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流管道对接俄土发展道路

□ 程春华

土耳其流管道对接俄土发展道路

□ 程春华

俄土南流天然气管道的复活与双边关系的恢复，是双方三大道路的重新对接。

10月10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参加伊斯坦布尔第23届世界能源大会时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会晤。会晤后，普京和埃尔多安签署了关于两国合作修建连接俄罗斯和欧洲的土耳其流天然气管道项目的协议。普京指出：“这样我们就在落实土耳其总统关于在该国建设大型能源枢纽的计划问题上开始向前迈进。”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总裁米勒11日说， 土耳其流天然气管道项目将于2018年动工建设，在2019年12月建成并投入使用。俄罗斯能源部长亚历山大·诺瓦克称，俄土天然气管道和阿库尤核电站项目是俄土双边关系正常化过程中的关键。与南流管道被弃化作俄欧关系裂纹不同，此次土耳其流管道复活可谓俄土关系在“十全十美”的日子“破镜重圆”的标志。双方选择从能源等经济领域为突破口恢复双边关系，可谓切中肯綮。

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国博弈尤其如此。近期俄罗斯取消原定于10月19日对巴黎的访问，却对金砖国家机制青睐有加。天然气管道的走向与去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国家间关系与发展道路的脉络与趋势。俄土南流天然气管道的复活与双边关系的恢复，是双方三大道路的重新对接。

一是两国外交发展道路的对接。外交是内政的延续，俄土的外交一定程度上是为巩固与提升领导人及其政党的国内地位。应对西方压力是俄土外交战略的利益汇合点，因此埃尔多安与普京选择了外交道路对接，实行对外战略协作。土耳其外交道路由“零问题”睦邻政策向“宝贵孤独”政策转变，与俄罗斯的“普京主义”、外交突围不谋而合。土耳其原想通过加入欧盟、多方讨好等方式投入西方怀抱，但双方的一系列矛盾让土耳其的幻想屡次落空，西方对7月土未遂政变的态度彻底击碎了埃尔多安的盼头，英国脱欧、难民危机等问题降低了欧盟对土耳其的吸引力，西方对土耳其未遂政变反对派的支持将土耳其推向俄罗斯。

土耳其“远西投俄”，有利于俄罗斯打破西方制裁包围。李晓东 供图

2015年11月土击落俄战机冻结双方关系后，在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斡旋协调下，俄土关系逐步恢复。从2016年6月埃尔多安向普京递交道歉信、7月普京声援埃尔多安未遂政变、8月双方圣彼得堡市会晤、9月杭州G20峰会双方亲密会晤让奥巴马妒忌，到10月伊斯坦布尔世界能源大会的一大协议签订，俄罗斯与土耳其渐行渐近。对普京而言，土耳其能够“远西投俄”，有利于俄罗斯打破西方制裁包围，可以延续之前自身跳出乌克兰圈子转战黑海的战略。除了土耳其，俄罗斯还善于利用G20、金砖国家等机制为自身利益服务，如9月杭州的G20峰会、10月印度果阿的金砖首脑峰会等机制，都被俄罗斯当作获取经济发展资源、赢得国际影响力的外交平台。

二是俄土经济发展模式的对接。俄罗斯与土耳其都面临经济发展的困境，都有加快经济改革的需求，双方在探索符合国情的经济发展道路上有合作空间。过去土耳其为了加入欧盟，实行由IMF和世界银行推动的经济结构性改革，经济得到快速发展，但随着欧盟经济疲软、2010年左右入欧谈判停滞，加上土耳其自身的结构性矛盾，以欧盟模式为标杆的土耳其经济发展与改革道路遭遇停滞甚至逆转，经济动荡影响到政治稳定与政权稳固。而俄罗斯也面临经济发展道路转折的困境，过于依赖原材料的经济结构、政治和行政力量对俄罗斯经济控制的加深等体制性障碍，以及西方制裁和油气价格下跌导致俄罗斯经济身陷泥淖。俄土都在通过进一步改革寻求适合国情的经济发展道路。

三是俄土政治发展理念与道路的对接。近年来，埃尔多安政府由亲自由主义和亲西方的中右翼保守主义政治发展道路向威权主义和宗教保守主义道路转变，埃尔多安的强人型政治发展道路与普京的强国主义政治发展道路不谋而合，二者在维护国家利益、推崇民族主义方面惺惺相惜，在共同应对西方干涉领域相互扶持。普京对埃尔多安挫败政变及之后的巩固政权行动予以坚定的政治支持，让埃尔多安颇感欣慰与感动，甚至化作G20峰会上对普京的毕恭毕敬。由此，复活南流天然气管道与阿库尤核电站等项目就有了更多的政治意涵，也就是为巩固双方的政治道路对接提供经济纽带，正如昔日苏联利用天然气管道在与美国争霸中拉拢欧洲类似。

总之，复活的土耳其流管道预计将俄土发展道路捆绑在一起，土耳其获得能源地缘枢纽地位及与西方抗衡的筹码，俄罗斯也将在普京主义的发展道路上获得一位伙伴。两国在民族振兴的道路上殊途同归。

（作者系中央民族大学民族理论与政策研究院硕士生导师，北京大学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