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记忆
2017-01-27文丨prayer
文丨prayer
家的记忆
文丨prayer
■开门见山是一种态度,杂志主题在首页的序言即可一览无余。但比主题更重要的,是我们如何解读,乃至解构主题。
“你对工作地点有什么偏好和要求吗?我们公司在全美甚至全球都有分部和办公地点。”“不,哪里都可以,搬家和通勤对我都不是问题。”“好的,谢谢你的灵活性和对这份工作的热情。”
两年前找工作,这是我和公司HR(人力资源)主管电话面试时的对话。我内心偷乐,不知HR称赞时是否想到,这家市值超过5000亿美元的全球巨头在我的家乡其实并无办公室,因而无论在哪里工作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美国加州北部新开了一家湖南米粉店,谐音湖南著名的米粉品牌“杨裕兴”,身为湖南人兴奋地赶去“签到”,还要拉上从未去过湖南的中国同胞,以方便讲解这家店的正宗与不正宗之处,推广湖南米粉之精髓。而所谓正宗,必定是能够唤起回忆的那一丁点味觉体验,是湘菜的烟火气。因而,在江南吃湖南“辣椒小炒肉”时差点以为店家上错菜,而在北美尝试风靡美剧的中餐馆名菜“左宗棠鸡”时才发现五味都是乡愁,还需两集《舌尖上的中国》方可解忧。
经济独立后难免想为家里做点事,譬如换掉用了多年的旧沙发、书桌、电视和21世纪初的装修格调,但父母总是反对。有次回家一推开门便愣住了,几经回忆才发现玄关处的摆设被移了位,要在脑海里用力拼接出那些熟悉的细节方能罢休。霎时才意识到,房间里的每一件旧物都成了家的一部分,增强着对家的记忆。无论在外奔波闯荡了多远,最好都能随时回到这样的原点,物品一成不变,父母永远体健。
离家几年,当初再浓的乡愁也被平淡如水的岁月所稀释,教育和观念的西化不断强化着我的独立感,家乡更多是用来探访和缅怀,哪怕那里代表着最宝贵的亲情和友情。回忆中的家固然珍贵,但另一个家才是每个离开父母打拼的成年人的必修课。合租屋里的墙纸,贷款买下的第一间单身公寓,或是成家立业后,夫妻合力打拼的养育下一代的房子,我们逐渐将它们称作“家”,而将我们儿时熟悉的那个玩耍空间称为“我父母家”。一句简单的“他乡变故乡”里包含着多少离别,又有多少蜕变。
伴随着如此变迁和其在一代又一代家人间的传承,家超出了物理位置和形式意义,逐渐成为人内心某种固定思绪的总称——“家庭观”。它让我们珍视团圆,亦可安于别离,让喜悦得以分享,苦痛得以慰藉,让平衡工作和生活的理念越来越受到推崇,让对家乡乃至对国家的思念成为维系社会关系的纽带。家的味道就化在那些食物里,旧物中,气候里,哪怕往事依稀,将来亦不知落叶何处,那个细腻而又让人觉得温暖的地方,定是跋涉途中心灵最好的休憩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