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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与放弃
——吴汝纶辞官新探

2016-03-14

关键词:辞官吴氏天命

王 丛 阳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0)

选择与放弃
——吴汝纶辞官新探

王 丛 阳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0)

吴汝纶是晚清重要的文学家和教育家,自同治十年起主政一方18年之久。光绪十四年,仕途顺畅的吴汝纶突然辞职。除去性格与兴趣等文人辞官的共同原因外,个人化因素也是吴汝纶辞官不可忽视的原因。从身份认同及天命观两个角度出发,分析吴汝纶的辞官行为,还原出一个更为真实的吴汝纶,从而使研究者更加接近吴汝纶的本真。

吴汝纶;辞官;身份认同;天命观

网络出版时间:2016-11-28 10:32:33

一生横贯整个中国近代史的吴汝纶(1840-1903),其留名青史的身份是文学家和教育家。但纵观吴汝纶生涯,26岁之前居乡读书,留佐曾幕5年后为政一方;50岁起教书育人。因此,政治生涯无疑是其人生的重要一环。如果“学而优则仕”的传统观念是吴汝纶由读书转向从政的缘由,那么,迄今为止对于吴汝纶辞官从教的原因则讨论甚少。吴汝纶步入仕途的目的是理想的,即通过入世达成儒家“兼济天下”的追求。他的辞官则是理想与现实不可调和产物:怀着“治世之能臣”的理想从政,将自己定位为儒臣与谋臣,但其能力又不足以应对事无巨细的地方公务。此外,作为传统文化心理的天命观及其所折射出的手足之情也是促使吴汝纶辞官的重要原因。

一、儒与吏的矛盾

传统教育下的儒家知识分子通常将“平天下”视为终极理想,并将自我身份定位为“谋臣”。但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的读书人通常要从地方官吏做起,因而会处于权力的边缘地带,这种理想与现实间的巨大反差常使他们感到失落。而儒家所倡导的为政理念对于地方官吏来说过于空泛,与处理地方政务的实践脱节,这种学非所用的情况加重了他们的无力感。这也是促使吴汝纶辞官的一大现实因素。

(一)大儒:鸿业远图

同治三年(1864),因太平天国而被迫停缓3次的江南乡试在中断12年后恢复,这对于饱受兵患之苦而劫后余生的江南学子来讲不啻为一则好消息。顺利通过此次乡试的吴汝纶凭借“卓然不群”的“古文、经学、时文”[1]1 197,受到两江总督曾国藩的青睐,称赞其“不独为桐城后起之英也”[1]1 024。同治五年(1866),吴汝纶进入曾国藩幕府,成为其幕僚一员且伴其左右,亲历了一系列改变中国近代史的事件。同治九年(1870),曾国藩回任两江总督,新任直隶总督李鸿章仍倚重吴汝纶,任其为幕僚。《清史稿》记载,“时中外大政常决于国藩、鸿章二人,其奏疏多出汝纶手”[2]10 205。因此,无论在曾幕或李幕,吴汝纶所接触的均是家国大事。幕僚生涯使得吴汝纶身上所特有的“治国平天下”的道德理想、“内圣外王”的人生追求以及入世情怀被唤醒,并且得到了初步的满足。从此,吴氏将从政作为人生的终极目标。而之后仕途遭遇的种种挫败却倍使他蹉跎与悲伤。

在辞去冀州任3年后,吴汝纶经过玉露禅院,感慨万千:

始吾在是庵,公事稀简,日从文正诸客娭遨,每饭罢,则连镳走马,始出皆垂策缓行,已忽纵辔怒驰,争先斗捷,取独出绝尘为快,有坠马者则皆腕足回旋,丛集而哗笑之。是时,诸客中吾年最少,意气之盛,岂复有度量。

这种由回忆带来的愉悦很快被感伤所代替,使吴汝纶“怊怅不能去”。表面看来,这种怊怅源于其历史意识,“盛衰聚散遽如此”,在今昔对比中感慨文正公大业不复。而更深层的原因则指向自己,“自悼身之将老而无能为也”[3]88。作为莲池书院山长的吴汝纶,教育抱负已竟,借追忆幕府生涯自悼“无能为”,则证明在吴氏的诸多理想中,政治的位置要远高于教育。

吴氏同年所作的《姚公谈艺图》中对“率以经术道义相高”埋首故纸堆的“桐城能文诸老”表示不屑,独推“以天下自任”并能够“延揽人才”的姚莹。同时,他以“大乱新定后”“招携宾客,泛舟秦淮,徜徉玄武、莫愁之间”的曾国藩为姚莹的现实对照物,追忆曾公伟绩。文末他以“谏”的形式对“有位者”进行劝诫,并将自己想象成“有位者”,进而阐述在位者应有的姿态——“稍贬威严、一问韦布编摩之业”[3]97。可见相对“能文”而言,吴汝纶更难忘怀于政治。两篇文章与其说是感世怀人,不如说是在怀念其指点江山的幕僚时光。吴汝纶抛开教育与文事,沉湎于平天下的儒家幻梦中。而这个幻梦的投射点,正是曾国藩。曾国藩式的治世能臣是吴汝纶的人生理想,也是封建士大夫的终极理想。

(二)州吏:力微任重

仕途理想得以实现的假象使吴汝纶钟情于幕府,但幕僚无权无衔,科举出身的吴汝纶意识到任职地方才是正途。进入曾幕6年后,吴汝纶补官深州,官至五品。依照清朝职官职责,知州直接处理一州之内各种事物,凡刑名、钱谷及争讼、盗贼各案,无不亲理[4]111。深州“民风敦朴,胥吏无甚黠猾者,绅士无出入请托者”,虽“词讼稍繁”,但“民不刁健”,“判断尚易”。此时,吴汝纶面对的最棘手的问题是水灾和饥荒,因而感慨“苟非饥岁,勉竭心力,抚循当不甚难,被灾则贫民极多,无术绥辑矣”[5]607。而治安方面,一则因国家赈灾得当,灾民所领赈粮充足,并无贼意;二则郊区有官兵练军,搜捕积贼,盗贼数目也在减少。这两个主要原因促成了相对安宁的环境。值得注意的是,吴汝纶在深州任上为史官所称道是因恢复与规范孔庙礼乐。因此,自深州一任来看,吴汝纶身上的“儒”要大于“吏”。

光绪五年(1879),吴汝纶代理天津知府,因时间过短,并无政绩可查。光绪七年(1881)起,吴汝纶主政冀州8年之久。冀州之任使吴汝纶对自己的吏能产生了严重的怀疑。30年未遇的水灾是第一个难题,“孤城片土,宛在水中,辖境被灾者四分之一,流移塞路,无术抚绥”[5]10。祸不单行,“飞蝗过境”使得吴汝纶的处境更加艰难。除去天灾,人祸也是极大的考验。在吴汝纶看来,“为通省之殿”的冀州“民穷多盗”,“州北地形迂下,积水瀦停,致成碱土”。百姓非但不积极配合官府赈灾,反而利用水灾碱土做起了私盐的勾当,以致“东北私盐,为一州最多之处”[5]627。此外,冀州赌风大起,“二境交界,赌风最甚,此拿彼窜,无可穷诘”[5]557。

令吴汝纶真正头痛的则是缉盗。光绪十年(1884),冀州判署被盗。判署的职责本是维护社会治安。因此,判署被盗对吴汝纶来讲是莫大的耻辱。吴汝纶“立志誓获正盗,以此雪耻”[5]527,但“公督役捕盗不获,愤郁殊甚”[6]76。更令其难堪的是前任知州以缉盗著称。无论是毫无进展的案情,还是相比之下所产生的心理压力,都使吴汝纶感到挫败,以至于如“不获真盗,即拟自劾罢官”[5]29、“前禀此案不获,决计病免”[5]527及“方拟怀惭自退”[5]528等赌咒常见于笔端。而缉盗并非易事,尤其是用以盗求盗的方式,大费周折,且“私费不少矣”[5]532,从而使吴汝纶感慨“甚哉,破案之难也”[5]526,不得不向友人宣泄他的烦躁。盗案第一次被提及是在光绪十年(1884)四月四日他与学生王树枏的信中,信言“此案逾许久,遍访不得踪迹,至为愤恨”[5]628。从“逾许久”可知案件发生的时间当比四月早。最后一次提及是在同年九月七日与李鸿章信中,“现获贼讯有端倪”[5]541,从“有端倪”可见盗案并未结案。这场旷日持久的“猫鼠之战”结果如何未知,但吴汝纶捉襟见肘的吏能却可见一斑。

知州职责与儒家思想完全契合的部分是礼乐教化,无论是宗庙还是书院均属于此范畴。所以,吴汝纶处理起来得心应手。而就强调实践的民生民政来说,吴汝纶虽最终得以完成,但极为吃力。因此,无论是“某才力棉薄,大惧不能勾当,贻笑同僚”[5]15,还是“弟素乏吏才,窃得一官,了无自效之处”[5]23,或是“弟本无百里之才,谬处劳人之职,不能震慑一城,传笑寮友,内省负疚,惭不可言”[5]628,亦或“不惟无居官之才,自识入道亦浅”[5]527,都不是自谦之语,而是其经历种种困境后的自我认知。

吴汝纶有传统读书人和封建士大夫独有的家国观念,而幕府又给了他施展此方面才华的机会。但从家国之事到州县之事,巨大的差距是无法逾越的。虽然吴汝纶认同自己地方官员的身份,并自我安慰“弟陆沉州县,于时政都不挂怀”[5]26,但从诸多往来书信中可以看出吴氏对于时政的关心热度依旧未减。从中法议和到海防人选,从台湾围困到高丽内乱,从海上兵事到各省防务,从东藩之乱到北洋防务,在其给友人的书信中无不谈及。仅光绪八年(1882)八月三日1天,就主动去信3封论及朝鲜内乱;光绪十年(1884)十月十九日,主动去信4封谈及台湾之困。吴汝纶言此为“忧国愿年丰”,并解释说“吾辈州县,深恐年不顺,则抚绥无术”[5]631。这正是吴汝纶面对理想与现实的鸿沟时最真实的写照。

“忧国”是理想,但其身份、官职与地位不足以为国分忧,其爱国的热忱与谋略的自信又无处可施;“州县”是实际,虽有意而为,却又力不从心。在自我身份认同中,“大儒”与“小吏”的不协调使得吴汝纶难以面对现实,地方官员这一身份更使他勉为其难。某种意义上讲,吴汝纶的辞官多少带有逃避的意味。

二、命与情的统一

天命观是儒家“天人合一”思想与民间“崇天敬地”信仰的结合,是中国人特有的价值观。它将命运看作定数,人只能顺从而无法改变。在吴汝纶发迹的过程中,几位至亲的离去使他对天命深信不疑,于是决定牺牲自己畅达的仕途以求家人平安。因此,天命观加速了吴汝纶的辞官进程。

(一)天命:修短随化

吴汝纶早有退意,但对自家兄弟“坦白”却是在光绪十四年(1888)。在此前的一年,吴氏家族的另一件大事便是三弟诒甫补官汶上。得知消息后,作为兄长的吴汝纶难掩喜悦,立刻给诒甫去信,并将此等喜事称为“祖考降祥”。除了祝福与勉励,吴汝纶也不乏忧虑:

吾既深喜过望,又颇疑家运未必大兴,得此喜便恐日中则昃。[5]632

随着诒甫“贤声滂达四驰”,吴汝纶的担忧日益加深,他更加明确地指出:

吾近来每念兄弟并为州县,恐祖宗余荫,自我辈而尽。

随后,他又提出“失财散积”,“利济宗族乡党”以求“持守先泽,减折咎责”[5]640。此后,吴汝纶的“忧”俨然发展成“惧”。3个月后,吴汝纶在一封长信中这样说道:

吾家福分浅薄,近日同堂三人并为州县,吾常懔懔畏惧。

并认为“七弟自来冀州,一病五年”,正是这种福分浅薄的应验。接着,吴汝纶给出了具体的解释及解决方案:

祖宗德泽倘未遽竭,吾今节约而承之,料吾弟在官必当顺适,譬如一树,两枝并茂,今砍去一枝,则所存一枝必更茂郁。

他明确提出辞官以保家运,就在此时,七弟熙甫病情愈加严重,“竟以正月十六去世”[5]643,吴汝纶将其看作天命的又一次昭示。同时,任职汶上的诒甫“官山东,亦多病”[6]105,似乎也是这种天命的应验。家族的不幸如同镣铐压得吴汝纶喘不过气,一件件应验之事都在暗示祖宗德泽将尽。于是,在一个月后的二月初二,吴汝伦正式交印解官。

笃信西学的吴汝纶如此尊信天命说,实在令人费解。事实上,早在其春风得意时,就有求诸鬼神之事。同治五年(1866)六月,吴汝纶由家返湘曾幕,长兄肫甫于相送途中突然病重,短短半月已发展到“昏迷不醒,口发占呓,目瞪身僵,气息出而不纳,大汗如散珠”[7]728的程度。在多位医生诊治无效时,一位侠客建议施用“阳药”,因与之前处方相抵牾,吴汝纶便“决之卜筮”[7]729。生老病死乃世间规律,但“自己的显达”与“肫甫的病重”在时间上过于接近,加重了吴汝纶对因果的联想。最终,光绪六年(1880)三月,肫甫病殁,此距吴汝纶卸天津府事不到一周。

虽肫甫长期病弱不堪,但并非是吴汝纶在任期间所失去的第一位亲人。同治十二年(1873),刚上任深州两年的吴汝纶遭受了丧父之痛而居丧丁忧。两年后,吴汝纶的母亲西去。在吴汝纶发迹的4年中连失两位至亲,而任署天津时,肫甫又撒手人寰。怀着巨大的丧亲之痛,吴汝纶补官冀州,谁料在其萌生退意后,长年羸疾的熙甫病情仍继续恶化,最终在吴汝纶卸任前卒于冀州官所。而此时,其子也长为肺病所困。几荣几枯,让吴汝纶更加确信祖先德泽有定数。所以,他执意要退身官场,以保五弟顺适。

(二)亲情:血浓于水

从表面看,吴汝纶信奉天命是迷信的表现,但敬天信命早已是中国文化传统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笃信天命观的背后是吴氏兄弟血浓于水的手足之情。肫甫病重的一个月间,吴汝纶日记中关于其病情发展的叙述就有11处之多,并最终因“兄弟病俱未痊,遂定计不入幕”[7]730。《谕儿书》首章,因稚子年幼,戏言“欲逐出苓姐(肫甫之女)”[5]572,吴汝纶为此大发脾气,从中也可以看出他对肫甫的思念。熙甫之死也成为吴汝纶最终摒弃中医治疗的原因[8],而其在熙甫死后所作《祭弟文》更是令人肝肠寸断:

今八尺之堂,六尺之木,吾弟偃寝其中,馈弟弟不食,呼弟弟不应,疾苦之状,呻吟之声,且不可复见,何问朋游吟咏之事乎?远闻风声,恍如忾叹,清肌瘦骨,在吾目中,事至意动,辄拟咨度,翻然猛省,室已无人,遗书在床,遗药在几,寡妻悲号,稚子无色。[3]67

在现实与幻觉的交替中无限悲苦,痛从中来,兄弟情深由此可见。这种手足之情也体现在吴汝纶辞官后。在辞官之后,吴氏一家的家运并未中兴,本期望诒甫“接济后路”,熟料“新方伯以汶上县调剂张诗舲之子”[9],“上官辄令还省”。无奈之下,诒甫于“二月二十五日解印矣”[5]643。经过熙甫与诒甫之事的打击,“从不轻有疾病”的吴汝纶也因过度悲伤“新得咳血之病”[5]643。家人相继离去的打击使吴氏联想到福分的长短,并由此推论家族的不幸与自己的显达有必然联系。但尤令人动容的是,吴氏的出发点在家人而非自己。他宁愿用自己的仕途换取家人的顺适,深埋于天命之下的是亲情与人性。

出于尊师重道的传统,门生后人塑造的硕学大儒的形象是真实的,但并非本真的。不屑世俗与笃实好学是吴汝纶的品格,也是历代文人的真实画像。因时与因学是吴汝纶辞官的原因,但基本也是文人去官的共同原因。因此,隐去“大师”这一光环,才能认识本真的吴汝纶。身份认同中,“儒”与“吏”这一矛盾的实质是“一元”与“多元”的矛盾,即形而上领域的独尊儒术与形而下领域的多重方法之间的矛盾。这种“不胜任”之例亦不在少数,但在历史叙事与文学叙事中,却常被同是儒家信奉者的后世文人处理为时运不济与怀才不遇,进而隐藏了真实原因。吴汝纶天命观的形成有其特殊原因,“命运”加速了他的辞官进程,但其实质并非敬天而是爱人,这显示出“硕学大儒”威严背后的温情一面。

[1] 曾国藩.曾国藩全集(日记)[M].长沙:岳麓书社,1987.

[2] 赵尔巽.清史稿.[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8.

[3] 吴汝纶.吴汝纶全集(第一册)[M].合肥:黄山书社,2002.

[4] 刘子扬.清代地方官制考[M].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14.

[5] 吴汝纶.吴汝纶全集(第三册)[M].合肥:黄山书社,2002.

[6] 郭立志.桐城吴先生年谱[M].台北:文海出版社,1973.

[7] 吴汝纶.吴汝纶全集(第四册)[M].合肥:黄山书社,2002.

[8] 曾光光.吴汝纶存废中医的文化选择[J].历史教学,2012,(20):22-26.

[9] 吴岭岚,吴汝纶.薛福成藏札集(二)——吴汝纶致薛福成札十通[J].东南文化,1987,(1):94-99.

(责任编辑 张盛男)

Acceptance or Rejection —An Exploration of Reasons for Wu Rulun’s Resignation

WANG Cong-ya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Henan University,Kaifeng,Henan 475000,China)

Wu Ru-lun,an important litterateur and educator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is chief of a prefecture from 1871 to 1889.In 1888,Wu unexpectedly resigned from his successful career.Besides the common reasons for the designation of scholars such as personality and personal interests and so on,there are some personal reasons for Wu’s resignation.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identity and the concept of destiny,the paper analyzes Wu’s resignation and presents a real Wu Ru-lun for researchers.

Wu Ru-lun;resignation;identity;the concept of destiny

2016-04-18

王丛阳(1989-),男,河南开封人,河南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代文学。

I 242.1

A

2095-462X(2016)06-0033-04

http://www.cnki.net/kcms/detail/13.1415.C.20161128.1032.04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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