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医学人文教育现状比较研究*

周 婷，张 迪，吕嘉春

(1广州医科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广东 广州 511436，285932808@qq.com；2广州医科大学党委宣传部，广东 广州 511436)

中美医学人文教育现状比较研究*

周 婷1，张 迪2，吕嘉春1

(1广州医科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广东 广州 511436，285932808@qq.com；2广州医科大学党委宣传部，广东 广州 511436)

通过对比中美两国医学人文教育的课程设置、课程内容、教学方式及考核方式，提出整合人文社科资源，完善医学人文课程设置、优化教学方式，提高教学实效性、紧密联系临床实践，培养医学人文实践能力、改革医学人文考核方式，建立形成性考评体系等建议，以期提升我国医学人文教育水平。

医学人文教育；考评体系；教育方式

医学人文是20世纪兴起的以反思医学目的、维护医学尊严、坚守医学良知等为内容的学术思潮、教改实践和文化运动[1]。20世纪80年代，美国医学教育界深刻反思了医学教育体系存在的诸多问题，意识到加强医学人文教育已成为趋势，由此提出了《医学教育的未来方向》《为21世纪培养医生，医生的普通专业教育(GPEP)》等系列重要报告。随后美国医学院校开始重视医学人文教育，纷纷增设了医学人文必修课和选修课，不断优化医学人文教育课程体系。

随着现代医学科技飞速发展和医疗体制缺陷日益凸显，我国原有的医学教育体系已不能适应现代医学教育的发展，在此背景下对医学生进行系统的医学人文教育既能培养其健全的品格和高尚的职业道德，也能促进其对医疗保健制度存在的问题进行反思。本文从医学人文教育课程设置、课程内容、教育方式和考核方式等方面对中美两国医学人文教育现状进行系统比较，并提出针对性建议。

1 中美医学人文教育课程设置和课程内容的比较

1.1 美国医学人文教育课程设置和课程内容

美国独立建制的医学院较少，大多数医学院设置在综合性大学内。各医学院的人文课程设置又各具特色，但总体来说已逐渐形成了以其综合性大学的人文社会学科优势为依托的，围绕医学以及与之相关的医学人文学科群，包括历史、宗教、哲学、文学、人类学、社会学、法律等人文课程，作为必修及选修课贯穿于临床前期、临床实践等医学教育全过程。据统计，美国经认证的医学院校有133所，人文社会科学类课程占总教学课时数的20%～25%，其中68所医学院校将人文类课程列为必修课程，斯坦福大学医学院、哈佛大学医学院、杜克大学医学院等24所知名医学院校开设“The Doctor-patient Relationship”课程[2]。纽约大学医学院另辟蹊径，于2003年将艺术鉴赏引入医学教育，建立集文学、艺术、医学素材为一体的免费共享资源库，向广大学者、师生、患者提供在校资源，为医学人文教育提供便利的教学和科研资源[3]。

美国医学人文课程内容主要围绕当前医学领域的热点难点问题，通过专题教育对相关问题进行调查、分析和研究以理解和运用医学的人性和社会性。该课程注重培养医学生的职业道德素养，帮助医学生更深刻地理解和同情患者，从而以更人性的方式对待患者，以达到理解医学的人性之目的。注重对医学领域中交叉社会问题的认知，以帮助学生理解医学的社会性，如介绍当前美国医疗保健制度、社会医学与全球卫生等，使医学生更了解卫生保健政策、医疗服务体系、未来人口结构变化趋势等对公众健康的影响。以哈佛大学医学院为例，1985年启动“新途径”(New Path Way)课程改革，哈佛大学医学院从人文社会科学课程、专业训练中的人文渗透和隐形教育三个方面加强医学人文教育[4]，开设一定数量的医学人文必修课和大量的选修课，必修课包括了生物科学技术的社会学研究、医学社会史、当代法律和医学问题、社区卫生中心的医学人类学等，选修课主要有医学伦理学、社会医学、医疗管理等。其中医患关系类课程贯穿于临床前期以及整个临床教学阶段。教育内容关注现实问题，突出教育实效性，按照理论教学和临床需求来组织授课内容。教材或讲义内容则直接从法律杂志、医学伦理学杂志和医学卫生政策期刊中采编而成。课堂讨论采用临床中出现的较新的热难点问题，教学内容丰富且具有针对性。

1.2 中国医学人文教育课程设置和课程内容

我国医学人文教育的发展经历了三个历史阶段，分别是创建和兴起阶段、研究和成长阶段、审视和规划阶段。医学人文课程设置以思想政治理论类和人文社会医学类为主，人文基础知识类和人文基本技能类课程相对较少，可供选择的医学人文必修课、选修课门类较少；医学人文课程主要安排在基础教育阶段，每门医学人文必修课基本只在一个学期进行讲授，临床教学阶段的教学课时甚少；教学内容偏重于概念或原理的解释，与医学实践的横向联系不够。据调查显示，我国84所医学院校人文社会类课程平均课时为62学时，仅占总课时的8.85%，而这些人文素质课程中以思想政治类课程为主，约占人文课程课时总数的86.21%[5]。

近年来，我国的医学人文工作者开始审视和规划我国医学人文教育，在借鉴国外医学人文教育经验的基础上，结合自身实际情况，不断优化医学人文教育课程设置。2015年6月的《人文医学教育教学改革纲要》指出：人文医学课程由人文医学导论和医学伦理学、卫生法学、医学社会学、医学哲学、医学心理学、医学史、医患沟通学7门核心课程组成，教学内容由人文医学理论教学与实践技能培训、人文医学见习实习要求、人文医学规培考核要求、人文医学继续教育等部分组成，并针对不同的教学对象，安排在四个不同的教学时段开设。以哈尔滨医科大学为例，优先发展人文教育，夯实学科建设基础，打造以医学伦理学、医学沟通学为主干的核心课程体系，同时开设了医学人类学、医学美学、医学社会学等一系列医学人文课程，有效推动了医学人文课程群落的形成和校园医学人文氛围的建设。北京大学医学部对医学人文教育也作出了新尝试，坚持医学人文教育贯穿医学教育全过程的理念，对低年级医学生普及通识教育，重视医学生人文素质的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的教育；对进入医学专业教育时期的医学生进行医学人文教育，使其更深入、全面地了解医学本质与价值；对高年级医学生进行系统的医学人文综合训练，培养其自觉地应用所学知识，正确处理临床实践中面临的各种社会、伦理及法律问题。

2 中美医学人文教育方式的比较

2.1 美国医学人文教育方式

美国医学院校为达到良好的教学效果采取多种教学方式，重视学生参与，鼓励学生提出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常用的教学方式有课堂讲授和讨论、课堂小组讲座、学生讲课、专题研讨会、课外文学经典阅读、床边教学等。其中以问题为基础的教学模式(Problem Based Learning)受到广大师生的青睐，教师针对临床实践中的社会问题设置案例或议题，各小组学生围绕议题讨论、收集资料、 撰写讲义并阐述观点，教师充当引导者、启发者，学生则是议题的具体设计者、研究者。通过这种方式，医学生的理论水平、分析能力和表达能力都得到了提升。

2.2 中国医学人文教育方式

我国医学人文教育的初期阶段主要以教师讲授为主，学生主动性不高、参与度不够，最终导致教学效果差，医学生人文综合素质提升幅度不理想，医疗危机不断。针对出现的问题，一些医学院校逐渐调整教学方式，弱化“讲”，更强调教学过程中学生的互动和参与，采用讲授法、读书法、讨论法、教学讲座等多种教学形式。如2009年武汉大学医学院进行以“贴近临床”为重点的教学改革，展开床边医学伦理教学，使学生达到在病床边事事都能论道德，回到宿舍反思件件涉伦理的效果。此外，根据教学内容灵活运用专题讨论、案例研究、课堂辩论等方法，积极尝试以问题为导向的教学模式，激发学生的参与意识和学习的自主性[6]。温州医科大学拓展以“第二课堂”教育、医学生人文培养计划、公益医疗服务活动等为载体的学生教育、实践活动做好医学生医德教育，培养人文关怀，践行医疗实践的伦理价值[7]。

3 中美医学人文教育考核评价方式的比较

3.1 美国医学人文教育考核评价方式

美国医学人文教育把学校、医院、社会等有机结合起来，建立涵盖学生自评与互评、教师评价、标准化病人评价与外行评价的考评体系，并细化考核标准。以马里兰大学医学院为例，学生需在竞争力、诚实、保密、医患关系、医疗质量、合理分配医疗资源等10个方面做出自我评价，同时组织学生在岗前培训、轮转实习、非专业行为等方面进行互评[8]。

3.2 中国医学人文教育考核方式

目前，我国医学人文教育主要以总结性的试卷考核为主，即通过考试检测学生对知识的掌握程度，评判学生的学习效果。这种考核方式多局限于对某些知识点的检测，不能真实全面反映学生的人文素养，相反很可能作为错误的“指挥棒”使学生死记硬背理论知识以应付考试，忽略了如何通过学习、思考和实践来提高自身的人文素养。

4 对我国医学人文教育的建议

4.1 整合人文社科资源，完善医学人文课程设置

医学院校应积极整合、充分利用校内外优秀人文社科资源，探索建立以通识教育、医学人文教育、医学人文实践综合训练为主的“三位一体”医学人文课程体系，将医学人文教育贯穿医学教育全过程的理念落到实处，促进医学人文精神与医学科学精神健康互动，实现医学与人文融通发展。在医学生低年级阶段，充分利用学科间、学院间，甚至是跨校的人文社科资源，重视通识教育，使医学生接受广泛、深厚的人文熏陶和社会科学教育，培育其人文素质教育的基础知识和技能；对于进入医学专业教育阶段的学生，医学生人文课程教育的目的是使学生初步接触医学人文相关领域，熟悉各领域的基本理论、方法和意义，使其更深入、全面、准确地理解医学的本质与价值，此阶段学校需根据培养方案和自身的学科优势，提供必修核心课和选修课；对于进入临床见习、实习的高年级医学生而言，应更注重医学人文实践能力的培养，通过案例综合讨论课程使学生接触和感悟临床实践中的具体问题，并围绕这些问题进行自主学习和深入讨论。通过亲历医疗实践活动加强医学生对社会、文化、自然背景中的疾病与健康的反思，将医学人文精神真正内化到自身的职业素养中去。

4.2 优化教学方式，提高教学实效性

提高医学人文教育实效性，迫切需要对现有的教学方式和手段进行改革。首先，在设计教学方式上，要依据不同教学对象和教学内容分别设计，改变传统的灌输式教学模式，探索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方式，切实培养医学生的综合分析能力、解决问题能力和创新能力。具体操作中可适当借鉴美国医学人文教育方法，遵照灵活性、趣味性、实用性的原则采取床边教学、案例教学、参与教学、座谈教学、情景模拟教学、PBL教学等；其次，教学素材的选择应紧密联系当前临床实践或与社会、伦理道德相关的热难点问题，并对这些真实案例进行加工、分类，鼓励医学生挖掘真实案例背后所隐藏的基础及临床知识、技能和所体现的人文关怀和职业素养。

4.3 紧密联系临床实践，培养医学人文实践能力

临床实践是医学生走上临床医师岗位前的重要环节，是医学生职业道德形成和发展的关键时期。在这个时期对其进行有效的医学人文教育，无论从教育规律还是教育效果来看，都是最佳时机，因此在临床实践阶段重视医学生人文实践能力的培养尤为重要。医学院校应积极建立起医学人文教育实践基地，把医学人文教育拓展并延伸到病床边、实验室和医学实践中。一方面，临床见习、实习阶段加强人文实践训练。结合典型病例和医院典型事例开展案例分析、临床模拟、专题讲座以加强医患沟通技巧方面的训练；规范病历书写，确保病历书写的完整性、真实性和准确性，培养学生尊重患者权利和提高自身法律的意识；选择医疗方案和诊疗过程中，既考虑患者病情发展情况、情绪、心理，又考虑患者的经济情况等，以达到医患“共情”“共策”；另一方面，根据不同实验室的具体情况设立医学人文教育实践基地。如在人体解剖学实验室设立敬畏生命实践基地、人体实验与动物实验道德实践基地、生命意义展室等，培养学生敬畏生命的仁爱之心；卫生法学课程实训室开设模拟法庭，学生置身于医事案件审理过程中，了解违反法律法规应承担的法律责任，增强遵纪守法的自觉性。积极开展临床实践阶段人文教育第二课堂，创造条件和机会，鼓励和组织医学生深入基层、社区、农村，开展社会调查、社区服务、慰问走访、保健宣传、健康咨询、体检义诊等多种医德实践活动，通过这些活动使医学生锻炼自我，服务社会，深刻理解医务工作者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4.4 改革医学人文考核方式，建立形成性考评体系

医学人文教育的考评是检验医学人文教育效果的必要手段，但当前以理论知识为主的考核方式很难体现教学的实效性，且违背医学人文教育改革的初衷。因此，加强医学人文教育，必须改革当前的考核评价方式，建议采用形成性动态考评体系，对医学人文教育效果进行全程多角度的考评。一方面，对医学人文教育全过程进行考评，包括通识教育阶段考核医学生对人文社会科学基础知识和技能的掌握程度，医学专业教育阶段考核医学生对与医学相关领域的基本理论、方法和意义的掌握，医学人文实践综合训练阶段考查医学生在具体医疗活动中的医学人文实践能力；另一方面，从多角度全方位考核医学生的人文素养。通过学情分析、课堂学习、实践教学、平时作业、阶段性学习测试、专题讨论、小组学习、汇报演示、自主学习、期末考试等多角度给予学生综合评价；注重评价主体多元化，如临床实践中增加带教老师对学生医患沟通能力的评价、患者对实习医师的评价、学生相互评价和自我评价；在临床出科考核、毕业考核、评优评先等方面也将医学人文素质纳入考核内容，让学生从被动接受评价转变为评价的主体和积极参与者，使其发现自身存在的问题和不足，促进其主动提高自身人文素养。

[1] 张大庆.医学人文学的三次浪潮[J].医学与哲学,2015,36 (7A):31-35.

[2] Banaszek, Adrianna. Medical humanities courses becoming prerequisites in many medical schools [J]. Canadian Medical Association, 2011,183(8): 441-442.

[3] Sharon K. Krackov, Richard I. Levin, Veronica Catanese,et al. Medical Humanities at New York University School of Medicine: An Array of Rich Programs in Diverse Settings[J]. Academic Medicine，2003，78(10): 977-982.

[4] 孙鹏,陈俊国,柏杨，等.从哈佛医学院看美国医学人文教育[J].中国高等医学教育,2012(12):117-118.

[5] 郭永松,吕世亭.医学与人文社会科学综合课程的改革研究报告[J].医学教育,2000,10(5):1-5.

[6] 杨建斌,雷红,彭松，等.比较视阈的中美医学伦理学教学——以武汉大学与芝加哥大学为例[J].医学与哲学,2014,35(8A):80-83.

[7] 温州医科大学在开展人文素质教育方面的特色[EB/OL]. (2014-03-07)[2017-05-08].http://rwjzw.tjutcm.edu.cn/info/1038/1240.htm.

[8] University of Maryland School of Medicine. Faculty resources [EB/OL]. (2014-12-13)[2017-05-08]. http://medschool. Umaryland. Edu/faculty.asp.

ComparativeStudyontheCurrentSituationofMedicalHumanityEducationbetweenChinaandtheUnitedStates

ZHOUTing1,ZHANGDi2,LYUJiachun1

(1SchoolofInternationalEducation,GuangzhouMedicalUniversity,Guangzhou511436,China,E-mail:285932808@qq.com;2DepartmentofPartyCommitteePropaganda,GuangzhouMedicalUniversity,Guangzhou511436,China)

Through the comparison of curriculum provision, curriculum content, teaching methods and evaluation methods of medical humanity education between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this paper put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about integrating resources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improving the setting of medical humanity education curriculum and optimizing the teaching methods;improving the effectiveness of teaching and tightly connecting with the clinical practice，cultivating the ability of medical humanity practice and reforming the assessing methods of medical humanities，establishing formative assessment system and so on, to promote the level of medical humanity education in China.

Medical Humanity Education;Assessment System;Teaching Methods

广州市教育科学规划2016年度课题“基于留学生满意度分析的MBBS项目教育管理工作研究”(1201554670)；广州市高等学校第八批教育教学改革项目(2017C07)；广州医科大学2015年度教育科学规划课题重点资助项目“基于留学生满意度分析的MBBS项目留学生教育管理工作研究”(L159210)

R192

A

1001-8565(2017)12-1544-04

10.12026/j.issn.1001-8565.2017.12.21

2017-06-28〕

〔修回日期2017-09-14〕

〔编 辑 商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