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墙》歌词中的隐喻研究

杜雪松

摘 要：隐喻是一个非常普遍的语言现象，它无处不在，即使流行歌曲也因为隐喻的运用而魅力非凡。本文从林俊杰的《心墙》歌词出发，通过隐喻的视角，对其歌词进行研究，向读者具体生动地展现出隐喻这一重要的语言现象在音乐艺术创作中的广泛运用与独特效果。

关键词：隐喻;《心墙》

引言

隐喻，又称暗喻、也称简喻，是一种认知现象。隐喻在我们的日常交流以及想象活动中无处不在。巧妙地使用隐喻，对语言表现手法的生动、简洁、加重等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两千多年以前，亚里士多德等人已经提出了隐喻的概念，亚氏指出，隐喻是说话的艺术，词汇的用法不同会改变修辞的效果。英国修辞学家曾经说过，“我们日常会话中几乎每三句话中就可能出现一个隐喻”;据波里奥等人的估计，人们在自由交谈中平均每分钟使用四个隐喻辞格。中国古代文论中对隐喻的常见性也有论述。如陈葵《文则》卷上丙云：“《易》之有象，以尽其意;《诗》之有比，以达其情。文之作也，可无喻乎？” 1980年，莱考夫和约翰逊合写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Lakoff.G.&Johnson.1980）的出版，是隐喻历史上里程碑的事件。这本书的开篇，作者这样总结到：“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隐喻不是寻常的语言，而是诗意的想象和修辞多样性的一种策略，非同寻常”。

由此可见，隐喻的使用与其他修辞手段一样，是为了增加语言表达的效果，并且隐喻的精炼、新奇、间接和婉转等特征为增加语言的修辞效果提供了可能。虽然之前有许多学者对文学作品中的隐喻进行了探讨，但是笔者发现在中国对歌词中隐喻的研究少之又少，而现代流行音乐中大量使用隐喻，隐喻这一手法在中国流行乐中扮演着不可忽视的角色，所以本文运用隐喻在流行音乐中的新视角，对林俊杰的《心墙》这首歌进行具体的考察和分析，以求给读者展现出隐喻这一修辞手法的魅力。

一、隐喻的定义

从词源学的角度看，metaphor一词来源于希腊语“metaphora”，本意是指将一事物转移到另一事物身上。从认知语言学的观点来看，Lakoff和Johnson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中》这样解释，“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和修辞手段，而且是思维模式和隐喻概念系统。隐喻是用体验一种事物来认识和理解另一种事物，它可以深入到语言、思想、文化和观念系统，并成为人类的基本认知能力。”Lakoff和Turner指出，“隐喻不是语言表达，而是从一个概念域到另一个概念域的映射。”

二、《心墙》歌词中的隐喻现象

《心墙》歌词总共分为九段，其中一、二、三、五、六、九段为主歌部分（第九段单独成段，第二段与第五段，第三段与第六段，第四段与第七段重复，反复吟唱），四、七、八段为副歌部分。

2.1方位隐喻

方位隐喻是指参照空间方位而组建的一系列的隐喻概念，因为这类的隐喻大多数都和空间相关，所以也称之为空间隐喻。这里给出一些具体的概念供读者理解，如：上—下，左—右，深—浅，前—后，中央—外围等等。方位概念是人们较早产生的，可以直接理解的概念。但是这样的隐喻方向不是任意的，它们以我们的自然及文化经验为基础，在此基础上，人们将次投射与情绪、身体状况、数量、社会地位等抽象概念上，形成了用方位词表达的抽象概念，英语中也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比如有这样一个英文表达：I am up today（我今天很开心），正因为“happy”被概念化为方位之后，这会有这样的表达效果。在汉语流行歌曲的歌词中，喻体常用表示方位的词也常用于体现歌词中主人公的情感变化。或者说，通过方位隐喻，喻体给了本体一个空间方位，产生了特有的艺术效果，比如“上”意味着“高兴、开心”，“下”意味着“悲伤、失落”，等等。在《心墙》这首歌的歌词中，有两处运用了方位隐喻：

1我学着不去担心得太远，不计划太多反而能勇敢冒险。

2就算你有一道墙，我的爱会攀上窗台盛放。

例1中运用的是“远”这个静态空间概念，从文学的角度分析，“远”与“近”对立，而在方位隐喻中，“远”、“近”则被附上了新的内涵，“不去担心的太远”还蕴含着不被未发生的事情所困扰的这一层意思，体现的是一种生活在当下，乐不思蜀的心态，从整首歌的角度分析，则具体体现的是作者努力不被对方的消极情绪所困扰，寻求积极的生活态度，以及减轻生活包袱，勇于冒险的内心活动;例2中运用的是“上”的动态空间概念，这句歌词告诉听者，即使对方城府很深，有很多的真实的想法瞒着作者，但是作者想以一种包容以及坦荡的胸怀去面对，从隐喻角度分析，“上”这一个方位动词象征着事物向着好的的方向发展，同时形象地说明了虽然每一个人都有缺点，都有不想吐露的心声，但是对此，“我”可以理解，并且愿意用“我”的努力改变对方。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无论是例1中静态方位概念，还是本例中的动态方位概念，方位隐喻的使用的目的均是为了更好地渲染歌词的艺术气氛。

2.2本体隐喻

除了方位隐喻，笔者发现《心墙》这首歌中还运用了另外一种隐喻，即“本体隐喻”。很多时候，方位隐喻有其局限性，不能完全准确地表达作者的感情，这时本体隐喻就接过了这个重任。在本体隐喻中，一些模糊、抽象的思想、情感、心理活动、事件、状态等无形的概念被作为具体的有形实体，已对其进行指称、归类、组合、识别等。《心墙》的歌词中，本体隐喻的使用使得很多抽象的事物变成了具体的实物，使得听者通过这些具体的实物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艺术效果，本首歌词里面共有12处运用了本体隐喻：

1.一个人眺望碧海和蓝天   2.在心里面那抹灰就淡一些 3.海豚从眼前飞越 4.我看见了最阳光的笑脸 5.好时光都该被宝贝因为有限 6.第一次遇见阴天遮住你侧脸 7.你的心有一道墙 8.但我发现一扇窗 9.偶尔透出一丝暖暖的微光 10.就算你有一道墙 11.我的爱会攀上窗台盛放 12.打开窗你会看到悲伤融化本体隐喻可以细分为三类，即作用于不完全抽象的事物（如例1中的“碧海”、“蓝天”，例二中的“灰”，例三中的“海豚”等）作用于完全抽象的事物（如例6中的“第一次”）和完全抽象的心里情感（如例12中的“悲伤融化”）。

总结

这12处本体隐喻，笔者发现例1和例2中的关系形成了一种对比。例1中的“碧海”和“蓝天”，宛若给听着呈现了一幅海天相错的画，作者遥望着这幅美丽的海景图，表现了作者内心豁达开朗美好的情感，而例2中的“灰”则带着一种阴暗的感情色彩。同时，例4跟例6也形成了对比，“阳光”（例4）给人的感觉是温暖的，这里把阳光作为形容词，说明了笑脸十分暖心，而这种笑脸正是来自“海豚”（例3）的，阳光跟海豚，伴随着碧海和蓝天，恰构成了一个美丽的意象群，而例6中的“阴天”给人的感觉却是阴暗的，跟上面提及的意象群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再往下听，我们发现这种“阴天”是写在“你”的脸上的，中国有句古语“相由心生”，所以这句歌词中所运用的本体隐喻形象地表达了人物变化的心理活动，对比之间，耐人寻味。接下来的副歌部分，即例7—12的这六句歌词，是这首歌的主题也是精华所在，非常巧妙地使用了本体隐喻，让人拍案叫绝：“你的心有一道墙”（例7），“但我发现一扇窗，偶尔透出一丝暖暖的微光”（例8、例9），连续三句歌词均用了本体隐喻这一修辞手法，先表明对方的心里不够坦诚，有事相瞒，就像是一道砌在心里的心墙似的，把人拒之在外，但是紧接着作者又表明态度，我在这堵心墙上面找到了一扇窗，意味着作者细心的发现这堵墙并不是密不透光的，而是有着一扇可以照进阳光的窗子，这就蕴含着“我”将试图改变对方，给对方的这堵心墙里面照进我的微微光亮，说明了“我”的细心与决心。

2.3结构隐喻

结构隐喻是以一种概念的结构来构造另一种概念，用谈论一种概念的词语谈论另一种概念。一种结构固定了，可以衍生出更为广泛灵活的句子。结构隐喻中，通常用始源域中具体的、比较熟悉的概念去谈论目标域中抽象的、比较陌生的概念。下面我们着重讨论《心墙》中的结构隐喻。经分析，本首歌词中共有6处运用了结构隐喻：

1.在心里面那抹灰就淡一些 2.我看见了最阳光的笑脸 3.好时光都该被宝贝因为有限 4.你的心有一道墙 5.但我发现一扇窗 6.打开窗你会看到悲伤融化

以第三句为例，这是一个典型的结构隐喻，正如歌词作者所言，我们常常也有这样的感受：“好时光如宝贝，值得珍惜”。韶光易逝，逝者如斯，美好年华正如宝贝一样，值得每一个有心人收藏，这句歌词用宝贝的特性暗指时光，笔者觉得用得很贴切。值得注意的是，例4，例5和例6这三句既是结构隐喻，也是本体隐喻，在这里不做赘述。

三、结语

总体来说，《心墙》这首歌中大量使用隐喻，表达十分丰富，歌词表达了一种积极乐观的生活及恋爱态度。作者通过这些隐喻手法的运用抒发情感，并且对歌词中隐喻现象的分析，加深了我们对隐喻这一修辞手法的理解，也增强了我们对此的了解。同时，笔者认为歌词中隐喻手法的运用，可以帮助我们进行与隐喻相关的语言学知识的学习，对于歌词中隐喻手法的分析也可以提升我们的审美水平，以及提升我们日常写作与言语的表达效果。

参考文献：

[1]LAKOFF G，JOHNSON M.Metaphor We Live By[M].Chicago and London：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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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束定芳.隐喻学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28.

[4]唐倩.<对歌词中“爱情”概念隐喻的认知研究>[J].苏州教育学院学报，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