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族杞方言女装款式解析

司亚慧，陈建伟

(青岛大学 纺织服装学院，山东 青岛 266071)



黎族杞方言女装款式解析

司亚慧，陈建伟

(青岛大学 纺织服装学院，山东 青岛 266071)

黎族是海南岛的世居民族，因其独特的文化，形成了自己的民族服饰。杞方言作为黎族的一个支系，探究其服装款式可以丰富黎族服饰研究。从款式的角度对杞方言女装进行深入分析，对襟上衣各部分花纹图案丰富多彩；偏襟上衣受汉服影响出现收腰结构；筒裙裙头、裙身和裙尾刺绣各不相同；肚兜是杞方言女性特有的服装，并对各地区服装款式的异同性进行了论述，解析服装款式特点，更好的传承和保护黎族传统文化。

黎族；杞方言；女装；款式；解析

“早在先秦时期，黎族已有了原始的服饰”[1]。黎族内部因自然环境、生产生活习俗等方面的差异，而分为哈方言、杞方言、润方言、赛方言、美孚方言五大支系，每个方言内部又有许多小支系，每个方言的服饰都独具特色。杞方言作为黎族的分支，解析其女装款式，对深入研究黎族服饰及文化有重大借鉴意义。

杞方言又称岐黎，分布地域较广，主要分布在海南岛的五指山市，保亭黎族苗族自治县，琼中黎族苗族自治县，部分散居在乐东黎族自治县、昌江黎族自治县、陵水黎族自治县等地。由于各支系亚文化的不同，杞方言女性传统服装款式和图案形式也略有差别。解析黎族杞方言女装款式，有利于挖掘其服饰特点，找到更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更好的传承和保护黎族传统文化。

一、杞方言女装款式解析

杞方言女性服装呈“上衣下裙”的形式，部分地区女性内穿肚兜。上衣有对襟和偏襟两种款式。对襟衫分布地区较广，偏襟衫仅在保亭境内和陵水部分地区流行。下裙又称筒裙，通常由几幅布合缝而成，织有精美的花纹。肚兜是琼中、陵水大里乡等“女性上身内着的菱形胸挂”[2]。

(一)对襟上衣是杞方言女性最流行的服装

对襟上衣一般是开胸、无领或立领、无纽衫或贯头衣，是典型的“十字型”平面服装，H型轮廓，这种款式较简单，如图1所示。但前身、后片、纽扣和袖子样式丰富。

前身最简单的样式是整体素面无花纹，如图2所示；但一般都有袋花，袋花款式各异，五指山等地在前片左边或右边靠近下摆处有大面积刺绣，如图3所示；琼中等地在两边都有图案，图案有位置和花纹都呈现对称，也有位置对称花纹呈现不对称，如图4所示；水满乡等地衣身袋花位置左右高低不同，花纹也不同，如图5所示。还有服装在肩中部左右两边各用一条垂直竖线分隔前片，如图6所示；这些款式较常见。五指山等地只在对襟左右两侧有长方形线条，线条内全部或靠近下摆处填充刺绣，如图7所示，这种款式较少见。不论哪种款式，上衣在前胸几乎都没有花纹，“这样在盛装佩带饰物时，银项圈、胸牌等饰物就可以被深色的上衣底布衬托出来，从而更加突出饰品的闪亮效果”[3]。

后片是一整块，不分开裁剪缝制，使刺绣面积更大，更易进行图案装饰。五指山原合亩制等地，后片素面无花纹或仅在靠近下摆约三分之一处有刺绣，如图8所示；陵水大里乡等地在靠近下摆约二分之一处有花纹，后脊有房屋型刺绣，如图9所示；而琼中等地“后脊中央有作为族系标志的柱形图纹，又称祖宗纹”[4]，如图10所示。还有五指山等小部分地区的女性穿着如图11所示的上衣，后背正中靠近下摆处有矩形装饰，矩形上面有一对“X”形刺绣和一条垂直到后领的直线。

前襟两边各有一行铝质扁圆形金属纽扣作装饰。纽扣和三角形扣眼交叉排列，既有纽扣左右对称的，如图12所示，也有纽扣和三角形扣眼左右对位的，如图13所示。纽扣数量不一，少的仅在靠近下摆处有三四个纽扣；多的可从领口到下摆均匀分布七八个纽扣。

袖口一般有三寸宽的白布边，比其他方言宽，白布之间有两条细条纹；水满乡等地袖中有一圈或半圈细条纹，如图12所示；五指山等地袖子在靠近肩部有一条、两条或三条细条纹，如图13和图14所示，而琼中等地为矩形刺绣，矩形框内全部或部分填充图案，如图4所示。在腋下缝合处，大部分“袖子都留有边长 1.5cm 的等腰三角形小孔，布片在连接处未作完全性缝合”[5]，如图15所示，小孔主要是通风透气，实用性较强。

“黎族服饰，在历史上是区分黎族社会内部不同血缘集团、氏族和部落的重要外部标志”[6]。古时为了凝聚本支系团结和宗教力量，需要借助一些标志来区分不同氏族。黎族女性在织绣衣裙时，要遵守祖先沿袭下来的成规来纺织自己氏族特有的纹样，杞方言后背的祖宗纹就是黎族各方言乃至同一支系不同宗族互相区分的标志。口袋的制作也独具特色，一边是直接在衣片上刺绣，另一边在另一片布上刺绣，再缝制到衣片上兼做口袋，两边口袋刺绣花纹图案不同，体现了杞方言女性追求不对称美的心理。前排的纽扣一方面使服装更耀眼，在盛装时与佩戴的银项圈、胸牌等装饰物相呼应，突出华丽的效果；另一方面，处在上衣最容易看到的位置，不仅让人一眼就能记住，区分与其他方言的差异，而且还是对对襟这种款式的提醒。袖子装饰面积有大小之分，袖上面积较大，袖中仅有一条细线，而袖口又有较宽布条，这样就有了装饰部位的大与小、块与块的区分，避免服装单调整块地刺绣，使服装更加活泼。袖口、衣沿边、接缝处有白色布条镶边，这是杞方言女性上衣共同的特点，即起到装饰作用，也可对款式起强调作用。

(二)偏襟上衣是岐黎部分女性穿着的服装

偏襟上衣为右衽高领、盘扣斜襟、窄袖收腰衫，在领口、袖口、门襟、侧缝开衩等做镶边处理，如图16所示。从衣领沿门襟至下摆有一排布纽扣，纽扣分布有讲究，靠近衣领处仅有一颗纽扣，使服装简洁、大方、不累赘；在侧缝处多纽扣均匀分布，使服装整齐、雅观、不凌乱。与其他方言的宽袖不同，该上衣袖子为窄袖，方便劳动作业。后背是一整片，不分开裁剪缝制，更易进行大面积的图案装饰。

保亭境内与陵水黎西北部的这种女装款式“具有明显汉族短褂的特点，这一地区的杞方言妇女服饰款式接近赛方言妇女服饰”[7]，整体不再局限于直线裁剪，而是吸收赛方言服装的特点，运用曲线裁剪的方式，同时增加了盘扣等具有现代化的元素。该地区的岐黎与赛黎杂居，服饰受赛方言女装的影响，而赛方言女装汉化严重，所以该地区杞方言女装也具有汉族服饰的特点。体现了该地区女性与时俱进、不断学习的美好品质，同时也体现了以曲线为美的审美观念。

(三)肚兜是黎族女性内衬服装

琼中、陵水大里乡等地区女性内穿肚兜，是其他方言所没有的。肚兜由一块裁片缝制而成，一般呈菱形，素面无花纹；琼中红毛、什运等地区在肚兜中部有矩形刺绣，如图17所示。肚兜上部和左右两侧有系带，穿着时上端系带直接套于颈部，左右两侧系带束在背后。一般肚兜只遮盖前胸，后背全裸，前面肚兜长及肚脐。这种肚兜可以“束缚乳房，裹紧胸腰，突出女性身材的曲线美”[8]。

(四)筒裙是杞方言女性最常穿的下装

筒裙即女裙。如图18所示，是杞方言女性筒裙款式图，该筒裙极其简单，整体为矩形，由三幅宽度不同的织锦带组成，分为裙头、裙身和裙尾；裙头素面无花纹，裙身和裙尾绣有花纹，部分地区还在花纹上用彩绒刺绣一圈轮廓，这种织法被称为“牵”。因为筒裙图案较多，相对复杂，为了突出关键部位，在筒裙图案织好后，再用特定针法沿着图案边缘加绣。夹牵的绣法在杞方言地区较为普遍。哈方言和润方言也有这种绣法，它可以使所织的筒裙图案“轮廓更清晰，形象更鲜明”[9]。除保亭境内与陵水西北部杞方言服装受赛方言影响穿长至脚踝的筒裙外，其他地区一般穿长至膝的短筒裙。

裙头非常简单，素面无花纹或者以横线纹为主，较为朴素；裙身一般有一条彩色缎带，其上织或绣有色彩鲜艳的各种图案，图案通常与整体图案相协调，体现了杞方言女子追求协调美的心理；裙尾中部通常会横向织有大面积稀松的标志性纹样，上下两端横向织有分栏的花纹，通常裙尾宽度最大，图案花纹最多，女子行走起来因为裙尾的摆动而产生很强的动感，说明杞黎女性追求动态美的心理。

杞方言女性筒裙的长短与当时的生活相适应。一般来说，短筒裙适合爬山涉水，生活在小溪、河流等环境较险恶的女子穿；而长筒裙更具有实用性，“可以当被子、可以背物、也可以做婴儿的摇篮，一般女性的筒裙都从童年穿到成年，小的时候将多余的筒裙折叠在里面，以后随着身高的增加逐渐翻出伸长”[10]。因为当时生产力极为低下，生产效率不高，制作一件筒裙不仅需要有限的原材料，还需花费很长时间，所以人们异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服装。

二、因地区导致岐黎服装款式的差异

(一)营根镇与水满、大里女装款式一致

上衣为对襟圆领或无领、无纽长袖衫，前襟有一排装饰性的金属纽扣，上衣白布镶边，前有袋花，后有腰花，后脊中央有长柱花，衣背、下摆刺绣精美花纹；大里乡女性上衣前后片在靠近下摆二分之一处有大面积刺绣，在胸下的横线分割与袖口上的横条纹相呼应，后脊有房屋型图案，刺绣疏密有致，并未因大量刺绣给人混乱的感觉，如图9所示。内穿肚兜，其中大里乡的肚兜较为宽大，可以从上衣下摆露出，给人层叠穿衣的感觉。下穿长及膝盖的中筒裙，图案纹样丰富，个别地方做夹牵处理。

(二)五指山通什盆地女装款式一致

这里杞方言女装的共同特点为上衣所有裁片都用白色滚边装饰。以前这里过着简单的刀耕火种生活，保留最为古老的杞方言服装款式。后来随着州政府的建立，服装因为经济和生产力等的拉动而更加华丽，在前片、袖片和下摆等增加了刺绣装饰，口袋一边直接刺绣一边缝制口袋刺绣，后脊中间一般有作为族系标志的长柱花。下穿长不及膝的短筒裙，分裙头、裙身和裙尾三部分，上面刺绣花纹图案。

(三)保亭境内与陵水西北部女装款式一致

该地区的女装接近赛方言女装款式，上穿右衽抱胸，立领、盘扣、长袖衣，即上文中的偏襟上衣。下穿长而宽的筒裙，长及脚踝，穿时在腰部折叠固定，款式与赛方言基本一致，仅花纹图案不同。因为该地区南面与三亚市毗邻，是黎族、苗族和汉族文化交融的地方，保亭杞方言与赛方言人民杂居，穿衣打扮与赛方言女性相似，上衣已为右衽、立领、长袖衫，这种款式是该地区独有的，在其他杞方言聚居的地方还没有出现。

(四)昌江王下乡地区女装款式一致

昌江王下乡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便。上衣与其他地方上衣款式相同，也是对襟、无领、长袖衫，但是没有特别的开襟对称，图案装饰和风格也大相径庭，如图7所示。袖口、下摆、后片没有大面积的刺绣，仅在上衣对襟两侧和袖口刺绣简单花纹，后中有两条竖纹装饰，极具地方特色。下穿长及膝盖的短筒裙，筒裙由三块织花布料缝接而成，上面织绣花纹图案。

结 语

杞方言女性上衣款式除保亭地区外基本相同，在图案装饰等方面略有差别，前身、后片、纽扣和袖子等不仅刺绣花纹图案不一样，装饰位置也存在差异。受赛方言女性服饰的影响，保亭和陵水部分地区上衣呈现偏襟、盘扣样式。内穿肚兜是杞方言女性独有的服装，而筒裙因居住地的不同呈现长短不一的款式。

黎族是海南最大的少数民族，是海南文化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其文化内涵凝聚于不同的形式之中，如有文章指出“地名是文化的表达，是历史的凝结，既记忆着个人的生活历程，也承载着民族文化的意义三亚黎语地名也是如此”“作为重要旅游目的三亚市，展现在世人面前不仅有阳光沙滩等美丽的自然资源，还应有优厚的人文资源如独特的黎族文化”[11]，该文还指出挖掘黎语地名文化也是保护黎族文化的不可忽视的内容。吴大信则从黎族乐器的制作与演奏方面强调黎族文化的保护，认为“我们高等学校与艺术同仁有责任弘扬民族文化艺术精粹，促进民族乐器及其乐曲的繁荣发展，让中国文化艺术走向世界，充分展示艺术魅力，屹立于世界民族艺术之林”[12]。服装款式更是是黎族传统文化主要的传承形式之一，要使黎族服饰得到更好地传承和保护，我们就必须对服装款式作具体的剖析，深入分析每一部分的特点，才能更好地保护黎族传统服装款式不被削弱和同化，而是展现出自己的艺术特色，从而被发扬光大。

[1]周菁葆.古代黎族的服饰文化[J].浙江纺织服装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7(4):36-39.

[2]中国城镇地图：五指山市资讯概况[EB/OL].(2012-01-01)[2015-12-28].http://www.jnxcx.com/town/wuzhishan.html.

[3]夏梦颖,王羿.黎族杞方言女子服饰传承与保护[J].山东纺织经济,2013(1):61-66;82.

[4]刘晓燕.多彩的黎族妇女服饰[J].中国民族,2006(12):52-52.

[5]刘晓青.海南润方言黎族服饰文化研究[D].北京:北京服装学院,2012.

[6]谢军.试论黎族服饰与其宗教信仰、审美取向和人生观的关系[J].艺术科技,2014(7):77-79;81.

[7]林开耀.黎族服饰及其文化内涵和价值的探析[J].服饰导刊,2014(2):24-31.

[8]夏梦颖.黎族杞方言妇女服饰装饰艺术[C].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玉溪师范学院.2011年中国艺术人类学论坛暨国际学术会议——艺术活态传承与文化共享论文集.2011.

[9]王娟.五指山黎族传统织锦服饰特色浅析[J].琼州学院学报,2011(6):27-28.

[10]王洪波.造型·生态·符号—海南黎族妇女服饰文化蕴涵透视[D].北京:中央民族大学,2009.

[11]文珍.三亚黎语地名的文化解读[J].琼州学院学报,2015(3):27-34.

[12]吴大信.黎族“哩咧”的制作与演奏方法及音乐表现特色探究[J].琼州学院学报,2015(3):35-39.

(编校:王旭东)

The Analysis on the Female Garment of Li Nationality’s Qi Dialect

SI Ya-hui, CHEN Jian-wei

(College of Textiles&Clothing, Qingdao University, Qingdao Shandong 266071, China)

The people of Li nationality are the native in Hainan and form their own national apparel style because of their unique culture. Qi dialect is a branch of Li minority and their clothing style has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he study of Li’s apparel.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esign style, this paper gives analysis on the female garment of Qi Dialect, the patterns on the jacket with buttons down the front are rich and colorful, influenced by the Han’s clothing the jacket with buttons on one side presented waist structure, the embroideries in the three parts of barrel skirt are different, and bellyband is unique in female garment of Qi dialect. This paper finally discusses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of the clothing style in various regions and illustrat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it in order to better protect and inherit the traditional culture.

Li nationality; Qi dialect; female garment; apparel style; analysis

2016-03-01

司亚慧(1991-)，女，山东济宁人，青岛大学纺织服装学院服装设计与工程专业2014级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少数民族服饰文化；陈建伟(1959-)，男，上海人，青岛大学纺织服装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少数民族服饰文化。

J523.5

A

1008-6722(2016)03-0032-06

10.13307/j.issn.1008-6722.2016.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