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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砖宋瓦时空里游走的人──记全国文博系统先进工作者邓杰昌

2016-12-08陈吴森

湛江文学 2016年12期
关键词:雷州文博文物

※ 陈吴森

在唐砖宋瓦时空里游走的人──记全国文博系统先进工作者邓杰昌

※ 陈吴森

五十年前,他是与梅县形成广东基层足球犄角双雄的海康县足球队著名右边锋。五十年后,他以一位耄耋的尊者坐在笔者的面前接受我的采访。岁月的风霜改变了他的颜容,削去了他的雄风,却无法磨灭通过他的努力拓朴出来的雷州史迹,让雷州的历史拨开了迷蒙的烟尘,溯前了二千多年,他就是全国文博系统先进工作者邓杰昌。

兢兢业业地做忠于职守的文博战士

1961年4月,邓杰昌被调进雷州市(当时的海康县)文化馆。对于邓杰昌来说,搞社会文化工作没有意外。但是此时的他,肩头上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兼管文物。这个四十年代就读于雷州师范,五十年代毕业于广州南方大学,搞过地下革命,当过县政府干部、中学教员、小学校长的文化干部,他知道自己肩头的担子有多重:文物,一个民族的文化凝结,一方土地历史文化“不可撤消和复制”的铁证,交由到自己的手上来掌管,生于雷州,长于雷州的邓杰昌当然明白故土历史文化的份量。他清醒地认识到,虽然自己有大专学历,但是对于文博工作没有学过专业,只参加过省文管会举办的短期培训班,生怕自己文博基础的薄弱亵渎了这份已经落到了自己肩头上的历史重任,既然天降大任于斯人,就得吉人应有天相。于是,他相继找来《中国通史》、《简明中国史》、《博物馆学》、《考古手册》、《陶瓷史学》、《原始社会史》、《雷州府志》、《海康县志》等以及大量的文物普查讲义,绝缘了戏剧、电影以及一切休闲活动,日以继夜地把自己深深地埋进书海知识之中,把自己的文博头脑武装起来,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了新的角色。1962年,他协助县文管会公布了海康县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1966年同商业局联合举办文物商店,宣传文物保护政策,收集流散文物,使全县的文物保护工作有了起色。

但是,好景不长,正当邓杰昌以饱满的工作热情投入到文博工作之中去的时候,1966年的那场文化大浩劫开始了。亲眼看到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北门牌坊群被毁、苏东坡“万山第一”真迹石坊被砸,大革命时期农讲所旧址魁星楼被拆,县里唯一一座重4000斤的明代大铜钟被粉碎,他心如刀绞却爱莫能助,只能在黑夜里痛心自责。到了1974年,县里兴起大挖古墓建猪栏的歪风,大批古墓被挖,县土产公司在一个星期之内就收购到散落群众手中的出土玉器10多箱。这一次邓杰昌再也忍不住了,他痛心疾首,无视极左路线随时都可能给他带来被“专政”的危险,把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都置之度外,毅然决然地向省里反映了这个情况,拼死也要保护国家文物。虽然这个行动曾经受到过严厉的追查,但是谢天谢地,省有关部门严重关注了这一事态,上报中央相关部门,把县里挖古墓的事件通报全省,制止了这股歪风,及时查封了这批非法收购的玉器,移交省博物馆收藏。省文管会还专门派人来,到白沙公社水美大队举办文物保护学习班,提高干部群众保护文物的意识。

这个事件使邓杰昌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同时也深深感到责任的重大。从那以后,他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用到保护文物中去,骑上自行车,迈开双腿,到全县每一处基建工地、农田水利建设工地、砖窑址游走,把自己当成了文物“急救中心”:

当海康县中医院在建设门诊大楼时挖出了一尊晚清铁铳炮、当奋勇华侨农场基建时挖出20多唐代开元铜钱,并先后卖给了废品收购站时、当英利镇的覃典村出土的青铜大鼓并被转移匿藏了起来时,邓杰昌马不停蹄四出游走劝说,碾转截留,反复宣传、上下奔走,几经周折,终于将这些国家财富一一收归国库。

做为国家文博干部,邓杰昌对文博事业的忠诚天地可鉴。

1986年,有人私下里把一件祭红大花瓶及一件日本五彩人物大瓷瓶拿来给邓杰昌鉴赏,并拟定出手。邓杰昌一看就知道祭红大花瓶是清代文物,单日本五彩人物大瓷瓶一件,在省文物商店标价一万元,两件文物都十分具有收藏价值,如果将这两件文物收归雷州馆,那将会丰富博物馆的收藏,填补外国瓷收藏的空白。于是,邓杰昌根据持有者的开价将两件文物以1000元的价格收购,并义无反顾地交由雷州博物馆收藏。

从邓杰昌六十年代分管文博工作到海康博物馆建成开放,馆中收藏的文物二千多件,在这些文物中,邓杰昌经手收入的就达到了一千多件,其中有宋代褐彩瓷棺、褐彩瓷罐,抄手端砚等国家一级文物十一件,魁星石碑、元代阴线刻像砖、青釉褐彩诗文枕等二级文物四十多件,三级文物一百多件。对这些价值连城的文物,他本人不仅不倒卖牟利,还多次拒绝亲人要他代收古董的要求,并动员自己的兄长把家传文物──微雕沉香李铁拐及精致竹刻对联赠送给博物馆。别人笑他傻,他却感到心安理得。

在六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这段时间里,邓杰昌在工作和生活上都有重重的困难,使他不得不在各个方面比别人付出更大的努力和代价:他的爱人本是教师却因重病缠身和历史问题被责令退职,三个儿女正在上学,全家五口人的生活仅靠他一个人每月75元维持,还要照顾年老多病的母亲。长期的营养不良使他患了低血糖,经常头昏眼花。1973年8月,他的妻子和母亲相继去世。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太残酷了,他悲痛若绝,但是没有怨天尤人,把眼泪咽进肚子里,用加倍努力工作来弥补精神上的创伤。几年时间里,他带领同事们骑自行车下乡调查,食、住全在农村,冒风雨、顶烈日,爬山涉水,早出晚归,白天在野外搞调查,夜里整理资料,清洗、登记文物标本,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凭着这股劲,他们收集到大批有价值的文物。1976年,他们在企水镇的覃态岭收集到汉墓出土的陶罐;在城区水产局收集到宋墓出土的褐彩瓷棺。1975-1976年在雷城砖厂组织文物保护小组,先后保护收集上交出土青釉彩罐十多件,在他经手收集到的文物中,其中一件宋代彩绘瓷枕和一个蓝桥仙会彩罐被专家确认为十分难得的珍贵文物而收入《中国陶瓷图录》。褐彩瓷棺在水产局后坡出土,是宋代葬具,青釉褐彩五面彩绘,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龟),上面书写天门、地户,两侧绘十二生肖,人身兽首十分生动,对研究岭南民俗是重要的实物资料,被评为国家一级文物,受到专家们的高度评价。

游走于雷州山野,邓杰昌深感个人的能力之有限,踏遍三千多平方公里的漫漫群山,文物的散落和匿藏,就算你有金晶火眼又能如何?他认为必须动员全体民众来关心和支持文博事业,齐心协力寻找先人的足迹,才能把我们祖先的遗产完好无损地交给我们的子孙后代。于是,在县文化局的统一领导下,他每年都给乡镇文化站订阅一份《文物报》;抓住文化站长会议的机会,每每到场讲文物保护工作;搞好一套文物图片带在身边,下基层宣传文物保护法,广泛发动群众收集和保护文物;与最有可能出现文物的地域里最有可能发现文物的人交朋友进行宣传,先后结交了1000多位朋友,这里面有教师,有建筑工人,还有忤作工、窑工,并经常与他们保持联系,使众多听过宣传的群众都成为了保护文物的积极分子。砖窑主曾兆起就四次送交出土的宋代彩绘瓷枕、瓷罐共六件,其中一件属二级文件,二件属三级文物;雷城砖窑厂先后送交了30多件宋代赭色彩绘瓷器;杨家乡土塘小学师生听了文物课,提高了认识,报告了二十多处古窑址;群众报告和上交文物的事项达到300多起,使全县的文物保护工作出现了欣欣向荣的局面。《中国文物报》记者以《寓文保基点于群众》为题,报导了海康县宣传文物工作初见成效。

墩墩实实地把雷州的历史前溯了两千多年

1982年是文博事业的春天。这一年9月,全省开始文物大普查。在文化局的领导下,邓杰昌受命带领20多位文化干部、退休教师、社会青年组成文物普查队,负责全县的普查工作。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支队伍,人员一子膨胀了20倍,并且由自己来领导这支队伍开展文物普查工作,邓杰昌感到十分兴奋,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

这支队伍很特殊,在人员组合上年龄的差距颇大。但是文物普查工作做为“新生事物”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人们在感觉上很新鲜,所以,所有的人都铆着一股劲,要为家乡悠久的、深厚的历史文化“揭开新的篇章”做出贡献。

然而,文物普查工作同样很特殊,它的超凡工作量都是在荒山野岭中完成的,越是荒无人烟的原始地带,就越是文物遗留、保存得较好的地方。因此,文物普查工作队的同志们每人都是骑着一辆自备的自行车,带着干粮和铺盖到野外“考古”。有时到了偏僻山野,前无着村,后无靠店,人们往往吃不上午饭,一壶水、一包饼干就算是一餐饭。这样艰苦的工作环境,对于退休人员来说,体力上明显支持不了。对于青年人来说,精神意志和毅力上来说,又面临着巨大的考验。另外,寻找几千年前人类的足迹印痕,无异于到茫茫的大海中捞针。当你付出百倍的努力,历尽千辛万苦在荒坡野岭上劳碌了一整天,而收获却是一张白纸时,那份失落与无奈,没有一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倔劲,确实是很难坚持得下去的。因此,全县21个乡镇,文普工作队才跑了3个,队员们就请假的请假、调走的调走,最后只剩下邓杰昌一个人,文普队伍在人数上兜了一个圈之后又回到了原点。

面对队伍的全面溃散,邓杰昌显得很无奈,但是,他没有气馁,立即拉杆竖旗,重新招兵买马,聘请了陈正方、陈学圣、肖老师等几位志同道合的退休同志开展普查工作。

这一次,队伍的人马没有浩浩荡荡,工作却进行得扎扎实实。每到一镇一村,几个人总是先向当地的老百姓宣传文博的工作意义,然后召开座谈会,让大家提供可能发现文物的相关线索,经过综合分析后,几个人带上一些积极提供线索的群众就出发了。

雷州地处祖国大陆的最南端,历史悠久,先民有汉、黎、瑶、侗等族杂处。春秋战乱,中原逐鹿,楚子熊恽挥师到雷州建楚阔楼,把雷州划入楚国的版图,自西汉元鼎六年起至清朝末年,这里一直是历代县、郡、州、军、府之治所,为雷州半岛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在这一片历史文化厚重的土地上,像英利这样的古老墟镇,有些地方文物简直就“俯拾皆是”,这可喜坏了这几个文物迷。

他们在野外搞调查,瞪大眼睛搜索着荒山野岭中的每一寸土地,不放过每一块遗址,不放弃每一个山洞,注重调查古坟及名人墓葬,在村中不放过每一间祠堂、庙宇,以及每一块碑刻。特别是碑刻要逐行逐字地抄录下来。几个人忘掉了一切,全身心都投入到文物的搜集工作中去。

1983年6月15日是雷州文博历史上值得树碑立传的日子。

这一天,邓杰昌带着同事们来到企水镇的英楼岭。这座海拔只有四十多米的小山冈虽然不高,但比较荒僻。然而,越是荒僻的地方就越可能是文物散落的地方。于是,尽管已经时过中午,饥饿与劳累已经把大家折磨得筋疲力尽,但是他还是带着大家继续向山顶进发。到了半山腰,看到大家实在太累了,邓杰昌便把同志们安排到大树下休息,他一个人独自向山顶爬去。

没想到邓杰昌这一爬,竟然就“爬”出了雷州文博的新大陆!

一到岭顶,但见原始森林郁郁葱葱,站在至高点上俯视,眼皮下便是大海,邓杰昌的本能反应被触发了:这山上野生动物资源充足,山下大海的渔类资源丰富,又有茂密的森林遮风挡雨,这不正是古人类渔猎生活典型的宜居场所吗?

邓杰昌的灵感被触发了,他瞪大眼睛,缓缓地挪动着脚步,锐利的目光在杂乱的荆棘丛间游移,突然,他惊惕起来,目光楞楞地盯着一丛毛棘的底下,视线似乎有点模糊。他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看清了,一枚磨光石器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历遍了五洲大洋的飘流瓶,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回到故土,等待着主人的认领。

邓杰昌的心简直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顾不得扎人的尖刺划破皮肤,扑上去小心翼翼地拨开棘丛,将那枚小小的磨光石器掏出来,掂在手里看了又看,突然一个“电击”般的认定蹦上了他的脑际 “雷公斧”!

“雷公斧” ──邓杰昌读过唐·刘徇的《岭表录异》,里面记载雷州有“雷公斧”(即石斧),那是新石器时代人类的劳动工具,可惜没有实物考证,一旦发现它,雷州的历史将被大大溯前!

邓杰昌的手颤抖着,眼睛大放异彩:这件小小的“雷公斧”呈斧头状,两个侧面有明显打磨的痕迹,双面刃,刃口磨得很精细,又有双平肩,是典型的新石器时代遗物。

顿时,邓杰昌像一个小顽童,欣喜欲狂地颠跑着大喊:“我找到雷公斧啦,我找到雷公斧啦……”

后来,邓杰昌又在英利镇文化站长程采同志的协助下,在英典、英良山再次找到石斧、石锛、敲砸器等遗物,先后发现了史前人类在雷州活动的古遗址七处,刊登于《中国文物地图集广东分册》,把雷州的历史前溯了两千多年。

文物普查工作逐个乡镇、逐个管区、逐条村庄进行着,到1983年的冬天,纪家镇的普查工作即将结束。

可是当晚陈老师从公益墟带回群众送来的几块破碗片。在一般人的眼里,这类碗片见多不怪。可是到了邓杰昌手里,他却觉得沉甸甸的,脑瓜子急转着,心里边突然跳出一个字眼:宋瓷!这可是有年头的瓷制品啊!距今至少也有八百年了,早年在省文博培训班学习时见过,但这是不是雷州的产品?县、府志都没有宋元时期烧窑制瓷的记载,群众也没有传说。思着想着,突然想起来了,《陶瓷史学》上说过,现代的陶瓷烧制,它的支点用的是“支钉”,是点状,而古代用耐火土当垫土。对,只要找到有垫土当支点的碗片,那就可以证明这里有古窑址了。

邓杰昌果断决定延长收队日期,到村民报料的地方寻找古窑址。

第二天,普查组集中到公益管区调查,终于找到公益墟窑、超板窑、湾仔窑、等几座古窑址,公益墟窑后经省考古队发掘,证实是宋元古窑,且生产褐彩瓷器。从此又扩大调查范围,先后在通明河、南渡河两岸乡镇、客路、杨家、沈塘、等地发现唐代宋元至明清古窑址70多处。最具有价值的是宋元时期窑址,生产的青釉褐彩瓷罐,瓷枕等器物,具有北方磁州窑及长沙窑的特点,又有乡土民族特色,且同本县宋元古墓出土的褐彩瓷器完全一致,证明古墓出土的褐彩瓷器是雷州窑的产品,许多馆藏褐彩瓷器被评为一、二、三级文物。古窑的发现受到故宫及省内陶瓷专家的关注,纷纷前来考察,并写文章推介。把雷州窑(包括遂溪窑)及广州西村窑、潮州窑视为宋元时期广东三大著名窑系,且认为雷州窑生产的褐彩瓷,对研究南北瓷文化传承及广东省彩绘瓷史具有重大价值。对雷州民俗研究,对外贸易、交通航运多方面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

经过一年零九个月的努力,他们骑着自行车走遍了全县21个乡镇、300多条村庄,行程一万多里,付出了一般人难以想像的辛苦,收获了累累的硕果:拍摄照片50多卷;整理记录资料500多页;发现了新石器时代山冈遗址7处,采集到磨光石斧、石锛400多件,填补了雷州半岛原始社会历史文物的空白;发现宋元至明清古窑址70处,其中有十多座生产极具审美和研究价值的青釉褐彩瓷器,填补了我省宋代彩绘瓷器的空白,引起全国陶瓷专家的关注;还发现古墓葬600多座、古建筑80多座、古碑刻300多通,收集各类文物1500多件,文物标本上万件,圆满完成了全县的文物普查任务,邓杰昌本人被评为广东省文物普查先进工作者。

辉辉煌煌地打开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绚丽的窗口

文博工作是一项专业性很强的工作,没有专业知识,单靠热情和拼命是不可能把工作做好的,甚至还会捅出大漏子。邓杰昌搞文博是半路出家,他把自己定位成“土包子”,虚心向书本学习,向专业人士请教,再就是专心志致地刻苦钻研和耐心琢磨,特别是在宋元古窑、古瓷研究方面下了大量的功夫,倾注了巨大的心血,硬是把自己武装成了专家:1986年和1991年,邓杰昌两次应邀到香港参加学术讨论会,其中在1986年7月香港大学中心召开的有世界许多国家专家出席的“亚洲及南中国古陶瓷研讨会”上,他宣读了自己撰写的《海康地区陶瓷》的论文。会后,这篇论文被收入《东方文化》专刊。1990年又收入研讨会论文集的英文版本。《广东雷州市古陶瓷窑址调查与探讨》一文在《中国古陶瓷研究》1997年第四辑发表。他参加了《广东名胜古迹辞典》、《雷州窑瓷器》、《中国文物地图集》广东卷海康部份的编写工作; 历年来先后在广东文博等刊物上发表考古文章40多篇。先后被吸收为全国博物馆学会、全国古陶瓷学会和广东省文博学会、省民俗学会会员。

从1961年邓杰昌调入海康县文化馆兼管文物工作起,到1984年全省文物普查工作结束,雷州已经收集到历史文物2500多件,经国家级专家鉴定属于一级文物16件,二级文物72件,三级文物456件,被广东省博物馆收藏五件。用《羊城晚报》资深记者报导的话来说,真是“盛世觅得古城回”。

1985年底,由于成就卓著,邓杰昌获得许多荣誉,先后被评为海康县、湛江市先进工作者,广东省文化先进工作者,全国文博系统先进工作者,出席了在北京召开的全国文博系统先进工作者代表大会。

为了珍存这批国家财富,同时为申报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做好前期工作,1985年9月,海康县委、县政府决定兴建海康县博物馆,邓杰昌被分工负责博物馆的建设,为了按时完工,邓杰昌阅读有关资料,同工程师反复研究改进设计方案,两副担子一肩挑:既要管博物馆的基建,又要编写文物志。白天在工地监督施工,晚上回家伏案写作。胃病发作了,住院治疗稍好又赶回工作。由于资金不到位,工地面临停工,他说服干部职工,宁愿不拿奖金,也要把博物馆建好,先公后私,将三元塔门票收入全部投入基建,在最困难的时候还带头借款解决工人伙食,使工程顺利进展,仅用八个月时间,就建成了820平方米两层琉璃瓦顶的展览大楼,经验收质量优良。

接下来的布展工作,邓杰昌一肩挑起五个展室及一个前言厅的展览构思、展品陈列和资料编写,组织干部职工及得到县内美术工作者的支持,加班加点、日夜奋战,用四个月时间完成了各展室的布展任务。陈列中把知识性和趣味性融于一体,雅俗共赏,使观众入馆即可览阅雷州的人文历史、风土人情和自然风貌。1990和1991年,广东省文管办、省博物馆、省考古所领导、专家分别到馆视察工作,看到一个县级博物馆能收集到这么多珍贵文物,认为是一件了不起的事。特别指出宋、元时期的褐彩瓷罐、瓷枕的收集和窑址的发现,对广东陶瓷史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他们分别在《广东文博》、《中国古陶瓷》等刊物发表文章推介。1989年3月,广东省博物馆同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联合举办“广东五代到清出土文物展览”,全部展品112件,我省提供100项,其中选了海康博物馆19项28件送香港展出,受到好评,展后收入《广东五代至清出土文物》一书,还有7件收入《广东文物普查成果图录》。

由于展出内容丰富,讲解生动,资料翔实,环境秀丽,海康博物馆受到各界人士的赞扬,成为群众丰富精神文化生活的场所,又是中、小学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第二课堂。1987年被评为广东文化系统先进单位。1988年,广东省文化厅郑泽才厅长、广东省博物馆馆长薛连山馆长一行专程来视察。视察后郑厅长说:“海康县博物馆不愧是文明单位”。还挥笔题词:“厚古重今,古为今用”;薛连山馆长在1991年广东省博物馆馆刊第二期发表文章谈到“三中全会以来,广东省有一批样式新颖、功能齐全的市、县博物馆拔地而起。”其中重点介绍了海康博物馆;广东省文管办主任徐恒彬称赞“海康县博物馆从‘博’字着眼,丰富多彩”。1988年全省召开文博会议,特别印发了海康县博物馆的材料《做好文物保护工作,充分发挥博物馆在精神文明建设中的作用》,并安排邓杰昌到会做专题发言;1990年1月广东省精神文明检查组视察后给予高度评价,认为博物馆弘扬了了民族文化,促进了社会文明。3月份派省电视岭南台对博物馆进行采访,作为精神文明窗口播映宣传;9月,在保护文物宣传月中,湛江市文化局、湛江市文管办决定由湛江电视台采访邓杰昌,播放了他为文博事业奋斗不息的事迹;美国芝加哥自然历史博物馆亚洲考古研究员何翠媚博士参观博物馆后,分别用中、英文题词:“海康博物馆在馆址环境、展品陈列、展览构思方面都是省内佼佼者,馆内工作人员对博物馆事业的执着与信念令人佩服。”海康县博物馆被收入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做为广东省唯一县级博物馆收入《博物馆纵横》一书。邓杰昌的事迹被收入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广东改革开放群英谱》一书。

邓杰昌以他的智慧和努力,用文博的形式打开了国家历史文化名城雷州绚丽的窗口,把雷州厚重的历史文化浓缩到一个富丽堂皇的空间里,让历史穿越时空的隧道列展到世人的面前;他的论文让世界级的专家们记住了雷州,了解了雷州;申报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专家们考察的第一站便是雷州博物馆,她没有让雷州人失望;党和国家领导人到雷州,博物馆是他们必定要去的地方;作家、诗人、学者来到雷州,博物馆用史诗的语言依附到他们的耳旁轻轻地吟唱,拨动他们的心弦,撩动他们的灵感……有了雷州博物馆,雷州人可以挺直腰身,高声放歌: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临别时,邓老翻开箱子,拿出装帧得十分土朴的两本厚厚的油印大书,定睛一看,十四万字的巨著,竟然是他和已故宋锐老先生合著的《雷州文物志》手稿。老天爷,如此呕心沥血的文物经典之作,竟然冬眠在邓老古旧的书箱里!我想,当雷州文化的春天到来的时候,《雷州文物志》当不会再冬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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