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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证地看待经济“新常态”下产业结构失衡问题

2017-01-13李成乔卢克雷仲伟龙

贵阳市委党校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新常态产业结构服务业

李成乔 卢克雷 仲伟龙

(南京政治学院,江苏南京210003)

辩证地看待经济“新常态”下产业结构失衡问题

李成乔 卢克雷 仲伟龙

(南京政治学院,江苏南京210003)

随着经济下行压力的增大,我国产业结构失衡问题逐渐进入公众视线,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理论上,产业结构失衡(不合理)是一种常态,均衡一般只是一种相对次优状态。实践中,很多国家的产业结构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失衡,产业结构调整一直也是各国政府的工作重点。但为何现阶段我国矛盾如此突出,其间还涉及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便是发展动力的转换。因而,解决产业结构失衡需从动力转换角度拓宽应对措施,发挥科技创新在经济可持续发展及产业结构调整中的作用,顺利实现经济健康发展和产业结构优化。

经济下行;产业结构失衡;发展动力转换;科技创新

经济“新常态”以来,经济增速的回落使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发展过程中一直被忽略的质量问题。资源错配、贫富差距拉大、环境污染等问题引起了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一时间关于经济困境起因的论断不绝于耳。有观点认为,人口红利的消失是经济减速的主要原因;也有学者指出,改革困境不容忽视;甚至有部分非主流观点认为,腐败导致了经济的颓势。产业经济学界普遍认为,我国目前的经济“L型”增长与产业结构失衡存在密切联系。

一、产业结构演进规律评述

产业结构是指产业间的技术经济联系和联系方式,其评价机制有两个方面:一是从“量”上对三次产业比例关系的静态描述;二是从“质”上对产业宏观发展趋势及企业总体效益的动态分析(李孟刚,2008)。[1]产业结构演进规律就是这种“量”和“质”关系及其变化规律的综合,也是反映不同发展阶段上经济增长与产业结构变动关系的解释科学。

纵观各国经济发展史,现代经济增长并不是一个独立的自发过程,连续高速的总量增长往往伴随着产业结构的质变性突破,二者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历史联系。最早关注二者关系的是英国经济学家威廉·配第,但他局限于经济总量与产业结构关系的发现,并未进行深入研究。真正对二者关系进行系统性论述的是C. G.克拉克,他以人均国民收入为切入点解释了劳动力转移规律:随着国民收入的提高,劳动力逐渐从第一产业向第二产业,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转移(韩雪峰、于纪元,2011)。[2]库兹涅茨(1985)在克拉克的研究基础上,利用统计优势将历史数据和截面数据进行回归分析,从总量增长角度指出三次产业在整个工业化进程中的数量及质量关系经历了由“一、二、三”到“二、三、一”再到“三、二、一”的变化过程,[3]以制造业为代表的二次产业经历了倒U字型发展,“三、二、一”的结构关系便成了后工业化阶段的重要标志。与库兹涅茨的总量经济增长论不同,罗斯托(1988)认为,经济增长本质上是部门经济发展的结果,并率先提出了主导产业扩散论:一国经济增长主要依靠主导产业的发展,主导产业的迅速扩张会对其他产业部门产生回顾、旁侧和前向效应。[4]罗斯托之后,部门经济成为学界研究产业结构问题的热点,学者们针对产业间联系网络、产业技术结构、产业能源结构等具体问题做了大量研究。

历史上,早在罗斯托提出主导产业扩散论之前,便已有经济学家关注部门结构演进问题。德国经济学家W.C.霍夫曼(1931)通过对美、日、法、印等近20国的工业结构时间序列资料进行研究发现,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以及科技进步,工业主导部门经历由轻工业向重工业的重大转变,在重工业的发展中又经历了以原材料、采掘工业为主导向以加工组装制造业为主导,由制造初级产品逐步向以制造中间产品和最终产品占优势为主演进历程,并创造性地提出了“霍夫曼比例”(即消费品工业的净产值与资本品工业净产值的比值关系),以判断工业的发展阶段。这种量化的结构分析方法因突破了传统的定性研究思维限制,而受到广泛认可。二战以后,随着服务业的迅速兴起,以服务业为导向的现代产业格局成形,学界急需一个类似于“霍夫曼比例”的东西来量化三次产业结构之间的关系。1987年,霍斯·钱纳里收集并研究了大量信息数据发现,世界产业体系中存在着某种趋同的要素,这种趋同要素量化之后便是“标准结构”。[5]由于各国要素禀赋、资源结构及发展阶段的差异性客观存在,“标准结构”的普遍适用性也颇受争议。然而,“标准结构”所代表的结构优化趋向却是毋庸置疑的,这也就意味着对现代产业之间、或产业内部关系调整是十分必要的。

关于产业结构调整,我国学者周振华(2014)做了系统论述,他指出,产业结构调整实质上是主观的产业优化过程,其最终目的就是实现产业结构高度化和合理化有机统一,从根本上体现了协调发展的基本要求。产业结构高度化是产业结构从低度水准向高度水准的发展。产业结构合理化则是提高产业之间有机联系的聚合质量,通过产业之间的相互作用产生一种不同于产业能力之和的整体能力。[6]

二、产业结构演进下我国失衡问题的辩证机理

经过改革开放后三十多年的快速发展,我国已进入了工业化中后期,经济结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2015年,我国经济总量达到67.7万亿元,人均GDP突破7800美元,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首次超过50%。然而,这一系列喜人的经济数据掩盖不了我国经济增速平台降低、增长动力缺乏、结构性矛盾突出的事实。

经济进入“新常态”以来,中国经济由原先的高速增长转变为现在中高速增长已是不争的事实。自加入WTO后,2002-2011十年间中国经济平均增速为10.6%,2012-2015年分别为7.8%、7.7%、7.4%及6.9%,2016年的预期增长率为6.5%。两位数的超高速增长时代已离我们远去,经济中高速增长已是“新常态”的显著标志。

同时,经济“新常态”也是我国经济增长动力转换的关键时期。长期的粗放式发展方式使中国经济增长对诸如服装、鞋帽等低附加值产品出口产生依赖,形成了以低附加值产品外需为主的外贸出口格局。金融危机之后,欧美各主要国家对劳动密集型产品的需求纷纷下降,国内要素成本也呈现出了持续上升的态势,这给奇迹般辉煌的“中国制造”蒙上了一层阴霾,原先依靠需求刺激、要素投入为主的发展方式显然已不能满足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增长的需要,动力机制转换迫在眉睫。根据迈克尔·波特对不同阶段经济增长模式的划分,我国目前正处于由要素驱动、投资驱动向创新驱动增长转变的重要阶段,这构成了经济“新常态”的鲜明特色。

现阶段中国经济面临的主要风险来自于突出的结构性矛盾。资源结构、人口结构、地区结构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失衡问题,但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对我国经济发展影响最大的结构性矛盾仍然是产业结构失衡。事实上,产业结构失衡并不是一个近期横空出世的突发性问题,而是一个普遍的历史现象,它存在于不同国家不同历史阶段。上世纪80年代以来,欧美发达国家的产业空心化、泡沫经济等现象就是产业结构失衡的产物,其主要代表便是美国和日本。虽然,不同国家空心化程度及其影响不尽完全相同,但其表现形式仍具有相似性,即以金融、房地产为代表的服务业生产过剩和以机械、电子、服装为代表制造业产能不足并存的错落格局。当然,鉴于我国发展实际的特殊性,对于我国现阶段产业结构不合理的理解大致有三个层次。

境界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即产业结构不合理反映了实际的结构性失衡。客观存在的产业发展状况决定了我们必须认清产业结构不合理的实际。从供需角度来看,大规模生产与个性化消费不相适应,供给不能满足个性化需求,海外代购、出国扫货屡见不鲜;从经济构成来看,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发展不相匹配,“实体经济不实,虚拟经济太虚”(刘志彪,2015)[7],一线房价畸高的背后是大量实体企业的倒闭“热潮”。这些现象都是我国产业结构不合理在现实生活中的客观反映,具体而言,我国的结构性过剩与结构性不足的错落格局(即产业断层)可从如下两个方面来理解。

三次产业间,“总需求向服务业集中而总供给向制造业倾斜”(苏明、刘志彪,2014)[8]的结构性矛盾依然存在。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以及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我国对现代服务业的需求陡增,尤其是生产性服务业。从现实情况来看,由于受前期“国际代工”模式的影响,我国承接了大量的制造业外包,形成了庞大的工业体系,而服务业发展仍处于低水平状态。发达国家现代服务业占比普遍达到了70%左右,而我国2015年的服务业占GDP比重只有50.5%,低端制造业仍占据较大比重。然而,现阶段我国的有效内需主要由服务业构成,一般制造业产品都处于严重的产能过剩状态,是“去库存”的主要对象,而现在产能不足的部门大都是现代服务业,如优质的医疗、教育、养老、住宅等服务(刘志彪,2015)。[7]可见,现代服务业仍是我国“十三五”期间的主要发展对象。

三次产业内部,制造业和服务业内部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断层危机。上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从价值链底端的制造环节开始融入全球价值链。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在开放性“雁阵”发展模式的主导下,我国形成了比较完备的工业体系。然而,从产业性质来看,我国承接的制造业大多为劳动密集型产业,其主要特点便是低技术含量、低附加值、高污染。此外,为了实现对我国的“低端锁定”,发达国家往往会对关键制造环节和研发等高端环节进行控制(张明之、梁洪基,2015),[9]阻碍了我国产业的高端攀升进程。这从客观上造成了我国高端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畸形,制造业和服务业内部结构紊乱。

从制造业结构来看,低端传统制造业产能过剩严重,产能利用率低下,而相当部分的高端制造产能不足,只能依靠进口。据统计,2012年,我国钢铁、水泥、平板玻璃、电解铝等产能利用率约为70%,而且大部分过剩产品表现出了高度同质性(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进一步化解产能过剩的政策研究》课题组,2015)。[10]另一方面,我国相当数量的高端装备和关键零部件只能依靠进口,装备制造业和世界先进水平仍然存在很大差距,100%的光纤制造设备,90%的发电设备,85%的集成电路芯片制造设备,80%的石油化工设备,70%的轿车工业设备、数控机床、纺织机械、胶印设备、大型飞机、大型医疗设备均是依赖进口(周晔、郭春丽,2012)。[11]而制约我国高端制造业发展的主要因素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是核心技术缺乏、自主创新能力落后,国产大飞机C919中90%的核心部件是国外进口;二是国际品牌缺失,80%-90%的高端制造企业为跨国公司做贴牌加工。

从服务业结构来看,消费性服务业发展稳中有进,房地产业存在相当程度的泡沫,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后金融危机时代,制造业需求急剧下降,消费性服务业的需求刚性起到了稳定器作用,一定程度熨平了经济周期性波动。由于受我国国际收支和土地财政的政策性影响,前期大量涌入的FDI未能被实体企业充分吸收而进入房地产市场,助长了经济泡沫,部分城市房价十年间涨了十倍乃至数十倍。然而,房地产繁荣的背后却是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长期滞后,尤其是高级知识技能型服务业。

境界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即产业结构不合理背后有产业结构优化的趋势。从经济发展阶段的角度来考察,我国从工业化中后期向工业化后期迈进的过程中,产业结构高度化是必然趋势。在新兴产业替代传统产业的升级过程中,传统产业产能过剩,新兴产业规模化和产业化不足而引起剧烈的结构性摩擦及经济增速下降是在所难免的自然现象(杜辉、胡健,2001)。[12]因而,在深刻认识现阶段我国产业断层的同时,我们也不能忽视产业结构调整过程中的积极因素。黄慧群(2014)指出,我国经济增速回落幅度逐步收窄,工业经济运行呈现趋稳的态势,[13]总体未出现断崖式暴跌或“硬着陆”。

无论是产业结构高度化趋势还是经济增长质的提升,我国经济都表现出良好的发展势头:①数量层面,2013年,我国服务业占比首次超过制造业占比,达到了275887万元,2015年服务业占比更是超过了50%;②速度层面,近年来我国服务业增速一直保持两位数的高速增长态势,2015年增速约为11.66%,高出GDP增速4个百分点。由此可见,产业结构高度化进程正在提速,服务业总体发展趋好,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在不断提高,且已成为当前经济发展的主要驱动力。

图1 2007-2014年我国GDP增速、服务业增速及制造业增速(单位:%)

另一方面,虽然中国制造业结构占比、投资增速以及对经济贡献度等诸多指标都在下降,但其内部结构呈现出合理化的态势,高加工度、技术密集型制造业发展势头良好。原材料制造、装备制造和消费品制造中,装备制造业一枝独秀,增长速度居三大行业之首;近年来,高技术产业增速一直高于制造业同期平均水平,节能环保、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生物制药、新能源汽车等行业发展尤为迅速(黄慧群,2014)。[13]2014年上半年,全国规模以上装备制造企业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1.2%,增速较2013年同期提高2个百分点,其中,航空、航天器及设备制造业、轨道交通装备制造业增速超过15%,海洋工程装备制造业增幅较2013年提升了10.6个百分点。

实际上,现代经济增长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增量过程,还是一个复杂的提质过程。量是具体的,增量的关键环节是投资、需求拉动;质则是相对抽象的,提质的关键环节则是结构性带动力的重构。根据世界各主要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经验,一国的经济增长往往并不是一帆顺风的直线上升,而是在经历相当长一段时期的快速增长后陷入低迷,经过一段时间的产业结构调整而后又能飞速发展起来,总体呈现曲折上升态势。这既是由经济周期性决定的自发过程,也是由阶段性要素投入不合理引起的社会行为。自发过程不可避免,但可以调整要素投入方式促成产业结构优化,形成新的发展动力。

境界三: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即产业结构不合理是绝对的,而产业结构合理则是相对的。金碚(2014)指出,无论在经济学理论上还是在现实中,都没有关于“合理产业结构”的绝对标准。[14]所谓的“标准结构”,也只是基于产业结构趋同条件下对绝大部分发达国家产业结构进行量化平均后的估算值,其本质只是一个相对合理的参照系。广大发展中国家以“标准结构”为尺度来衡量产业结构的合理化程度,具有一定的学理性。但细究起来,这种做法的科学性有待进一步论证,这涉及两个方面的问题。其一,“标准结构”自身的合理性应该受到质疑。发达国家也存在诸如产业空心化、泡沫经济等产业结构非合理化现象,并最终导致了金融危机的爆发。其二,“标准结构”的参考价值应该受到质疑。基于各国国情的特殊性,发展过程中内部资源禀赋及外部国际环境也不尽相同,后发国家不一定能够达到发达国家产业结构的标准水平。因而,即使是最聪明、最伟大的经济学家也无法确定产业结构的标准水平究竟是什么。

自建国以来,关于产业结构不合理、供求不平衡的论断从未中断过,产业结构调整也是一种常态,但似乎“合理产业结构”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产业结构不合理的绝对性及合理的相对性符合马克思主义发展观。不合理的绝对性表明追求产业结构合理性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运动过程,其最终的结果仍是不合理,一旦真的合理了反倒是更大的不合理;合理的相对性则表明产业结构调整实质是一个动态平衡的过程,达不到绝对的“标准结构”,但可以在纵向和横向上实现相对合理的次优目标。纵向优化是相对于过往历史动态数据的比较过程,横向优化则是相对于发达国家静态数据的分析过程。然而,受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以及科学技术限制,一种相对可行的发展模式只具有阶段可持续性并不具备永久适用性,所以相对合理结构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是跳出原有循环的新的不合理,打破原有循环的关键是科学技术进步。因此,我国的产业结构演进是一个“螺旋式”上升运动,在破除旧矛盾的同时也产生了新矛盾,是“不合理——相对合理——不合理……”的发展过程。

工业革命的不确定性决定了社会生产力质变性发展的不确定性,进而决定了产业结构演进实际上是生产力发展的自然过程而不是人为的设计过程。绝对“合理产业结构”并不存在,妄图通过设立“标准结构”甚至标准发展模式的行为都是愚蠢的。我们反对在产业结构调整中的硬性指标和要求,以及为了达到结构趋同而进行发展路径复制的刻意行为,但这并不意味着在产业结构演进的道路上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充分借鉴发达国家生产力及技术发展经验,利用好后发优势,积极促成关键领域、核心技术的方式是可取的,从原理上并没有违背产业结构演进的客观规律。此外,进行产业结构调整的过程中,一定要以我国国情的特殊性入手,按照我国自身的资源禀赋、发展阶段的特点制定产业政策,绝不能照搬照抄西方发展模式。当然,后发国家追赶西方发达国家的过程中也要正视差距,进行产业结构调整过程中不能急于求成,更不能拔苗助长,违背产业发展自然规律。

三、产业结构失衡的技术应对:科技创新

经济“新常态”与新一轮工业革命背景下,传统的需求刺激、规模经济、出口拉动已无法满足经济持续中高速发展的要求。在经济下行和产业转型升级的双重压力下,我国经济发展所面临的系统性风险不断增大,结构性矛盾愈发突出,前期快速发展中所积累的问题开始集中显现,如产能过剩、房价虚高、环境污染、地方债务危机等。面对诸多矛盾叠加、风险隐患增多的严峻挑战,我国迫切需要全面提升创新能力,迫切需要创新成为驱动经济发展的新引擎,迫切需要通过创新将劳动力、资源方面的比较优势转化为新兴产业发展的竞争优势,并以此加快实现经济增长方式从规模速度型粗放增长向质量效率型集约增长的转变,国民经济向更高级、分工更复杂、结构更合理的阶段演进(江飞涛、李晓萍,2015)。[15]

创新是利用较少的要素投入实现经济内生增长的重要途径。经济学界最早使用创新概念的是熊彼特,他指出,创新是通过生产要素或生产条件的优化重组对物质世界进行改造的过程,即“创造性毁灭”,主要包括产品创新、生产方式创新、市场创新、供给创新、组织创新(熊彼特,1990)。[16]经过罗斯托、弗里曼、迈尔斯等著名经济学家的发展,衍生出了诸如知识创新、产业创新、技术创新、文化创新、管理创新等相关概念。随着人类对经济发展认识的深入,“科技创新”成为学界新宠,原先耳熟能详的“工业革命”多了一个替代性名词“科技革命”。二者虽然只是表述方式的不同,却反映了由外在现象化的产业更替到内在源动力(科学知识+技术突变+体系协同)的根本改变。从原始的科学知识到最终新产品的形成包括了科学知识创造、高新技术孵化、技术产业化的复杂过程,其间还涉及创新主体与客体之间协同互动等问题。因而,科技创新是一个涵盖知识创新、技术创新及组织制度创新的集合概念(洪银兴,2013)。[17]当然,正确理解科技创新还得从其在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入手。

科技创新是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应有之义。美国哈佛大学教授、“竞争战略之父”迈克尔.波特根据经济增长动力的不同将经济发展划分为要素驱动、投资驱动、创新驱动及财富驱动四个阶段(李孟刚,2010)。[18]目前,我国正处于由要素驱动、投资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的关键时期,充分利用科技创新取得先发优势对未来经济发展的意义无疑是重大的。“十三五”规划纲要明确指出,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就是要发挥科技创新在全面创新中的引领作用,加强基础研究,强化原始创新、集成创新和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

可见,科技创新是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重要内容,而发挥好科技创新在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中的引领作用主要体现在如下三个方面:一是创新源头的改变,即“代工模式”下学习模仿、技术改进、模仿创新向原发性知识创新的转变,充分挖掘高校和科研院所的科学发现、知识创造功能;二是企业主体地位与主导作用的强化,发挥国际型企业领先优势的同时,激发中小型科技企业的创造活力,构建多层次的技术创新主体,理清科学发现与科学发明以及科学技术与产业化之间的脉络关系,顺利实现由知识到新技术、新产品的转换;三是创新机制的完善,政府一方面要科学、审慎使用财政政策,如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财政补贴、新设备的加速折旧等,引导创新主体之间良性竞争,另一方面也要积极建立产学研长效合作平台,促进创新信息、创新人才、创新要素的无障碍流动,形成持久有效的协同创新机制和组织制度。

科技创新也是克服资源环境约束,走绿色发展道路的本质要求。改革开放后短短的三十年时间里,我们走完了西方发达国家三百年工业化道路,完成了由落后农业国向工业大国的转变。以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著称的粗放发展方式在成就“中国奇迹”的同时,也引发了诸多棘手问题,如资源过度消耗、生态环境恶化、资源配置效率低下等,严重影响了经济的可持续性。根据测算,2003-2012年期间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年均值为-0.051个百分点,2008-2012年期间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年均值更是下降至-1.82个百分点(江飞涛等,2014)。[19]此外,《中国国家环境分析(2012)》显示,我国每年大气污染损失就已达到GDP总量的1.2%(齐红倩,2015)。[20]科学技术具有内生增长能力,先进技术一旦运用于产业将会转化为巨大的生产力。因而,科技创新是突破资源瓶颈和环境限制,实现绿色发展的关键一步。

当然,科技创新的内生增长能力具有是双重解释性。要素投入角度,可以对原有生产工艺或技术进行突破式创新,以较少的要素投入获得同等或更优质量的产品,降低产品单位成本或能耗。例如,用传统工艺生产一双普通鱼嘴皮鞋成本在70元左右,使用前帮机进行流水作业后,算上机器折旧平摊到每双皮鞋的用料及人工费用可以节约5-10元,成本降低约10%。产出角度,则是利用科技优势重新开发一种完全不同的产品满足消费者同质化需求,甚至新产品具有超越原先产品的多重功能,其实质是基于产品生命周期理论的新旧产品更迭,如智能手机对非智能手机的替代、电动汽车对燃油汽车的替代等。这种替代是彻底的、革命的,可能短期内单位成本会升高,但长期角度是对总体社会资源的节约,根本上符合绿色可持续发展的基本精神。

科技创新还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必由之路。“十三五”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时期,更是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攻坚期。现阶段我国人均GDP已达到7800美元,已进入“中等收入陷阱”,过去较长时间内经济快速发展过程中所积累的矛盾集中爆发,原有的增长机制和发展模式无法有效应对并由此引发系统性风险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地产泡沫、产业断层等随时可能引发经济大幅波动或增长停滞,阻碍我国顺利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洪银兴,2014)。[21]长期依靠后发优势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发展加工生产的“代工模式”不足以支撑一个13亿的人口大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可持续发展,即使短期内达到了目标,也会因为劳动力成本提高、资源环境约束等而原地徘徊或剧烈波动。因此,唯有依靠自主创新提升科技实力,方是实现全面小康社会的根本途径。

内容上,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与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关键是稳增长、调结构:一是要通过发展新业态、新经济促进经济增长、结构转型,将可用于分配的“蛋糕”做大,提高整体收入水平;二是要充分发挥服务业的“稳定器”功能,使工人劳动成为参与社会分配的主要要素,而非资本,以缩小收入差距。简言之,便是要实现产业的高端攀升,而这个过程科技创新所起作用无疑是显著的。其主要实现途径有四种:①扭住新工业革命前沿发展方向,促成高端技术产业化,大力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如智能电网、大飞机、移动互联网、智能机器人等,实现由“中国制造”向“中国智造”的转变;②通过高技术产业的技术扩散效应改善中低技术产业,提升产业整体附加值,如“互联网+”;③进一步加大研发投入,建立有效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加强国家创新体系和人才智库建设,形成一批具有代表性的高级知识技能型服务业,积极促成重大科技发现、科技发明的出现;④增强产业聚合力,发挥主导产业的回顾、旁侧和前向效应,突破产业间及内部断层,构建高端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特别是高级知识技能型服务业)的良性互动机制,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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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balance of Industry Structure in New Normal Situation from a Dialectical Perspective

LiChengqiao Lu Kelei ZhongWeilong
(Nanjing Institute of Politics of PLA,Nanjing Jiangsu,210003)

The issue of industry structure imbalance has drawn attention of the public and authority as the aggravation of economic downturn.Theoretically,imbalance of industry structure is a normal state while balance is a relative sub-optimal state.In practice,such imbalance exists in many countries and the adjustment of industry structure has been a key emphasis to the governments.The transformation of developing motive force has partially led to the seriousness of such issues.Therefore,countermeasures should be adopt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transformation of motive for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should play a greater role in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economy and structure adjustment to ensure the healthy growth of economy and optimization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economic downturn;imbalance of industry structure;transformation of developing motive force; technology innovation

F264

A

1008-780X(2016)05-0028-07

2016-08-06

李成乔(1992-),男,江苏丹阳人,南京政治学院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理论与实践。卢克雷,男,江苏盱眙人,中国人民解放军73106部队80分队分队长。仲伟龙,男,山东胶州人,中国人民解放军73132部队保障处财务股助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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