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量词的语义类型学研究

樊中元

（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广西桂林541004）

动物量词的语义类型学研究

樊中元

（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广西桂林541004）

量词是对名词进行语义分类的一种语言形式，世界量词型语言中普遍存在通过量词给动物名词分类的现象。从语义关系看，动物量词具有语义缺失、语义兼容、语义对立以及语义层次等关系；从语义特征看，动物量词具有形态特征、生命特征、性别特征和文化特征等，而形态特征是整个动物量词语义特征中的优势特征。

类型学；动物量词；语义关系；语义特征

一、引言

量词的基本功能是计量，但基于量词本身的附属性语义特征，量词又成为对名词进行语义分类的一种语言形式。在这个意义上，量词也被称为分类词（Classifier）。量词对名词的分类主要体现在两者语义上的共性特征和句法上的组合表现。共性语义特征是形成量词和名词的组合基础，当具有某种语义特征的名词与某个量词的语义特征具有一致关系时，它们就可能形成句法上的名量适配组合关系。因此，当名词和量词形成现实上的组合关系时，这种组合就成为两者语义共性特征的表现。在量名组合中，能与某个量词组合的名词可形成一个具有共性语义特征的聚合类，同时，该量词的语义特征也成为给名词分类的语义参项。从跨语言角度看，由于语言系统、语言演变、历史文化和民族认知等不同，不同语言形成的量词系统也不相同，因此以量词作为对名词进行分类的语义参项系统以及由此形成的名词类别也各不相同。从已有的研究看，人们对于量词分类功能的研究主要体现在从语义角度探讨量词的语义参项及其对名词的分类上。Adams和Coklin通过对亚洲多种语言的考察，提出了量词对名词的三种分类范畴：人类/非人类、有生命/无生命、人类而有生命的/非人类而有生命的/无生命的；同时，他也发现实体形状对分类词有重要的作用[1]。Aikhenvild依据量词和名词的选择关系，也提出了量词对名词进行分类的四个标准，即生命度、物理性质、功能性质、排列[2]。Croft提出了量词对名词进行分类的语义特征的层级系统，即[有生性[动物/人类[亲属关系/地位＜性别]、无生物/非人类[形状/维度]]][3]。张赪、王晓哲认为，有生性 、形状、功用等是普遍存在于各个体量词型语言的个体量词系统中的语义参项[4]。蒋颖从类型学角度对汉藏语系的名量词做了比较全面的研究，揭示了汉藏语系名量词的语法语义及其发展的层次特征等[5]。具体语言中，汉语量词对名词的语义分类及其选择关系的研究比较深入。赵元任比较系统地从语义角度概括了量词和名词的组合关系[6]，邵敬敏也从汉语量词的语义特征和语义选择关系上解释了汉语量词的语义参项及其与名词的选择关系[7]。李锦芳对汉藏语系中的量词分别从语法、语义等角度进行了研究和描写，揭示了汉藏语系中不同语言中的量词特征[8]。

有关研究表明，在世界量词型语言中，作为一种分类形式，普遍地存在通过量词给动物名词分类的现象，从而形成了称量动物的量词。但从类型学角度对动物量词的进一步研究包括动物量词在量词系统中的地位以及动物量词的语义特征等尚不充分。本文在比较广泛的语言调查基础上，对动物量词的语义系统特征以及动物量词的语义特征进行探讨，以期对量词语义的类型学研究提供参考。本文中的量词都指个体量词。

二、动物量词的语义关系和语义特征

我们考察了86种世界量词型语言①，主要是分析不同语言中动物量词在量词系统中的语义关系和语义特征。

（一）动物量词的语义关系

动物量词的语义关系是指动物量词在语言的量词系统中和其他量词形成的语义缺失、语义兼容、语义对立及语义层次等关系。语义缺失是指在某些语言中没有专门用来称量动物的量词，或者说量词语义特征系统中没有对动物进行分类的语义参项，也并不因此形成由量词对名词进行的动物名词的分类范畴。这样的语言主要有藏语、门巴语、仓洛语、维吾尔语、塔塔尔语等。语义兼容是指某些语言具有用来称量动物的量词，但该量词与称量人的量词相同，即称量动物和称量人使用相同的量词。因此，该量词在语义上具有[+动物、+人类]的兼容性特征。由于[+动物]与[+人类]都属于生命性特征，因此，这样的量词语义特征可表示为[+有生]。具有兼容性的[+有生]特征的量词，在量词语义系统中也就和其他[-有生]量词形成语义对立区别，并且在对名词的分类范畴上，指称人的名词和指称动物的名词构成一个依据量词[+有生]参项而形成的名词类别。具有量词语义兼容的语言及其量词主要有黔东苗语的dail、勉族瑶语（勉语）的tau31、京语的kɔn33、白语的tə33、村语的lət5、临高话的tu2、白马语的ŋɡe53、桑孔语的aŋ55、克蔑语的tɔ31等。语义对立是指某些语言有专门用于称量动物的量词，该量词具有[+动物]语义特征，因而和具有[+有生]共性的称量人类的量词形成[+人类]与[-人类]的语义对立，同时又与具有[+事物]语义特征的称量事物的量词形成[+有生]与[-有生]的语义对立。因此，我们也可以把语言中专门用来称量动物量词的语义特征表示为[+有生、-人类]。在世界量词型语言中，大部分语言都具有这样的量词，如汉语的“头、匹”、壮语的tak8、泰语的tua33、布赓语的mbi44、印尼语的ekor、阿侬语的dɯ31、侗语的tu2、傣语的to1等。根据我们对86种具有量词的语言的统计，分别具有语义缺失、语义兼容和语义对立的语言在量词型语言中的数量及其所占比例如表1。

表1　

从表1中的统计情况看，关于动物量词的语义关系表现为以下几个特点：

一是动物量词语义缺失的语言所占比例很少，只占所统计语言的5.8%。具体来看，这类语言的量词具有这样的特点：量词不丰富，量词类别比较少，量词不是作为对名词进行语义分类的主要形式。这些语言中的个体量词一般除了表示度量的单位量词外，其他个体量词很少，并且没有称量人和动物的具有[+有生]语义特征的量词。在少量的个体量词中，有的是从其他语言中借用过来的，如维吾尔语的nεper（位）等，有些是从该语言中的其他词类语义发生变化而作为量词使用，如塔塔尔语的typ（棵）、tal（根）、bet（页）、藏语的phɔ55pa52（碗）、tshy～55（寸）等。另外，在语法特征上，在数词和名词之间一般不用量词，形成数词和名词的直接组合。例如：

仓洛语：pu13ʨ‘i55la（蛇）jen13（八）八条蛇

门巴语：bar35ʐa35（帽子）sum53(三)三顶帽子

二是动物量词和人类量词形成语义兼容的语言也比较少，只占所统计语言的10.5%。（村语和京语中，除了有动物和人类语义兼容的量词外，称量人还有另外的量词）称量人和动物使用相同的量词，这些量词具有[+有生]语义特征。一方面，这是称量人类量词的[+人类]特征和称量动物量词[+动物]特征融合形成[+有生]的兼容性特征；另一方面，这些量词也和称量植物及其他事物的量词形成[+有生]和[-有生]的语义对立关系。因此，这类语言在以量词作为对名词进行语义分类的参项时，形成的是有生名词和无生名词的范畴。使用时指称人的名词和指称动物的名词使用的量词相同。例如：

村语：tsi4（一）lət5（个）ŋa:u1（人）一个人

tsi4（一）lət5（只）zεŋ1（羊）一只羊

京语：ha:i33（两）kɔn33（个）ŋɯəi22（人）两个人

ha:i33（两）kɔn33（头）təu33（牛）两头牛

桑孔语：

ta31ʐɯŋ33（客人）ŋa31（五）aŋ55（个）五个客人

a31mboŋ31（马）ɳ.i31（两）aŋ55（匹）两匹马

三是大多数语言具有专门称量动物的动物量词，这类语言占所统计语言的83.7%。专门称量动物的量词具有[+动物]语义特征（[+有生、-人类]），它们在语言的量词语义系统中和其他量词形成语义上的[+动物]和[-动物]的对立关系，而在对名词的分类中，通过动物量词给名词分出动物名词类。在具有专门动物量词的语言中又有两种情况。一是大部分语言中只有一个动物量词，如越南语的con、克木语的dɔ、侗语的tu2、黎语的laŋ53、仡佬语的san33、畲语的thaŋ4等；在部分语言中，称量动物的量词有两个或两个以上，如汉语中有“只、头、匹、条、口、峰、尾”等，壮语中有tak8、me6、ɕo6、pou4、ha: ŋ6，普米语有stie24、ʒʤie24，泰语中有tua33、ʨ‘ɯak41、ʨ‘a:ŋ45，日语中有匹、頭、羽等。

以上我们提到，Adams和Coklin认为量词对名词的分类范畴包括人类/非人类、有生命/无生命、人类而有生命的/非人类而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三种。Croft也提出了量词对名词进行分类的语义特征的层级系统，即[有生性[动物/人类[亲属关系/地位＜性别]、无生物/非人类[形状/维度]]]。根据Adams和Coklin、Croft等相关研究以及我们的考察，我们认为量词对名词分类的语义参项及其对名词形成的分类范畴可以简单概括为以下层级关系：

结合上述名词分类范畴或量词语义参项的层级关系，并根据我们对动物量词的考察，我们可以从动物量词的语义参项及其对名词分类形成的范畴角度概括为以下层级关系：

该层次关系体现的是：第一层次是称量动物的量词和称量人类的量词在语义上形成[+有生]的兼容关系，因而在名词上区分出有生名词和无生名词类；第二层次是称量动物的量词和称量人类的量词分别在语义上构成[+动物]和[+人类]的语义对立，因而在有生名词中区分出动物名词和人类名词。

（二）动物量词的语义特征

在有专门用来称量动物量词的语言中，大部分语言只有一个动物量词，即该语言中所有的动物名词都使用同一个量词来称量。但是，在部分语言中，称量动物的量词却有两个或两个以上，这就形成了称量动物名词的量词系统。在这样的量词系统中，各量词成员或以交叉或以互补的方式和不同的动物名词进行语义上的选择性组合，即当某个量词和某些动物名词具有相同的语义特征时，它们就能形成量名组合。这样的组合关系一方面反映了具有相同语义特征的动物名词所形成的类别，另一方面也体现了量词对动物名词进行分类时的语义特征，或者说语义参项。根据我们的统计，在72种具有动物量词语义对立关系的语言中，有19种语言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动物量词，占26.4%。同时，我们也对这19种语言的动物量词语义特征进行分析，并概括出形态、生命、性别和文化等四种语义特征。

1.形态特征。形态是事物呈现于外界的表象方式，也是人们感知和认识事物的基本依据，因而也成为人们对事物进行分类的主要标准。在量词型语言中，形态特征往往成为量词对名词进行分类的主要语义参项。在存在多个动物量词的语言中，通过形态特征对动物名词进行分类成为量词的一个主要的语义参项。这样的语言主要包括汉语、普米语、日语、独龙语等。

汉语中有比较丰富的称量动物的量词，如条、只、个、口、头、峰等（例如一条蛇、一只鸟、一口猪、一头大象、一峰骆驼等）。其中,“条”“口”“头”“峰”是具有形态义特征的量词。“条”表现的是整个动物的形态特征，特别是具有明显条状的动物如蛇、鱼、蚯蚓等基本上用“条”称量，而其他呈长状而非条形状的动物如狗、牛等有时也可用“条”。“口”“头”“峰”体现的是动物局部的形态特征，这些局部形态由于在人们对动物的观察中具有显著的认知度，因而指称这些局部形态的名词在发展过程中容易虚化为称量动物的量词。普米语中，一般动物如牛、羊、马、鸡等可不需要量词，但形态比较突出的“蚯蚓、蛇、毛毛虫、蛔虫”等要用形状量词stie24（条）。日语中称量动物的量词有“匹、頭、羽”，它们的功能也基本上是以动物形体大小来区分，小型兽类、昆虫类、鱼类用“匹”，大型动物用“頭”，鸟类和兔子用“羽”。独龙语中，一般动物都用ɡɯ55来称量，但强调“大猪”时则专用量词duŋ53。瑶语（勉语）称量动物一般用tau31，但体细小或呈圆形的动物如蚊子、团鱼等也习惯用nɔ33。连南八排瑶语中长条形动物如鱼、蛇等要用名量词tiu53，其他动物则用量词tsa44。纳西语中用于动物的量词有phu55、khɯ31、me33三个。其中khɯ31用于条形动物。京语中，动物一般用kɔn33称量，但在称量一些小动物时，可用量词ka:i45。两者显示了形体大小的区分。在动物量词的形态语义特征中，长条特征和体积大小特征是构成量词的主要特征。

2.生命特征。动物属于有生体，因此在部分语言中，人和动物使用相同的量词进行称量，以显示两者共同的有生特征。但是，在某些语言中，能够通过量词和名词的选择关系来反映动物是处于有生命态还是失去生命态，即动物的不同生命态选择不同的量词，以此在动物名词中分出生命态和非生命态的类别，这样的语言主要有汉语和普米语。汉语和普米语在称量名词“鱼”时，根据鱼的生命状况选用不同的量词。汉语中称量鱼的量词有“条”和“尾”，当称量是活鱼时，可以用“条”和“尾”，例如“我看到河里游着一条鱼”，可说成“我看到河里游着一尾鱼”，但当称量的鱼是死鱼时，就只能用“条”，而不能用“尾”。例如：可以说“炒了一条鱼”，不能说“炒了一尾鱼”。普米语中关于鱼的称量是：在江河里的鱼一般不用量词，而称量用来食用的鱼要用量词ʒʤie24。这实际也体现了鱼的生命态特征。

3.性别特征。性别是根据生物特征对人或动物进行划分的类属。世界语言中普遍存在着运用语言对性别进行表征的形式，从而形成语言的性别范畴。语言的性别范畴成为人们对人或事物进行性别指认的方式。语言中指称具有性别特征的成分是名词，但不同的语言对名词性别意义的表现形式不同。量词型语言中，部分语言的量词成为表达名词性别意义的语言形式。在有的语言中，称量动物名词时需要区分出动物的性别特征。即在动物量词和动物名词的组合关系上，只有性别具有一致关系的动物量词和动物名词才能形成组合。这样的语言有壮语和哈尼语。壮语中，tak8和pou4只分别称量公兽和雄禽，me6用来分别称量母禽兽。哈尼语中的phø55和ma33可用来区别动物的性别，例如：

4.文化特征。语言是文化的载体，语言要素承载着文化意义。从跨语言的角度看，不同的民族语言反映了不同民族和社会的文化特征，不同民族和社会的文化涵义通过不同民族语言表现出来。从载体形式看，语言中具有丰富的体现文化意义的手段和形式，这包括语音、词汇和语法等。人们对语言中的文化研究，较多地从词汇形式分析其所包含的文化涵义，但实际上，语音、语法等语言要素也承载着丰富的文化涵义。就以计量为主要功能的量词而言，在有些语言中还同时具有文化特征。泰语中可用来计量大象的量词有tua33、ʨ ‘ɯak41和ʨ‘a: ŋ45，但它们在计量大象时具有明显的文化功能特征：tua33计量大象时只能用于野象，ʨ ‘ɯak41用于计算家里收养的大象，而ʨ‘a:ŋ45用于计量皇家的大象。因此，泰语量词tua33、ʨ‘ɯak41和ʨ‘a:ŋ45既体现了人们对于大象的认知特征，也体现了该民族对于大象的社会文化特征。缅甸语中计量动物的量词有kɔŋ和si，但kɔŋ是猪、牛、羊等动物的计量单位，si计量的是能用来骑的马、象等动物。因此，缅语中通过动物量词kɔŋ和si来体现人们对动物功能差异的认知文化特征。傣语中计量动物使用量词to1，而“马”还可用tun1计量，但此时已经把马神化了。因此，量词tun1体现了人们对动物“马”的认知义和文化义。

可以看出，在动物量词的语义特征中，形态特征是动物量词的优势语义特征，在19种具有动物量词语义特征的语言中，有14种语言的动物量词具有形态语义特征，而生命特征、性别特征和文化特征分别只分布在较少的语言中。这种分布不均的现象和整个量词语义系统的特征一致。在各语言的量词语义系统中，主要以人和事物的形态特征作为量词对名词进行语义分类的参项，也即量词对名词的分类主要基于形态特征。这是因为人们对事物及其自身的形态具有最直观的感觉，是对事物和自身的第一感应，在认知上具有突显性，因而最容易成为分类的标准，并在类别上也具有易识性。

三、结语

本文通过考察86种量词型语言，从类型学角度探讨了动物量词的语义关系和语义特征。从语义关系上看，动物量词具有语义缺失、语义兼容、语义对立以及语义层次等关系。从语义特征看，动物量词具有形态特征、生命特征、性别特征和文化

特征等，而形态特征是整个动物量词语义特征中的优势特征。有关量词的研究表明，语言的量词及其语义系统的形成与语言系统、语言演变、社会文化、民族信仰和认知特征等密切相关，同样，语言中动物量词及其语义系统的形成也与语言、社会、文化、民族和认知等因素密切关联。探讨动物量词及其语义系统形成的动因是动物量词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涉及的语言众多，研究范围比较广，调查材料繁杂，本文难以对各语言的动物量词的语义形成做出解释，对此不展开讨论。

注释：

①本文考察的语言及其语料来源主要有：《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简志丛书》（1—6卷）、《中国新发现语言研究丛书》、《量词的跨语言研究》、《汉藏语系量词研究》等。文中例子不再一一注明出处。

[1]ADAMSK L，COKLIN N F.Towards of natural classification[R].Paper from the 9th Regional Conference of the Chicago Linguistic Society，1973:1-10.

[2]AIKHENHAIDAY.Classifiersandnoun classes:semantics [J].The Encyclopedia of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2006: 463-471.

[3]CROFTW.Semantic universals in classifier systems[J]. W ord,1994,45(2)：145-171.

[4]张赪，王晓哲.汉语和东南亚语言个体量词系统对比及个体量词教学[J].海外华文教育，2014(3）:247-261.

[5]蒋颖.汉藏语系语言名量词比较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9.

[6]赵元任.汉语口语语法[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263-276.

[7]邵敬敏.量词的语义分析及其与名词的双向选择[J].中国语文，1993（3）：181-189.

[8]李锦芳.汉藏语系量词研究[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5.

责任编辑：穆刚

Research on the Semantic Typology of Animal Classifier

FAN Zhongyuan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GuangxiNormal University,Guilin Guangxi541004,China)

Classifier is a kind of linguistic form of semantic classification of nouns.The phenomenon of the classification of animal nouns bymeans ofmeasure words existed in the world.In terms of the semantic relations,animal classifier has the relation of semantic deficiency,semantic compatibility,semantic opposition and semantic level.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emantic features, animal classifier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morphology,life,gender,culture and so on.The morph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are the dominant features of thewhole animal quantity words.

typology;animal classifier;semantic relation;semantic feature

H042

A

1673-8004（2016）06-0053-05

2016-06-24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 “量词语义的类型学研究”（项目号：12YJA740011）的研究成果之一。

樊中元（1965— ），男，江西莲花人，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汉语语法及语用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