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地名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对策
2016-12-23唐林
唐 林
(西南民族大学,四川 成都 610041)
【辨风正俗】
成都地名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对策
唐 林
(西南民族大学,四川 成都 610041)
成都拥有丰富的地名文化遗产资源,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加之保护制度缺失,保护观念落后等因素,很多承载着历史记忆的老地名逐渐被更改和废弃,严重损害了城市的内涵。传承与保护成都地名文化遗产既需要保持老地名稳定不变,又需要做好新地名的派生扩展工作,同时还需要健全相关制度法规。
成都;地名;派生;法规
地名是社会的产物、历史的见证,是一种文化现象。成都作为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独特的地名文化。一个个具有丰富历史文化内涵的地名,从侧面反映了成都古城历史、地理发展的进程,是古老成都一笔宝贵的文化遗产,然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如今很多老地名被随意更改,甚至逐渐消失,严重损害了成都的城市内涵。为唤起社会保护地名文化的意识,延续成都地名的历史文脉,地名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工作势在必行。
一、成都地名文化遗产概况
成都历史悠久,盛贯千载。据《太平寰宇记》记载,大约公元前4世纪,古蜀国开明王朝迁蜀都城至成都,取周王迁岐“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因名成都,相沿至今。成都地名主要形成于秦汉至清末时期,基本属于中国传统地名学的范畴。其地名主要分为以下几类。
(一)地理环境类地名
成都襟江带湖,是众多水文、山岭地名诞生的基础。如锦江街,其本不临锦江,因唐朝贞元年间西川节度使韦皋曾从西城内引水,因临溪而得名。又如金泉街,因街有一水质清澈见底的深井,人们对其爱惜如金,故取名金泉街。成都市内河道纵横,桥梁众多,因而出现一批以桥梁命名的地名,如九眼桥,原本有一座长四、宽三、高三丈,下有九洞的大拱桥,乾隆年间经培修更名九眼桥,此地因而得名。其他如驷马桥、送仙桥、南门大桥等地也都是因桥而命名。成都地处邛崃山脉与成都平原交接地带,部分地名直接以山名代替,如金堂县就因金堂山而得名,鸡公岭大队因地处鸡公岭得名。其他诸如宽巷子、窄巷子、九龙巷等,都因地理环境而得名。
(二)社会经济类地名
成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繁锦之市,许多地名记载了成都的社会经济发展,现在仍有很多以集市、场所命名的街道。如盐市口,因清光绪五年(1979年)官府在此地设了官盐机构,开设多家官盐店铺而有了这一条街名,并沿用至今,被称为成都“第一金口岸”。又如春熙路,其名源自《道德经》中“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形容此处商业发达,一片盛世繁华之景[1]。此外,成都还有很多与手工业制作有关的地名,如金丝街、银丝街、玉石街等,这些地名见证了成都历史上高度发达的手工业。再如椒子街,原名交子街,因在北宋时期此地负责钱币交子的印刷,后被民间误传为椒子街。
(三)历史文化类地名
成都拥有2300多年的厚重历史,很多地名都蕴含丰富的历史文化。如督院街、将军街、总府路、学道街等,都是历代藩王和政府机关所在地,再如藩署街,亦因街有藩台衙门而得名。成都历史上出现了很多人名,为纪念他们,一些地方就以他们的名字或相关事物而命名,如中山街就是为了纪念孙中山和辛亥革命而命名,天祥寺街是为了纪念南宋丞相文天祥,衣冠庙因纪念关羽得名,桓侯巷因纪念张飞得名。玉泉街原名老关庙街,取自《三国演义》中“玉泉山关公显圣”之意,以资纪念[2]。此外,还有一些地名与国家重大事件有关,虽然为数不多,但很有时代特色,如解放路,就是为了纪念1949年成都解放这一历史事件。
二、成都地名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存在的问题
(一)保护制度缺失
地名文化遗产保护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八方协力、齐抓共管,尤其是需要相关法规制度保驾护航。在“城改热”的今天,一些部门领导为快速实现城市化,随意更改、注销承载着城市文化和市民情感的老地名。如滨江路一带曾是成都城市文化的符号象征,如今在城市改造的热潮中已逐渐消失,因道路建设、经济开发等原因而更改老地名的现象也时有发生。虽然成都市于2014年10月出台了《成都市地名管理条例》,2015年底又出台了《成都市地名总体规划2015-2020》,但这些行政法规主要侧重地名管理,很少涉及地名文化遗产问题,使得一些地名文化遗产保护工作还处于“空白”状态。地名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缺乏统一领导,地方政府、民政局、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等部门职能交叉,工作重叠,未能实现统筹安排;地名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缺乏长期计划,且保护工作缺乏连续性,一定程度上造成后续措施乏力;地名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缺乏具体措施,政府相关部门虽然提出了保护要求,但并没有具体的落实办法,很多措施也因缺乏可操作性而被弃用。相较之下,同样作为历史文化古城的西安,在地名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方面的做法值得借鉴。为加强地名文化遗产保护,西安先后组织开展了“千年古县”“千年古镇”“千年古村落”考证认定工作,实施地名信息化工程,拓展行政区划和地名信息应用服务。因此,建立完善的保护制度才是目前成都地名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工作的重点。
(二)保护观念落后
作为一座2300余年不迁址、不更名的城市,成都蕴藏着无尽的故事,那些老街、老巷中有着城市的文化与历史的记忆,但由于认识的偏差,出现了随意更改老地名的现象,一些沿袭千百年的古地名被毁弃湮没。如望江楼,原名崇丽阁,取西晋文人左思《蜀都赋》中“即丽且崇,实号成都”之义,其地原名雷神庙,后人因其楼身位于锦江边,将其更名为望江楼。再如,近年来出现的许多社区更名为“XX大厦”“XX中心”“XX公寓”的现象,等等。这些更名在当时的背景下可能各有其因,但从长远看,实质上是对地名文化遗产资源的毁坏。地名,尤其是那些传承已久的老地名,是串联人们记忆的符号,是展示城市魅力的名片[3],绝不能被错误的观念引导而随意更改。另外,由于地名文化遗产受到关注的时间较晚,政府和民众的保护意识还比较落后。虽然地名已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但目前的保护名录里面都没有地名。也就是说,地名仍处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范围之外。近年来,成都市政府虽然高度重视城市文化建设,也提出了文化兴蜀的口号,并大力抢救和保护成都悠久的历史文化资源,但在地名保护方面投入的力度显然不及其他非物质文化遗产。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源在于保护观念落后,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地名传承的脱节和断层。
三、成都地名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的对策
(一)沿用稳定不变
成都拥有2300年的历史,很多地名保留自城市建立初期,对这些见证城市起源的古老地名,应严格保持其稳定性,长期延用,不轻易更改。在“城改热”的今天,不能因道路或建筑物状况发生了变化,而随意注销或更改承载成都历史文化与市民感情的老地名。在给成都城区新建的道路或建筑物命名时,最好延用原有的历史地名。尤其是成都城墙和护城河以内的部分,原有的地名网络已相当完备,且主要以具有丰富历史文化内涵的地名为主要特点。因此,这一区域范围内的新生道路或建筑,应延用原有的地名特点,特别应当保留、延用一些古老的地名,如八宝街、北校场等,以及因旧城改造或拆迁消失的街名、地名。而且,一环路以内,玉林区、武侯区、青羊区一带,是杜甫草堂、武侯祠、锦里、望江楼等历史文化古迹区,该地区的道路和建筑应尽可能地恢复历史上最出色的名称。
(二)重点派生扩展
随着城市的快速发展,原有城市圈不断扩大。因此,应当以具有丰富历史文化内涵的老地名为主地名,在原实体建筑周围派生相关名称,形成系统有序的地名群。这种命名方式既是为了保护老地名免遭破坏,也是城市发展的顺势之需,如可利用青羊宫、红牌楼等建筑遗迹派生出街、路、公园等名称,突出某一文化主题,进而形成历史文化传承的地名板块。同时,在城市建设规划中,确需改造原名称所指的实体时,宜将其名称就地移植,作为其他新生地理实体的名称[4]。这样既可弥补城区的缺陷,又可使全市境内的人文遗产均能在城区得到体现与宣传。
(三)健全保护法规
做好地名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工作,既需要用制度约束随意更改、废弃老地名的行为,又需要用制度明确相关部门的职责。相关部门要出台地名文化遗产保护政策,并抓紧制定拆旧建新延续老地名文脉的规划和方案,同时在新地名取名时,聘请专家严格认证。根据民政部《关于加强地名文化建设的意见》和《全国地名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实施方案》要求,编制《成都地名文化遗产保护总体规划》,确定保护目标,明确保护范围,并将地名文化遗产保护规划与城乡建设规划结合起来,同步推进。
(四)完善地名标识
地名的主要功能有两个,一是指路导航,二是传递历史文化,但后者却往往被忽视。现在的街路巷牌、建筑图标等都侧重于地名的指向功能,缺少对地名文化内涵的宣传。因此,传承地名文化需要从完善地名标识开始。可重点在现存的富有历史文化气息的古老地名建筑处设置永久性地名标志,注明其历史沿革、典故事迹等。对于在建设中已消失的古地名,凡能确认其地理位置的,均设立彰显其历史、文化的标志碑牌,并加以注释。例如,可在春熙路、总府路、督院街、盐道街、肥猪市街和衣冠庙,以及消失的状元街、老关庙街、崇丽阁等处设立标志牌,以弘扬成都厚重的历史文化。然后,按照先城区后乡村的顺序,逐步扩展标识范围。同时加强标志碑、牌的日常维护,确保标志不被损坏,使地名标志成为推动地名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的重要载体。
(五)加强理论研讨
成立地名文化遗产调研组,广泛吸纳文化、教育、地方志、档案及城建等方面的专家和学者参与地名文化遗产学术研讨。同时发挥成都市地名学会在地名文化遗产方面的优势,定期组织学术研讨会。根据研究成果,出版《成都历史地名集》作为地名文化遗产评定的依据,利用网络和学术刊物等将研究成果面向社会推广宣传,发挥成都对四川历史文化的引领作用。在加强成都市及周边地区地名研讨后,进一步向绵阳、攀枝花、南充、广汉等其他地区扩展,为四川省乃至西南地区地名文化遗产传承作贡献。
四、结语
地名是城市演变的缩影,历史兴衰的见证。成都作为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在地名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上应从历史传统、风土人俗等方面综合考虑,既要尊重历史,保护并挖掘传统地名文化遗产资源,又要与时俱进,体现现代城市发展和社会变迁的时代特征,只有将历史与现实相结合,传统与现代相融汇,成都地名文化遗传传承与保护才能真正迈上新台阶。
[1]兰玉英,李建.成都地名文化探析[J].巴蜀史志,2011,(3):52.
[2]陈志超.“文化安庆”视野下地名文化遗产的研究与保护[J].安徽文化论坛,2014,(12):377.
[3]贺义宏.六安地名文化遗产保护与利用研究[J].皖西学院学报,2014,(6):8.
[4]黄高棠,林中英,梁瑞秋,等.厦门市地名文化遗产现状及其保护对策[J].中国地名,2010,(9):48.
【责任编辑:董丽娟】
汉 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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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6)06-0042-04
2016-05-05
本文系2015年成都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成都地名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研究”资助(项目编号:2015R09)的研究成果。
唐林(1986-),男,湖北恩施人,研究实习员,主要从事民族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