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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吴汝纶对严复翻译《原富》的“个人赞助”

2020-04-29欧梦越

中国图书评论 2020年4期
关键词:译稿张元济严复

欧梦越

一、引言

安德鲁·勒菲弗尔( Andre Lefe-vere)认为“赞助人”(patron)指那些“足以促进或窒息文学的阅读、书写或重写的力量(包括人和机构)”“他们协调文学系统跟其他系统之间的关系,从而构成一个社会或文化”[1]。严复的翻译要想获得更大的认同和成功,必须借助强有力的赞助人,幫助自己建立合法性地位及文化话语权。[2]借鉴勒菲弗尔“赞助人”理论,论述赞助人对严译《原富》的独特作用与影响,是一种还原研究。《原富》出版后,供不应求,多次再版。《原富》翻译的成功,首先源自严复的个人努力,同时也与各“赞助人”的有力赞助密不可分。目前已有刘余梅、闫亮亮、朱健平等学者将严复翻译与“赞助人”理论相结合,探讨《天演论》和《社会通诠》的“赞助人”。[3-4]遗憾的是,尚无系统论述《原富》“赞助人”的专题论文,王宏志、沈寂、梁义群、刘重焘、皮后锋、沈国威等学者皆论及《原富》翻译,为本文的进一步探讨奠定基础。[5-10]“赞助人”包括“个人赞助”和“机构赞助”,张元济和吴汝纶是严译《原富》的重要赞助人。限于篇幅,本文专门论述吴汝纶对严译《原富》的“个人赞助”,力求通过还原《原富》翻译和出版的具体过程,考察严复与“赞助人”吴汝纶之间的互动关系。

二、“赞助人”吴汝纶修改校正严译《原富》的具体过程还原

严复倾慕、敬重吴汝纶,并主动结交。光绪二十三年(1897),吴汝纶首次收到严复寄来的《天演论》译稿,读而奇之,赞不绝口,立即致书严复,大加鼓励。严复在翻译实践中也虚心求教,二人书信往来频繁。严复恳请吴汝纶为《天演论》作序,吴汝纶欣然接受。[II]光绪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二日(1898年6月10日),严复在《天演论》 “译例言”中表达了对吴汝纶的感激: “迨书成,吴丈挚甫见而好之,斧落徽引,匡益实多。”[12]1323《天演论》出版后,吴汝纶到处誉扬,宣传推广,他对《天演论》的赞助是多方面的。严复翻译一直得到吴汝纶的鼎力支持,光绪二十九年( 1903),严译《群学肄言》“译余赘语”深情怀念吴汝纶:“不佞往者每译脱稿,即以示桐城吴先生,老眼无花,一读即窥深处。盖不徒斧落徽引,受裨益于文字间也。故书成必求其读,读已必求其序。”[12] 126 - 127

光绪二十三年(1897),严复始译亚当·斯密( Adam Smith) An im—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 of theWealth of Nation(《国富论》,严译名为《原富》),至光绪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一日(1901年1月30日),全书翻译完毕。[8]94-96前后历经五年之久。《原富》翻译同样得到吴汝纶的全力赞助。光绪二十四年(1898),严复译出《原富》(时名《计学》)一册,当即致书吴汝纶,并奉送译稿,请他审读评定。二月二十八日(3月20日),吴汝纶《答严几道》日:“斯密氏《计学》稿一册,敬读一过,望速成之。‘计学名义至雅驯,又得实,吾无间然。”[13](三)175他对严复译名“计学”大加赞赏,希望严复早日译毕面世。吴汝纶是最早阅读《原富》译稿者之一,最能理解严复翻译《原富》的用心。

光绪二十四年七月七日(1898年8月23日),吴汝纶《答严几道》日:“执事雄笔,真足状难显之情,又时时纠其违失,其言皆与时局痛下针砭,无空发之议,此真济世之奇构。”盛赞严复为翻译高手,为斯密知音和功臣。又说:“执事虚怀谦挹,勤勤下问,不自满假,某识浅,于计学尤为祷昧,无以卯测渊懿,徒以期待至厚,不敢过自疏外,谨就愚心所识一孔之明,记之书眉,以供采择。其甘苦得失,则惟作者自喻,非他人所能从旁附益也。”[13](三)他自谦没有能力修改严复译稿,但努力贡献一孔之见,“记之书眉,以供采择”。

光绪二十五年正月卅日( 1899年3月1 1日),吴汝纶《答严几道》日:“惠示并新译《计学》四册。斯密氏此书,洵能穷极事理,镌刻物态,得我公雄笔为之追幽凿险、抉摘奥赜,真足达难显之情,今世盖无能与我公上下追逐者也。谨力疾拜读一过,于此书深微,未敢云有少得,所妄加检校者,不过字句间眇小得失,又止一人之私见,徒以我公数数致书属为勘校,不敢稍涉世俗,上负捶诿高谊,知无当于万一也,独恐不参谬见,反令公意不快尔。”[13](三)231吴汝纶称赞严复翻译是“雄笔”,举世无双。信中,他自叹衰老健忘:“某近益老钝,手蹇眼滞,朝记暮忘,竟谆谆若八九十,心则久成废井,无可自力。”最后说:“元著四册奉缴。”[13](三)231吴汝纶在身心不佳的状态下,仍不负严复高谊,认真检校,精神可嘉。

吴汝纶十分欣赏严译《原富》,在家阅读校订前四册译稿时,特意“抄其切要者”,共一万多字,今存《桐城吴先生日记》上卷《西学》第九中,见《吴汝纶全集》第四册第624-643页。其中多处引用严复按语,标以“严幼陵云”。最后一段日:“严幼陵译亚丹·斯密所著富国书,名之日《计学》,此所译前四册,属为校订,抄其切要者于右。其凡例言国计盈肭四事:一日致力之巧拙,二日出货之疾徐,三日生财之众寡,四日执业之损益……”[13](四)643

光绪二十五年二月七日( 1899年3月18日),严复再次致函吴汝纶,恳请校阅修改。二月二十三日(4月3日),吴汝纶复函,《答严几道》日:“得二月七日惠示,以校读尊著《计学》,往往妄贡疑议,诚知无当万一,乃来书反复齿及,若开之使继续妄言,诚谦挹不自满假之盛心,折节下问以受尽言,然适形下走之盲陋不自量,益增惭恧。”[13](三)234他自谦“妄贡疑议,诚知无当万一”,感激严复反复来书。信中,吴汝纶回答了严复关于语言雅俗和文体选择的困惑,称:“来示谓:行文欲求尔雅,有不可阑入之字,改窜则失真,因仍则伤洁,此诚难事。鄙意:与其伤洁,毋宁失真。凡琐屑不足道之事不记何伤!若名之为文,而俚俗鄙浅,荐绅所不道,此则昔之知言者无不悬为戒律,曾氏所谓‘辞气远鄙也。”也(三)234吴汝纶坚持认为“与其伤洁,毋宁失真”,反对“俚俗鄙浅”,对严译文字的雅驯颇为欣赏。

光绪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九(1900年1月29日),严复《与吴汝纶书》日:“《原富》拙稿,新者近又成四五册,惟文字则愈益芜蔓,殆有欲罢不能之意,以口口之雅,乃累先生念之,岂胜惶悚。”[12]522他向吴汝纶汇报《原富》翻译进展,称译文“愈益芜蔓”,渴望得到吴汝纶指点,同时感谢吴汝纶为他翻译《原富》而操心。又说:“复于文章一道,心知好之,虽甘食耆色之殷,殆无以过。不幸晚学无师,致过壮无成。虽蒙先生奖诱拂拭,而如精力既衰何,假令早遘十年,岂止如此?”[12]522-523严复信中还向吴汝纶禀报:“《原富》未译者尚余五分之一,不以作辍间之,夏间当可蒇事。”[12]523

光绪二十六年二月二日( 1900年3月2日),严复《与张元济书》中再度通报《原富》翻译进度,谈道:“又因文字芜秽,每初脱稿时,常寄保阳(按:保定曾名保阳郡),乞吴先生挚甫一为扬推,往往往返需时。如此则译业虽毕,亦须两月许方能斟酌尽善。甚矣,一书之成之不易也。”严复向张元济说明,《原富》译稿需要寄给时任保定莲池书院山长的吴汝纶校正修改,因此不能马上定稿。他又说:“近者吴丈挚甫亦谓‘海外计学无逾本书,以拙译为用笔精悍,独能发明奥赜之趣,光怪奇伟之气,决当逾久而不沉没,虽今人不知此书,而南方公学肯为印行,则将来盛行之嚆矢云。”[12]-537-538严复引用吴汝纶对《原富》译稿的赞扬,无异于凭借权威为自己做广告,意在说明张元济和南洋公学译书院出版《原富》乃明智之举。光绪二十七年三月二日(1901年4月20日),吴汝纶得知严复在上海,致函严复,《答严几道》日:“乱后不得我公消息,后晤吕君止,略悉动定。昨阅《中外日报》,知先生近开名学会,想见达人自我兼怀济物之盛,心跂 佩无量。”真诚系念严复安危。继而谈及《原富》:“前由盛宗承电属杨濂甫观察,索取卢木斋所存《计学》稿本五册,适木斋在都下,当经走使赴开平取书,还都交濂甫转呈,计已达到。此数册汝纶未及读,亦一憾事,但望速印公同好,下走得卒业,幸甚,幸甚!”『14]178因未来得及将《计学》稿本五册通读一遍,吴汝纶致以歉意,建议严复设法早日出版。

光绪二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1901年6月1 1日),严复《与张元济书》中谈及《原富》译稿五册已交至吴汝纶修改:“《原富》拙稿,未经交文报局寄南。顷得吕君止先生来书,始言经交敝同乡邓太守带去。盖君止人都时,木斋将此稿五册付之挚甫,而是时适邓人都,闻旁人言其人不久即将南归,君止遂属挚甫将稿检交此人,不图遂尔浮湛至今也……一稿之烦如此,真令人生厌也。刻吴、卢两处均有信去,即今果尔浮沉,当另鈔寄,不致中断矣。”[12]540此时, 《原富》书稿已毕,托人转交吴汝纶,迟迟未达,严复十分忧虑。

约光绪二十七年五月二十七日(1901年7月12日)之前,严复《与张元济书》(无具体日期),显示稿件安然,他“喜极欲涕”:

则《原富》原稿五册由吴挚甫处已寄到。其稿所以迟迟者,缘始杨濂甫接盛丞电索,适挚父在幕,知其事,又适卢木斋在都,因嘱木斋迅往唐山取书到京,卢即照办;及书到京,由挚交濂甫嘱速寄沪,濂甫忘之,久阁,寻挚又得书,乃往濂处取回,而于晦若又取去,读久不还;四月初,弟又以书向挚问浮沉,挚始于前月之望,向于斋头取寄津,此辗转迟阁之实在情形也。顾浦珠、赵璧究竟复还,安知非鬼物守护,转以迟寄而得无恙耶?走自怜心血,不禁对之喜极欲涕也。今保险寄去,兄知此意,书到勿忘早覆也。[12]541

吴汝纶审阅、修改《原富》译稿五册,复寄予张元济出版,可谓一波三折。他以年迈之躯,花费大量时间、精力校阅《原富》译稿。《原富》翻译过程中,严复与吴汝纶的互动多属于翻译专业本身的字词推敲和技术性问题,偶尔也表达个人观点。

三、严复恳请吴汝纶作《<原富)序》的过程还原及吴汝纶对《原富》翻译的评价

严复与吴汝纶的往返信函可真实还原严复恳请吴汝纶撰写《(原富)序》的过程。光绪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九(1900年1月29日),严复《与吴汝纶书》日: “而成书后,一序又非大笔莫谁属矣,先生其勿辞。”[12]524严复坚持请吴汝纶作序,光绪二十七年四月十八日(1901年6月4日),吴汝纶回信婉拒。

光绪二十七年七月二十二日(1901年9月2日),严复《与张元济书》中谈及《原富》相关者二事,一是抽分,二是托吴汝纶写序:“《原富》之本传、译例均已脱稿,寄往保定多日,交挚甫斟酌,并乞其一序,至今未得回音,正在悬盼,顷拟信催,俟寄来即当奉上。渠前书颇言,欲见全书,始肯下笔;如五部均已刷印,即寄一二分见赐,以便转寄与此老,何如?”[12]545此时,吴汝纶仍未动笔写序。严复致信张元济通报情况,称吴汝纶要求见到全书,才肯下笔。

约光绪二十七年八月(1901年9月),严复《与吴汝纶书》日:“数日前曾邮一书,并拙作《斯密亚丹学案》,想经霁照。昨有友赴保(定),托其带呈甲部两册,兹复呈上‘译例言十五条,敬求削政。此二件并序,皆南洋译局所待汇刻成书者,即望加墨赐寄,勿责促逼也。此序非先生莫能为者。惑者以拙著而有所触发,得蒙速藻,则尤幸矣!”[12] 524《原富》全书译毕,一切就绪,严复再次敦促吴汝纶写序,辞情恳切,称“此序非先生莫能为”,但吴汝纶还是推却,迟迟未动笔。光绪二十七年九月二日( 1901年10月11日),严复《与张元济书》中称:“《原富》之本传、译例均已脱稿,寄往保定多日。”:[12]545说明《原富》已脱稿,寄给仍在保定莲池书院的吴汝纶校正,包括写序。

直至约光绪二十七年十一月(1901年12月),吴汝纶终于勉力写出《(原富)序》。他高度评价严复的良苦用意,指出:“今国家方修新政,而苦财赂衰耗。说者谓:五洲万国,我为最,是贫非吾患也。而严子之书适成于是时,此斯密氏言利书也。顾时若不满于商,要非吾国抑商之说,故表而辨明之。世之君子,傥有取于西国计学家之言乎,则斯密氏之说具在。傥有取于中国之旧闻乎,则下走所陈,尚几通人财,幸焉。”[12]524吴汝纶与严复深刻认识到计学关系国家命运和文明兴衰。[5]吴汝纶晚年接受自由经济新理念,高度评价、郑重推介《原富》,体现了对民族命运的关切。

光绪二十七年“除夕前二”即十二月二十七日(1902年2月5日),严复《与张元济书》说:“人来访我,言次必索《原富》。月初已将吴序寄将,想已接到;颇望此书早日出版,于开河时以二三十部寄复,将以为禽犊之献也。”[12]546此时,吴汝纶的序文已寄至张元济手上,只待出版。

严复屡次恳请吴汝纶作序,甚至有点强人所难,可见吴汝纶及其序文在严复心目中的分量。权威作序极有广告效应,对严复而言,执意请吴汝纶作序,既有与吴汝纶学术理念上的共鸣,也有希望凭借吴汝纶的影响力抬高译作身价的目的。与主动、积极赞助严译《天演论》不同,吴汝纶对《原富》的赞助则显得被动,从一定程度上而言.是被严复不断敦促而成的。吴汝纶屡次推却,有年事已高而精力不济的生理原因,也有《原富》翻译过于专业,恐自己因外行而难以准确把握原著精髓的原因,他享有盛誉,怜惜羽毛,担心修改有误而形象受损。不过,吴汝纶最后还是勉力接受,认真写序。他对严译《原富》完全是出于非功利性的道义上的赞助,与个人利益无关。吴汝纶是桐城派后学的领袖人物,又与李鸿章为首的淮系集团主要成员关系密切,人脉资源丰富,他所属的两大朋友圈在很大程度上掌握了当时政治、学术和文章的话语权。严复非科举正途出身,在当时被视为“另类”,加之学术思想的西化和文章写作的不够成熟,很难得到主流学界和文坛的承认。有了吴汝纶的认可和赞誉,严复“边缘人知识分子的认同危机”[6]在很大程度上得以改观,并进而赢得精英阶层的接纳和欢迎,吴汝纶为严复译著增添了另一层重要的赞助筹码。

四、结语

《原富》翻译是《天演论》翻译的延续,吴汝纶对《原富》的赞助,也是对《天演论》赞助的延续。对《天演论》翻译的赞助,实际上成为《原富》翻译的间接赞助,因为严复已将吴汝纶先前具有指导性、建设性的意见吸收到《原富》翻译之中。本文具体呈现吴汝纶受严复反复请求,竭力精心修改《原富》译稿并作序誉扬、推介的详细过程,是一种历史还原。严复尊敬、信赖吴汝纶,感念知遇之恩,《原富》翻译过程中,他一直主动寻求吴汝纶的帮助,并得到他的鼎力支持。吴汝纶兼具导师、长辈、挚友、编辑、批评家、读者六重角色,十分赏识严复,他是第一个通读、校订《原富》手稿的重要赞助人,不仅高度评价严复翻译,还大力宣传表彰,推动《原富》的出版和有效传播。因此,他对严译《原富》的赞助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二人过从甚密,频繁切磋,形成良性互动。吴汝纶不顾年迈体衰,修改、校正《原富》译稿,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原富》的出色翻译和成功出版是二人的协力之作。《原富》译著的著作权人只是严复一人,如果按照清末民初通行译著的著作权署名方式,《原富》署名若加上“吴汝纶校订”,也是合情合理的,《天演论》署名亦可如此看待。但吴汝纶不求名利,甘当幕后英雄,其“个人赞助”行为纯洁高尚,可敬可佩。张元济也是严译《原富》重要赞助人之一。作为具有战略眼光和前瞻意识的出版家,任南洋公学译书院院长时,张元济全力推介、出版《原富》一书,对严复,他几乎有求必应,二人形成了互動、互惠、互赢的友好合作关系。张元济的角色既属于“个人赞助”,又代表南洋公学译书院的“机构赞助”,若没有张元济的有力赞助,《原富》的成功出版和广泛影响也是很难想象的。吴汝纶的赞助完全是出于翻译专业本身的“个人赞助”,更是一种道义上的赞助,出于历史和现实的责任感与使命感,站在学术、文化、国家、民族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张元济也颇具文化情怀,但作为出版家,更多时候则是从经济效益的角度思考问题,二人的赞助角色区别明显。除此以外, 《原富》还有一个特殊的“赞助人”——梁启超,他与严复互为知音。不同于张元济、吴汝纶,二人属于畏友和竞争关系。梁启超同时起到正、反两方面的作用,及时在《新民丛报》上发表《绍介新著(原富)》一文,十分赞赏《原富》翻译,同时又批评严复译笔“太务渊雅”,不够通俗;而严复以知识精英作为既定读者群,他在《与梁启超书》中坚持认为《原富》译笔“非务渊雅也,务其是耳”。吴汝纶坚持语言雅洁的观点成为严复反驳梁启超的理论武器。通过吴汝纶等“赞助人”的支持,严复译著赢得近代中国知识精英的尊重,建立了新的文化权力,并最终在近代中国学术思想史上贡献独特而不可泯灭的历史功绩。

注释

[l]详细论述见Andre Lefevere,Translation, Rewriting and the Manipulationof Literary Frame, London & New York:Routledge, 1992, pp. 13-40.

[2]相关论述参见王宏志.权力与翻译:晚清翻译活动赞助人的考察[A].王宏志.翻译与文学之间[C].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44-82.

[3]刘余梅.严复译本《社会通诠》赞助人因素的考察[D].贵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

[4]闫亮亮,朱健平.吴汝纶对严复翻译《天演论》的意识形态赞助[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13 (2):76-82.

[5]王宏志.翻译与政治:有关严复的翻译的几个问题[A].王宏志.文学与政治之间——鲁迅·新月·文学史[C].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94:403-418.

[6]沈寂.吴汝纶与严复译著[J].安徽大学学报,2006 (4):110-116.

[7]梁义群.严复与吴汝纶[J].历史档案,1998 (4):109-114.

[8]刘重焘.严复翻译《原富》之经过[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1985(4):94-96.

[9]皮后锋, 《原富》的翻译与传播:兼与赖建诚教授商榷[J].汉学研究,2000 (1):309-330.

[10]沈国威.从《天演论》到《原富》:以严复、吴汝纶的书札为素材的考察[A].王宏志.翻译史研究[C].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3:190-207.

[II]梁义群《严复与吴汝纶》说:“当《天演论》译稿出版时,吴汝纶自告奋勇地代为作序。”见历史档案,1998(4).而实际上,是严复主动恳请吴汝纶作序,不是吴汝纶主动作序,更不是“自告奋勇”,也不是“代为作序”。

[12]王栻 主编.严复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6.

[13]吴汝纶.吴汝纶全集[M].施培毅、徐寿凯校点.合肥:黄山书社,2002.

[14]贾长华主编.严复与天津[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8:178.按:此函,吴汝纶撰,施培毅、徐寿凯校点《吴汝纶全集》第三册《尺牍》未收录,王栻 主编《严复集》附录三《师友来函》收录吴汝纶致严复书八通,亦未收录。

[15]赖建诚.亚当·斯密与严复[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9;康子兴.《原富》三味[J].读书,2015(7):93-101.

[16]章清.学术与社会:近代中国“社会重心”的转移与读书人新的角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53-71.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历史学系

(责任编辑克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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