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杰
2016-12-08邓春贵
※ 邓春贵
阿 杰
※ 邓春贵
那天下班,空旷的校园响起歌曲《同桌的你》。熟悉的歌词和旋律,使我一下子想起大学时代:那时,我和舍友阿杰常抱一把吉他,倚着铁架床,轻弹浅唱。
阿杰对此歌情有独钟,说是等练好了,便可以演唱给师妹小芳听。我问你小子是不是打人家的歪念呀?阿杰拨浪鼓似的摇头,说那个少年不钟情呀,爱了就要敢于表白嘛。师妹小芳,我见过。一头齐耳的短发,走路虎虎生风。课余时间捧一本英语课本于学院广场的榕树下,若无其人地朗读。笑起来,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和两个小酒窝,并习惯性把头微微歪向一边。阿杰说,那是一种小鸟依人的温柔呢,我喜欢她呀。
等阿杰把《同桌的你》弹唱的出神入化时,他和小芬便真的恋上了。于是,阿杰也像小芳一样,拿着一本英语书在榕树下读。大学毕业后,两人便结婚。可婚后两年,两人就离了。
离婚的事,阿杰不愿多说。也没人想打听。现在的婚姻,就像路上行驶的两辆车,开着开着,“嘀”一声响,其中一辆便转弯离开,开上另一条道。剩下的一辆,或继续前进,或停滞不前,也有跟着拐弯,贴着车屁股哭哭啼啼的……,不一而足。
毕业后,我和阿杰常电话联系,但少见面。在“相识15年”的同学聚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当晚唱K, 有人点了《同桌的你》,唱着唱着,旁听的阿杰面对电视屏幕,便悄然落泪。歌声回旋中,他最后竟趴在茶几上,抽泣起来。我问,杰哥你怎啦?他抬起泪眼,哽咽着说,“小芳现在过得不好!我想念她了!”
唉,这个阿杰。离就离了,何苦还这么牵挂啊。
“当年‘裸’离,你不是把两人一起供贷的房子都划给小芳了么?”我轻抚阿杰的肩膀,安慰他说。
“真正爱一场,不容易!特别是女人年轻的时候。”阿杰拨浪鼓地摇头,叹声说,“我宁愿自己过苦点,也不想委屈她。现在仍是这个心啊!”
……
唉,这个阿杰,现在境况如何呢?我想到此,我停在校道边,给阿杰打电话。
“阿杰,在哪呀?”“在医院。”“怎么啦?”“老父脑中风,已半年。”“……”“有请人照顾么?”“有啊。但下班后,自己还得来。”“辛苦啊,兄弟!”“是这样的啦。自己照料才放心。”“要不在朋友群发个‘轻松筹’吧?”“不了。自己扛吧。再说,朋友们也不容易。”“那,多保重!”“大家保重!”
“大家保重!”我前几年在外地工作,每次假期回来见阿杰,分别时阿杰都会这样和我告别。有一次,两人夜晚话别后,我在他学校门口打的离开,车开出好长一段路,我回头望:阿杰仍愣在分别的原地,朝车子离开的方向遥望。——那次见面不久,阿杰便和妻子离婚。
我放下手机,心里觉得又甜又苦。生活是美好的,可生活中的人,却总在某个时候便失去一些美好。
或许,只要天空仍是蔚蓝的,人们便会有所期待地过下去把。此时,校园里,老狼那沧桑的喉音,正在深情的回响——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 日子总过得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