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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吴汝纶之体育教育思想

2017-01-20郎净

体育科研 2016年1期
关键词:体操卫生日本

郎净

试论吴汝纶之体育教育思想

郎净

本文采用文献资料法,对晚清著名教育家吴汝纶的体育教育思想进行研究,研究可知:吴汝纶有明确的国民教育思想,而体育教育,是培养尊君爱国的国民的重要工具;吴汝纶希望借教育提高中国的军事实力,提倡"寓兵于学"之模式,重视在学校中开展体操课程;吴汝纶把日本的学校体育介绍到中国,尤其强调体操与卫生之结合;在日常生活中,他反对繁重的课业,提倡劳逸结合,提倡身体练习。

吴汝纶;体育教育思想

吴汝纶是晚清著名学者、教育家,桐城派后期代表人物之一,他是中国教育近代化起步阶段的重要人物。他大力提倡体操,并较早强调卫生之学。他的赴日考察,对晚清学制有重要影响。早在晚清政府教育改革之前,吴汝纶即已在地方开始教育实践,吴汝纶于同治十年(1871年)6月任深州知州,光绪七年(1881年)补冀州知州,在任期间,他积极改革地方官学和书院,发展冀州之信都书院;光绪十四年(1888年),吴汝纶任保定莲池书院山长,又进行改革,创办东文、西文学堂。他一边在北方为官,一边又关注家乡桐城的教育发展,1898年开始倡议创办桐城学堂。1902年7月,受管学大臣张百熙的委派,吴汝纶赴日考察学务,历时3个月。他虽然不是晚清学制的直接起草者,但他的日记、信函以及考察编成的《东游丛录》,成为学制的重要参考。

关于吴汝纶的体育教育思想,学界有一些研究,但不够深入,吕利平的《吴汝纶的西学观及体育教育思想》[1]一文有所涉及,另外耿之矗、武香兰的《晚清日本教育对中国体育的影响——以吴汝纶与罗振玉的考察为例》[2]中亦有论及,二文各有侧重点,但不够全面。较新出版的《中国体育思想史》近代卷[3],其中未收入吴汝纶,而吴汝纶其实是晚清不可忽略的教育家,并且他在教育理论及实践中,都一直提倡开展体操及卫生学科。所以笔者拟对吴汝纶之体育教育思想,作一钩沉。

1 国民教育思想中的体育教育思想

1.1 受严复思想影响

吴汝纶的国民教育思想有一个发展的过程,早期受严复之影响较大。倾向于严复之“人治”,亦即关注人才的培养。吴汝纶与严复之间有较为密切的书信往来,他曾为《天演论》作序,认为物变递嬗,其要为人。“盖谓赫胥氏以人持天,以人治之日新卫其种族之说,其义富,其辞危,使读焉者怵焉知变,于国论殆有助焉!”[4]吴汝纶一向致力于培养人才,他在给薛叔耘的信中,很明确地说:“转移风气,以造就人才为第一,制船购炮,尚属第二义,洵为确论。”[5]所以他会对《天演论》中的“人治”如此会心并推崇,而中国之缺乏竞争力,种族衰亡的现状,正是他和严复所共同担忧的。当务之急,正是培养有竞争力之人才,从此初衷出发,吴汝纶开始关注全体“国民”的教育。

1.2 受日本国民教育思想影响

在出使日本之前,吴汝纶阅读其子吴闿生所译《学校管理术》一书,就已在日记中提到:“国民教育以其国全体为一部,各从其风习、政体,如独逸之教育当具其帝政国体,佛兰西、米国之教育当具其共和国体,是理也,实从乎自然之天则,维持一国之要义也。故教育全国之子弟必使为一国之良民,尤当鼓舞尊君爱国之精神,为教育要旨。”[6]吴汝纶到了日本之后,日本之学界及政界,也反复向他提及“国民教育”他亦把此关键词及时反映在日记之中:“三日访菊池文相,菊池为言,见各国历史,无不以造成为国办事之人为急务,中国兴学方针,当注意其国民教育,结成一国国体,亦不可缓。”[7]而吴汝纶自己也感受到了国民教育的迫切性,赴日期间,他在七月廿六日给姚书节的信中写道:“日本现用德国教育之法,以团结国民为主,谓之国民教育。其法务使人人读书识字,程度不必高,而为教普遍,即能强国。今吾国尚难骤几,然欲自立于世界,则必以国民教育为的。必行国民教育,先须开师范学堂。”[8]八月乙丑的日记,吴汝纶记录了大隗伯的访谈,提及教育能塑造个人、国民、公民与世界人4种境界:“八月乙丑,访大隗伯,其称学校造就四等:一、造就个人,即德育、智育、体育是也;二、造就国民,即普通教育团结社会、齐心爱国是也;三、造就公民,即使有政治之学,足以领袖平民是也;四、造就世界人,即交通万国、取长辅短、相与并立是也。”[6]对于普通的民众来说,最重要的是前面二者,即造就个人与国民。从吴汝纶之所读、所闻、所思来看,所谓国民教育,即使民众接受普遍的教育,使之具有凝聚力,有尊君爱国之精神。他希望中国的教育也施行所谓的国民教育。值得关注的是,吴汝纶由于其个体之局限,他所谓的爱国,与同时期的张之洞等人类似,其实质为爱朝廷、爱清政府。

在向日本学习的过程中,吴汝纶亦关注到了中日国民性之不同,他曾经在日本答新闻记者问中日教育,此段文字非常精彩,它意味着中国教育者的困惑,虽然当时他并未有较合理的答案,但是他毕竟关注到了差别的存在。“贵国学校如林,生徒满街,此境殊不易到。……论贵国兴隆之基础,在于国民之精神。有谓敝国教育,须以养成爱国心为主者。教育幼童使其心向国家,自是大好。但此事甚难,如何即能使之向国家乎?若朝夕告语,彼或听之已熟,反不注意,是当奈何?是仆之所切欲闻也。人言贵国主忠,敝国主孝。仆谓非也。忠孝自是一理,岂有忠而不孝者哉!……至若教忠之术,学校中有如何教法,亦愿闻其略。人或言贵国皇室与臣民之关系,与敝国不同,此乃立国之异同……窃谓敝国圣贤之遗泽,亦他国所无,此亦我国独立千载之原因也。若教之忠爱,当亦不难,止问贵邦如何教法,能使之信从耳。”[9]文中提到了中日国民的重要差别,其一为“贵国主忠,敝国主孝”;其二为“皇室与臣民的关系不同”。这两点差别,其实一直为后来的研究者所关注,然而吴汝纶虽然注意到了这种差别,却希望借助自己的解释弥补其间的差异。他认为忠孝本为一体,能孝者亦能忠;而中国咸同以来亦不乏爱国之士,但是尽管如此解释,但如何在国民中普遍推广爱国心,培养“教忠”之术,亦是他深感困惑的,吴汝纶无法深挖根源,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认为一切源于教育之差距,他寄希望假以时日,用教育来培养中国民众的爱国精神;另一重要原因是他把爱国等同于爱朝廷,爱清政府。

后来的中日研究学者亦关注到了中日两国“忠”和“孝”的不同,但是却认为二者不是简单的差异,而是整个社会行为方式的不同,日本学者依田熹嘉认为中国是孝的社会,是亲族协作型的;而日本是忠、义理的社会,是非亲族协作型。日本人日常的行为方式就是自我牺牲的、集体的行为方式,其原因就是日本较早过渡到了非亲族协作型,而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亚洲国家至今基本还是亲族协作型。依田熹嘉进一步分析:“在非亲族协作型的日本,容易产生集体行动。另外,在亲族协作型的社会里,解决有关‘整个社会或集团’的问题,往往强烈地期待于‘圣主’、‘圣人’、‘伟大的领袖’、‘英雄’。”[10]那么,用依田熹嘉的论点反观吴汝纶的思路,就能得出合理的解释。吴汝纶提到中国有所谓的豪杰、为国死力者,因此他生出希望,认为中国可以达成真正的国民教育,这正是一种对“英雄”的总结与期待,吴汝纶没有深入想到,中国确实不乏英雄的个案及宣传,然而中国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个体的欠缺,而在于集体行动力的欠缺。

吴汝纶希望通过教育培养国民,而体育,就是培养国民的重要手段之一。吴汝纶《东游丛录》中辑录之关于小学的教育大意,是一种最清晰的表达:“小学养成德性,扩充知识,使后有公民选举之权,又须体育,后可充兵,尽国民之义务。”[7]小学是展开强迫教育(义务教育)的基地,亦即培养国民的场所,只有从小学开始,以体育为手段,才能培养国民之凝聚力,从而鼓舞尊君爱国之精神,培养吴汝纶所谓具有德性的“国民”;而国民,应该知为国家所尽之义务并履行之,“充兵”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所以要从小学开始进行体育教育,以后才能直接与兵制衔接。

2 借体育教育振兴军事

吴汝纶认为,应该将西方军事与学校教育密切结合。早在1897年的书信中,吴汝纶就提出了中国兵力弱于西方国家,其主要原因是西国之军事与学校教育密切结合,而中国以旧法为之,故西方远胜于中国。“近来欧洲各国,不但枪炮日益新奇,其将帅之才出自学堂,用兵方略,各有师授。以西国兵法考之,吾国自秦始皇以来,历代用兵,都是浪掷人命,全无学问。若两敌本领略同,胜负尚可得半;若以吾国烂漫之兵,与外国精兵抗,譬如賁育之与童子,岂能胜哉!”[11]1899年,吴汝纶在自己办学的过程中,开始思考如何在学堂中进行武备训练,提出应派人出国了解国外军政,或者多译外国武备之书,以授国人。“外国兵略,出自学堂,至于训练齐整,则不过数月,便可告成;独将帅本领,则必预储于平日。今吾虽立学堂,尚止武备初桄,未能研究深处,必得有雄才大略之士,资之多金,使遍阅五洲军政,得其本源,究其变化,而后归而授以兵符,纵不能折冲雪耻,但令自立于不败,使敌心知我国之有将才,则一将之任,贤于十万之师。又或力难为此,则宜广求外国武备学堂中精深微妙之书,聘我国之能文有古法者,与外国之通习汉语能明武备者对译之,使主兵者从而授读。其徒知诵读不能超悟者,仍屏而不用,所用皆得其精华,弃其糟粕,其聪明机警,又足以展其所学,如此而后,我军壁垒焕然一新。不能如是,则平日操习步伐,足以警动耳目,万一有事,仍宜为国养威,勿轻言战,其亦庶乎持重之选矣。”[12]而通过平日西学的阅读,吴汝纶了解到“寓兵于学”之模式,“体操”亦即其中重要的手段。以下两则日记,可以展现此种关注:“去年西十一月日本报中有《日本教育沿革》,其略云:……所颁学律明治十二年尽废之,而教法又变,是时游历欧美之大臣、学生等新归,于是以田中不二麿为学务帮办大臣,采欧美善法参以本国之律重定学律,尤注意于水陆操防兵学。大兴后五年,教法又稍改易,以子爵森有礼为学务大臣,于是通国大小学校生员皆兼习武备,遇有军事均编入伍,大旨以寓兵于学为本……”[13]又:“德《三日军报》载美国陆军学堂章程,约分二端,一曰学堂功课,一曰学营功课。……此四年中又有体操之学,谓日演习以养身体。”[13]由此可见,吴汝纶早就希望能借助西学,借助学校教育,“寓兵于学”,从而振兴中国之军事,其中重要的手段即为体操之学。

不过,他不是一味地强调军事意味之体操,张之洞之“变法三疏“中,提到“十五岁以上入高等小学校,……习器具体操,……此学必设兵队操场,三年而毕业。”吴汝纶提出不同的见解:“学堂中练习体操乃必需之功,至‘兵队体操’,似可不必”。所以,他所说的军事教育并非等同于普通教育,体操课程的设置亦应有所区别。

3 赴日考察中展现之体育教育思想

吴汝纶的《东游丛录》非常全面,介绍了日本文部所讲之教育行政、教育大意、学校卫生、学校管理法、教授法、学校设备、日本学校沿革,并附以具体的学校图表。而其间,吴汝纶也详细介绍了日本的学校体育教育。和其他考察者一样,他从学制层面介绍日本学校教育,他在《东游丛录》中所附的《学校课程表》为明治三十三年(1900年)九月一日施行者,非常详尽,能让我们一览当时日本之学制及课程设置中的体操课程情况。

《学校课程表》分普通教育、师范教育、专门教育、实业教育4部分,在这4个部分,除了普通教育中的幼稚园科目为游戏、唱歌,另外涉及体育的均为体操。吴汝纶均列出了各级各类学校的课程,中学校开始并列表加上每学年每周教授时数,从中可以方便地了解日本体操课程的情况。除了学制的初步介绍,吴汝纶强调日本体育教育的特点为隶属于卫生系统。

吴汝纶强调,日本学校教育原本模仿欧美,在卫生方面甚至超越了欧美,日本试图构造整个国家的卫生体系、卫生行政,而体育则被列为卫生体系中的一个部分。吴汝纶《东游丛录》中附三岛博士卫生图说,把体育纳入卫生图说之中,该图说一开始即论述了体育之目的及方法,认为体育之目的是保健、富国、强兵。体育之方法为体操和游戏,体操分为兵式和普通,游戏则为各种武技、水泳、远步、打球、角力等。接下来论述卫生,利用一系列图表(图1~4),非常清晰地展示出体育与卫生之间的关系,学校卫生机关的设置等等,向我们展示了有关卫生方面从国家至学校的系统【注1】。

图1 卫生构成表Figure 1 Composition of Hygiene

图2 教育体系中的学校卫生学Figure 2 School Hygienics in the Educational System

图3 学校卫生机关Figure 3 School Health Department

图4 学校卫生行政之统系Figure 4 School Health Administrative System

除了对系统的关注,吴汝纶详细记录了日本学校卫生之沿革。

他记录了日本非常详实的校医制度:“日本公立学校有二万八千余,学校中有医生七千余。学校医数有三千七百余,每年所得谢赀有十二万圆。学校医每年四月、十月两次调查各学校学生体格强弱,申之文部省。学生数目每年约五百万,学校医申报调查者,约一百万。其调查之法,一检查学生现时身体强弱。二比较现年与前年身体强弱,使文部加减学课。今各学校不能遍有学校医者有二故,一学校经费不足,二医员过少。十年之内,必将校校有医,于教育有大益也。”[7]他还介绍了日本学校卫生之沿革史:“学校卫生始于明治廿四年九月,三岛君初开办,西洋卫生之学行于学校,从一千八百八十年起。明治十二年森有礼立体操,其后学生体气渐壮。森有礼死后,体操又废,学生又多疲弱。三岛君建议谓体操为教育根基,其实信者甚少。明治廿七八年与中国开战,虽幸胜,其实身体气力不如中国人,嗣后知体力为最重要。学校中不可不讲卫生,于是全国始渐信三岛君之说。廿八年开议院,始提出学校卫生调查费用。廿九年五月,学校卫生顾问设于文部省,自是进步甚速。卫生机关布置之善,欧美各国均皆佩服。文部省研究各国卫生之学,各国所无,惟日本有之,西洋讲求学校卫生之学者,闻日本文部之法,谓日本学校卫生之政,可为吾欧美各国之先进国。”[7]这段论述加上之前的卫生图说,一方面使我们看到卫生与体育之发展相辅相成;另一方面,也使我们了解到日本之卫生系统如何渐成规模,其学校卫生之政,甚至走在了世界之前列。而学校体育,就是被置于井然有序的卫生体系之中,发挥自己重要的作用。吴汝纶希望国内的学校,也能注意卫生与体育之结合。

吴汝纶将考察之所得马上付诸实践,致力于国内学校卫生及体育实践。在日期间,他就已经写信叮嘱方伦叔,在安徽办学一定要关注学校卫生:“堂高下广狭,开窗安门,壁色棚形,事事皆关卫生之学。建造不善,贻患无穷,后仍须撤改,故必慎之于始。”[14]吴汝纶回国之后,又将日本之课程设置实践于安徽的学校之中,他于1903年在安庆兴办桐城学堂,拟开设课程为:读经、算学、词章、中外史学、中外地理、外国文、经济、博物、物理、化学、体操、图画等。后因教师缺乏,实际只开设了国文、日本、法学、经济、算学。日文、法文、经济由日本人早川东明先生教授。历史、体操等课程间或课之。教材内容由教师自编,教学方法以讲演式和注入式为主。[15]从吴汝纶的实践可知,当时中国办学条件普遍较差,即便有心如吴汝纶者,要在缺乏师资、教材的情况下开设体操课程,也是非常困难的。

4 通过体操进行养生

吴汝纶除了把体操作为改变国家军事实力,塑造国民的手段之外,还把体操作为养生之手段。

他提倡为学子减负,号召学子进行身体练习。1898年,他写信给李仲彭,非常关心其子的学习及健康:“令郎擢立双玉,昔人所称‘诸郎奕奕’,殆是此等,忻爱无似。闻我公督责过严,读书课程过密,无休暇时,拟代贤郎求乞宽假,张而不弛,文武不为。今西人学堂,功课不过四点钟,尚兼用打球、盘杠、上秋千诸戏,使之练习身体,此皆吾国书塾所悬为厉禁者也。窃谓公家讲习西学,似不妨稍稍采用之,必于少年有益。”[16]他在日本期间,明确提出自己对日本学校教育的看法,觉得功课太繁重,有害健康。

“日本学校课程,中学十三四门,七日之中,有仅习二小时者。鄙意以为博而不专,无甚功效。然此课程乃欧、美公学,屡经教育名家递修递改,久而乃定,则亦未可轻议。彼谓幼童脑力,以倏忽变换,乃能将养而无害。若久习一业,则脑必受伤,此为学术卫生之一大事。”[17]而对于自己的儿子,吴汝纶也劝其养生。

吴汝纶之子吴凯生有肺病,吴汝纶总是劝其多休息。注意卫生、多运动,其谕儿书字里行间之关注,读之令人动容。“但儿肺家本弱,前次罗大夫劝游获鹿,此次远游日本,皆系已见病症,赖游而愈。此后宜稍习体操:吾每晨跳舞,即体操之意。儿能习拳,今年春习拳颇累,近日身若果健,不知能再习拳否?若习拳仍累,则勿习也。”[18]吴汝纶对儿子的指导非常细致入微,他认为,体操可学软式体操,养身比力学更为重要,“体操若身羸弱觉吃力,则无益有损,或学者,软式可也。……无论功课如何繁多,每日必以半日游闲为要。力学与养身,二事较量,则养身为重。身强然后能力学,否则因学而病,病必废学,岂非求速反缓哉!”[18]“汝用功,吾不忧汝懈惰,但忧汝不知休息,脑力用过:当时不自知,后一得病,便难收拾,故卫生之学,万不可不讲。西人无论为学办理,每日不过四小时用心,余皆休息时,此最宜学。又体育为学校中一要义,各国皆讲求此事,汝独不能,是仍中国旧见。但似汝等,只可软操,其兵式操,自可不必。若并软者不为,则气体无由结实也。汝欲买自行车,甚合吾意,常乘此车甚有益。”[18]他指导孩子,甚至细致到具体时间的安排,“若听吾言,则当以外国体育为重。夜尤不可久坐,饮食起居,事事珍卫,暇则体操。每用功二小时,即须休息五分钟。必使精神王、相不疲,饮食增进,身强有力,乃不生病。吾但愿汝强健,不望汝饱学成名也。”[18]从他的书信中,我们可以看到,他比较提倡软式体操,对自行车这样的新运动也很支持;他反对多度用功,认为应劳逸结合;特别是他说的不望儿子成名,但愿儿子健康,是一种真正深切的爱子之情。

综上,吴汝纶是晚清不可忽略的教育家,体育史研究领域应该对其有更多的关注。他对于体育教育的关注是非常全面而有层次的。首先,他的体育教育思想,是在他的国民教育、军事教育的思考与实践之中发展起来的,他所谓的体育教育,是一种重要的手段,借以培养尊君爱国的国民;借以提高中国的军事实力;而他对国民的思考较为深入,他提出的中日国民性的差异值得研究者关注,因为这种差异也直接导致了中国体育教育与其模仿对象日本体育教育之间的差异,这一方面还可以继续深入探索;我们还需要结合他对日本学校教育的思考去了解其思想,他希望中国各级学校教育中普遍开设体操课程,并非常强调体操与卫生之结合;他对个体的身体练习、养生也较为关注,倡导为学生减负、劳逸结合,提倡以体操或各种体育锻炼来强身健体。

注释:

【注1】图表系列根据吴汝纶《东游丛录》中附录三岛博士卫生图说绘制。

[1]吕利平.吴汝纶的西学观及体育教育思想[J].安庆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3):52-54.

[2]耿之矗,武香兰.晚清日本教育对中国体育的影响——以吴汝纶与罗振玉的考察为例[J].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11(9): 28-31.

[3]崔乐泉,杨向东.中国体育思想史:近代卷[M].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4]吴汝纶.天演论序[M]//施培毅,徐寿凯校点,吴汝纶.吴汝纶全集(1),安徽:黄山书社,2002:147.

[5]吴汝纶.答薛叔耘[M]//吴汝纶全集(3).安徽:黄山书社, 2002:32.

[6]吴汝纶,宋玉开整理.桐城吴先生日记[M].河北: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560,588.

[7]吴汝纶.东游丛录.[M]//吕顺长编著.晚清中国人日本考察记集成:教育考察记上册.浙江:杭州大学出版社,1999:267,247, 252,251-252.

[8]吴汝纶.与姚书节[M]//吴汝纶全集(4).安徽:黄山书社,2002: 418-419.

[9]吴汝纶.答新闻记者问中日教育[M]//吴汝纶全集(3).安徽:黄山书社,2002:448-449.

[10]依田熹家著,卞立强,严立贤,叶坦,蒋岩松译.日中两国现代化比较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191,199.

[11]吴汝纶.答柯氏女子[M]//吴汝纶全集(3).安徽:黄山书社, 2002:168.

[12]吴汝纶.答聂功亭尚书[M]//吴汝纶全集(3).安徽:黄山书社, 2002:232.

[13]吴汝纶,宋玉开整理.桐城吴先生日记下册[M].河北: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539-540,550.

[14]吴汝纶.答方伦叔[M]//吴汝纶全集(3).安徽:黄山书社,2002:410.

[15]汪年生主编.桐中百年[M].安徽: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13

[16]吴汝纶.与李仲彭//吴汝纶全集(3).安徽:黄山书社,2002:224.

[17]吴汝纶.答贺松坡//吴汝纶全集(3).安徽:黄山书社,2002:406.

[18]施培毅,徐寿凯校点,吴汝纶.吴汝纶全集(3)[M].安徽:黄山书社,2002:594,598,603,604.

(责任编辑:杨圣韬)

Discussion on Wu Rulun's Ideas of Physical Education

Lang Jing
(School of Sports Journalism Communication and Foreign Language,Shanghai University of Sport,Shanghai200438,China)

By themethod of documentation,efforts weremade to study the physical education thoughts of the well-known educator W u Rulun of the Late Qing Dynasty.It was found that Wu Rulun was equipped w ith clear public educational thoughts,and physical education system played a significant role in cultivating the citizens loyal to the empire and the state.Wu Rulun expected to enhance Chinesemilitary strength through physical education and presented the educational pattern of introducing military training into school courses.He highly valued the establishment of gymnastic courses among schools.W u Rulun introduced Japanese physical education into China and emphasized the combination between gymnastics and hygiene.Besides,he also showed objection to heavy academic burdens and advocated the balance between work and recreation.He attached much importance to physical exercise.

Wu Rulun,Physical Education Thought

G80-05

A

1006-1207(2016)01-0088-05

2016-01-08

郎净,女,副教授,博士,博士后,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近代体育史,江南社会史。E-mail:ditouxiao@163.com。

上海体育学院体育新闻与外语学院,上海200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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