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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及其影响因素研究*

2016-12-26郝世超

中国卫生统计 2016年3期
关键词:生命表自理慢性病

郝世超 符 健 周 鼒 方 亚,△

中国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及其影响因素研究*

郝世超1,2符 健1,2周 鼒1,2方 亚1,2,△

目的了解中国老年人的健康期望寿命现状,分析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的影响因素。方法以“中国老年人口健康长寿调查研究”(CLHLS)2005-2011年的三次纵向调查资料为基础,通过多状态生命表法计算老年人的自理期望寿命和自评健康期望寿命;采用二次多项式模型,分地区进行曲线拟合;采用简单线性回归和多重线性回归方法分析健康期望寿命的影响因素。结果共纳入研究对象11658例,老年人的自理期望寿命和自评健康期望寿命均以65~71岁年龄段最高,分别为12.25年和10.48年;中部地区老年人的健康期望寿命相对处于弱势;年龄、性别、地区、民族、婚姻状况、居住方式、文化程度、生活方式及有无慢性病是健康期望寿命的主要影响因素。结论我国老年人的健康期望寿命值得关注,加强对高龄、男性、中部、丧偶、独居、文化程度低和患慢性病等老年人群的健康管理,提倡健康的生活方式,应成为今后健康老龄化工作的重点。

老年人 多状态生命表 健康期望寿命 影响因素

人们对健康的追求应不仅仅只专注延长寿命或增加期望寿命,而是要更加注重生命质量。健康期望寿命就是将不同健康状态均考虑在内从而综合评价人群的生存情况和寿命质量的指标,它克服了期望寿命仅考虑生存年数的单一性问题[1]。目前,中国人口健康期望寿命的研究相对较少,但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的加剧及老年人自理能力的不断下降,探究中国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及其影响因素已倍受关注[2]。

由于纵向数据可得性的限制,既往研究[2-3]多采用较为简单的Sullivan法计算健康期望寿命,但有研究表明,应用Sullivan法计算出的健康期望寿命只能体现调查人群在特定时点的健康状况的比例,无法代表一段时期研究人群健康状况的真实水平[4];此外,有国外学者认为,Sullivan法只考虑了从健康到死亡的递减状况,没有明确利用各种健康状态之间的相互转换,很可能导致计算结果存在偏差,因此不能用来监测人群健康状况的变化趋势[5]。与之相比,多状态生命表法是以健康状况的转换率为基础建立的,能够反映研究人群真实的健康水平,并且减少了Sullivan法在估算健康预期寿命结果上的偏差[6]。在我国,虽然有研究者[6-7]采用多状态生命表法评价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但仅从单因素的角度进行分析,容易造成混杂偏倚。本研究拟以具有全国代表性质的“中国老年人口健康长寿调查研究”(CLHLS)纵向调查资料为基础,选用多状态生命表法计算2005-2011年中国老年人的自理期望寿命和自评健康期望寿命,采用二次多项式模型分析地区间差异,采用线性回归分析从多因素的角度探讨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的影响因素。

对象与方法

1.研究对象

本研究数据源自“中国老年人口健康长寿调查研究”项目(CLHLS)在 2005年、2008/2009年和 2011/2012年三次的调查资料,该项目涉及全国22个省、市和自治区的老年人群,具有较好的准确性、可靠性和代表性[8]。本研究基于CLHLS在2005年调查的18597人,以“年龄在65岁及以上且三次调查均有被随访或在2008/2009年死亡”为入选标准,最终纳入11658例老年人为研究对象。

2.研究方法

(1)研究指标

①基本特征指标

研究对象的基本特征指标包括:社会人口学变量(年龄、性别、地区、民族、居住地、婚姻、居住方式和家庭规模)、社会经济学变量(文化程度、职业、家庭收入和收支状况)、生活方式(吸烟、饮酒和锻炼身体)以及健康相关变量(有无慢性病、自评健康和自理能力)。

②健康期望寿命指标

本研究主要采用国际通用的自理健康期望寿命(SCLE)和自评健康期望寿命(SRLE)作为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指标。SCLE与SRLE分别体现的是在老年人的预期寿命中,能够自我料理日常生活或处于自我评价健康所度过的时间。

SCLE通过日常生活自理能力(ADL)进行计算。ADL采用修订的Katz指数量表[9]进行评价,每项指标回答均为“不需要他人帮助”、“部分需要他人帮助”和“完全需要他人帮助”3个等级,只要有一项为“完全需要他人帮助”,则判定为不能自理(失能),否则为自理。

SRLE通过自评健康状况(SRH)进行计算。SRH通过SF-36量表[10]中“您觉得现在您自己的健康状况怎么样?”这一问题来衡量,回答选项包括“很好、好、一般、不好和很不好”5项。根据以往研究[11]的划分标准,本研究将回答为“不好”和“很不好”定义为自评健康较差,将回答为“很好”、“好”和“一般”定义为自评健康良好。

(2)统计分析

多状态生命表法[7]通过假设个体存在多个生命状态且可以相互转换,以在队列初期与队列末期状态不同的人数除以初期原状态人数得到各个状态下的转换概率,减少了Sullivan法的估算偏差,计算所得的SCLE和SRLE能够代表该段时期研究人群健康状况的真实水平。本文分为两个可逆状态(自理/自评健康良好失能/自评健康较差)和一个不可逆状态(自理/自评健康良好→死亡,失能/自评健康较差→死亡)。首先,计算老年人的自理率和自评健康良好率,并以其为评价指标,在SAS 9.3中对多状态生命表法进行编程,分别计算中国老年人的SCLE和SRLE,因从2005年到2011年跨越6年,根据多状态生命表法估算方程,本研究按每6岁分为7个年龄组;其次,以SCLE和SRLE为因变量,以年龄为自变量,采用二次多项式模型,对东、中、西部地区进行曲线拟合,比较地区间SCLE和SRLE的变化趋势及其差异;最后,以SCLE和SRLE为因变量,以社会人口学、社会经济学、生活方式和有无慢性病等因素为自变量,分别进行单因素回归分析和多重回归模型拟合。其中,二次多项式模型及多重回归模型的拟合优度均使用决定系数评定。

采用SAS 9.3和STATA1 3.0进行统计分析,检验水准为α=0.05。

结 果

1.老年人基本特征

本研究共纳入11658例老年人。男性占43.84%;平均年龄(86.59±11.68)岁,其中80岁以上者占69.64%;居住在城市(39.53%)的比例小于农村(60.47%);29.71%的老年人在婚且与配偶居住,独居者占13.36%;文化程度为文盲者占63.12%;24.18%的老年人经济收入小于支出;20.48%的老年人患有慢性病。

2.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

表1显示的是不同年龄段老年人的SCLE和SRLE。结果显示,基于 ADL与SRH计算的预期寿命(LE)结果相近,且SCLE和SRLE均在65~71岁年龄段最高,分别为12.25年和10.48年。其次,以77~83岁为分水岭,77~83岁前SCLE>SRLE,之后情况则相反。另外,自理健康寿命占预期寿命的百分比(SCLE/LE)从65~71岁年龄组的87.28%逐渐下降到101~107岁年龄组的49.22%,而自评健康寿命占预期寿命的百分比(SRLE/LE)在95岁以前基本保持在同一水平。

表1 中国各年龄别老年人的自理健康寿命和自评健康寿命

图1反映的是我国东、中、西部地区65岁及以上老年人SCLE和SRLE的二次多项式模型拟合曲线(R2>0.96),可以看出,随着年龄段的增加,东、中、西部的SCLE和SRLE均存在递减趋势,且在80岁左右下降速度最明显;从SCLE上,在65~71岁年龄段,东部>西部>中部,而71岁以后为西部>东部>中部;在SRLE中,小于71岁时,东部>中部>西部,在71~95岁之间,东部>西部>中部,而在95岁以上,西部>东部>中部。

图1 中国东中西部老年人的健康期望寿命

3.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的影响因素

表2是SCLE和SRLE的简单线性回归和多重线性回归模型分析结果。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年龄、性别、地区、居住地、婚姻状况、家庭规模、文化程度、职业、生活方式及慢性病对SCLE和SRLE的影响均有统计学意义;而在多重回归模型中=0.89,=0.93),高龄、男性、汉族、吸烟、饮酒、家庭收入高和患慢性病是SCLE和SRLE的危险因素,而在婚、非独居、家庭成员人数少、受教育水平高和锻炼是健康期望寿命的保护因素。

表2 线性回归分析回归系数结果

讨 论

随着我国老龄化现象的不断加重,关注和研究中国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并探讨其影响因素,对进一步改善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本研究根据2005-2011年“中国老年人口健康长寿调查研究”(CLHLS)的纵向数据,使用多状态生命表法计算了老年人的健康期望寿命(SCLE和SRLE),探究了地区差异,并进一步通过线性回归模型分析了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的影响因素。

2008年,巴西65~69岁人群中,男性 SRLE为14.0,女性为16.1[12]。同年,美国人口调查研究显示,65~69岁人群的SRLE为14.0,其中,男性为13.0,女性为14.9[13]。相比较而言,本文研究得到的SCLE水平,低于2008年巴西人群平均水平,SRLE低于美国人群平均水平。目前,国内研究[2-3,6-7]对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影响因素的探讨往往局限于单因素分析,其中,本研究单因素回归模型的结果与大部分国内研究的结果相一致,而多因素回归模型的结果与其有较为明显的差异。可能的原因是,自变量之间存在较强的相关性,单因素分析无法控制混杂效应,导致其与多因素回归分析的结果存在偏差。本研究多因素回归分析的结果显示,年龄、性别、地区、民族、婚姻状况、居住方式、文化程度、生活方式及有无慢性病是健康期望寿命的主要影响因素。随着年龄的增加,我国老年人的SCLE和SRLE均呈明显下降趋势,其中SCLE下降较为明显。此外,与SRLE/LE的结果相比,随着年龄的增加,老年人SCLE/LE的数值越低,即因无法自理而损失的期望寿命所占的比例越大,同样体现了年龄对老年人群SCLE的影响较大。在变化趋势方面,老年人的SCLE和SRLE均在80岁左右下降最明显,可能是因为老年人在高龄转折期,身体功能和心理状态急剧衰退,并随着机体抵抗力及恢复能力的减弱,自理能力和健康满意度的下降就相对增大[7],说明我国应该加大对处于高龄转折期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的关注。

本研究中男性是健康期望寿命的危险因素,与Salomon等人[14]的研究结果一致,可能的原因是,男性往往承担更多的危险劳动和社会压力,且更倾向于吸烟饮酒等不健康的生活方式,随着时间的累积效应可能导致更多健康劣势。在地区差异方面,相对于东部和西部地区,中部地区老年人的SCLE和SRLE明显处于劣势,可能的原因是,中部地区的医疗服务资源不够优越(与东部地区比),而生活压力又相对较大(与西部地区比),其健康期望寿命较低。此外,在婚且非独居的老年人拥有更多的他人支持和精神慰藉,使其健康期望寿命高于同年龄组未婚或独居的老年人[3]。本研究也发现,提高教育水平、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和不患慢性病对提高健康期望寿命有较为明显的作用。因此,我们应该加强健康教育,鼓励老年人保持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消除老年人的消极情绪和改变不良的生活方式(如戒烟、戒酒和增加体育锻炼等);同时加强对高龄、男性、丧偶、独居、文化程度低和患慢性病老年人的健康管理,提供良好的医疗照护,全面改善我国老年人的健康期望寿命。

我国老年人健康期望寿命现状值得关注;加强对高龄、男性、中部、丧偶、独居、文化程度低和患慢性病等老年人群的健康管理,提倡健康的生活方式,改善老年人的健康水平和质量,应成为今后健康老龄化工作的重点。

致谢“北京大学老龄健康与家庭研究中心”给予数据支持。

[1]Salomon JA,Wang H,Freeman MK,et al.Healthy life expectancy for 187 countries,1990-2010:a systematic analysis for the Global Burden Disease Study 2010.The Lancet,2013,380(9859):2144-2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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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Salomon JA,Wang H,Freeman MK,et al.Healthy life expectancy for 187 countries,1990-2010:a systematic analysis for the Global Burden Disease Study 2010.Lancet,2012,380(9859):2144-2162.

Determinants of Healthy Life Expectancy in Elderly:a Population-based Study in China

Hao Shichao,Fu Jian,Zhou Zi,et al(School of Public Health,Key Laboratory of Health Technology Assessment of Fujian Province,Xiamen University(361102),Xiamen)

ObjectiveTo investigate the healthy life expectancy of elderly and explore its impact factors in China.MethodsA longitudinal survey data of Chinese Longitudinal Healthy Longevity Survey(CLHLS)were used.It was calculated that the Active Life Expectancy and Self rated health life expectancy of elderly using themultistate life table method.Quadratic polynomial models were estimated for healthy life expectancy curve by area.Linear regressions were used to analyze the impact factors of healthy life expectancy.Results11,658 cases were included in the study.Active Life Expectancy and Self rated health life expectancy of elderly were highest in 65~71 years of age,which are 12.25 years and 10.48 years,respectively.The elderly health life expectancy of central region is lower than elsewhere.Age,gender,area,ethnicity,marital status,living arrangements,education level,lifestyle and chronic diseases were significant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healthy life expectancy.ConclusionThe healthy life expectancy of elderly required urgent attention.Strengthening the health management for the elderly who were older,men,widowed,living alone,low education and suffering from chronic diseases etc.,and promoting healthy lifestyles should be the work focus of health ageing.

Elderly;Multistate life table;Healthy life expectancy;Determinants

厦门市老年人失能状况研究(XDHT2013357A)

1厦门大学公共卫生学院(361102)

2卫生技术评估福建省高校重点实验室

△通信作者:方亚,E-mail:fangya@xmu.edu.cn

(责任编辑:刘 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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