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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像你

2016-11-30聚月残

前卫文学 2016年5期
关键词:学弟军校聊天

聚月残

军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有的被理解了,有的被误解了,还有的像迷航的船只一样搁浅了。

我读大四的时候,结识了H大学的一个姑娘,她那年刚好读大三,比我低一届,却比我大一岁。她个子足有1米7,面容姣好,对军人有着发自内心的崇拜,属于那种见到部队拉练就会主动为兵哥哥送水的类型。

我们先是在QQ上聊天,一来二去聊出了感情。聊天中,我得知她的家就在离我家不远处的一个县城,这无形中增加了彼此的亲切感。后来,顺理成章,我们成了恋人。

那时,手机还不敢正大光明地使用,我们都是偷偷用,但是如果被干部发现了,轻则没收,重则当场销毁。而我,恰恰在最需要手机的时候遇到了这种麻烦。午休躺在床上和她聊天,恰好被查房的营长发现,结果手机就被收了去。在智能手机早已普及的时代,军校也受到很大影响,虽然经过了干部的轮番轰炸,但还是有它存在的市场。很多人准备了两部甚至三部手机来防止被收,不过,那时的我相当单纯,不是拥有三窟的狡兔。于是,我就四处奔跑着借手机,好不容易借到了一部别人用旧的手机,好在功能完好,可以正常使用。

得知我手机被没收的消息,她非常着急,非要把自己的苹果手机送过来给我用,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于是,她穿过城市来到我这里,还好路途并不长,只需要50分钟车程。

由于是军校,管理比较严格,不允许外面的人随便进进出出,但这对于大四的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题了。我们约定好,我在校园大门口东边小树林里的一个小洞口等她。看着她姗姗而来的样子,我的心充满甜蜜,恋爱的感觉真好!不过,让她钻洞进校园,我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此时正值夏秋交替之时,黄叶飘落,充满诗意的季节。带着恋人行走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享受。一队队学员喊着呼号从旁边经过,投来羡慕的目光。

我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这是我最得意的时刻了,感觉登上人生巅峰,可以俯视周围的一切。”

她嘟嘟嘴,半开玩笑:“那我就经常过来,让你高处不胜寒。”

校园的中心湖环境优美,四周全被垂柳遮挡,是一个幽静的场所。只要有谁的女朋友过来,一般都会在湖边转转。好在军校人并不多,不像普通大学那样熙熙攘攘,这里就显得更加浪漫了。

我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说着情话,聊着天南海北的事情,畅想着未来,还不忘你侬我侬的小亲密。

越是美好的时刻越显得时间飞快。到了傍晚,我不得不把她送走。她走的时候把手机留下了。作为交换,我送给了她一本我刚刚读完的书,名字叫《没有人像你》。我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如果我把你弄丢了,恐怕寻遍世界也再难觅!”

那时的感觉,爱情如此美好,一个约定就可以天长地久。殊不知,人这一辈子会爱上很多人。淡了旧人,迎来新人,直到有一天,你倦了、累了,觉得该找一个人携手终老了,这个时候出现的人,或许才是终生的伴侣。

此后,她又来看过我很多次,我也用假期的时间去看她。我们的感情维系得很好,虽然复制着牛郎织女的传说,但周期要比他们短很多。我们彼此心无旁骛地爱着对方很长时间。

直到有一天,我毕业了,分配到了边疆,而她,还在完成未竟的学业。我们真的成了天各一方的苦命鸳鸯。

年轻的我们还没有品尝过分离的滋味,不知此去经年是何等久远。临走的那天晚上,她说,想把身体给我。我脑子瞬间短路了,急于证明爱不等于性。我告诉她:“等我有能力给你幸福,给你一个确定的未来时再说吧。不然,我怕我所做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成了玷污。”

我登上了飞机,奔赴千里之外的边关。我刚来部队,一切都那么陌生,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翼翼。领导的眼色取代了我对她的思念,忙碌的工作填充了我能给她的陪伴。空间的距离也给我们划上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们只能通过偶尔的电话联系来传递内心的相思,这也成了我和她的世界的唯一交集。

她是一个感性的人。少了相邻城市的牵挂,刚开始觉得不适应,可是,心的距离随着空间的距离在逐渐拉远,当觉得见面成了奢望时,她也就慢慢习惯了没有我的世界,而是更多的专注于和同学的玩耍、聚会,以及即将毕业的那些事情。我也会打电话询问她的近况,但总是没几句话她就借口其它事情支开。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询问她是不是对我的感情淡了。她说:“我对你的感情没有淡,可是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

就这样,我们分手了。远在天边的我又能给她什么呢?每一个人都经受不了长期的分离,我不怪她,因为这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题。

年轻人,没有经受过生活的打磨,总觉得爱情可以很美好,美好到脱离了实际。可是许久之后,谁家没有难念的经?谁家不是柴米油盐?一起走过生活的沧桑,才能体验出爱情应有的厚重。

我在内心深处依然想她,可是必须要克制。起初的几天,我干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后来,我寄希望于时间,也许只有时间能治愈内心的创伤。过了许久,我才发现,伤口治愈了,伤疤却永远无法抹去。

又过了几个月,我从朋友那里得知,有一个比我低一届的学弟在追求她,最后他们在一块了,学弟分配到了江苏淮安,离她家不远的一个地方。我还听说,她怀孕了,她休学一年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但是他们的感情始终不好。至于他们有没有结婚我就不得而知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男孩还没有到可以结婚的年龄。

直到有一天,单位收发室管理员告诉我有我的包裹。我想了半天,最近也没有网购什么东西,也没让人给我寄什么东西,不明所以。

我拿到包裹,打开一看,才发现是一本书,名字叫《没有人像你》。

我打开扉页,上面用我熟悉的笔迹写着:你忘了,这本书名字虽然好听,可结局注定是个悲剧。

我再翻几页,打开目录,依稀记得里面这样写道:

我梦见了我,梦见了你,却没梦到我们在一起;

我看见了天,看见了海,却没有看见天涯在哪里;

我拍下星辰,拍下雨露,却没有完成爱的蒙太奇;

我修炼成妖,修炼成魔,只为六道轮回与你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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