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福建罗源成年礼中的意象

林信炜

摘 要：福建省罗源县西兰乡民间流行着对十六岁青少年举行成年礼的风俗习惯，成年礼通过一系列的仪式协助青少年“过关”，顺利完成身份的转换。而在这一系列的仪式过程中，有几个意象尤为重要，贯穿始终，那就是花园、门关和新衣。

关键词：成年礼;花园;门关;新衣

福建省罗源县西兰乡民间流行着对十六岁青少年举行成年礼的风俗习惯，成年礼通过一系列的仪式协助青少年“过关”，顺利完成身份的转换。而在这一系列的仪式过程中，有几个意象尤为重要，贯穿始终，那就是花园、门关和新衣。

一、花园：与儿童身份的告别

在整个成年礼开始之前，主家会准备36朵红花、36支蜡烛和36块年糕（圆形、白色、波浪边，中间染有红色圆点），将红花插在年糕上，蜡烛点在红花外围，让其整体看上去像是一片花园。花园意象的构造来源于当地流行的“陈靖姑”信仰，陈靖姑是当地的生育神，在其宫殿左右塑有36宫生育娘娘的神像。当地人认为每个人都是一朵花，从出生到16岁，自我保护的能力不够，都生活在陈靖姑娘娘的花园里，受其保护。到了成年礼这天，受礼的青少年将走出花园，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人。而在成年礼中，花的使用预示着接受仪式的人将与过去的儿童身份告别。

在当地，花的意象并不只出现在成年礼上，只是花园形象的构造代表着接受仪式的人走出花园而已。实际上，每个人都被认为是一朵花，男子为白花、女子为红花。在进行婚礼、葬礼以及其他风俗活动的过程中，人都会被用花来称呼，如某家长子，会被称为某姓第一朵白花，长女为第一朵红花等等。

因此，在当地，花与人密切相关，人们都把自己当做是一朵花，这与广为流传的生育神信仰息息相关。而在成年礼中由36朵红花组成的花园形象的构造则代表着接受仪式的人的身份的转化，预示着与儿童身份的告别。

二、门关：获得成人身份的考验

在道士进行了一系列的娱神活动（形式为念咒，大致内容为告知天地、生育神和祖先关于接受仪式的人的基本情况）之后，人们开始将关注点落在了人身上。道士需要引领着接受仪式的人及其父母开始举行“过关”仪式。所谓的“过关”仪式指的是在道士的帮助下接受仪式的人通过了36个不同的关卡，获得了成人身份和自我保护的能力。一般情况下，道士与主家会用柳条（或者其他植物）编成拱形，立在主祭桌的两边，形似两道大门，在右边的“门关”上插满36个由小木条支撑着的小纸人。道士边念着咒语边带着接受仪式的人和其父母从左边大门走进，绕主祭桌边缘走，再从右边大门走出，走出时取下一个小纸人，并且向在场的亲友问道“某关过了没有呀！”亲友众口答道“过啦！”，此时道士再将支撑小纸人的木条折断，代表着这一关已经顺利通过，这样来回共36次。

“过关”仪式以过关斩将的形式举行，这意味着接受仪式的人是通过了重重考验，才获得了成人的身份。通过这36个门关的人，从此不会再受到那些打扰小孩生活的东西的迫害，拥有了自我保护的能力。

在当地，“过关”仪式被认为是获得身份的一种重要形式，在出生礼、一周岁、三周岁、六周岁、九周岁、十三周岁、成年礼、婚礼、五十大寿礼、搬家仪式以及丧礼上都能看到，意味着人的一生各种身份的不断转换。甚至，在正月的时候，当有人算出自己在该年犯太岁时也要进行“过关”仪式以保平安。而成年礼的“过关”仪式被视为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关卡之一，在当地人眼中颇受重视。

三、新衣：成人身份的获得

在成年礼开始的前一天，主家会给自己的孩子准备一套新衣服（包括上衣、裤子、鞋子和毛巾）在举行仪式的时候使用。在上述的“过关”仪式当中，接受仪式的人的母亲会捧着新衣跟在孩子身后。等到成年礼结束之后，接受仪式的人会穿上事先准备好的这套新衣，穿的时间没有规定。在整个仪式的过程中，新衣所代表的是一种新的身份，经过了“过关”仪式之后再穿在接受仪式的人的身上，代表着接受仪式的人从此成为一名成人。

新衣在当地的风俗中很常见，接受仪式的人在其诞生礼、一周岁、成年礼、婚礼、五十（当地逢十为大寿，五十为起点）大寿礼、葬礼上都会穿新衣，这是新衣在一个人人生身份更换的时候出现的主要场合。此外，在一年之中，新衣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除了新年需要穿新衣之外，在当地，端午节和重阳节被认为是重要的节日，也需要更换新衣，尤其是小孩子。而在选择新衣的过程中，当地人也十分慎重，小孩子多穿鲜艳的颜色，寿礼中的寿星则多穿端庄大方的颜色，葬礼中去世的亲人穿的新衣多为朴素简约的颜色。可以说新衣在被赋予了象征新身份的意义之后，主家多选择与身份相符的新衣来给各个仪式中的人穿。而在成年礼的仪式中，主家一般多选择鲜艳的新衣给接受仪式的人穿，以示吉利好运。

总体来说，该地盛行的成年礼就是一个身份转化的过程，整个仪式可以分为请神——过关——送神三个程序，邀请天地诸神、生育神和祖先来观看接受仪式的人如何通过仪式成为一个成年人。所有的设备、行动都是为了完成一个身份的转化。其中以花园、门关和新衣的意义最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