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剧中的人文内涵及对护士的启示

何芙蓉，曾小琴，何 聪

(1成都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神经外科，四川 成都 610513，272092230@qq.com；2四川公路桥梁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办公室，四川 成都 610041)

医疗剧中的人文内涵及对护士的启示

何芙蓉1，曾小琴1，何 聪2

(1成都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神经外科，四川 成都 610513，272092230@qq.com；2四川公路桥梁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办公室，四川 成都 610041)

当前，国产医疗剧进入快速发展期，受到广泛关注。医疗剧不仅是行业剧，更是灵魂剧，不仅全面展现医务人员的执业境况，更富于深刻的人文内涵。文章从公众理解医学、人性隐喻与生命母题、职业精神与现实困境、人文关怀四方面对当前的国产医疗剧的人文内涵进行分析，并提出对当下医疗环境中护士工作的启示。

医疗剧；人文内涵；医学人文

1 前言

医疗剧是以医疗为题材的行业剧。近年来，国产医疗剧进入快速发展阶段，数目不断攀升，质量也有所提高。尽管仍然存在医学专业性不足等问题，但在主题方面，已经有所深入，且呈现出较强的社会功能。这些作品不仅承担着展现医务人员执业生活与患者生命境遇的使命，而且诠释着生死爱痛的终极生命母题，展现了人性。剧中不仅还原了医务人员的真实工作场景，描绘出他们行医路上成长成熟的历程，还充分展现出其职业信仰。而在患者方面，患者的人际关系冷暖，情感意志的颠簸以及对生死、疾苦、医疗的态度被全面地展现出来。同时当前如履薄冰的医患关系及一些热点现象也在剧中得以呈现。这些汇聚在一起，构建起中国的医疗叙事，通过这样的艺术作品，向公众传递着信念、希望、爱等正能量，也给当下医疗环境中医务工作者以启迪与思考。

2 中国医疗剧的人文内涵

2.1 推进公众理解医学

在科技史与科技哲学领域，公众理解科学不仅包括对科学事实的理解，还包括对科学方法和科学之局限性的领会以及对科学之实用价值和社会影响的正确评价[1-2]。站在这个视角，公众理解医学的意义，也不只是对医学知识地把握，更是对医学本质的理解，而医疗剧作为一种易于接受的传播手段，推进了公众理解医学。在剧情中，奥斯勒命题被全面地诠释出来。“医学是不确定的科学与充满可能性的艺术。” 关于医学，现代医学之父奥斯勒这样说。奥斯勒命题体现了生命、疾病难以解读的复杂性，不可澄澈的混沌性，生死疾苦发生发展的偶然性与无法把握的或然性等，这些都在多部剧中有所呈现[3]。

在中国的文化背景下，国人的生死观为希望长生不死，避讳谈论死亡，不能真正理解和接受生老病死的必然规律[4]：死亡是生命的必然阶段，生死无常。因此，当患方面对死亡，则是超出了“预期”的结果，会更加难以接受，甚至家属会做出过激行为。在电视剧《心术》中，患者刘三妹经历了三次手术，医生竭尽全力，但是在第三次手术后，并没有醒来。后来被诊断出是急性脑梗。患者家属接受不了患者死亡的事实，大闹医院。

而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事件也不时在医院出现。医学被“污名化”、医患关系“恶质化”，医生形象被扭曲[5]。除了法律意识淡薄及利益驱动外，很多家属对医生不满的动因就在于医患之间的信息不对等，在大部分患者及其家属看来医生包治百病，而付费了治好就是理所应当。所以一旦患者的病情超出预期，就会将责任归咎于医方。而通过剧情的步步深入，患者的死因逐步揭开，在剧中的医患沟通中，也让观众对医学的认知更加深入。

同样，这也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人们的医疗观，很多医患纠纷的原因在于“钱没了，人死了”，患方认为钱花了，人就应该“有”，必须活下来，这样医疗就成为了一种交易。而他们忽略了医学的局限性，对医学的认知存在偏颇，对医生的期待和定位不当。所以，优秀的医疗剧，应该承担着让公众理解医学，帮助公众树立正确的生死观、疾苦观、医疗观的责任。这样，人们才能真正理解医学的限度，对医生、对治疗效果有理性的期待，自身对疾苦、生死的容涵度得以提升。这不仅有助于缓和医患关系，更降低了患者的心理负担，使他们能更从容地应对疾病。

医疗剧在展现医患纠纷的过程中，也反思医学的现代性困境。技术越发展，医患之间不仅出现了技术性失语，生死意识的迷茫也更加凸显，一切死亡反而成为了技术不到位的结果……[6]而优秀的医疗剧，在正视现实、再现现实的基础上，不仅探讨是非对错，利害关系，更传达出一种信念、理想、善良、希望，直抵灵魂深处。

2.2 诠释人性隐喻与生命母题

生死爱痛是医疗剧永恒的主题，在其中也蕴含着人性的隐喻。生老病死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逃避的生活事件，在医疗剧中，在这些境遇中，灵魂的高下清浊得以呈现，同时展现出社会道德净化的诉求。在《心术》中，尽管医护竭尽全力，患有家族性心脑血管疾病的小男孩赖月金还是去世了。他的父亲是淳朴的农民，坚持交完医药费，并对医生绝对信任，在发现侄子生病后，仍然选择带他来见这些医生，这与很多剧中稍不满意就对医方大打出手的人形成鲜明对比。这一情节设计充分体现了发生在医院里的信任、希望与爱，是一种普通人身上最纯粹的美好，通过医疗剧，去宣扬、倡导这种医患真情。

而生死爱痛的生命母题，则在悲喜聚散、爱恨别离中体现出来。《心术》中的刘晨曦是一位医生，但不得不面对女儿身患尿毒症、身体每况愈下的无奈，面对困难，他从容坚强，对工作精益求精，对病患仁心仁术，对妻子体贴呵护，对女儿尽职尽责，这一份份爱在平凡中升华。《医者仁心》中身为医生的钟立行，不得不面对自己挚爱的妹妹去世的现实，并亲手将妹妹的心脏移植给患者。悲喜与别离，构成了每部电视剧的主要情节。医院是见证生死别离、悲欢离合的场所，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境中，凸显人性与爱。

2.3 诠释职业精神，折射现实困境

优秀的医疗剧，并非只是再现医院里的故事，或通过文学的手段刻意制造出跌宕起伏的情节吸引眼球，更重要的是通过深刻的内涵，使其传达的观念深入人心。医者职业精神是一个重要的主题。通过医疗剧，不仅树立起医务人员职业的崇高与尊严，体现他们的担当与情怀，更能重塑生命的神圣。

无论是年轻医学生宣读《医学生誓词》时那一张张年轻又严肃庄重的脸，或是手术室里冷静的操作和专注的眼神，还是急诊室里的全力以赴，每个最平常的场景，都凝聚着医者的职业精神。在医疗剧中，真实地再现医者的执业生活，彰显职业精神，观众能更加理解医者的职业，并且更加包容，同时对生命、疾病的理解也更加深入。而医务人员在观剧的过程中，更加意识到自身的价值与责任，并且反思自身的问题，提升自身的职业精神。医患双方都能在生死疾苦构成的剧情中，通过展现出的故事，感受生命的神圣，更加热爱生命。

在剧中，我们也见证了年轻医者的成长：第一次被叫“医生”的喜悦，第一次目送患者出院的幸福，第一次为患者手术时的战栗，第一次经历最后的告别，第一次直面医患冲突，第一次体会抢救的惊心动魄……无论是《医者仁心》《青年医生》，还是《长大》，这些成长历程也是职业精神不断塑造的过程，观众通过医疗剧了解医生的成长成熟的过程，更加理解他们的心理和生活，进而对医生职业身份有了更深的理解，这有助于融化医患关系的坚冰。很多高考生因为看了《外科风云》，而更加了解医疗行业，对医生这个职业更加向往，纷纷报考医学院，这也是医疗剧正能量的体现。

当然，剧中塑造的医者形象，也并不都是高大全的“扁平人物”，他们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耕耘，但也会出现差错。几乎所有的医疗剧都或多或少地揭示了医疗行业的一些敏感问题。如昂贵的医药费、飞行手术(医生在未获批准的情况下以盈利为目的多点执业)、同行之间的不良竞争等。这也体现了在医务人员之外，作为普通人，他们的生活也会处于困境，也会经历内心的煎熬，做出违心的选择。如《心术》中的刘晨曦是仁心仁术的代表，但在女儿尿毒症的高额治疗费面前选择到外地的医院做手术以获得更多的报酬；《医者仁心》中一向认真负责的刘护士长，却在离异后因为抚养孩子的压力倒卖血液制品，而“被离婚”也是因为丈夫实在无法忍受她的工作让她无法顾及家庭。她为此因为良心谴责选择自杀，在遗书中写“千万不要让我女儿当护士”。一位兢兢业业工作几十年的护士长，说出这句话让人沉思。

从某种意义上看，这也折射出当前的行业现状。在外人看来，医生是个光鲜的职业，救死扶伤，工作稳定，有成就感。而对于医者自己，则有着难以言说的无奈与酸楚。通过这些作品，不仅让观众了解疾病，起到一些公众教育的作用，更能让他们理解医者，换位思考。

2.4 倡导仁心仁术，彰显人文关怀

仁心仁术一直是医疗剧的主题之一，在剧名中就得以体现，如《心术》《医者仁心》等，即使不直抒胸臆，几乎所有的剧目都在具体情境中展现了医学人文关怀。在《外科风云》中，面对从小县城来就医的大咯血患者，他通过耐心地比喻，为患者的电工儿子讲解手术所带来的不同风险，让患者知情，缓解顾虑，最后患者顺利完成手术。在《急诊室故事》中，一个被遗弃的患儿先心病因为病情严重，治疗上已经没有希望。小孩子被送到医院，哭闹着要找妈妈，对于失去母爱，医生束手无策；对于医学的局限，医生无能为力。面对眼前这个孩子，医生做出的选择是脱下白大衣，去扮演小孩的母亲，眼睛里满是温柔和慈爱。他们没法去改变医学的限度，但是却给了孩子最温暖的怀抱。那一幕，温暖又残忍，现实无法改变，而爱可以化作永恒的力量。在《长大》中，高傲的白富美医学生白晓菁将患者的女儿搂在怀里，温柔地哄她入睡……这些温暖的人文细节几乎每部剧中都有很多。技术与人文，对于医学同样重要。大众对好医生的期许，是既有精湛的技术，又有医者仁心之悯。这些剧中富于人文情怀的医护人员形象温暖人心，更是对医学人文关怀的一种倡导与示范。人文精神是对生命意义的追求，是人们在探索未知的过程中,不因前路迷茫而止步,追求真理、积极进取、执着追求的精神[7]。尽管行医是条艰苦的漫漫长路，这些医务人员始终带着关爱、责任与勇气，践行着《希波克拉底誓言》。在医疗剧中注重医学人文的描述，使人们印象中的医学变得更加柔和，有助于为医生正名，在潜移默化中缓和当前敏感的医患关系。

3 中国医疗剧对护士的启示

3.1 有效医患沟通的重要性

作为护士，应该倾听并尊重患者的故事，贯穿并践行叙事医学的理念。在患者的叙述中，帮助他们理解医学的限度。不同患者面对生死疾苦时的内心颠簸，情感意志挫折，他们对疾病的应对，对生命、生活的思考与理解都有所不同。以癌症患者为例，他们的生命进程被疾病所破坏，疾苦体验更加丰满，对死亡的感触更深[8]；在漫长的治疗迷途与心理颠簸中，有更多更曲折的疾痛故事被循证医学的证据采集体系所遮蔽[9]。这些故事在没有被呈现在医疗剧中之前，只是现实生活中患者个体默然承受的孤独，是身背一纸诊断书后无法宣泄的痛苦，是一次次面临绝境的绝望与挣扎。在聆听他们的故事之后，结合患者的个性和实际情况，对患者进行生死教育，可以通过读书会、绘本、观影会、病人分享会等形式，帮助患者走出心理阴影，以从容豁达的心态面对疾病与生死[10-11]。

3.2 正确面对生命规律

医护工作者应先正确面对生命规律，才能更好地去传递医学的信仰，也能帮助患者心态和情感更加理性。而在当前的部分剧作中，过分去强调永不放弃这样的承诺，体现出一种完美主义的倾向。而现实中，不尊重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在任何情境下永不放弃本身是承诺背弃了承诺。医者用永不言弃这个承诺背弃了对生命的尊重，忽视尊重生命有期限这个客观规律，因而导致了一些医患冲突，以及患方无法抹去的心结。所以在我们的诊疗实践中，应该强化的是，在无法抗拒的死亡面前，应该以一种向死而生的态度去面对死亡，强调死亡的尊严[12]。

3.3 护士多重身份的建立

在护理实践中，护士不仅应该提供身体、心理、社会适应的多重照护，更应该是患者疾苦的见证者，守护在床旁的陪伴者。正是因为在医疗场所见证生死爱痛的生命母题，才更应该走进患者的生命深处，让陪伴与见证成为一种帮助患者穿越苦难的力量。重塑职业精神，深化职业信仰，注重人文关怀。我们应该在日常的执业过程中，提升职业责任感，更加自律，树立“以病人为中心”的护理理念，在细节之处践行人文关怀[13]。尽管电视剧中有很多艺术加工元素，但温暖向上的医护形象应该成为我们的榜样，他们在细节之处彰显的人文关怀也应该被我们落实到日常工作中。

[1] 李正伟,刘兵.对英国有关“公众理解科学”的三份重要报告的简要考察与分析[J].自然辩证法研究,2003,19(5):70-74.

[2] 英国皇家学会.公众理解科学[M].唐英英，译.北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04.

[3] 伊学仁.寻求医改的精神烛照[N].健康报，2017-09-12(005).

[4] 郭于华.死的困扰与生的执著:中国民间丧葬仪礼与传统生死观[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2.

[5] 王一方.“空雨衣”医学人文与人文医学[J].中国医学人文,2015(1):8-11.

[6] 王一方.现代性反思与好医学的建构[J].医学与哲学,2013,34(1A):4-5.

[7] 张燕根.公共艺术——都市空间人文精神的关怀[J].南方文坛,2015(1):150-152.

[8] Collyer F.The Palgrave Handbook of Social Theory in Health, Illness and Medicine[M].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 UK, 2015.

[9] 杨柠溪.苦难与涅槃：乳腺癌患者的生命境遇研究[D].北京：北京大学，2016.

[10] 王一方.在绘本里凝视生死[J].读书,2015(3)：53-57.

[11] 郭绍娟.医务社会工作对癌末患者的介入思考[D].郑州：郑州大学，2013.

[12] 健康报.《急诊室故事》：将医疗剧的理想照进现实[N].健康报,2015-01-30(006).

[13] 常舒雅，姚华，尚婷.国内外医师职业精神研究现状与发展方向综述[J].中国医学伦理学,2015，28(5):821-823.

HumanisticConnotationofMedicalDramaandItsEnlightenmenttoNurses

HEFurong1,ZENGXiaoqin1,HECong2

(1DepartmentofNeurosurgery,theFirstAffiliatedHospitalofChengduMedicalCollege,Chengdu610513,China,E-mail: 272092230@qq.com; 2OfficeofSichuanRoadandBridgeConstructionGroupCo.,Ltd.Chengdu610041,China)

At present, domestic medical drama has entered a period of rapid development, and has widespread attention. Medical drama is not only an industry play, but also a soul drama; not only fully demonstrates the medical staff’s practice situation, but also more profound humanistic connotation. This paper analyzed the humanistic connotation of current domestic medical drama from four aspects of public understanding of medicine, metaphor of human nature and life motif, professionalism and realistic dilemma and humanistic care, and put forward the enlightenment to nurses.

Medical Drama; Humanistic Connotation; Medical Humanities

R192

A

1001-8565(2017)12-1548-04

10.12026/j.issn.1001-8565.2017.12.22

2017-09-30〕

〔修回日期2017-11-20〕

〔编 辑 李丹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