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革命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周新城

（中国人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1）

【纪念十月革命胜利100周年】

十月革命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周新城

（中国人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1）

十月革命道路，就是实现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的道路，它的本质就是科学社会主义。坚持十月革命道路，就是坚持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既坚持了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又根据中国的具体国情和时代特点，赋予鲜明的中国特色。就是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上就是科学社会主义，走的是十月革命道路，只是在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的具体实现形式上具有中国特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共性和中国实际的特殊性相结合的产物。

十月革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今年是十月革命100周年。在纪念这个伟大革命的时候，正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中国人民不能不考虑，我们为什么要纪念十月革命？十月革命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什么关系？

1956年，赫鲁晓夫在苏共二十大上作全盘否定斯大林的秘密报告，引发了全世界的反共反苏浪潮。这股浪潮矛头直指十月革命以及十月革命的成果——苏联的社会主义事业。为了回击这股世界性的、来势汹涌的反共反苏浪潮，批判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错误思想，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国共产党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在毛泽东主席主持下，中央政治局经过多次讨论，撰写了《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和《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两篇文章（以下简称《两论》），捍卫了十月革命道路，捍卫了社会主义和无产阶级专政，捍卫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在当时反共反社会主义的惊涛骇浪中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稳定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大局。在《再论》这个历史性的文献中，我们党庄严地、旗帜鲜明地响亮宣布：“尽管我国的革命有自己的特点，可是中国共产党人把自己的所干的事业看成是伟大的十月革命的继续。”[1]这清楚地表明：我们正在建设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是对十月革命的继承和发展。

一、十月革命道路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个特定阶段的共同规律

马克思恩格斯运用他们所发现的历史唯物主义和剩余价值学说，在分析资本主义社会实际存在的矛盾的基础上，创立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论证了未来的新社会——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原则，使社会主义从空想变成了科学。但是，他们在世的时候，除了只存在了七十二天的巴黎公社外，没有看到他们毕生努力争取的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实现，没有看到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在社会实际生活中付诸实施。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实现了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接着又胜利地建成了社会主义社会，科学社会主义从此由理论变为的现实。这不但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开辟了一个新时代，而且在整个人类历史上也开辟了一个新时代。用1957年《莫斯科宣言》的话来说，那就是：十月革命开启了人类社会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

《再论》把十月革命道路概括为五条，即：“（一）无产阶级先进分子组织成共产主义政党。这个政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自己的行动指南，按照民主集中制建立起来，密切地联系群众，力求成为劳动群众的核心，并且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教育自己的党员和人民群众；（二）无产阶级在共产党领导下，联合劳动人民，经过革命斗争从资产阶级手里取得政权；（三）在革命胜利以后，无产阶级在共产党领导之下，以工农联盟为基础，联合广大的人民群众，建立无产阶级对于地主、资产阶级的专政，镇压反革命分子的反抗，实现工业的国有化，逐步实现农业的集体化，从而消灭剥削制度和对于生产资料的私有制度，消灭阶级；（四）无产阶级和共产党领导的国家，领导人民群众有计划地发展社会主义经济和社会主义文化，在这个基础上逐步地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并且积极准备条件，为过渡到共产主义社会而奋斗；（五）无产阶级和共产党领导的国家，坚持反对帝国主义侵略，承认各民族平等，维护世界和平，坚持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原则，努力取得各国劳动人民的援助，并且努力援助各国劳动人民和被压迫民族。”[1]

《再论》指出：从基本原理上说来，“十月革命的道路反映了人类社会发展的一个特定阶段内关于革命和建设工作的普遍规律。这不但是苏联无产阶级的康庄大道，而且是各国无产阶级为了取得胜利都必须走的共同的康庄大道”[1]。

《再论》指出，在反共反社会主义猖獗的形势下，强调指出这一点具有特别重大的意义，帝国主义者声言要“改变共产党世界的性质”，他们所要改变的正是这条革命道路；几十年来，一切修正主义者对于马克思列宁主义所提出的修正意见，所传播的右倾机会主义思想，也正是想避开无产阶级解放这一条必由之路。可以说，是否坚持十月革命道路，是是否坚持马克思主义，坚持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试金石。

针对改革开放初期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开始蔓延和泛滥的情况，邓小平把我们必须坚持的社会主义基本原则概括为四项基本原则，即：“第一，必须坚持社会主义道路；第二，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第三，必须坚持共产党的领导；第四，必须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他强调，“这四项基本原则并不是什么新东西，是我们党长期以来所一贯坚持的”[2]164-165。他指出，“决不允许在这个根本立场上有丝毫动摇。如果动摇了这四项基本原则中的任何一项，那就动摇了整个社会主义事业，整个现代化建设事业”[2]173。他还强调“四个坚持是‘成套设备’”[3]，缺一不可。这一思想同毛泽东指出的十月革命道路（《再论》提出的五条）是完全一致的，只是表述有所不同罢了。

党的十三大把四项基本原则规定为立国之本。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实际上也就是坚持十月革命道路），是我国社会制度保持社会主义性质的根本保证。否定了四项基本原则，我国社会就不是社会主义的了。

十月革命是俄国人民在以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党的领导下，把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在俄国大地上付诸实施。十月革命道路，就是实现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的道路，它的本质就是科学社会主义。它是具有普遍意义的，“放之四海而皆准”。任何国家搞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都必须走这条康庄大道。每一个真懂真信马克思主义的人，真心想搞社会主义的人，都应该明白这一点。坚持十月革命道路，就是坚持社会主义。这就是我们要纪念十月革命的重要原因。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对十月革命道路的继承和发展

谈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十月革命道路的关系，我们必须认真学习一下，习近平总书记2013年1月5日在新进中央委员学习十八大精神研讨班上的讲话。他明确指出：“党的十八大精神说一千道一万，归结为一点，就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而不是其他什么主义。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不能丢，丢了就不是社会主义。”他还回顾了科学社会主义发展的历史进程，指出社会主义思想从提出到现在，经历了六个时间段：“空想社会主义产生和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列宁领导十月革命胜利并实践社会主义，苏联模式的逐步形成，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党对社会主义探索和实践，我们党作出进行改革开放的决策、开创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4]清晰地阐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渊源和历史渊源。第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因为它坚持了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也就是坚持了十月革命道路。科学社会主义是它的理论依据。第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科学社会主义历史发展进程中的一个时间段，它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继承和发展了十月革命、苏联社会主义模式和改革开放前我国的社会主义实践。从本质上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走的就是十月革命道路。

党的十七大、十八大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都有一个明确的定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既坚持了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又根据中国的具体国情和时代特点，赋予鲜明的中国特色。这就是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上就是科学社会主义，走的是十月革命道路，只是在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的具体实现形式上具有中国特色。

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问题时，在方法论上必须把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与这些基本原则的具体实现形式区分开来。从本质上来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同列宁领导的十月革命、苏联社会主义模式和改革开放前我国的社会主义实践是一样的，都是科学社会主义，走的是一条共同的道路，这一层次上，并没有中国特色。这是社会主义的共性。抛弃、否定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抛弃、否定十月革命道路，就不是社会主义了。但是这些基本原则怎么实现，必须结合中国的具体国情和时代特点进行探索，这就必然具有中国特色。这是社会主义的特殊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正是社会主义共性和特殊性相结合的产物。

这一思想，毛泽东早在上世纪50年代批判赫鲁晓夫错误观点时就提出来了。那时他提出一个命题：共同规律与民族特点相结合，这是任何国家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必由之路。1956年11月30日在政治局讨论 《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的会议上，毛主席提出几个基本观点。其中谈到，“一、十月革命是各国革命的共同道路，它不是个别民族现象，而是具有时代特征的国际现象，否定十月革命的道路，就是否定马克思列宁主义。二、各国有不同的具体情况，因此各国要用不同的办法解决各自的问题。正如每个人的面目不同一样，每棵树长得也不一样。要讲个性，不讲个性此路不通。各国革命都有具体的民族特点，十月革命本身也带有一些民族特点，没有民族特点的道路是走不通的。但是，所有道路都有它们的共性，条条道路通莫斯科。这就是十月革命的基本经验，各国革命党人的任务是把体现在十月革命道路中的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同本国革命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制定本国革命的路线、方针、政策”[5]。

《再论》对此有一个经典性的表述：“马克思列宁主义认为，在人类社会的发展中有共同的基本规律。但是在不同国家和民族中间，又存在着千差万别的特点。因此，每个民族都将经历着阶级斗争，并且最后都将沿着在一些基本点上相同，而在具体形式上各有不同的道路，走向共产主义。”[1]这个共同规律，这个基本点，就是十月革命道路，就是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这是具有普遍意义的；这个“具体形式上的不同道路”，指的是民族特点，在这一层次上，才有、而且必须有中国自己的特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正是体现了毛泽东的这个思想。

所以，我们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十月革命道路的继续和发展。

当前，理论界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有许多错误的解释。主要的错误倾向是离开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来谈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有人提出，把“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改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意味着“不再满足于有中国特色了”，标志着它已经是一种“独立形态的社会主义”，而与任何社会主义（包括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科学社会主义）不同了。还有人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科学社会主义之外的一个社会主义流派（与民主社会主义、生态社会主义、民族社会主义并列），也就是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同科学社会主义没有关系；还有人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在彻底否定人类历史上的社会主义实践（包括苏联社会主义模式和改革开放前我国的社会主义实践）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崭新的社会主义，他们说，改革就是“去苏联化”“非毛化”，因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一种“全新的社会主义”。

这种否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渊源和历史渊源的言论，表面上看似乎抬高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际上是刨掉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根子，堵住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源头，是会葬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如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是来源于科学社会主义，不是科学社会主义发展的历史进程中的一个阶段，那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没有本源和根基了，就会变成什么东西都可以塞进去的框子。有些人正是在去掉科学社会主义、反对苏联社会主义模式和改革开放前我国的社会主义实践的幌子下，把资本主义的“货”塞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例如有人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是民主社会主义，只是碍于意识形态，不能明说而已。他们公然喊出“只有民主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

不能离开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离开十月革命道路，离开科学社会主义的历史进程，来谈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根子和源头，从根本上说，我们走的仍然是十月革命道路，始终坚持的是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苏联社会主义模式、改革开放前我国的社会主义实践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前驱，我们是在总结前人的实践成果（包括成功的经验和失误的教训）的基础上，结合当前中国新的情况、新的形势，来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

在七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曾经有过一个提法：我们中国的理论（也就是毛泽东思想），应当看作是“马克思主义的分店”。他主张，不要把我们的一套抬得太高了。他提出，“我们要普遍宣传马克思主义”，我们请马、恩、列、斯来，“不是做陪客的，而是做先生的，我们做学生”[6]。

他讲的是毛泽东思想，但也可以用来分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在当前中国条件下的运用，是十月革命道路的普遍真理、共同规律同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具体实际相结合的理论结晶，因而它是马克思主义在当代中国的“分店”。这个“分店”，第一，是马克思主义的，不是别的什么主义，因此，不能离开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来谈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渊源；第二，是中国的，是“一国经验”，而不是“总店”，“总店”是马克思主义。别的国家可以择其有用者进行借鉴，但不能说成是某种可以到处搬用的东西。所以，从根本原则的角度看，不能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什么“独立形态的社会主义”、“全新的社会主义”。

[1]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N].人民日报，1956-12-29.

[2]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73.

[3]邓小平年谱（1975-1997）（下）[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1363.

[4]习近平在新进中央委员会的委员、候补委员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研讨班开班式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3-01-06.

[5]冷西.十年论战（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9：66.

[6]毛泽东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259、260.

D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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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0169（2017）12-0022-04

周新城（1934-），男，江苏武进人，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政治经济学、邓小平理论、苏联东欧经济研究。

责任编辑：孙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