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路:贤能民主制
2017-01-24王小东
王小东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北京 100081)
中国新路:贤能民主制
王小东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北京 100081)
西方式大众民主存在一个弊端,就是当大众用手上的选票要挟政府无限地提供福利时,民主就可能出问题,因为这种“给甜头政治”是不可持续的。近四十年,中国的政治实践有着不少贤能政治成分,贤能者来源有三:考试选拔、优特贡献者、团体领袖。中国的经济增长惠及了几乎所有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大幅度提高人们生活水平,这至少部分要归功于贤能政治在中国的实践。当前科技的进步更要求贤能政治,因为面对复杂的社会问题,大众民主可能给出不利于自己的选择。中国要坚持走一条自己的新路,借鉴传统贤能政治,重视制度化建设和基层民主的实现,尊重掌权精英集团的利益,把其纳入体制的正轨。
贤能政治;大众民主;中国传统;精英集团;法治
我国的经济发展已取得巨大进步,经济已经探索出成熟的发展之路。中国未来发展不仅是经济的发展,而且包括政治的发展,重点是将我国政治实践中的优秀做法总结出来,在此基础之上加以创新,然后用制度固定下来,创建政治上的“中国道路”。
一、总体思路
笔者的一个基本想法,就是西方式的大众民主不可取,中国应是贤能之士的集体治国,探索一条把中国传统,以及在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中得到实践的贤能政治,与现代民主政治有机地结合起来的新路。
这个话题非常敏感,可能招致各方面的误解、批判,以及攻击。
贝淡宁(Daniel A. Bell)教授在《贤能政治》一书中说:
贤能政治或许是被关注得最多,但在理论层面被研究得最少的话题。政治体制的目的应该是选拔能力超群、品德高尚的人作为领袖,这个观点无论在中国还是西方的政治理论和实践中都是核心内容。原因显而易见:我们要求训练有素的合格者担任科学、法律和公司的领导职务,那么在最重要的机构中,我们为什么不也这样要求呢!
正如杰出的美国社会学家丹尼尔•贝尔(Daniel Bell)所说:“人们渴望政治领袖能够将社会治理好。任何社会的生活质量在很大程度上都是由领袖的素质决定的。一个社会,如果不能把最优秀的人才放在领导岗位上,无论从社会学还是从道德角度来说,都是荒谬的。”因此,从孔子、柏拉图、朱熹到约翰•斯图尔特•穆勒、孙中山和沃尔特•李普曼等政治思想家,都竭力想要鉴别出选拔能够在众多问题上做出智慧的、基于道德考量的政治判断的优秀领导人。
但是,这种辩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基本上就停止了。在中国,辩论之所以停止是因为毛泽东思想更多地强调工人、农民和解放军战士,而不是知识分子和教育者的政治贡献。无论从上到下的政治实践如何,革命领袖宣称,他们要从基层开始建设一种参与建设社会主义民主的新形式。在中国大陆根本看不到为政治精英主义辩护的人(至少没有人在公开场合听到过类似言论)。而在西方,停止辩论则主要是因为选举民主在思想上的霸主地位。一个民主社会只要求民众选择领袖,由选民来判断候选人是否贤能。如果选民理性,善于选择领袖,就没有必要过于担忧优秀政治领袖应该具有什么品质,以及何种机制才能选拔出最优秀的领袖。因此,政治理论家将兴趣转移到如何在政治和社会生活的其他方面深化民主改革,以及如何在国家甚至在世界范围内推动更加公平的财富分配机制。
笔者则想补充一个为什么会停止的更为根本的原因,这就是基于贤能政治的治国方式在20世纪的实践确实出了非常严重的问题(由于文章的主题和篇幅所限,具体就不展开谈了),以至于搞臭了名声,没有人敢谈了。那么,笔者为什么要谈这个问题呢?这是因为,近十几年世界局势,已经更清楚地表明了西方式的大众民主的弊端——就更不用说“文革”式的“大民主”了,许多问题西方国家解决不了。与此同时,应该说,近几十年,贤能政治在中国的实践却说明了它的效能——笔者并没有无视中国所存在的种种严重问题。
二、西方式民主制度所存在的问题
西方人并不是完全无视大众民主的问题。以下这段话以及种种变形,在最近的五六十年时间中,在西方被反复引用。
一个民主政体在本质上永远是临时的;它根本不能作为永久的政府形式存在。民主会一直存在,直到选民发现他们可以用投票的方式从公共财政中送给自己慷慨的礼物。从那一刻起,大多数人总是投票给那些承诺从公共财政中给自己最大利益的候选人。结果是每一个民主政体都将最终因为宽松的财政政策而崩溃,并将被(总是紧随其后的)专制政体所取代。
历史上,世界上最伟大的文明的平均年龄,大约200年。在这200年期间,这些国家总是按照以下顺序进行:
从束缚到精神信仰;从精神信仰到伟大的勇气;从勇气到自由; 从自由到丰富;从丰富到自满;从自满到冷漠;从冷漠到依赖;从依赖回到束缚。
以上这段话,往往被说成是19世纪爱丁堡大学的苏格兰历史教授亚历山大•泰勒(Alexander Tyler)对约两千年前雅典共和国的衰落进行的总结。但是据考证,这个来源不能被确认,可以确认的是至少从上个世纪50年代开始,它就多次出现在西方的文献中。我们不用过分在意它是谁说的,是19世纪的人说的,还是20世纪的人说的,总之,它确实是有道理的,否则也不会被反复引用。从民主制度在古希腊被发明出来之后两千多年的历史看,民主政体所存续的时间远远短于非民主政体,似乎也是以上这段话的一个历史验证,而人们往往被民主政体在最近几十年的成功遮蔽了更为深远的历史的眼光。
简而言之,民主制度可能是有寿命的,当大众用手上的选票要挟政府无限地提供福利时,民主大限之期就到了。因为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足够的资源给予大众无尽的福利。民主的这种缺陷,如果说我们在2008年之前还看不清的话,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我们应该看得很清楚了。这种民粹主义盛行于欧美等国,在我国也有体现,尽管我国不是西方式民主国家,但也受这种世界潮流的影响。这种潮流,被中国社科院政治学所所长房宁教授精辟地总结为“给甜头政治”。但“给甜头政治”不可持续。发展经济需要辛勤劳动,治理国家需要纪律约束,不能只“给甜头”。西方式的民主国家由于自身的政治制度设计,不敢减少已经捉襟见肘的过度福利,不敢对国民进行纪律约束,甚至放纵各种利益集团的不合理要求。这种局面维持不下去,各种另类政治人物纷纷登台即是端倪,这说明了西方人在一定程度上到了“穷则思变”的地步,已经开始探索新的可能性了——当然离改变根本制度可能还远,他们还有一些经济老本可吃。
贝淡宁在《贤能政治》中说,选举民主有四个主要困境:多数派暴政、少数派暴政、选民共同体暴政和竞争性个人主义者暴政。在论述少数派暴政时,他主要说的是金钱的暴政,资本集团对于社会的控制及自肥。我想补充的一点是,西方特别是欧洲,目前的政治制度在反恐面前显得束手无策,也可以归结为少数派暴政:组织程度更高的少数群体,左右政策和法律的能力远远超出了人数更多,但组织程度低的其他人,阻碍了问题的解决。
三、传统与现实:中国的贤能政治实践
贤能政治是中国和西方古代不少哲人们心目中的理想政治制度——柏拉图的《理想国》至今仍旧在西方有着巨大影响。但是,就实践而言,中国古代的治国理政有着更为突出的贤能政治的特点。至于当代,如前所述,无论中外,没有多少人敢公开标榜自己是贤能政治的支持者,当然就更没有人敢公开宣称自己搞的就是贤能政治了。但在实际上,中国的政治实践,特别是最近的近四十年,实事求是的说,却是有着不少贤能政治的成分。
那么,一个有争议的问题就来了:中国最近的近四十年时间,也就是改革开放,究竟搞得怎么样?
贝淡宁教授的《贤能政治》一书,用了极大的篇幅介绍中国的成就,实际上,中国的成就是他这本书的主要依据,如果没有中国的成功故事作为依据,这本书是根本不可能写得下去的。
笔者是同意贝淡宁教授的基本判断的:中国在过去几十年中,确实存在着严重,甚至极其严重的问题,比如惊人的贪污腐败,以及贫富两极分化。但是,与此同时一个不争的事实却是中国的经济增长仍旧惠及了几乎所有的人,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人们的生活水平就普遍大幅度提高了,这一成绩应该说是在人类历史上相当罕见的。
回答了这一个问题,另外一个问题又来了:中国在最近几十年中取得的经济成就有多大功劳是属于政府的,适合中国的贤能政治实践有关的?贝淡宁教授在《贤能政治》一书中写道:“有些批评家质疑中国数亿人脱贫是得益于中国领导人的作为,他们认为我们应该称赞的是中国人民的勤劳而不是政府。但是,人民是在有利于经济发展的政策下做事的。中国现存政治尚贤制与国家的脱贫奇迹之间存在这样的联系:官员的提拔常常是根据其在中低层政府的政绩,而政绩往往是根据经济增长来衡量的,因为经济增长是脱贫的关键,官员提拔的激励机制在脱贫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推动经济增长的土地改革和‘中央认可的地方实验’也是由(至少部分依据)其经济业绩而被提拔上来的官员负责实施的。”
笔者写作这篇文章的前提,一是尽管存在着亟须解决的严重问题,中国在最近几十年中取得的经济成就是非常巨大的,中国人民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得到了改善,包括政治自由,虽然仍旧在某些地方受限,但影响的也仅仅是少数热衷于政治的人群。二是这一成就的取得要部分的归功于执政党,归功于贤能政治在中国的实践,就像那些严重问题也必须由其承担责任一样。对于这两个前提,以及前面关于西方式民主现在出了大问题的判断,肯定存在着强烈的质疑意见,可以另择场所争论,在这篇文章中就不做展开了。
四、当今迅猛的技术进步要求贤能政治
经济发展和技术进步往往会塑造社会形态,塑造各种制度,比如互联网的发展,就不可阻挡地塑造了舆论管理的制度、方法,乃至机构设立。当今迅猛的技术进步,一方面是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福祉,另一方面则是所容许的反应时间非常短暂的危险,比如生态环境破坏、疾病传播、生化武器,乃至核扩散。这个情况意味着要求政治领导层有更为专业的治国理政能力、更为宽泛而深入的科学知识和更高的智商,只有这样,才能一方面抓得住科技进步的脉搏,引导国家点对科技树,另一方面在出现前述那类危险时,能够做出正确而及时的反应。否则,我们面临的很可能不只是国家的灭亡,而是人类的灭绝。
无论是19世纪的托克维尔,还是21世纪的贝淡宁,都认识到,要指望大众民主选出这样的领导人,如果说不是不可能,那也是可能性很小。仅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说,人类目前仍旧处在危险之中。至于要把上述这些问题交到大众手中,通过民主程序解决,那就更危险了:不仅投票可能给出非常不利于大众自己的荒谬解决方案,而且在时间上也不具有可操作性。
五、走上了民主之路却走不下去,再要回头,往往预后不良
贝淡宁教授在《贤能政治》一书中还说到一个重要观点,“一旦人民开始投票,他们就不愿意放弃这种权利了,支持其他政治选择的人就只能依靠武力改变制度。而民主的那些替代性选择几乎毫无例外地比选举民主更糟糕:想想泰国或埃及(当埃及军事独裁者在少数有钱的‘自由派’,支持下推翻依靠民主选举上台的穆斯林兄弟会后,我的心情很沉重)。所以,当国家推行一人一票选举领导人的制度后,再要改变就已经来不及了(除非通过武力),虽然有相反的案例”。
为什么会出现其他政治选择?可能是有野心家、阴谋家想攫取个人的私利,但也有可能是民主实在走不下去了。后一种情况在亚非拉第三世界国家经常出现,俄罗斯的民主也可以说是因为走不下去而走了一半的回头路。在民主制度走不下去的情况下,情势就不再允许设计或者是选择一个更好的政治制度了,结果往往是军队强人或宗教强人独裁,或者比这还坏,是持久的动乱,政府失能乃至无政府。这样一种情况,当然是中国必须避免的——中国现在的现实情况也完全有条件避免,只要我们不陷入西方式民主的教条主义僵化当中去。
六、中国未来政治制度设计的大轮廓
中共十八大政治报告中有这样一段话:“在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一以贯之的接力探索中,我们坚定不移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党和人民九十多年奋斗、创造、积累的根本成就,必须倍加珍惜、始终坚持、不断发展。”
不走老路,也不走邪路,就是要走一条中国自己的新路。这条新路如果走得好,甚至可以垂范世界上其他国家,为全人类开出一条新路。
这条新路,毫无疑问必须汲取古今中外的伟大文明的政治哲学、政治经验、政治智慧和政治教训,但更重要的是总结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来的经验和教训,特别是要总结改革开放以来被证明行之有效的各种变革,将其条理化、理论化和制度化,在此基础之上加以创新,形成一套新的制度体系。
前面已经说过,西方式的,以及“文革”式的大众民主不可取,我们要走的,应该是贤能集团内部的民主制道路。其实,中国最近四十多年的政治实践,就是“集体领导”,已经是走在这个方向上的,也就是说,已经具有了相当的基础,只是制度化得还不够理想。所以,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如果往这个方向走,既具有坚实的基础,又保证了连续性的改革。
从大的轮廓说,我们要借鉴传统的贤能政治,重视制度化建设和基层民主的实现。
传统中国的政治理念是贤能政治,贤良有才能的人治理国家。传统中国的贤能政治有可取之处,也有弊端。中国传统的贤能政治的制度围绕帝王而设计,为独裁者服务。传统中国政治制度的设计非常精巧,有各种各样的权力制衡。但这些制度设计中并没有制衡君主权力的内容。即使存在相权与君权之间的制衡,也没有明确制度的规定,而且制衡的双方非常不对等。官僚集团对于君主的制衡不是一种制度性制衡,而是一种实际操作中的制衡。
到了近现代,西学东渐,西方的政治理念成为了世界的潮流,这一点不仅西方人信奉,我们中国人也相信。集体领导、反对独裁和世袭等政治理念成为当今全世界人民的共识。这种共识是不可逆转的。有些当代新儒家提出的恢复儒家治理是行不通的。对于传统的贤能政治,我们必须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现阶段,实现贤能政治民主制,首先需要重视的是以下两个方面:一是要重视制度化建设,实现制度化的集体领导。贤能政治是一种集体领导,而制度化的集体领导则需要借鉴西方民主制的优点,实行投票表决,重视投票。前面提到的实际操作中的制衡效果不如制度性制衡。制度化,就应将高层的议事、人事等事项用制度明文固定下来,持之以恒,形成习惯。二是要重视基层民主的实现。我国的人大代表选举制度需进一步完善。鼓励群众积极参与基层人大代表的被选举人提名工作,被选举人开展公开竞选活动。基层民主的实现还包括工作单位的民主。比如,领导干部的民主测评,要用制度的手段,让群众真实表达意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表面上有制度,实际上领导可以把制度变得徒有虚名。
七、治国贤能集团如何产生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原本是中国古老的政治智慧,当今中国的政治实践,至少也是部分的体现了这一条。这样选拔出来的官员比大众投票选举出来的,在管理经济和治理地方事务上要有经验得多,专业化得多——当然,西方的事务官往往也是遵循这个原则提拔的,但它的政务官不是。这样的官员升到高层,当然应该是治国贤能集团的一员。但是,治国贤能集团所要完成的任务并不仅仅是当官,它还有其他的任务,需要其他的人。比如说,笔者在前面提到的科技眼界的要求,还有国际关系眼界的要求等等,从基层辛辛苦苦升上来的官员,已经把精力都耗费在了基层日常做官的事务上了,未必能够在这些方面具有中国这样一个大国的治理所需要的远大视野。以下是笔者关于形成治国贤能集团的一些想法,提出来供参考。
第一,治国贤能集团的人数在保证足够代表性的前提下,数量不应过多,但也不能太少,人数的下限以能防止“宫廷政治”盛行为准。投票人的范围扩大到一定程度后,“宫廷政治”就难有栖身之处。同时,人数也不易过多。人数过多,体现不出贤能的特质,也降低了决策效率。
第二,治国贤能集团内部,在重大事项决策时,实行投票多数决的制度。
第三,我国治国贤能者的主要来源。一是继承我国的传统,通过考试选拔。对于考试虽然有很多非议,但现阶段还没有更切实可行的有效手段代替考试选拔。要重视考试的权威性,考试题目有客观评价标准。通过考试测试,选拔贤才,保证贤能者的基本素质。二是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人员。贡献分为两个领域,军事方面和经济方面。和平时代,争取军功的机会少,要重视经济方面的贡献。个人能够通过正当手段聚集大量的财富,说明其在创新意识、管理能力等方面具有很高的素养。如果能充分激发这部分人参与政治的兴趣,可以为国家建设提供助力。三是社会团体的领袖。伴随社会的多元化,会产生各种社会组织,国家应在不危及社会稳定的前提下,允许各种社会团体独立自主地存在。社会团体参与政治的前提条件是该团体要具有很大的社会影响力。具有很大影响力能够证明社会团体的领袖具有组织能力和参政议政能力。同时,他们也具有群众基础。社会团体的领袖起到了搭建治国贤能集团和广大群众之间桥梁的作用。四是前面所述的高级官员。
八、要尊重掌权精英集团的利益,但他们的利益必须纳入体制的正轨
如果不是革命,而是改革或改良,就要尊重掌权的精英集团的既得利益。如果不尊重,则改革或改良会寸步难行。同样,要想把国家治理好,也必须尊重治国贤能者的利益。这个话赤裸裸的说出来,属于政治不正确,一般大众比较难接受,认为不公平。问题是,如果不在理念上接受这种不公平,就难以做出适当的制度安排,把掌权的精英集团的利益纳入体制的正轨。而不能把这种利益纳入体制的正轨,则掌权的精英集团未必会少拿利益——很可能是因为不安全感而拿的更多。更坏的是,他们在攫取利益时,对于体制,对于国家、对于大众所造成的损害很可能远远超过他们最后拿到手的数量。中国最近几十年的政治实践,实际上在这个问题上是有很深刻的教训的,但是由于政治正确性,很少有人敢去总结这方面的经验教训。
实际上,前苏联的垮台,就是它的治国精英集团,
一方面握有极大的权力,一方面却认识到自己从体制内获得的合法利益与其权力完全不相称,宁可体制垮掉,所以不仅不肯站出来维护体制,而且是自己积极的去搞垮它。
真正优良有效的制度设计,一定要考虑掌权的精英集团的利益,把他们的利益纳入体制的正轨。这样做,一方面是要限制他们在谋取利益时给体制、国家和大众造成额外的损失,另一方面也是要让他们觉得维护体制,维护政权跟维护自己的利益一致的,而不是相反。
九、贤能政治跟法治并不冲突,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有一种说法,民主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法治,只要是法治而不是人治,善政良治的问题就解决了。他们把孟子在两千多年以前说的“徒法不足以自行”都忘记了:其实法治的背后永远是人治,是否能成为善政良治,只能看这个“人”——主要是握有权力的强者——是什么人了。所以,好的法治有赖于治国贤能集团。另一方面,像美国这样的大众选举制民主国家,它在制度安排中也设计了偏向于贤能政治的司法体系来制衡大众民主有可能造成的不良影响。
责任编辑:曾昭贵
D6
A
1002-0519(2017)04-0017-05
2017 - 04 - 26
王小东,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