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的结构与测量
2016-12-13刘国芳祁志强苗丹民
刘国芳 祁志强 苗丹民
摘要 作战部队基层单位指的是作战部队中具有单独遂行作战任务能力的建制单位或作战编组(一般为连以下),高水平的团队信任是其完成作战任务的心理保障。本研究提出了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的人际信任一制度信任双维结构,并据此开发了相应测验。基于三支陆军作战部队共369名男性军人的调查发现,所编的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既可以用于个体鉴别,也可以用于群体比较;所调查部队整体的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水平较高;随着军龄与职级增长,军人在总量表和人际信任分量表上表现出的信任水平也在提高;三支部队的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水平有所不同,主要体现在制度信任维度上。
关键词 作战部队基层单位;团队信任;人际信任;制度信任
分类号 B842
1 问题提出
1.1 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的结构
美国五星上将马歇尔在回答是什么能够使得一个士兵敢于面对死亡时,回答道:“这与引导他们勇敢地面对生活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是一样的——友谊,对责任的忠诚,以及意识到他为人们所信赖,同时别人也值得他信赖”(Manning,2004)。在军事活动中,军人要时刻面对高不确定性情景和高风险性任务,高水平的团队信任往往能激起军人的奉献精神,甚至牺牲生命。因而,信任既是一支军队着力提升的个体和团队品质,也是敌军心理攻击的重要内容和切入点。本研究旨在理解我军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的结构,开发相应的测量工具,以期为相关的学术研究和部队管理提供借鉴。
军队组织层级中最小的为班,最大的为军兵种或战区。作战部队基层单位是作战部队中具有单独遂行作战任务能力的建制单位或作战编组(一般为连以下)。在平时训练和遂行作战任务时,作战部队基层单位是军人(尤其是战士)最主要的团队活动范围。因而,本研究将研究主题限定为作战部队基层单位的团队信任。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既与一般的团队信任有共通之处,也有其特殊之处。
在一般团队信任的研究中,团队信任与人际信任有着一致性。人际信任往往被视为个体对他人的诚意、善心、能力等持有的一种积极的心理预期(Mayer,Davis,&Schoorman,1995)。团队信任采用了类似的定义。在Dirks和Skarlicki(2004)看来,团队信任即是团队内个体对于其他团队成员的行动充满信心的、积极期望的一种心理状态。这两个定义的唯一差别在于,团队信任在人际信任的基础上增加了关于信任对象的边界限制,将所有人之间的信任关系限制在团队成员内部。
人际信任的主要来源是个体以往的交往经验,这些经验形塑了个体的信任偏好与倾向(范红霞,马逸群,高培霞,2016)。与此相一致,团队信任的建立与发展同样有赖于团队成员间的交往经验,包括对其他团队成员能力和善心的评估。交往经验是团队信任发展的重要来源,当团队成员间的交往经验较少或缺失时,团队信任水平往往较低(Haines,2014;Meyerson,Weiek,&Kramer,1996)。MeAllister(1995)认为,交往经验对团队信任的影响主要体现在认知和情感两个维度上。认知信任强调个体对其他团队成员所承担的角色和实际能力的评估,只有在对其他团队成员的相关信息进行收集和分析之后才会做出是否建立并发展信任关系的决定。情感信任强调个体和团队成员之间的情感纽带,是团队成员间通过相互注意和关心等建立的信任关系。无论认知还是情感信任,实质都是一种团队背景下的人际信任,这种对团队信任的认识被学者广为采纳,认知和情感两个维度也成为团队信任测量最主要的出发点(王国猛,赵曙明,郑全全,2012;Erdem&Ozen,2003;Ng&Chua,2006;Webber,2008)。
上述团队信任只是将人际信任限定在团队成员内部,同时假定团队成员间的交往经验是团队信任的主要来源(如果不是唯一来源的话)。然而,这与事实并不相符。信任的来源是多样的,既可以源于由人际交往经验而获得的对被信任者行为的预期,也可以基于对制度、规范等信任保障机制的评估(刘国芳,林崇德,2013;Kramer,1999)。后者被称为制度信任,是通过外在的,包含法律在内的惩罚式或预防式的机制来降低社会交往的复杂性(卢曼,2005)。随着中国社会的转型,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信任模式也发生了由人际信任向制度信任的变迁(陶芝兰,王欢,2006)。信任模式的变迁同样体现在团队信任中。在当代,几乎所有的团队都应该被认为是临时性的或处于经常变动中的。在这样的团队中,团队成员之间的交往经验相对不足,团队制度与规范对团队信任的影响得到凸显(Hvllengren,Larsson,Fors,Sjoberg,Eid,&Olsen,2011;Meyerson,Weie,&Kramer,1996;Wildman,Shuffler,Lazzara,Fiore,Burke,Salas,&Garven,2012)。因而,对团队信任的理解和测量必须考虑到制度信任的影响。
在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中,团队信任同时体现为制度信任,其作用甚至比人际信任更大。第一,军事组织中制度的约束力更强。在军队,无论是个体的职业发展路径,还是所承担的角色与义务,都有明确的制度约束。尤其是在遂行作战任务时,团队成员必须无条件服从制度约束,按规定行事。第二,遂行作战任务要频繁面临高不确定性和高风险性情景,如果军队制度是公正、合理、有效的,在平时和战时能够为军人及其家庭提供必需的经济、福利保障,军人会对军事团队有积极的心理预期,促进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第三,由于军事任务的特殊性,遂行作战任务的基层单位更可能面对团队成员的更迭与新作战编组的建立。该背景下团队信任的建立要超越团队经验,更多地依赖制度信任。第四,在执行复杂和危险的任务时,作战部队基层单位需要在更大的时间和环境压力下处理信息并高效完成任务,通过重复交往逐步建立团队信任的途径可能受限。此时,制度与规范对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的影响就更加突出。
综上,我们认为,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应该从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两个维度进行测量。
1.2 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的设计
尽管有研究曾经对军事背景中的团队信任进行了测量,但它们或者是进行质性研究(Hyllengren,Larsson,Fors,SjSberg,Eid,&Olsen,2011),或者是使用一般团队信任的测量方式(Lester,2006),并未形成有效的专用测量工具。这些研究发现团队交往经验的确是影响军事团队信任的重要因素。然而,有什么样的理论和测量工具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这些研究有可能忽略了制度层面的军事团队信任。本研究将基于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两个维度来编制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
人际信任主要来源于军人在连队生活、训练、工作中与其他成员的交往经验积累,包括认知和情感两个方面(王国猛,赵曙明,郑全全,2012;Erdem&Ozen,2003;№&Chua,2006)。认知方面涉及的是个体对其他团队成员是否具备必备的能力素质并顺利执行任务的预期,测量项目如“团队成员能够成功完成他们的任务”“我可以信任团队成员的专长”等。情感方面涉及的是军人与团队成员通过交往建立的诸如相互关心、关注等的感情连接,测量项目如“团队成员尊重彼此的情绪和观点”“团队成员可以就个人问题寻求彼此的帮助”等。这种区分符合信任的基本内涵,即信任对象既要有值得信任的能力,还要有值得信任的善意(Mayer,Davis,&Schoorman,1995)。据此逻辑,我们借鉴了Erdem和Ozen的工作,编制了自含8个题项的人际信任分量表。根据作战部队基层单位的内涵,信任可以被限定在连、排、班等各级建制单位中,也可以限定在其他临时性的作战编组中。本研究将人际信任限定在连一级,要求被调查者“结合主要的工作和训练,基于所在连队的情况作答”。
制度信任主要来源于军人对军队制度和规范的理解与认同。在已有的团队信任的测量中,制度信任并没有被纳入。制度信任主要涉及个体对相关制度公平性、完备性、有效性的认知(明朗,2013)。因而,在我们编制的制度信任分量表中,首先从这三个方面分别考察了军人对军队制度的认知,以及对“军队制度是否能保障军人必需的经济、福利等”的整体性评价。尽管制度信任的相关研究主要是从认知层面展开,但在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中,这种测量需要进一步完善。军事任务(尤其是作战任务)具有特殊性,要求战士具有强烈的牺牲和奉献精神,这种精神源于对军事制度的认可,但又超越了认知层面,是对军队或所在部队一种强烈的情感认同与个体承诺。这实际上就是对军队的组织承诺,尤其是情感承诺(胡卫鹏,时勘,2004)。情感承诺包含个体对组织目标和价值观的强烈认同和接受、愿意为组织贡献力量并留在组织中等方面,借鉴相关的理论和测量方式(Cohen,1993),我们在制度信任维度中增加了4条相关的测量题项。
从概念上,无论是一般信任还是团队信任,是个体对交往对象会做出符合自己期望的行为的一种心理预期(Dirks&Skarlicki,2004;Mayer,Davis,&Sehoorman,1995)。也就是说,交往对象的行为是可预测的。因而,在理论上,对其他团队成员行为不确定性程度的感知与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具有负向关系。另有研究显示,团队信任能够负向预测员工的离职倾向(李云,李锡元,2011;刘雪梅,赵修文,2013)。因而,本研究将同时测量军人感知到的“团队不确定性”和“军队离职意愿”,以作为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的效标。
概言之,我们将从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两个维度来测量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每个维度中均涉及认知和情感两个层面的内容,在检验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信效度的基础上,以期为大规模的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测量提供工具。
2 方法
2.1 被试
2016年5月,对驻扎在不同地区的三支陆军作战部队进行量表施测,调查涉及369名男性军人,年龄范围为18~34岁,平均年龄21.07岁,SD=2.77;军龄范围为1~14年,平均军龄2.73年,SD=2.43。参与调查军人的部队驻地均为村镇。
2.2 工具
基于对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的理论分析,本研究提出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包含两个维度(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的构想。根据理论构想和已有的信任测量工具,形成了16个题项,邀请心理测量学专家、军事心理学专家、作战部队主官和战士对题项进行了修改,形成最终的量表。量表采用7点计分,要求被试评价其对各个题项的同意或不同意程度,“1”表示“完全不同意”,“7”表示“完全同意”,中间的其他数字表示不同程度的同意或不同意。
在量表后添加了团队不确定性(“对我而言,身边的战友都很复杂,无法对他们做出判断”)和军队离职意愿(“对我而言,参军也许并非是最好的选择”)两个负向项目,以检验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的效标效度。这两个项目同样采用7点计分。
量表采用团体施测的方式进行测量,发出问卷392份,有效问卷369份,有效回收率94%。
3 结果
3.1 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的项目分析
全量表平均分为5.79,标准差为0.84,所有题项的均值均在总量表均分正负1.5个标准差的范围内,可以接受。各题项得分与总量表均分的相关在0.21至0.74之间(ps<0.001)。采用极端组检验法(邱皓政,2009),将被试按总量表均分进行高低排序,取前面的27%为高分组,后面的27%为低分组,以独立样本t检验考察两组题项上的差异,结果显示,高分组和低分组被试在各题项上均存在显著差异(ps<0.001)。
3.2 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的信效度
3.2.1 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的结构效度
根据量表的理论构想,采用Lisrel 8.7软件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表明量表的二因素结构能较好地拟合数据(表1)。量表中每个题项的因子载荷均在0.45以上,且每个题项所隶属的因素都与理论构想一致(表2),各题项间的相关矩阵见表3,方差解释率为50.59%。综合而言,该量表具有较好的构想效度。
人际信任因子与制度信任因子与总量表之间的相关分别为0.88和0.89,高于两个分量表之间的相关0.56,这表明各个分量表既能对整个问卷做出贡献,相互之间又具有一定的独立性,问卷具有较好的内部结构效度。
3.2.2 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的效标效度-
效标关联效度分析发现,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总量表、人际信任分量表和制度信任分量表与团队不确定性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29、0.30和-0.21(ps<0.001),与军队离职意愿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33、-0.28和-0.30(ps<0.001),进一步说明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的有效性。
3.2.3 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
对量表进行内部一致性信度检验,结果显示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总量表的克隆巴赫α系数为0.89,人际信任分量表的α系数为0.87,制度信任分量表的α系数为0.83,这说明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和两个维度的分量表都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信度。
3.3 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的现状与比较
调查所涉及的军人在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总量表、人际信任分量表、制度信任分量表上的得分分别为5.79(SD=0.84)、5.87(SD=0.92)、5.71(SD=0.99),整体而言,我军作战部队基层单位的团队信任水平较高。
对调查所涉及的三支部队的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水平进行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三支部队在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总量表上的得分存在显著差异(F(2,366)=6.92,p<0.001),在制度信任分量表上的得分同样存在显著差异(F(2,366)=12.50,p<0.001),但在人际信任分量表上的得分并不存在显著差别(F(2,366)=1.80,p>0.05)。这一结果说明,三支部队间团队信任水平出现差异的主要原因是不同部队的军人对军队制度信任的不同导致的。
参与调查的军人中1年军龄(列兵)的118人,2年军龄(上等兵)的为136人,各级士官115人。对他们的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水平进行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三类军人在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总量表上的得分存在显著差异(F(2,366)=4.35,p<0.05),在人际信任分量表上的得分同样存在显著差异(F(2,366)=5.90,p<0.01),但在制度信任分量表上的得分并不存在显著差别(F(2,366)=1.67,p>0.05)。事后检验显示,在总量表上,列兵的信任水平(M=5.62,SD=1.00)要显著低于士官(M=5.94,SD=0.75),上等兵的信任水平(M=5.80,SD=0.75)与列兵和士官均无显著差异;在人际信任分量表上,列兵的信任水平(M=5.64,SD=1.13)要显著低于上等兵(M=5.90,SD=0.77)和士官(M=6.05,SD=0.81),上等兵与士官的信任水平无显著差异;在制度信任分量表上,列兵(M=5.60,SD=1.04)、上等兵(M=5.69,SD=1.05)、士官(M=5.83,SD=0.84)的信任水平间均无显著差异。
4 讨论
4.1 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的信效度
本研究编制的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共有16个项目,分属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两个维度。该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适合用于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的测量。
以往研究往往将团队信任等同于团队中的人际信任(Dirks&Skarlicki,2004;Yang,2014),这种等同在逻辑上有合理之处,但却在一定程度上抹杀了团队特性。如果将团队信任等同于人际信任,团队信任就可能与团队无关,而只是一种熟人间的信任。另外,人际信任并非是团队信任的唯一来源,尤其是在作战部队中,军人对军事制度的理解与认同会直接影响其对所在基层单位的信任。在此次编制的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中,一方面遵循了已有研究传统,将人际信任作为维度之一,但在表述上强调了军事团队背景;另一方面增加了有关制度信任的测量,顾及了作战部队基层单位的特殊性。
该量表的16个项目很好地落入了理论构念的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两个维度中,支持了量表的构念效度。正如问题提出部分所分析的,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与调查对象对其他团队成员行为不确定性程度的感知和军队离职意愿具有负相关。本研究结果显示,参与调查的军人在总量表和两个分量表上的得分与团队不确定性和军队离职意愿均呈显著负相关,也说明了该量表的有效性。
总量表以及人际信任分量表、制度信任分量表的克隆巴赫系数分别为0.89、0.87、0.83,表明量表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按照心理测量学标准,内部一致性系数在0.70以上时,量表可以用于群体间的比较,内部一致性系数在0.85以上时,可以用于个体鉴别(辛自强,凌喜欢,2015)。据此标准,除制度信任分量表用于个体鉴别时效力稍弱外,该量表可以用于个体鉴别和群体比较。研究显示,军龄或职级与军人在总量表和人际信任分量表上的得分有显著正向关系,三支部队在总量表和制度信任分量表上的得分有显著差异,军龄或职级是个体变量,所属部队是群体变量,也支持了量表可以用于个体鉴别和群体比较的结论。然而,本研究并未测量量表的重测信度,需要在未来的研究中进行考察。
4.2 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的现状与比较
研究显示,所调查部队的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水平较高,列兵、上等兵与士官在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总量表和人际信任分量表上的得分有显著差异,在制度信任分量表上的得分无显著差异。列兵、上等兵、士官之间既有军龄的差异也有职级的差异,这一结果既可能反映了军龄与信任间的正向关系,也可能反应了职级与信任间的正向关系。虽然无法分离军龄、职级与信任的关系,但由于军龄与职级在军队中具有高度相关,我们认为,这一结果从侧面说明随着军龄的增长,军人的团队经验越来越丰富,团队信任水平也越高。这支持了团队经验是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重要来源的假设。然而,我们无法确定的是高的团队信任导致军人愿意延长服役年限,还是军龄增长促进了团队信任。
相对而言,军龄或职级与制度信任并无关系。这可能是由多方面原因导致的。第一,在个体层面上,制度信任可能是一个较为稳定的变量,并不会随着军龄或职级的增长而发生改变:第二,制度信任主要由军队现有制度和政策的公平、完备、有效性决定(明朗,2013),而制度和政策在一定时间内具有持续性,导致制度信任的稳定性;第三,军龄或职级为个体变量,制度信任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3,不适用于进行个体鉴别(辛自强,凌喜欢,2015)。由于军龄或职级只是个体差异的一个方面,其他的个体变量(如人格、家庭背景)也可能会影响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因而,对于制度信任分量表是否能够进行个体鉴别的结论尚需更多研究。
虽然所调查部队整体的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水平较高,但三支部队间存在显著差异,这种差异主要体现在总量表和制度信任分量表上。从理论上讲,制度在很大程度上是全军统一的,并不会在部队间有所差异,并造成制度信任的不同。但需要指出的是,制度既包含全军或大单位层面的制度,也包含某支部队特有的政策,后者在不同部队间可能有所差异。另一方面,潜规则的存在可能使得全军性的制度在实际执行上有所差异(吕小康,汪新建,2012),一支部队的驻地、主任务、管理方式等都可能影响军人的制度信任。因而,制度信任分量表能够进行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的群体比较。从作战部队的建设和管理层面而言,提高军人的制度信任可能是提高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4.3 研究意义与展望
在以往研究中,团队信任主要是基于团队成员间通过重复交往建立的人际信任,然而,在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中,这一点并不完备,制度信任同样是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的一个重要来源。本研究基于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两个维度构建了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量表,研究结果支持了量表的信效度,为后续研究提供了测量工具。
在本研究的基础上,有更多重要的研究和工作值得开展。例如,第一,量表信效度在更大被试样本和军兵种范围内的检验;第二,个体变量(军龄、人格等)与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间因果关系的确立;第三,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作为预测指标对士气、参战意愿、军事绩效等的影响;第四,全军范围内作战部队基层单位信任的普测、监控与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