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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重庆书院改制述评
——纪念书院改制115周年

2016-12-09吴洪成王培培

关键词:光绪学堂书院

吴洪成,王培培

(河北大学 教育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教育学视界

近代重庆书院改制述评
——纪念书院改制115周年

吴洪成,王培培

(河北大学 教育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近代重庆书院改制是一种必然趋势,是整个中国面临内忧外患社会剧变背景下书院制度自身演变的结果,同时也带有重庆地域社会文化的个性特点。近代重庆书院改制作为中国内陆典型区域样本的教育改革事件,经历了思想宣传、戊戌改制与新政改制三个时段。重庆书院改制的结果是有效地将传统教育资源转化为新教育的部分力量,并对区域社会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在书院改制115周年之际,回顾这一重大教育事件,对其中的部分历史事实加以考辨,对当代的教育发展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清末新政;近代重庆;书院教育;书院改制;新教育制度

重庆位于我国内陆腹心,自古以来便是西南地区的重要地理区域。清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重庆府志·跋》中记有:“重庆者,南控黔、滇,东达荆、楚,袤延几二千里,为西蜀一大都会。”[1]由此可见,重庆兼具着良好的地理战略优势与城市发展形势。清代重庆沿袭明代时期的行政区域划分。清顺治初,因明制,重庆府领州三,县十七。康熙至乾隆百年间,重庆各县并入复置频繁,行政区域有所扩大,主要包括江津、长寿、荣昌、铜梁、安居、定远、合州、璧山、永川、武隆、大足、彭水、忠州、丰都、垫江、巴县等十几个州县。笔者所探析的清末近代重庆区域,其地理位置与行政范围不局限于清朝时期重庆府的管辖范围,而是按1997年重庆直辖市所属的区县范围来研究。具体而言,除了直辖以前的原重庆区县,还包括涪陵、黔江、万县(今万州)地区。

2016年是清末“新政”(伊始1901年)书院近代改制115周年,对115年前书院改制这一中国教育史上的重大事件其中的缘由得失、是非功过实在难以简单评述。尽管如此,我们肯定难以忽略其与中国近现代化教育的多重联系,也更难以让人因时间逝去一个多世纪而忘怀、淡化曾经所占据的重要地位及产生的炫目光彩。笔者以内陆腹心地域重庆为个案对此加以探讨,诚望有某些样本价值,对当代地域教育改革与发展有重要启发意义。

一、近代重庆书院改制的社会缘由

(一)政治根源

自19世纪40年代的鸦片战争至1894年中日甲午海战的惨败以及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与《辛丑条约》的签订,社会动荡不安,内忧外患,面对岌岌可危的政治形势,清王朝一直处于焦头烂额之中。时至于此,改革已成必然,而文教领域的改革也迫在眉睫。反观清代的教育类型,主要有三种,即官学教育、书院教育及私塾教育。相比较而言,受科举取士的制约,官学成了科举的预备场所,尤其是清末的官学已经日渐式微,几为孔庙代名词,以名存实亡、形同虚设来形容大概不为过。而私塾数量众多,分布于城乡各地,但办学程度较低,是民间社会的初等教育机构。唯有书院办学最有秩序,有可能成为旧学改造、新学迭兴进程中的有力推助器,或最可挖掘的旧有教育资源。重庆区域处于清政府统治的内陆腹心,其

局势与全国一致,在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书院改学堂的近代书院改制行动中,按照清王朝的统一指令推进书院改革,逐渐实现了传统教育向现代教育的转型与嫁接。

(二)经济因素

中国的传统书院是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以及传统意义上的手工贸易经济中产生发展的,而晚清时期在西方列强侵略下雪上加霜,日益深重的社会危机决定了传统意义上的书院教育已不再适应近代工商业经济的西方化调整对专业技术、人才素质及经营管理的要求,或是说已经落后于当时出现的较之传统经济形态更为进步的西方经济模式对教育与人才的挑战。同样,晚清时期的重庆书院已不再适应重庆区域经济变化态势。清代重庆经济逐渐恢复与发展,农业耕地面积迅速扩大,粮食产量大幅提高。手工业,尤其纺织业也有了较大发展,巴县一带“纺花手摇车家皆有之,每过农村,轧轧之声不绝于耳”。合州一带丝织业发达,亦是嘉陵江流域丝织地带的重要区域[2]。清代重庆的商品贸易经济尤为瞩目。据乾隆《巴县志》卷三记:“渝州三江总汇,水陆冲衢,商贾云集,百物萃聚。或贩自剑南、川西、藏卫之地,或运自滇、黔、秦、楚、吴、越、闽、豫、两粤间,水牵运转,万里贸迁。”[3]然而,随着英、日等帝国主义势力侵入,外国资本势力与封建官僚及买办互相勾结,晚清重庆经济呈现四分五裂的混乱状态。清末重庆市场上充斥着各色各样的洋货,近代重庆经济日益受到西方列强工商业经济的冲击及影响,更无力从已有教育中获得有效的力量支持[4]。同时,由于教育与经济的隔阂或脱节,也使得包括书院在内的传统教育机构缺乏必要的经济物质投入,集中表现在办书院等原有教育提供经费补给的机制薄弱,因此,清末重庆书院的发展步履维艰。

(三)文教政策

清朝历代帝王热衷于加强皇权而进一步巩固王朝统治,所实施的文教政策以专制性的控制为特征。在书院的管理上,清政府不仅对官办书院严加监管,连民办书院也必须按照官府的要求接受其管理。如此一来,书院完全置于统一政策制衡之下,其结果必然会滋生诸多腐败弊端,进而给书院的教学与管理带来许多陋习。清代重庆书院基本为官办书院,民办书院寥寥无几。据《巴县志》卷7《学校·书院》中记载,前为巴渝私人讲学之地,“清则一变而为官立。”[5]所谓“官立”,其性质虽不等同于官学,但较之其前的民办私人教育场所则少了许多自由与活力,这就意味着书院受官方思想的控制。《重庆市江北区志》中写道,书院“以忠君尊孔为指导思想”[6],其管理者亦必须由官府任命。如黔江墨香书院《规条》规定,“书院经理首人”负责监察书院一切事宜,且必须“由官定夺”,另外再设斋长一职“亦由官定夺,以专责成”,“首人举其纲,斋长司其目,不得藉口公事,每年妄议更换”[7]。清代重庆书院对生徒的思想钳制也是很严格的。据江北厅书院学堂“训课条约”上记载:每逢初一、十五都要集中对生徒训话并着重检查遵守“圣谕”和“戒律”的情况,违者加以惩处。朔望礼点名不到者,衣冠不整饰、举止轻率相互攻讦者罚白金1钱[8]。诸如此类的严惩训课条约不胜枚举。清道光以后,伴随重庆官学衰败,重庆书院也呈滑坡之态,教学多流于形式,形成“学官不教,学生不学”的衰景。由此必然衍生出书院教育制度的腐朽与陋习,成为导致晚清重庆书院走向衰败,并最终实行改制的主要原因之一。

(四)西方冲击

咸丰八年(1858年),伴随着第二次鸦片战争的战败,清政府被迫签订了屈辱的《天津条约》。其中第二十九款写道,基督教即天主教,“嗣后所有安分传教习教之人,当一体矜恤保护,不可欺侮凌虐。凡有遵照教规安分传习者,他人毋得骚扰。”[9]以此为护身符,西方传教士得以深入内地游历传教,使大建教堂和教会学校的行为“光明正大”、无所顾忌。伴随着基督教神学教义的传入与教会学校的兴建,西方近代的教育理论与教育制度也陆续渗透到中国。与此同时,一些有志者迈出国门,他们接受了西学观念的熏陶和感染,对西方各国政教思想有了一定的认识,并从懵懂被动转向积极主动,进而加速了对传统旧式书院教育的冲击。于是,传统的书院教育已无法担当“千古之一大变局”历史所赋予的重任。改革派意识到若要强国富国,必先发展近代教育,培养社会所需要的人才。西方教育文化的传入及造成的冲击力量,无疑要求书院放弃和改变自己固有的传统模式,接受近代改制的历史选择。

1876年,英国以“滇案”为借口,逼迫清政府签订《烟台条约》,准许英国可在重庆派驻领事,这是重庆在近代第一次被迫接触西方。19世纪90年代的重庆,真可谓是一座长江上游“国际交流中心”的港口城市。英国为了进一步扩大在渝利益,于1890年再次逼迫清政府签订了《新订烟台条约续增专条》,将重庆作为通商口岸以便于英国人在渝发展贸易。受美国提出“门户开放”外交政策的影响,西方列强援引利益“一体均沾”原则,纷纷将手伸向重庆。伴随西方商人教团而来的还有西方教会教育及重庆有识之士仿西方教育模式开办的新式学堂,重庆成为中国近代较早接触西方近代思想文化的内陆中心城

市,这也就是重庆近代书院改制的部分尝试性举措早于1901年全国书院改制的原因。

二、近代重庆书院改制的进程

(一)书院改制的前奏

近代书院改制是一个渐进而有序的过程,不是朝夕之内就能完成的,其间虽有曲折或出现逆流,但终究无法阻挡,如一泻之潮水奔腾向前。19世纪60年代至90年代,中国曾发起了一场由清政府上层统治者领导的“自强“”求富”救亡图存运动即洋务运动。洋务运动进行三十余年,虽没有真正使中国富强起来,但却引进了大量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与文化知识。洋务派大肆鼓吹“中体西用”的教育思想,提出仿照西方办学模式,改革传统旧式教育以培养“富国强兵”的洋务人才,并为中国创建了一批不同于传统书院的新式学堂。1862年,洋务派核心人物恭亲王奕创建的京师同文馆掀开了中国近代化教育的历史新篇章[10]。自此,全国各省区域范围内兴建了一批为培养洋务人才为目的的洋务学堂。洋务学堂的创办,拉响了中国近代化教育的第一门礼炮,诱导着近代书院改制,进而推动了旧式书院改新式学堂思想的产生。

书院改制思想早在19世纪后期便萌发,最早是由早期改良主义者郑观应提出,后经洋务派与维新派所采纳并投身实践之中。郑观应在《盛世危言》一书中最早提出书院改学堂建议,各地书院,“莫若仍其制而扩充之,仿照泰西程式,稍为变通。”[11]“泰西”是指西欧国家,“仿照泰西程式”即仿照西欧的近代教育制度,建立新式学堂。对此,郑观应进一步阐释了具体措施,“文武各分大、中、小三等,设于各州、县者为小学,设于各府、省会者为中学,设于京师者为大学。”[11]37然而,由于《盛世危言》直到1894年3月才正式刊行,因此他的书院改制思想与建议在较长时期内未能在社会上产生大范围影响,但也足以说明在中国近代之始,书院改制思想早已产生,只待时机成熟便破土而出。

受西学思想与洋务精神的影响,作为中国最早接触西方近代教育思想的重庆地区,一批有识之士与洋务人员纷纷仿照西方近代学校教育模式,大力兴办新式学堂,以求教育发展与人才培养。例如,光绪十七年(1891年),洋务运动的巴蜀代表黎庶昌在任川东兵备道员期间,于重庆巴县创建了重庆近代的第一所官办学堂——川东洋务学堂。川东洋务学堂虽是新建学堂,却对渝地书院改制起到了诱导之效。此后,重庆地区陆陆续续地兴办起新式学堂,开展新式教育,进而催生了小范围内的重庆传统书院效仿新式学堂的改革活动。因此,在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清政府正式下令改书院为学堂之前,重庆地区的诸多书院便较早地着手改革。如南川专经书院设置少量时务、算数等新课程,并按月课试。合州书院也附设了数学班。除此之外,重庆其他书院也相继修改章程,除了讲读经史之外,还加进了天文、地理、中外交涉、商务、测算等课程,考试改用策论[12]。虽然这些改革还仅限于传统教育范畴的小修小补,但却是重庆书院近代改制的前奏和尝试。

(二)近代书院的“戊戌”改制

甲午战败是清代书院改制的导火索,维新变法则昭示着书院改制开始进入尝试性行为轨道。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北洋水师爱国官兵的顽强抵抗也未能抵制住日本列强的坚船利炮与侵略野心。民族危机的加深和爱国军民为国牺牲的壮举,刺激着国内民族主义情感空前高涨,爱国意识强烈激发。割地赔款不平等条约的屈辱促使一批爱国志者纷纷寻求“救亡图存”的救国良方,“国破家何在”的危机意识促使国内出现了一片强烈的为救亡图存必须变法维新的呼声。以康有为、梁启超为代表的维新派走上了历史舞台,他们请求变法,谋求君主立宪的政治改良,建立近代教育体制,以富国强兵、揖美追欧,从而揭开维新变法运动的历史篇章。

面对中国近代社会日渐深重的民族危机及教育上出现的困境,一些倾向或支持维新运动的开明官绅和有志之士纷纷上书,请求改革书院以顺应新教育之发展、近代社会之进步。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时任山西巡抚的胡聘之在上奏《请变通书院章程折》中称:“书院之弊,或空谈讲学,或溺志词章,既皆无裨实用”,加之西学涌入,使得“中国圣人数千年递传之道术而尽弃之”[13],担心这种“流弊”之举何时才能休止。面对内忧外患的局面,胡聘之认为唯有“善变书院之法”才可以挽救危机的局势。同年,在礼部《议复整顿各省书院折》中明确肯定教育与人才之于国家社稷的重要性,即“国势之强弱视乎人才,人才之盛衰系乎学校”。由此进一步揭示书院改制的迫切性,“欲补学校之所不逮而切实可行者,莫如整顿书院之一法。整顿书院约有三端:一日定课程。宋胡瑗教授湖州,以经义、治事分为两斋,法最称善。宜仿其意分类为六:目经学,经说、讲义、训诂附焉;日史学,时务附焉;日掌故之学,洋务、条约、税则附焉;曰舆地之学,测量、图绘附焉;日算学,格致、制造附焉;日译学,各国语言文字附焉。士之肄业者,或专攻一艺,或兼习数艺,各从其便。制艺试帖未能尽革,每处留一书院课之已足。一日重师道。书院山长必由公举,不论爵位年岁,惟取品行端方、学问渊博,为众望所推服者;其算学、译学,目前或非山长所能兼,则公

举诸生中之通晓者各一人,立为斋长,分课之,而仍秉成于山长。省会书院规模较广,山长而下兼设六斋之长,分厘列舍,与诸生讲习其中。一日核经费。各属书院,或田亩,或公款生息,或官长捐廉,或绅富乐助,皆有常年经费,即或僻陋之区容有不足,就本地公款酌拨,亦属为费无多。此整顿书院之大概章程也。……现拟整顿书院,采西学之长而仍以中学为根柢,体用兼备,洵足以储远大之材。”[14]光绪二十四年五月十五日(1898年7月3日),康有为在呈献光绪皇帝奏书《请饬各省改书院淫祠为学堂折》中写道:“奏为请改直省书院为中学堂,乡邑淫祠为小学堂,令小民六岁皆入学,以广教育,以成人才”[15],康有为等维新人士对于书院的改革信心百倍。光绪二十四年五月二十二日(1898年7月10日),思量一周后的光绪皇帝终于决心采纳维新派的主张,于是正式发布《书院改制上谕》,“将各省府厅州县现有之大小书院,一律改为兼习中学、西学之学校”[15]4126。自此,以康有为、梁启超为代表的维新派利用封建帝王光绪帝推行的近代书院改制在全国范围内正式开始,这成为百日“戊戌维新”的项目内容之一,可称之为书院的戊戌改制。

作为政府层面的行为对传统书院的走向首次加以设计及推行,无论从中国教育史还是文化思想史上考察,都是具有开创性的。重庆作为大西南商贸及文化重地,积极响应书院戊戌改制的号召。同年,在四川省第一份报纸重庆府城的《渝报》第8册中刊载了《川东建置中西学堂述义》,其中称:“中西款后,天子赫然维新百度,明诏各行省设学堂,以诰天下士。先于京师立官书局,以树之标帜,以风动四方,自是新学之议遍天下。”[12]452于是,近代重庆创办起了第一批新式学堂,如重庆川东中学堂、江津西文学堂等。自此,重庆地区便将创建新式学堂作成为一种教育潮流,新式学堂也开始成为重庆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重庆新式学堂的建立带动了传统书院的改革,如云阳五溪书院于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改为新式学堂,开县境办新学之先。总之,传统书院改制与新式学堂兴建,代表着重庆教育破旧立新的开始,也预示着重庆教育开启了全新时代。

然而,维新变法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同年的9月21日,以慈禧太后为首的封建势力发动戊戌政变,致使仅仅103天的改革以失败告终,彼时慈禧下旨,称“书院之与学堂名异实同,本不必定须更改。”[15]4255因而改革书院一事遂辍。但书院改制的车轮既已拉动,就有行进中的惯性力量,并不会因行政禁令而完全终止,尤其在变法成为思潮、民智日开的场域下的教育活动更是如此。因此,此次书院改为学堂的诏令并未及时在大范围内实施即被废止,但这一举措对四川省产生了重要影响。清代的重庆位于四川省的地域包围内,深受新教育的洗礼。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四川学政吴庆抵签发《通饬各府厅州县变通书院章程札》中写道:“合行札仰该府、厅、州速就现有书院,酌量变通,并迅饬所属各厅州县,一律遵照办理,限于札到一月内申复该夺。”[16]包括重庆在内的四川各府县地方政府反应激烈,积极“令各地建立学堂,讲求时务”[17],大开经济特科,力争实学。川渝地方政府对新政策的积极贯彻,对四川书院的近代化改革起到了实质性的推动作用。

(三)近代书院的“新政”改制

维新变法虽然失败,国内救亡图存的呼声却并未中断,义和团运动的爆发与八国联军的入侵给原本已羸弱不堪的晚清政府以致命一击。《辛丑条约》的签订促使国内外矛盾空前激化,清政府已是颓垣破壁、夕阳余晖。不甘退下历史舞台的晚清政府妄图继续延长统治,重新举起“变法”的旗帜推行“新政”。其中,教育方面的改革在“新政”的各项措施中居主要位置。光绪二十七年八月初二日(1901年9月14日),距百日维新不足三年时间,清政府将曾经废止的书院改制诏令《兴学诏书》再次通谕全国。除了整顿京师大学堂外,规定“著各省所有书院,于省城均改设大学堂,各府及直隶州均改设中学堂,各州县均改设小学堂,并多设蒙养学堂。”[15]4719希图借整顿书院之力,行陶冶人才之举,以图国家社会之稳定,民族之独立。由此,清末的书院近代改制大刀阔斧地拉开了序幕。在清廷颁布诏令数月之后,四川总督奎俊于清光绪二十八年四月十九日(1902年5月26日)上书朝廷《筹办大学堂折》获准。此后,川渝之地又开始推行改书院建学堂的教育活动,也促使重庆地区书院改制的全面开展。

当时的《四川官报》称,自巴蜀之地书院改制全面而迅速铺开以来,各地兴办的新式学堂中重庆占居多数,并大赞“渝城地居冲要得风气之先”[18]。对于近代重庆书院改制的结果,由表1清代重庆书院改学堂情况一览表中可见。

表1清代重庆书院改学堂情况一览表中众多书院改制资料来源四个方面,即季啸风《中国书院辞典》(浙江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胡昭曦《四川书院史》(巴蜀书社1990年版)、张阔《重庆书院的古代发展及其近代改制研究》(河北大学教育史专业硕士学位论文2008年)及重庆各府州县志。但由于史料匮乏难寻,加之民国期间所修重庆各地方府州县志只记有“今改为学堂”等文字,未确指改制时间,如民国向楚编纂的《巴县志选注》中仅记载归儒书院“今改为忠兴场初级小学堂”、登瀛书院“清末改为接龙乡女子小学堂”[19],故表1中,部分经查证的书院改制只有片语记载。

表1 清末重庆书院改学堂情况一览表

所属县书院名称 具体情况诸英书院登云书院育秀书院桂香书院天成书院云峰书院凤鸣书院云阳 崇善书院飞凤书院五溪书院垫江 凌云书院五云书院丰都华祝书院武隆 白云书院黔江万县大宁县荣昌江华书院三台书院万川书院凤山书院玉屏书院棠香书院涪陵 钩深书院大足 棠香书院北堂书院奉节 莲峰书院文峰书院忠县 白鹿书院石柱 南宾书院彭水 摩云书院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改为高初两等小学堂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改为公立高等小学堂民国二年(1913年)改为初等小学民国六年(1917年)改为初等小学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改为初等小学堂改为乡初级小学校堂光绪三十一年(1905)为凤鸣高等小学堂,后四易校址,并改为凤鸣镇中心小学改为乡初等小学校堂原名云安书院。光绪三十二年(1906)改为劝学所,掌管全县办学事务。今为云阳教育局光绪二十四年(1898),改为新式学堂,开县境办新学之先。今为云安二校光绪三十二年(1906),凌云书院开办师范传习所,为城乡兴办小学培训师资。民国元年(1912年)创办垫江县立中学原平山书院、经古书院。同治九年(1870年)平山书院毁于水。光绪三年(1877年)迁新城县署,改名五云书院。十八年(1892年),将院址更换到城北城善堂,建经古书院,未成,十九年(1893年),知县蒋履泰成之,仍叫五云书院。光绪三十一年(1905)改为县立小学堂清末改为学堂,宣统三年(1911)废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改为高等小学堂,今为县城关镇小学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改为敬信学堂,今为江口小学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撤书院合并为联合镇第一小学堂光绪三十年(1904年)改为高等小学堂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改为大宁县第一高等小学堂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改为荣昌模范女子小学堂光绪三十年(1904年)改为吴市高等小学堂原北岩书院。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改为涪州师范中学堂,三十一年(1905年)改为中学堂原名宝鼎书院。光绪三十年(1904年)改为官办小学堂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改为初级小学堂原名云安书院。光绪三十年(1904)设夔府师范讲习所,翌年(1905年)改为奉节县高等小学堂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改为奉节县劝学所,1914年改为夔州女子两等小学校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改为公立高等小学堂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改为石柱直隶厅官立高等小学堂,宣统二年1910年更名为“四川东道石柱直隶厅官立中学堂”,始置初中,为石柱中学的前身曾用名云上书院。光绪三十年(1904年)改为彭水县高等小学堂,宣统二年1910年改办崇实学堂,民国时改为彭水女子学校、汉葭镇国民小学

三、近代重庆书院改制举要

近代重庆之后改制的书院实为繁多,若一一详细进行介绍实属不易,现选取几所著名改制书院加以描述,以资分析。

(一)隆化书院

隆化书院位于南川城南二里鳌头峰,于清代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由知县应士龙创建[20]。《知县应士龙隆化书院碑记》中记载:“书院以隆化名何乎?南川古称隆化,而书院教化士民,建于乾隆年间,因时舆地以取义,此隆化所由名也。”[21]书院最初创办之时已置田产,作为办学经费。嘉庆十年(1805年)到清朝末年间,历任知县诸如蒋作梅、徐明湘、彭履

坦、王臣福、黄际飞、张涛等人曾先后对书院进行修整,并添置田租以补充办学经费。南川县位于重庆南部,拥有丰富的铝、铁、煤等矿产资源。晚清时期,洋务派以“自强”“求富”为旗号创办了一批近代军工企业,南川县的丰富矿物资源得到重视,遂建铁厂以融入洋务运动大潮。《知县张涛隆化书院章程碑记》中写道,自光绪十三年(1887年)开始,“士民兴起所有,每年铁厂缴公费银六百两,全数捐作书院养济院之用”,如此一来“既厚加其膏火,诸生当益血濯磨。”此处所讲“铁厂”当为洋务时期兴建的近代军工企业,将其所缴纳的公费作为隆化书院的办学经费,是受洋务时期的“中体西用”思想影响的办学经费筹措思路。如此一来,隆化书院在清政府正式改制之前已有所变革,在办学经费上采用了近代企业融资的方式。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隆化书院改为隆化县立高等小学堂。1940年,南川县简易乡村师范学校,由白净石迁来。1944年,南川县立初级中学校亦设于此[21]。

(二)专经书院

专经书院坐落于南川县城内后圃。清光绪十年(1884年),知县张涛热衷文教,首捐银三千贯,后募捐银五六千贯,买徐姓旧宅改建为专经书院。1873年,近代教育家张之洞入川任学政时,主张学习经学,以经史作为教学内容。翌年,在四川成都创建尊经书院。该书院推行新式教学之路,其影响之广可谓“全蜀士林沐其教泽”,亦使重庆区域的书院深受影响。值得注意的是清朝晚期,经学重兴,这里的经学是指“实学”,即经世致用之学,而非传统的“四书”“五经”之学。南川县志《知县张涛专经书院院记》中记载,南川县的专经书院深受张之洞创办的尊经书院的办学模式辐射,以其为教育模版。“癸巳(1893年)春,购舍、延名师、立章程、筹膏火,择邑中之后秀者若而人,使肄业于其中,专心致志,触类旁通,非必囿于一经也。诱掖奖劝,闻风兴起,非仅惠兹数人也。”[21]专经书院以治经史古文之学者主讲经史与古文词赋,并设置少量时务、算数等新课程,按月课试。书院规章制度也十分严密,然而至光绪、宣统转折之时,书院教学被打断。在全国废书院、兴学堂的风气影响下的成都尊经书院,于光绪二十七年(1902年)改为四川通省大学堂,进而引领了四川近代高等教育的新风尚。远隔千里之遥的重庆南川专经书院再次跟随成都尊经书院的历史步伐,改制立新,于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改为县立第一女子高等小学堂。

(三)东川书院

东川书院地处重庆。据《巴县志》记载,“公元1750年(乾隆十五年),巴县知县张兑和以缙云书院地近市廛,非读书之所,遂将缙云书院并入渝州书院。”[22]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川东兵备道宋邦绥迁渝州书院至炮台街洪崖坊,更名“东川”。此后,东川书院发展为重庆最著名的一所官办书院。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东川书院经席分出别设,名致用书院[23]。至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在一片废书院、兴学堂的浪潮中,东川书院改名为重庆府中学堂,其原有财产一律划归于中学堂,以作经费。重庆府中学堂是重庆最早的公立中学,也是中国人在重庆开办的最早的中学。在收录学生时,打破以往县境限制,招收重庆府辖区内巴县、江北厅、涪州、长寿、荣昌、铜梁、大足等多地学生,学生由各州、县高等小学堂毕业,经州县申报投考录取[23]305。对于当时一些还未建立中学堂的县区,学生可以至邻县就读,以供教育之便。看来,改制时间较晚的东川书院,应属具有代表性的一所中等教育机构。

东川书院及后继的重庆府中学堂在清末辛亥革命的民主运动中担当了十分重要的角色。辛亥革命时期,文伯鲁任重庆府中学堂教师与学监,杨庶堪任监督,并将同盟会重庆支部设在学堂内,将中学堂发展成为起义的指挥部。民国三年(1914年),重庆府中学堂改为重庆联合县立高级中学校,后又多次易校名,迁校址,至今学校仍存续,现为重庆市第七中学。建立于清初而存续至今的东川书院,虽历经258年风雨,却依然屹立在巴渝大地,虽走过改制、迁徙的辗转,却依旧承担着“教书育人”的重担,在重庆近代教育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四)聚奎书院

聚奎书院为清末江津四大书院之首,位于县境内白沙镇黑石山,于清同治九年(1870年)始建,历时十年之久最终建成,取名作“聚奎义塾”,次年正式改名“聚奎书院”。书院以教授、训练举业为主,除授“四书”“五经”“春秋三传”和讲习八股文外,尚需通览《二十四史》《方舆纪要》《文献通考》等史地课,以作为应试时作策论之需。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改称聚奎学堂,首任堂长邓鹤翔锐意革新,除保有传统国学外,还聘请一些留日生来校任教。他志在推行新学,将学堂打造成一所近代化的新式教育机构,以培养更多新式人才。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又更名为“省立聚奎高等小学堂”,民国后相继建立小学、初级中学、高级中学,存续至今,即聚奎中学。邓鹤翔的弟弟邓鹤年亦十分注重教育,于1928年仗义疏财10万大洋,以其名兴建鹤年堂。1938年,全面抗战爆发,重庆成为战时陪都。中国新文化运动的主要领导人、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的陈独秀来到江津县,并

结识了邓鹤年,还曾在鹤年堂寓居讲学三月。1940年10月2日,时值聚奎中学六十周年校庆与邓鹤年七十寿诞,陈独秀在鹤年堂为聚奎师生作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次讲演,盛赞邓鹤年疏财办学的大义之举,并亲笔题写“大德必寿”和“寿考作仁”赠予聚奎中学与邓鹤年,其中“大德必寿”四个大字镌刻于黑石山鹰嘴崖,至今保留完整,字迹清晰可见。此外,我国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兼书法家台静农教授也在聚奎中学六十周年校庆时称赞道:“聚奎延续六十年之久,诚可谓中国近代教育史上之罕见。”[20]294

时至今日,聚奎书院的院落规整,其环境设施、碑刻撰文等均完好,院内参天古木簇拥环绕,真可谓幽静典雅。聚奎书院院内有多副楹联,其中位于夫子堂的石柱楹联“是英雄铸造之地,为山川灵秀所钟”,乃佛学大师欧阳竞无所题写的。夫子堂内立一座孔夫子的铜像,栩栩如生,位于铜像正上方的墙面上悬挂着一副墨黑牌匾,匾上写着“桃李芬芳”四个鎏金大字。想必其赞扬意味不只是指孔子,亦在言说聚奎书院流芳百世、桃李天下的教育理想。

作为清末新教育制度组成内容之一的书院改制是中国近代教育史上的重要事件,适应了当时社会发展的需要。重庆书院始于宋代,兴于明清,为巴渝文化特色的形成与重庆文化的传承做出了应有的贡献。然而至晚清时期,重庆传统书院的封建教育难以跟上时代发展脚步,亦难以满足文化发展与人才培养的需要。因此,在巴渝教育史上书院在完成其历史使命后,退出历史舞台已是必然,而书院改制后的新式学堂将在新时代发挥其不同于传统书院的文化教育作用。

四、近代重庆书院改制评价

(一)为重庆地区注入了大量新教育力量

新教育力量不局限在书院改制后出现的新式学堂、学校等一批近代化新式教育形式,还包括它不同于中国传统教育的新理论、新思想、新学制、新教育教学内容等,它们是对近代以来新的教育精神的囊括。重庆历来“尊师重教”思想尤为浓重,加之近代重庆书院改制后的学堂、学校教师不再以秀才、举人、进士为择选对象,而是多以聘请出国留学归来的学者来担任重任。受西方近代教育的影响,这些海外归来的教师在教学观念上大多开明,思想先进,课堂气氛较为活跃,师生亦师亦友,于讲堂内外探讨学问,追逐真理,这点在王维祯给聚奎书院题的楹联中可见,“舍师生互切磋,饮水思源怀黑石。”1909年,聚奎学堂邀请同盟会员萧湘来校执教。萧湘,重庆涪州人,初为光绪年间进士,授刑部主事。后又赴日本留学,回国后任职四川谘议局。萧湘曾积极参加各种民主救亡运动,积极传播爱国民主革命思想。萧湘适逢任教重庆府中学堂教师,在校内大力宣传民主革命思想,为当时的重庆地区播撒了革命的火种,传播了民主进步思想。近代重庆书院改制为重庆区域社会的进步注入了大量新教育力量,这些力量为重庆培养了大批优秀的人才,从而为今后的重庆经济建设、政治革新、社会进步以及教育发展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二)促进重庆地区传统学术的近代转型

教育和学术紧密相连,学术的发展要求与之相适应的教育机构的产生,以作为相应学术发展的前沿阵地。古代的经学教育、近代的人文教育以及近现代的科学教育便是范例。书院教育是以中国传统的学术为主要思想内容,而近现代新式学堂(学校)则以西方近现代人文社会科学,尤其是自然科学为核心,二者截然不同。书院改为新式学堂并不仅仅是单纯的名称更变和教学管理的变化,同时也意味着学术的转型。近代书院改制前,重庆古代的学术文化以书院教育为主导及主要力量,一旦书院改制完成,则其强大的学术力量就会涌现出来,进而领导着重庆地区学术的转型[24]。因此,重庆书院近现代改制拉开了重庆传统学术近代转型的序幕。

总之,近代重庆书院改制标志着清末重庆教育与传统旧式的教育正式分离,它与废八股、停科举及兴学堂一道开启了这片古老神奇而又充满朝气活力的长江中上游区域社会教育早期现代化的崭新篇章。以近代书院改制历史为镜子,可以有裨于新时期教育改革在反省中获得深刻启迪,促进教育事业的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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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orm of Chongqing City Academy In Modern Times——A Study to Mark the 115th Anniversary of the Academy Reform

Wu Hongcheng,Wang Peipei
(College of Educational Science,Hebei University,Baoding Hebei 071002)

The restructure of Chongqing Academy is an inevitable trend.It takes place with the background of social upheaval at home and abroad.The system of the college and local culture also give rise to the reform.The chongqing academy of restructuring as a typical area inland China sample events,education reform has experienced the ideological propaganda,reform and the New Deal reform movement of three times,for some historical facts need to be. Chongqing academy is the result of the restructuring effectively convert traditional education resources of the new education of strength,and has a positive influence to the region and role.In the reform of 115 anniversary of the review of the major education event,has the certain enlightenment to the contemporary education development.

new policies in late Qing dynasty;modern Chongqing;academy education;academy reform;new educational system

G 40-09

A

1674-5450(2016)06-0106-08

【责任编辑:赵 颖 责任校对:张立新】

2016-08-10

吴洪成,男,浙江金华人,河北大学教授,教育学博士,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教育史与中国近现代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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