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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资源禀赋优势能促进海洋产业集聚吗?

2017-01-05刘彦军

产经评论 2016年6期
关键词:海洋资源禀赋海洋

刘彦军

·产业发展与创新·

海洋资源禀赋优势能促进海洋产业集聚吗?

刘彦军

区别于其它产业,海洋产业发展过程存在明显的海洋资源指向。而海洋资源如何影响产业集聚、海洋资源禀赋对海洋产业的影响作用机制等仍有待深入研究。建立“状态比较法”准则,以海岸线长度作为海洋资源禀赋代表,在两种不同状态下计算并比较我国海洋产业集聚水平,对我国海洋资源在海洋三次产业中的集聚效应进行分解。结果表明:由于海洋资源在海洋三次产业生产中的地位不同,单位海洋资源所能负载的海洋三次产业产值极限不同,以及与海洋产业联动的陆地产业发展分布不均衡等原因,海洋资源的富集对海洋第一产业集聚有促进作用,但是对海洋第二、三产业集聚存在限制作用。

海洋资源; 产业集聚; 海洋产业

一 引 言

近年我国海洋经济结构调整的一个显性标志是新兴海洋产业蓬勃发展。2015年全国海洋生产总值比上年增长7.0%。海洋产业集聚规律是研究海洋产业分布特征的重要依据。海洋产业作为一种细分产业,其集聚具有一般产业集聚的基本特征,外部性和规模经济(Marshall,1920)[1]、专业化及市场共享(Weber,1929)[2]、交易成本(Scott,1992)[3]、竞争优势(Porter,1990)[4]、中心—外围空间架构(Krugman,1991)[5]等因素都影响着海洋产业集聚的形成与发展。

从现有文献看,我国海洋产业集聚研究主要按照如下思路进行:通过某种产业集聚测度方法测量海洋产业集聚水平,然后藉此分析我国海洋产业集聚的特征及影响因素,或者利用测度结果验证海洋产业集聚与其它经济系统间的相互关系。在海洋产业集聚水平的测度过程中,测度对象和测度方法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学者以海洋渔业、海洋油气业等细分产业为测度对象(纪玉俊,2013[6];王涛等,2014[7]),也有学者以海洋三次产业为测度对象(刘彦军,2015)[8],还有学者二者兼而有之(陈国亮,2015)[9]。海洋产业集聚的测度方法主要包括区位熵、空间基尼系数、赫芬达尔指数等。很多学者仅使用区位熵方法(任博英,2010[10];童正卫,2011[11]),而王涛等(2014)[7]则同时使用多种方法以验证集聚结果的稳健性。总体来看,我国海洋产业集聚特征主要包括:一是在地区分布上较为分散,集聚水平不高(赵祥,2013)[12],但在整体布局的内部,依托环渤海区域、黄海和东海区域、南海区域呈现簇状分布(刘彦军,2015)[8];二是我国海洋产业集聚主要受海洋资源禀赋、区域经济差异以及海洋相关政策这三大因素影响(纪玉俊,2013)[6];三是各省区海洋产业布局趋同,未能走专门、专向的海洋产业集聚之路(刘彦军,2015)[8]。就海洋产业集聚与其它经济系统间的关系而言,黄瑞芬和王佩(2011)[13]研究了海洋产业集聚与环境资源系统的耦合关系;张樨樨等(2014)[14]研究了海洋产业集聚与海洋科技人才集聚的协同发展关系;傅远佳(2011)[15]研究了海洋产业集聚对经济增长的促进关系。

海洋产业与一般产业不同,其发展过程存在明显的海洋资源指向。海洋资源在海洋产业集聚过程中扮演何种角色,发挥何种作用,是认知海洋产业集聚规律不可回避的重要内容。传统的产业集聚研究也涉及到自然资源的作用,马歇尔(1890)[1]指出自然资源优势会刺激自由工业和企业的发展,我国学者也认为资源禀赋优势是解释我国目前产业集聚分布的重要因素;但是这些结论都是针对工业研究得出的。在海洋产业集聚研究中,虽然有学者提出海洋资源禀赋是海洋产业集聚的一个重要因素,但是对该因素的影响作用机制并未做深入分析,海洋资源如何影响海洋产业集聚仍是有待深入研究的领域。我国拥有海洋资源的省份多达11个(未列入香港、澳门、台湾),但各省区海洋资源分布又极不均衡,这种非均衡的海洋资源分布对我国海洋产业集聚会造成何种影响?是延续一般产业集聚理论,海洋资源越多越容易促进海洋产业集聚的形成与发展,还是另有其它作用机制?这些都需通过理论和实证研究加以证实。鉴于此,本文以沿海11个省区为样本,分解各省区海洋资源禀赋对我国海洋产业集聚的影响,并分析其深层原因,从而为厘清海洋资源禀赋与海洋产业集聚二者间的关系奠定理论基础。

二 海洋资源禀赋对海洋产业集聚的影响机制

实证研究中,分解某一因素对另一因素的影响作用一般采用回归分析法,即根据相关理论建立模型方程,然后引入样本数据进行回归验证,最后得出相关因素的影响系数。这种方法科学客观,但是需要根据理论基础构建回归方程,对引入的控制变量存在较高要求,并且还需要有足够多的样本数据。在本文研究中,这种方法并不适用。首先,受地理位置等自然条件影响,各省海洋资源规模已确定,若将其作为变量,则可得样本空间就只有沿海11个省区,这对于回归分析远远不够;其次,有关海洋产业集聚的影响因素尚未形成成熟理论,故而无法有效地选择回归方程及控制变量;第三,我国涉海统计数据、海洋产业和经济统计指标体系尚不完备,无法全部获得回归分析中涉及的数据,变量的缺失值较多。基于如上原因,分解海洋资源禀赋对海洋产业集聚的影响必须另辟蹊径。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本文构建了“差别状态比较法”。用该方法分解海洋资源禀赋对海洋产业集聚的影响,需要具备两个前提假设:

假设1:沿海各省区所拥有的海洋资源是同质的。从微观角度来看,这一假设似乎与现实情况不符,因为各省区所拥有的具体海洋资源肯定存在或多或少的差异。但是本文旨在分析海洋资源整体对海洋产业集聚的影响,不必考虑细分海洋资源种类的影响。因而,就宏观角度而言,各省区的海洋资源具有同质性,其功能、用途从整体上来说明显有别于非海洋资源,故假定各省区的海洋资源是同质的,具有合理性。

假设2:海洋资源要素与其它生产要素是相互独立的。在海洋产业的生产过程中,海洋资源是必不可少的生产投入品,发挥着基础原材料的作用。作为一种自然资源,它的存在不受任何其它因素的影响;作为一种规模庞大的基础原料,它也不会左右其它生产要素功能的发挥。故假设海洋资源与其它生产要素之间相互独立,也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在此基础上,本文的分解思想主要如下:我国海洋产业集聚水平是沿海各省区海洋产业非均衡发展的集中体现,受各省区的海洋资源禀赋、制度、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等多种因素影响。海洋产业集聚水平值的大小是各种影响因素作用叠加后的综合表现,每种影响因素的作用在集聚水平值的构成中都能找到相应的份额。在假设1成立的前提下,海洋资源禀赋对集聚水平的影响主要来源于各省区所拥有的海洋资源规模差异。这时如果存在一种新状态,假设除了海洋资源禀赋因素外的其它所有因素都不改变,而仅仅使各省区的海洋资源禀赋差异消失,都只有单位海洋资源,那么在假设2成立的前提下,以此状态为基础测得的海洋产业集聚水平就不再包含海洋资源禀赋差异带来的影响。由于其它影响因素条件没有改变,因此其对产业集聚水平的影响仍然存在。现实状态所测得的集聚水平包含海洋资源禀赋差异引致的影响,而新状态下测得的集聚水平未包含海洋资源禀赋差异带来的影响,那么两种状态下海洋产业集聚水平的差异则为各省区海洋资源禀赋差异所引致的海洋产业集聚水平差异,可以将其称为海洋资源禀赋的集聚效应。本文将这种分解方法定义为“差别状态比较法”,该方法不涉及控制变量的选择,对样本数量也没有要求,分解过程相对简单、可行。

具体的分解步骤为:(1)寻找海洋资源禀赋代理变量,描述沿海各省区的海洋资源禀赋差异。(2)选定海洋产业集聚水平的测度方法,确定集聚水平测度所涉及的海洋产业变量并搜集相关数据。(3)以海洋资源为基础,计算两种不同状态下的海洋产业集聚水平。第一种为现实的海洋资源禀赋分布状态,计算海洋产业集聚水平时涉及的海洋产业变量均采用实际数据;第二种为施加约束的单位海洋资源分布状态,假设沿海各省区都只具有单位海洋资源,计算集聚水平时涉及的海洋产业变量均采用单位海洋资源下的数值。最后用第一种状态下的集聚水平减去第二种状态下的集聚水平,就获得海洋资源的产业集聚效应。

三 我国沿海地区海洋资源禀赋分布

海洋资源种类众多,特点各异,具有高流动性和高复合性等特征,故有效界定沿海省区内的海洋资源禀赋十分困难。海岸线是人类与海洋接触的窗口,海洋细分产业都是依海岸线展开,海岸线长度直接影响到海洋产业的空间规模,因此可将海岸线长度作为衡量海洋资源数量的代理变量。我国沿海省区的海岸线长度如下图所示:

图1 我国沿海各省区海岸线长度

从图1可以看出,各省区海洋资源禀赋差距很大,广东省海洋资源最多,海岸线长达4314.1公里,而天津海岸线只有133.4公里,是沿海省区中最小的一个。对沿海各省区施加单位海洋资源拥有量的约束后,可获取各省区单位海洋资源下的产业数据,将其作为计算产业集聚水平的基础。由于其它条件没有改变,单位海洋资源下的产业数据也反映了各省区海洋资源的利用效率。以2012年我国各省区海洋产业生产总值为例,表1反映了未施加约束和施加约束后各省区海洋产业的状况及排名。

表1 我国各沿海省区2012年施加资源约束前后海洋产业产值

资料来源:《中国海洋统计年鉴2013》。

从表1中可以看出我国沿海各省区在施加资源约束前后海洋生产总值的巨大反差。广东一直被称为我国海洋经济大省,其海洋生产总值连续多年排名全国第一,但是实施资源约束后,其单位资源产值仅仅排在中游水平。上海和天津是我国真正的海洋产业强省,虽然其海洋生产总值受制于资源规模并未排在前列,但其单位海洋资源所承载的产值远远高于其他省份,达到30亿元左右。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广西和海南的海洋产业发展规模均较小,效率也较低。

四 海洋资源禀赋的集聚效应分解

(一)集聚水平测度方法

产业集聚测度的技术方法有很多,主要包括区位熵数法(LQ)、主成分分析法(PCFA)、多元聚类方法(MVC)、行业集中度(Concentration Ration of Industry)方法、赫芬达尔指数(Herfindahl Index,H 指数)、哈莱-克依指数(Hannah-Kay Index,HK 指数)、空间基尼系数(Space Gini Coefficient)等,这些方法各有自己测度的方向和内涵,选择时可以根据研究目的不同而相机决定。例如,如果想了解某产业在不同地区的相对专业化程度,就可以选择区位熵方法;而如果想分析某产业在既定研究空间内的分布是否产生集聚,就可以采用赫芬达尔指数或是空间基尼系数。本文的研究对象主要为不同海洋产业在沿海地区的空间分布特征及其变迁,因此采用赫芬达尔指数进行测量。其计算公式如下:

(1)

其中,xi代表某省区某海洋产业的增加值,X代表整个沿海地区某海洋产业的增加值,n代表沿海地区所包含的省份数。H指数的取值空间在1/n到1之间,越靠近1/n说明产业分布越平均,越靠近1则说明产业集聚特征越明显。本文研究中,n取值为11,1/n约等于0.09。在给各省区施加单位海洋资源约束后,xi就代表某省区单位海洋资源下的某海洋产业增加值,可用本省区该种海洋产业的总增加值除以其对应的海洋资源禀赋数量获得,而X则相应变为所有省区单位海洋资源下的该种海洋产业增加值的加总。

(二)海洋产业集聚水平测度

海洋产业可以划分为海洋第一产业、海洋第二产业和海洋第三产业,这三大产业对海洋资源的依赖程度逐步减弱。本文对这三大海洋产业的集聚水平分别进行无资源约束条件下和单位资源约束条件下的测度。所有数据均来自《中国海洋统计年鉴》(2006-2014)。

1.无资源约束条件下的海洋产业集聚水平

将各省区海洋第一、二、三产业数据代入式(1)中,算得我国沿海地区的海洋第一、二、三产业H指数,如表2所示。

表2 无约束条件下的海洋第一、二、三产业集聚水平

从表2可以看出,三大产业的集聚程度差异不明显,海洋第一产业H值在0.13~0.15间波动,第二产业在0.11~0.14间波动,第三产业在0.13~0.15间波动,并且都较接近H指数底部极限值0.09。另外,从2006-2013年间的平均集聚水平来看,第一产业的集聚水平要高于第二、第三产业。从纵向发展角度来看,海洋第一产业集聚状况呈现震荡波动态势,并未出现明显上升或下降趋势,第二产业也具有这样特征。而第三产业集聚水平则呈现出小幅下降态势,说明海洋第三产业在各沿海省区有平均发展的趋势。

2.资源约束条件下的集聚水平

将各省区海洋产业数据分别除以各省区对应海洋资源数量得到各省区单位海洋资源下的海洋产业数据,然后代入式(1)中,计算得到资源约束下的我国海洋第一、二、三产业的集聚状况H值,如表3所示。

表3 海洋资源约束条件下的海洋第一、二、三产业集聚水平

从表3可以看出,在资源约束条件下,海洋第一、二、三产业集聚水平出现了较大差异。海洋第一产业集聚水平的取值在0.1~0.12间波动,接近极限值0.09,而第二产业在0.3~0.38间波动,第三产业在0.35~0.43间波动,远高于底部极限值,整体上明显呈现海洋第三产业集聚高于第二产业集聚又远远高于第一产业集聚的状况。从纵向发展角度来看,在2006-2013年间,海洋第一产业集聚水平呈现小幅上升状况,而第二和第三产业集聚水平则呈现出明显的下降趋势。

(三)海洋资源禀赋的集聚效应分解与比较

用表2中无约束条件下各海洋产业的集聚水平减去表3中对应的施加资源约束条件下的海洋产业集聚水平,就得到海洋三大产业的海洋资源禀赋的集聚效应,其走势如图2所示。

图2 海洋资源禀赋的集聚效应

从图2可以看出,沿海各省区海洋资源禀赋对海洋三次产业集聚产生不同影响。首先,从影响方向来看,海洋资源禀赋在海洋第一产业的集聚中发挥了正向促进作用,而在第二、三产业集聚中发挥了负向制约作用。海洋资源在第一产业中的集聚效应为正值,说明海洋资源在沿海各省区的非均衡分布促进了第一产业集聚的深化,现实中所呈现的集聚水平有相当部分份额要归功于资源禀赋的堆积。海洋资源在第二、三产业中的集聚效应为负值,说明各省区海洋资源的非均衡堆积不仅没有促进海洋资源向第二、三产业集聚,反而减弱了等资源条件下的集聚水平。其次,从影响力度来看,海洋资源禀赋在第一产业中的集聚效应绝对值最小,在第三产业中的集聚效应绝对值最大,在第二产业中的集聚效应绝对值仅次于第三产业,但是远大于第一产业。第三,从影响的变化趋势来看,在2006-2013年期间,海洋资源禀赋的集聚效应在第一产业中的变化比较平稳,没有出现明显的波动;在第二产业中,对集聚的限制作用出现了先减小后变大的V型走势,2009年是转折点;在第三产业中,海洋资源禀赋对海洋产业集聚的限制作用持续减弱,在2013年对集聚的负作用达到近几年的新低。

(四)进一步解释说明

通过上文研究可以发现,海洋资源禀赋对海洋三次产业集聚的影响从方向、力度及变化趋势上都是不同的,是何种原因导致这种差异出现,本文认为可从以下几方面进行解释。

第一,海洋资源在海洋三次产业中的地位不同。尽管海洋三次产业都存在明显的海洋资源指向,海洋资源是三次产业生产函数中必不可少的生产要素,但它们的地位不同。在海洋第一产业中,海洋资源是起主导作用的生产要素,其它要素以海洋资源为核心,与海洋资源共同发挥作用,海洋资源禀赋限制并决定了海洋第一产业产值,因而海洋资源禀赋正向影响海洋第一产业的集聚变化。而在海洋第二、三产业中,海洋资源属于非核心要素,海洋资源的多寡不再是生产过程中的制约因素,诸如技术、资本等要素成为生产中的关键因素,因而第二、三产业中海洋资源的堆积对其集聚水平就不存在明显的促进作用。

第二,单位海洋资源所能承载的海洋三次产业的容量空间差别较大。由于海洋三次产业的生产技术存在较大差别,在各产业技术水平保持稳定的前提下,单位海洋资源所能负载的海洋三次产业产值的极限是不同的。海洋第一产业的产品直接来源于海洋生物资源,所以单位海洋资源对产值的承载极限比较小;海洋第二产业的产品是通过对海洋资源的加工和再加工获得的,产值的获得主要取决于加工手段和方法,因而其产值提升空间较大,单位海洋资源对产值的承载极限远大于第一产业;海洋第三产业是为海洋生产和消费提供各类服务的部门,其产值取决于海洋生产和消费活动的膨胀程度,随着海洋生产和消费活动的日益复杂化,单位海洋资源所能承载的第三产业产值极限远大于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由于单位海洋资源承载三次产业产值的极限差别较大,使得极限值较小的第一产业海洋资源利用容易达到极限状态,要实现第一产业的集聚就只能依赖资源堆积。实证研究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结论,从表3中可以看到,施加了单位资源约束条件下所测得的集聚水平平均值为0.11左右,非常接近于代表平均分布的底部极限值0.09,几乎可以认为单位海洋资源的第一产业产值是平均分布的,无约束条件下所出现的海洋第一产业集聚现象主要是由各省区海洋资源的分布不均衡所导致。对于极限值较大的海洋第二、三产业,目前各省区的产值只需较少的海洋资源就可承载,如果某省区富集了过多的海洋资源,将不能充分利用海洋资源,这种状态下的海洋资源集中对第二、三产业集聚的推动作用就大为降低。

第三,与海洋产业联动的陆地产业发展不均衡,造成不同省区海洋第二、三产业海洋资源利用效率差别较大。海洋产业发展不是孤立的,其与陆地产业往往同属于一个完整产业价值链的不同环节,陆域经济已有的生产力水平以及技术水准,构成了海洋经济发展的重要起点和基础(伍业锋,2010)[16]。与海洋产业联动的相关陆地产业如果比较发达,就能够很好地促进与之关联的海洋产业的发展,提升海洋资源利用率和海洋产业增加值。海洋三次产业中,第二、三产业的产业链较长,与之联动的陆地产业较多,受影响也较大。我国陆地产业的发展是非均衡的,以上海、天津等直辖市为代表的省级行政区整体工业和服务业都比较发达;而广东、江苏、浙江、山东、河北等省级行政区为局部工业和服务业较发达的次级地区;广西、海南等省份整体工业和服务业都比较落后。陆地产业非均衡发展的分布状况必然会影响对应地区海洋产业发展的效率与规模,其与海洋资源禀赋的非均衡分布相结合,就形成了我国特有的不同沿海省区单位海洋资源效率差异。结合表1和图1,可以清晰地看到,上海、天津陆地联动产业发达,但海洋资源较少,单位海洋资源的效率较高;山东、河北、广东等省陆地联动产业次发达,但海洋资源较多,单位海洋资源的效率处于中等水平;广西、海南等省区陆地联动产业不发达,海洋资源也比较多,单位海洋资源效率最低。高资源利用率的省区配以较少的海洋资源而低资源利用率的省区配以较多的海洋资源,这种搭配使得第二、三产业中海洋资源的产业集聚效应为负值。

以上几方面因素交织在一起,共同影响海洋资源禀赋对海洋产业的集聚效应。同时,随着我国海洋意识的觉醒和海洋经济战略的推行,沿海各地都在大力开发海洋资源,发展海洋经济,海洋资源不论从深度还是从广度都得到了进一步的开发利用。涉海产业,尤其是海洋第二、三产业,生产技术水平发生很大变化。对海洋第一产业来说,技术水平相对成熟稳定,单位海洋资源的效率变化不大,产业承载的极限变化也不大,可利用的海洋资源广度不存在太大的拓展空间,因而海洋资源禀赋的集聚效应变化趋势相对平稳。对海洋第二、三产业来说,技术水平的提高可以有效提升单位海洋资源的效率和承载极限,同时产业规模的扩大也使得更多的海洋资源纳入第二、三产业的有效运用范围之内,再加上各地方政府的产业竞争推动,海洋第二、三产业发展存在平均扩散的趋势,这从表3中2009年以前单位海洋资源的第二、三产业集聚水平走势可以看出。与第三产业相比,第二产业需要更多的基础设施建设配合,由于各省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存在较大差异,第二产业的平均扩散趋势受到抑制,2009年以后单位海洋资源的第二产业集聚水平重新上升,海洋资源的集聚负效应再次变大。而第三产业的发展则不像第二产业那样存在严苛的条件,其更容易在各省区获得发展、推广,因此单位海洋资源下的第三产业集聚水平呈现不断下降趋势(如表3所示),进而使得海洋资源禀赋的集聚负效应不断缩小(如图2所示)。

五 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以海岸线长度作为我国沿海各省级行政区海洋资源禀赋的衡量指标,通过计算和比较两种不同资源禀赋状态下我国海洋产业集聚水平,对我国海洋资源在海洋三次产业中的集聚效应进行分解,得到如下结论:由于海洋资源在海洋三次产业中的地位不同,单位海洋资源所能负载海洋三次产业产值极限不同,以及与海洋产业联动的陆地产业发展分布不均衡等原因,海洋资源的富集对海洋第一产业的集聚有促进作用,但是对海洋第二、三产业的集聚存在限制作用。

基于如上结论,对我国海洋产业集聚发展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不要刻意追求海洋第一产业的集聚效果。海洋第一产业的行业特性使得海洋资源在该产业中已接近饱和利用,所形成的集聚不过是海洋资源直接堆砌而展现的外在表现,集聚规模的扩大所能引致的效率提升已经不明显。因此在海洋第一产业的发展中,更应注意生产技术水平的提升,地方政府应借助现代信息网络技术,大力推广新技术的应用,提升海洋资源的使用效率。

第二,海洋第二产业的集聚发展应注意与陆地产业形成有效联动。各地政府在推进海洋经济战略的过程中,不应盲目选址、随意扩大产业规模,而应该选择那些工业基础雄厚、配套设施完备的地区,使海洋第二产业融入当地产业集聚中,有效提高海洋资源的利用效率。同时要注重产业集群中的供给侧改革,在与陆地产业的联动中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和中高端涉海产品比重,实现高水平和高质量的有效供给,进而提高海洋产业集聚质量。

第三,以“互联网+”模式推进海洋第三产业集聚发展。海洋第三产业是为海洋第一、二产业发展提供服务的产业,更多地涉及涉海产业技术开发及信息传递,具有公共或准公共产品属性,其发展受到较小的地域专属性限制。采用“互联网+”模式可以拓展技术、信息的服务受众面,提高产品附加值,最终提升产业集聚水平。因此,应加快基于海洋的互联网设施建设,探索海洋产业的“互联网+”商业模式,引导社会资本进入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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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伍业锋. 海洋经济: 概念、 特征及发展路径[J]. 产经评论, 2010, 1(3): 125-131.

[引用方式]刘彦军. 海洋资源禀赋优势能促进海洋产业集聚吗?[J]. 产经评论, 2016, 7(6): 67-75.

Can Marine Resource Endowment Promote the Marine Industry Gathe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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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sed on the “state comparative law”, this paper takes the length of the coastline as a representative of marine natural resources, calculates and compares the level of marine industry agglomeration in two different states, then decomposes the effect of marine resources on the three marine industries.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s are obtained: The enrichment of marine resources in the first marine industry can promote agglomeration, but there is a limited agglomeration effect in the secondary and third industries. The reasons for this are that the marine resources play different role in three marine industries, the unit marine resources can load different output limit of three marine industries,and the land industries linked to marine industries are unevenly spread.

marine resources;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marine industry

2016-08-06

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项目“广东省海洋产业集聚发展模式研究”(项目编号:GD12XYJ04,项目主持人:刘彦军)。

刘彦军,经济学博士,广东海洋大学经济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产业经济学和公共经济学。

F062.9

A

1674-8298(2016)06-0067-09

[责任编辑:伍业锋]

10.14007/j.cnki.cjpl.2016.06.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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