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教学，还学生一片自由的星空

皇剑花

谁都知道写作重要，不仅仅是作为考试的重要，还是作为一种基本语文素养的重要。现代社会，书面语言表达能力作为一种沟通基本功，也越来越受到重视。所以，写作教学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都是不能“怕”也必须过的“坎”。

教无定法，说起写作教学，也是“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每个语文教师都有自己的心得和宝贵经验，也有教学中失败的案例和教训。对此，相对比较统一的看法有这么几种：写作教学耗时耗力，如果不能明确教的目标和方向，不辅以大量的练笔和评讲，最终的教学效果提升并不明显；写作特别是好的写作（也就是所谓的高分作文），最终还是看学生的天分，教师只能帮助学生掌握基本的写作技巧，如语言表达、写作体裁、题材选择、立意选择等；写作教学的系列化还是很有必要的，零散随性的写作教学对于学生而言，基本上难以起到较大的效果。

在现实的语文教学中，除了少数语文教师对写作教学不作太高要求外，大部分语文教师都将写作纳入一种严格按照要求和一定模式来进行教学的范畴，比如在高中三年的语文写作教学中，我们往往就会按照先记叙文后议论文然后散文（记叙性散文、议论性散文、抒情性散文）这样的教学体系来教学，其中又将记叙文写作教学分为审题、立意、选材、语言表达、开篇、过渡、结尾等不同小节进行讲解训练，议论文也是如此，只是分节的内容不一样罢了。学生在每一个小节掌握一种写作技巧，并力图在写作中学会运用。除此之外，由于写作训练的需要，在写作教学中无论是题目（话题）、体裁还是字数等，一般都有比较固定的限制。当然，这也是因现行考试的需要倒逼而产生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收到了一些效果，至少让学生无论遇到何种写作命题（话题），都有一整套成熟的写作理论可用，并按照平常写作训练学习到一定写作模式来完成写作任务，并且不至于写得太差。

但是，这样就够了吗？当我们看到，一些学生被这种所谓成熟的写作理论、技巧、模式所束缚时，我们知道学生的写作个性在慢慢弱化，本应自由自在的写作星空被功利性的框架所笼罩，一些看来不可思议的情况也就见怪不怪了。比如，一写到亲情主题的作文，就必然有无数亲人“重病”或“去世”，就必然会在丝丝白发、历历皱纹中猛然发现父母的苍老，就必然会生出这个年龄本不该如此纠结和严肃的愧疚之心；一写到议论文，就必然会发现无数篇作文的论点是如此相似，分论点都是整齐划一的“三点式”，即使是毫无逻辑可言，也并列架构成一篇完整的文章，里面的论据永远都是“屈原在汨罗河边上不断跳下”“韩信在小混混的胯下不断爬过去”“勾践不停地卧薪尝胆”“司马迁千百年后还要一次次受着忍辱负重的宫刑”等等；又如，无论是叙事还是议论，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或者一个道理，非要翻过来覆过去地描写、说明、例证，只是为了凑够800字的字数要求……而这些每次学生作文中都少不了的情况，看似可笑，实则可悲。对此，其实不应该指责学生功利和“僵化”，而应该拷问我们的写作教学。

以此观之，在现行的教学实践中，从教师的“教”与学生的“练”两个层面来看，写作教学都已自觉或不自觉地步入某种框架之中。同时，理论层面的模式化，实践层面的规范化，导致学生写出来的作文就如工厂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一般，即使是其中的“优质品”或者不合格的“残次品”，都有着某种“一以贯之”的标准在里面，这种人为训练的痕迹很是明显。在这种情况下，不少专家和教师惊呼，现在学生写作的个性越来越少了。也有不少专家和教师认为，出现这种情况与写作教学其实关系不大，而是因为现在的高中生阅历太少，积淀的文化素养有限，加上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学习生活。缺少见识与阅历，又怎能写出独特个性、富有内涵的文章呢？这种说法很有市场、看似有理，实则回避了教学中的引导责任，也掩盖了这种“流水线”写作教学模式最大的弊病：让学生的写作归于一种完成某种任务的练笔，而不是自发自觉地“以我手写我心、以我笔抒我情”的创作。试问，没有这种内心激烈渴望的“创”的冲动，又哪里会有那种极富个性和创新思维的写作呢？

笔者认为，作为语文教师，尤其是高中阶段的语文教师（毕竟大学里大部分专业已经不再学习写作了），担负着引导学生走入大学成为半个社会人的责任，应该让学生真正明白，什么是写作，如何在自由自在的写作星空中挥洒个性、抒情达意，而这也是学生离开教材、离开教室、离开校园之后真正需要的。还学生一片自由的星空，不意味着写作教学可以“放羊”、可以淡化、可以无拘无束，而是更加注重个性化，引导学生积蓄写作欲望，更加自发和自觉地把这种写作冲动用个性化的表达方式呈现出来，教师要做的就是帮助学生完成这一过程，最终在写作星空上缀满一颗颗自由个性的星星。

以教学“记叙文中的细节描写”这一写作内容为例，我就尝试让学生更加自由个性地感知什么是细节，什么样的细节是精彩的细节，什么样的细节可以“传神”、可以“说话”？至于如何写出这样的细节，更多考虑地是通过形象的方式让学生感知，而不是灌输纯粹的理论教条。比如，在“什么是细节”这一教学问题上，我没有直接用语言来表述，而是在空白的黑板上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圆，然后接着在圆形的上面画了三根弧线，结果不少学生就大声喊着“三毛、三毛”了，形象地告诉了学生细节描写就是用最简便的方式来抓住特征，而细节就是最能体现特征的细微之处；再如，在“什么样的细节是精彩的细节”这一教学问题上，我没有将肖像描写、心理描写、语言描写等不同细节描写的方法直接说出来，而是以学生很熟悉的教材中相关语段来展示，学生在不同且熟悉的文本语境中，一边欣赏一边揣摩，在没有教条束缚下各有收获、效果很好；又如在写作训练中，我也没有限定用什么描写手法，也没有明确写作的主题内容，而是作了一个激发学生写作冲动的游戏：选择一名本班学生或老师作为对象进行练笔，要求不出现姓名和可能透露人物姓名的具体事件，谁能用最精练的语言写出大家都能猜出来的细节，谁就获胜为“细节之王”，结果所有学生都很兴奋，争先恐后写起来并主动要求读给大家听。在这种互相促进、互相分享的刺激中，学生写作的欲望和个性就自然而然被激发出来了。我想，这样的写作才应是我们写作教学本应该有的常态吧！

[作者通联：江苏无锡市青山高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