极主导与社会的广泛参与下,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了。至2016年,中国已经挖掘整理出非遗资源100多万项,其中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代表作名录体系的有39项,国家级代表作名录体系的1372项,全国四级代表作名录项目近9万项,成为当今世界上非遗项目最多的国家。面对浩如烟海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怎样从科学的视角出发,对其进行进一步的整理、总结、归纳、提升,使之更具有系统性、规范性与学理性,并在此基础上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料保护体系与理论方法体系,是当下非遗工作者与学者关注的一大焦点。
2017年3月4日,“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整理与研究”研讨会暨《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图谱研究》新书发布会在上海社科国际创新基地召开。会议由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主办,上海社会科学院民俗与非遗研究中心承办。前来参会的既有上海市文广局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的领导及工作人员,也有来自日本东京都立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复旦大学、上海大学、上海师范大学、东华大学、上海工程技术大学、上海社会科学院等单位的专家学者,大家围绕非遗资源的搜集、整理、利用与研究等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
一、非遗资源的搜集与整理
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异常丰富,从各个层面已经相继开展了许多搜集整理工作,然而各地情况不同,搜集整理的成果也有所差异。上海市文广局非遗处葛永铭在致辞中指出,上海的非遗资料整理等基础工作还比较薄弱,与其他非遗资源大省相比,上海非遗的数字化工作进程还比较缓慢。他对本次会议的召开表示充分的肯定,也希望专家学者多参与非遗保护专项资金项目的申请。多年来,各个机构和学者在非遗资源的整理和研究等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所长王光东介绍了本所非遗研究的相关情况,并提出与各高校、各机构继续深入交流与合作的希望。上海社会科学院民俗与非遗研究中心是上海市非遗研究的重要机构,秘书长毕旭玲在介绍了中心近期的工作后,提出用非遗年度发展报告、非遗公众号以及专报等形式呈现非遗研究成果的重要性,这些成果在团结非遗研究队伍、锻炼学生、培养后备力量等方面具有重要意义。会上,中心还聘任了钱伟萍、黄江平为副主任,聘任了何彬、陆建非、徐赣丽、耿敬、黄凯锋、钱运春为特约研究员。
关于非遗资源的搜集,首先需要明确非遗资源的内容、形式及特点。东华大学柯玲教授归纳了非遗资料的主要内容和载体形式,认为非遗资料具有多样性、自然语言丰富、领域知识碎片化、数据结构各异的特点,并指出非遗资料整理的必备工作包括建立非遗档案、非遗数据库,以及基于 Web 平台的非遗资料管理系统。上海大学黄景春教授以汝南地区梁祝传说为例,指出20世纪三套集成的资料收集比较粗糙,遗漏了大量有价值的资料。他认为非遗一手资料的整理很重要,要分门别类存储,尤其要注意口头资料的保存。上海社会科学院民俗与非遗中心副主任黄江平也认为田野调查资料很重要,许多非遗项目都存在调查挖掘不足的情况。她指出对濒危项目资料的挖掘是非遗资料整理的重点,应选点进行突破。应鼓励企事业单位、个人开展调研,通过课题等方式组织力量开展深入的田野调查。葛永铭提出国家非遗法和上海非遗保护条例都鼓励进行非遗调查,希望通过社会招标、专题研修、专项课题调研等方式组织专业团队进行深入调查。
关于谁来从事非遗资源的搜集,上海社会科学院助理研究员程鹏认为传承人、保护单位、政府部门、学者都是非遗资料的搜集整理者,但目的、方法各异,全面的搜集整理需要各方在政府牵头下相互合作、共同完成。上海市非遗中心办公室主任张黎明指出,在上海市的非遗资料普查过程中曾有很多不规范的地方,比如有些区县上交的普查资料是经过文化馆、文化站的工作人员加工的,因此在近年开展的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抢救性记录工程中就指定了学术专员进行专门指导。上海市非遗中心林静也指出,在以往的非遗资料普查中,存在工作人员不专业、标准不明确、前期准备不足等问题;并且,大多数普查资料进入数据库以后却没有进行整理和归类,内容上缺乏专业调查报告。她建议由专家深入调查后出一份田野报告。华东师范大学徐赣丽副教授指出,目前非遗资料搜集方面的理论并不完善,非遗资料的搜集和普查人员缺乏专业方法指导,应整合专家学者的力量对其进行资料搜集方法的培训。上海大学耿敬教授认为非遗资料搜集整理中最重要的还是操作,学术专员制度可以发挥很重要的作用,但在学术专员工作的过程中,应该注意保护思路的一致。要注意保护的对象不是文物,而是活态的项目。
非遗项目众多,涉及的学科较多,跨学科的合作可以取长补短、聚合力量。上海社会科学院科研处副处长李宏利指出,非遗资料整理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非遗资源散落在历史、宗教、经济等学科领域,对其进行归纳总结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上海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副所长黄凯锋也认为非遗资料的搜集应该扩大到民俗学之外的历史、法学、经济、哲学等学科,现在是进行跨学科合作研究的好时机,可以在民俗与非遗中心的基础上进一步整合力量。本次会议倡议建立“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整理与研究学术联盟”,得到了与会学者的热烈响应。华东师范大学田兆元教授指出,建立这一学术联盟具有重要意义,它不仅彰显了上海非遗研究、管理队伍的形象,还能使大家共享研究资料,相互帮助,共同促进上海非遗保护和研究的发展进步。而在未来,联盟还应该有企业、保护单位、传承人、媒体等方面的参与。项目、经费、人员、媒介是联盟的四大要素。上海应用技术大学赵李娜副教授也认为,通过联盟可以将上海各高校的非遗研究力量集聚起来,并联合各区县文化馆等力量,通过共享资料和合作,走出一条产学研结合的路径。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蔡丰明认为,非遗研究需要对话,需要整个社会的共同努力。他还进一步提出了建立联盟的具体设想,包括召开成立大会、定期组织学术研讨活动、实行课题项目制、统一筹划非遗资料基地建设、成立秘书处等想法。
二、非遗资源的利用与研究
非遗资源搜集整理后的保存与利用问题,也引起了多位学者的讨论。复旦大学郑土有教授指出,非遗资料工作的重点是保存,在数字化的当下,文本资料依然非常重要。他以20世纪的十套集成为例指出,当时一些区县卷没有及时出版,其资料几乎完全散失。因此,整理好了之后如何保存,谁来保存是重要问题。上海市非遗协会会长高春明也指出,非遗资源整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建议建立资料室、资源库,以集中共享资料,并提出应充分关注多媒体和新媒体。上海社会科学院行政处处长钱伟萍以曾经从事过的非遗资源普查工作为例,指出目前申报成功的非遗项目众多,如何保护和传承是将来非遗工作的重点,对于前期的非遗普查资料,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共享。张黎明谈到上海市非遗中心进行资料的整理和保存的困难,因其不是独立法人,工作人员也严重不足,无法建立专门的档案室进行资料整理与存档。
非遗是活态的文化,保护非遗不仅需要搜集整理,更要注重非遗的传承和认知教育。上海市非遗中心杨莉介绍了市非遗中心在2016年的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的数字化抢救记录工程中,完成了10位传承人的资料整理,包括录音、录像、文字等,建立了传承人的专项数字化档案。并以江南丝竹为例,介绍其在全市建立了多个传承保护基地、实行专家跟进、进行数字化档案库整理、成立了丝竹乐团、组织大型展示交流活动等保护传承措施,真正实现了“见人见物见生活”的活态传承。上海师范大学陆建非教授强调,非遗的保护与传承不仅要以活动的形式呈现,更要从学理上进行学术研究,从教育上推进认知。他介绍了上海师范大学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研究中心在非遗传承研究方面所做的工作,如编制《上海非遗传习地图》、建设上海高校非遗展示的平台、创办《非遗传承研究》、编写《上海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小学读本》、发布《上海市中小学生非遗传承与保护研究报告》,还提出创建一本非遗专业刊物,并利用自媒体和多媒体工具呈现非遗研究结果的建议。上海社会科学院人事处处长钱运春作为钱氏家训非遗资料的主要整理者和钱氏家训传承人,以自己的实践为例,讲述了钱氏家训资料的搜集整理过程。他认为非遗应切实融入百姓的生活当中,他以钱氏家训为例,提出通过会议、祭祀、展览等方式加强资料的整理和家训文化的传承。
搜集整理是非遗保护的基础工作,而要更好地实现传承保护,还需要大量深入细致的研究。田兆元指出,非遗不仅需要资料整理,更需要研究,通过研究确立非遗的独特价值。徐赣丽也提出资源的搜集和整理需要与研究相衔接,上海的非遗具有都市的特点,现代性的非遗如何建构上海城市文化符号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黄凯锋建议在上海开辟一些非遗线路,并提出研究都市非遗在沟通历史性和现代感、沟通农耕文化和现代文化中的特殊作用,以及研究非遗文化如何参与上海大都市建设的课题。日本东京都立大学何彬教授认为,民俗地图、文化传承分布图是一种有效的非遗资源整理与研究方法,她建议参照海外学科的成功经验,包括日本民俗学科成功运用“民俗地图”的经验,开拓中国式的“文化传承图”体系的制作和运用方法,形成一套适合中国国情的绘制、记录物质或非物质文化遗产现存状态、基本类型、分布范围、传承形态的“文化传承图”体系。
本次研讨会上发布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图谱研究》,作为蔡丰明研究员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体系与资源图谱研究”的阶段性成果,正是对非遗资源图谱研究的实践范例。该书共汇集了课题组以及其他相关专家学者撰写的有关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及其图谱编制方面的论文共18篇,其内容主要可以分为4个方面:一是有关非遗资源图谱编制的基本理论研究;二是有关非遗资源图谱编制的技术研究;三是有关非遗资源图谱编制的个案研究;四是有关国外的相关理论研究成果介绍。
责任编辑:李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