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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小说的女性形象概述

2017-01-28延安大学陕西延安716000

名作欣赏 2017年24期
关键词:扶桑严歌苓葡萄

⊙杨 萌[延安大学, 陕西 延安 716000]

严歌苓小说的女性形象概述

⊙杨 萌[延安大学, 陕西 延安 716000]

严歌苓丰富的人生经历,多重的文化身份使她的作品内容不仅覆盖面广,而且具有独特的审美内涵。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更是深入人心,有移民海外的女性,有中国本土的女性,以及受时代影响从而成为时代牺牲品的女性,几乎无所不包。这些生动的女性人物虽具有共性,但又个性鲜明,她们的存在对现当代文学也具有一定的意义。在此类型基础上进行整合归纳,从而对作品中的女性典型形象进一步细化,探析其特点,挖掘其内涵,并对人物本身特有的女性精神以及人物所能折射的时代反思等做出客观评价。

严歌苓 小说 女性形象 精神内涵

对很多人来说,对严歌苓这位作家的认知,主要来源于由她本人小说改编的影视作品。但文学终究是苦闷的产物,影视作品无法还原小说原有的魅力。严歌苓的作品思想内容丰厚,具有极强的艺术性。当代著名作家梁晓声是如此评价严歌苓的创作的:“与我们的一些作家经验式的写作不同,严歌苓的语言里有一种‘脱口秀’,是对语言的天生的灵气。”相对于男性形象而言,女性是严歌苓大部分小说中的主人公。作品中女性形象的塑造也更加饱满化、立体化,具有“可视性”。严歌苓曾说她认为女人比男人有写头,这位一直以女性视角来写作的作家,创作出的女性人物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按照严歌苓小说题材内容来对女性形象分类,大致可分为三类:移民女性、本土女性、时代的牺牲品。

一、移民女性形象

严歌苓在海外生活期间,以其独特视角,创作出很多反映移民异国生活、介绍华人生存状况的小说。在这一类小说中,可将移民女性分为两类:逆来顺受型与逆风成长型。

(一)逆来顺受型

这类女性无论在何种处境下都会以无限的忍让,无尽的包容,去接纳身边发生的一切人和事物。她们身上最鲜明的特点是隐忍、逆来顺受,扶桑是这类女性的典型代表。

《扶桑》这部作品,讲述的是中国民间妇女被拐至美国沦为供白人享用的娼妓的故事。了解罪恶三角洲、黑奴贩卖史的人都知道,黑人会被当成牲口一样卖掉,会看牙口是否健康,会称斤两来敲定价钱。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阿妈用两根手指掰开扶桑的嘴唇,给人看那两排毫不残缺的牙”。扶桑就是如此被卖到了大洋彼岸,展开了她的另一生涯。这个富有东方气息的女子,真是让人觉得可爱、可怜,却又可气。这些均来自她的隐忍、包容、麻木、愚钝。她用温和去包容一切,她用微笑去宽恕万物。在遭受侵犯时,她没有反抗,只是留下了施暴者的纽扣。最终她选择用包容接纳了侵犯者克里斯。她的宽容让读者既为她的遭遇愤愤不平,但又对她的麻木愚钝而气得跳脚。

(二)逆风成长型

同样是移民者形象,但与扶桑有很大的区别,她就是《寄居者》中的玫,年纪轻轻,阅历丰富,玩世不恭,是一个能收能放的姑娘。因父亲娶了一个年轻的上海小女人,她与父亲意见不合而离家出走。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玫是一个很自我的女性。她为了让心爱的皮特离开上海一起去美国生活,骗取了另一犹太人杰克布的护照。在骗取护照的过程中,她不惜牺牲自己,竭尽全力也要得到护照。可当她发现皮特在病人生死垂危之际,还在打着金钱的算盘时,她迟疑了。当她了解到杰克布在上海参加抗日活动时,她选择了杰克布,最终和杰克布留在了上海。“我自由了,从真实的名字、身份、历史中逃脱出来,彼得在向全家挥手。我也挥挥手,朝岸上真实的那个我挥手。”一般女性很难果断做出取舍,更难放弃自己辛苦建造的爱情城堡,但玫果断地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出了选择。玫的痴情与正义、洒脱与果断使她成为严歌苓笔下的一个独特存在。

二、本土女性形象

严歌苓小说中最具代表性的民间女性形象是《第九个寡妇》中的王葡萄。在现当代文学史中,具有鲜明特点的年轻寡妇形象屈指可数,王葡萄是其中之一。先从名字说起,在贫瘠的土地里,在极大的温差下存活的“葡萄”是一种汁水丰盈的水果。王葡萄的名字也预示了她本人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她的浑然不分的仁爱与包容一切的宽厚,正是这一典型艺术形象的两大特点。”虽然葡萄身世凄苦,幼时丧父,被卖给婆家当童养媳,丈夫被杀,但这毫不影响她顽强乐观的性情,也不妨碍她仁爱与宽厚的施展。在很多人眼里,葡萄是痴傻,她没有什么文化,更不懂什么时事政治,也不在乎什么传统观念。可在她的世界里,她有着自己的一套“理儿”,随心所欲,我行我素。丈夫死后,婆家对葡萄视如己出,葡萄自然也就把孙怀清当成了自己的亲爹。当所有人都说她爹是地主恶霸、反动派时,葡萄却不这样想。“再咋阶级,我总得有个爹。爹是好是赖,那爹就是爹。没这个爹,我啥也没了。”所以,葡萄瞒着所有人救出她爹后,自己在红薯窖里全心全意照顾了孙怀清二十年。她就是这样一个知恩图报的女性,她就是用她的“理儿”来判断是非对错。葡萄在男女爱情上有着一般女性不具有的开放与超脱。她不惧怕三人为虎的传言,蔑视平日里的民间说道,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她从不放在眼里,她让人想起庄子笔下未开凿的混沌。她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她满足着男人,也让男人满足着自己,这时女性就不再是仅供男性泄欲的工具,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葡萄的我行我素,野性自由,刷新了人们对寡妇这类女性的刻板印象。

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多是时代夹缝中没落的淑女。她们有着旧式的文雅修养、旧式的妻道训练,但唯独没有自立于这个已经变化了的时代与社会的本领。相比之下,严歌苓小说中土生土长的女性可以按照自己心中的理念去生活,按照自身所肯定的轨迹去寻求立身之地。

三、作为时代牺牲品的女性形象

《天浴》中的文秀同大部分知青一起参加了上山下乡活动,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渊,无奈且悲凉。起初在成都生活的文秀是父母掌上的宝,理所当然她被保护得很好,干净得像张白纸。当她到了荒凉草原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她离原来的生活,原来的自己越来越远。物质上的贫困可以忍受,但精神上的孤寂是极度难熬的。当文秀身边的一个个女知青返乡成功,她对家乡的思念已经望眼欲穿,她早已按捺不住回城的念想。当单纯无辜又带些稚气的文秀得知部分女知青已经靠着“好人缘”回城了,她似乎看到回去的希望。就这样一个天真纯洁的少女成了荒唐政治与罪恶欲望交织的牺牲品。她试图用身体为自己打开回城的路,可是她失败了。她的身体是唯一的筹码,可这样的交换并没有成功。娼妓用身体获得了物质上的回应,那文秀呢?她不是娼妓,却比她们更加可怜。当文秀得知自己怀孕,便去了医院做流产,可就是在此期间,遭到了张三趾的强暴。医院的护士并没帮文秀去痛斥邪恶,反而斥骂文秀不愧是破鞋。许多时候,“看客”更让人心寒。人们在为文秀的遭遇感到痛惜的同时,还应该思考在当时政治与男权相交错所呈现出的社会问题。有多少女知青走的都是文秀的路,她们为了存活,用最屈辱的方式做着交易,但又别无选择。她们身处特殊又荒唐的时期,辛酸且无奈,最终还是走向了毁灭的结局。

从以上分析可知,严歌苓小说中女性形象覆盖面广,有异乡人、民间女性、被时代异化者,角色多样,神态各异。她创作出的扶桑、王葡萄等人物不仅开创了文坛的文学形象,同时为读者带来了新的观念与思考。海宽不如心宽,地厚不如德厚。不论她们是身在海外的异乡人,还是久居乡村的民间女性,抑或是时代异化的牺牲者,她们身上都具备了女性自身的闪光点,都拥有纯净美好的内心。严歌苓让这些女性在苦难中成长,逐渐在人生道路中找到自我,并且散发着人性光芒,她放大且凸显了这些女性的善与美,寄托了一种超越种族、民族、时间、空间的生命形态的思考。严歌苓小说中的女性身份是多重的,每种身份都蕴藏着对人性、对女性的见解。通过严歌苓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可以洞悉文本深层的思想内涵,这也说明严歌苓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具有深厚的审美价值和文化价值。

[1]熊岩,万涛.超越“大气”,走向厚重与丰腴——严歌苓新世纪十年小说创作论[J].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3):109-114.

[2]严歌苓.扶桑[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23.

[3]严歌苓.寄居者[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282.

[4]李铜飞.真善美的人性之光——浅析严歌苓的小说[J].西南大学新诗研究所,2012(4):48-50.

[5]严歌苓.第九个寡妇[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0:56.

[6]温儒敏,赵祖谟.中国现当代文学专题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106.

[7]刘忠,刘国忠.“文革”时期的社会生活及其对后现代文化的影响[J].中国社会科学院,2002(6):92-96.

作 者:

杨 萌,延安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编 辑:

曹晓花 E-mail:erbantou2008@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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