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梦”的文化内涵与精神追求
2016-11-29桁林
桁林
“中国梦”的文化内涵与精神追求
桁林
“中国梦”有着三重含义。第一,“中国梦”是中华民族的百年梦,承载着中国人的家国情怀;第二,“中国梦”承载着“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展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美好前景,成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不竭的动力;第三,“中国梦”承载着普通人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愿景,寄托着国人对于未来美好社会的憧憬与向往。只有让一切生产要素竞相迸发,让一切创造财富的资源充分涌流,形成激励相容的生产力合力,同时协调和处理好“先富”与“共享”关系,即协调和处理好发展的第一阶段与第二阶段、一级动力与二级动力二者之间的关系,一个更加美好的社会才能在国人脚下逐渐伸展开来。
“中国梦”;文化内涵;精神追求
一、引 言
“中国梦”植根于中华历史文化沃土,反映中国人民意愿,适应时代发展进步要求,使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价值与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和广泛的现实基础,“中国梦”构成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和不竭的精神动力。
自习近平总书记在2012年末参观《复兴之路》大型图片展时提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以来,有关“中国梦”的研究成果与论述可谓汗牛充栋,但是,在挖掘“中国梦”的文化内涵方面还略显稚嫩,也未能突显它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历史进程中的重要精神价值。因此,如何全面深刻地揭示“中国梦”的文化内涵与精神价值,反映当代中国人最深沉的精神追求和最丰厚的文化软实力,更好地满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文化建设的需要,就成为当前的一项重要政治任务。
二、中华民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于实现自己的梦想
(一)“中国梦”是中华民族的百年梦
“中国梦”是百年梦,既承载着历史,又承载着对未来美好社会的向往,因此,“中国梦”至少应包括这重历史含义,它跟过去“将近两百年苦难史”密切有关。更准确地讲,是对1840年以来170多年历史的回放和回顾。
有位汉学家(指耶鲁大学历史系教授、美国历史学会主席史景迁)非常善意地指出,中国人要逐渐培养起大国情怀,不能死抱着屈辱史不放,应以更加开放的情怀、自信的态度去拥抱世界、拥抱未来。他认为,中国人讲近代史总是从19世纪受屈辱和被侵略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过去遭受的不公待遇,还没有从过去的历史阴影和心理阴影走出来,这是很大的缺陷和遗憾。
这种讲法的出发点很好,但它本身有悖于历史,而我们的现代化就变成了超历史。如果不讲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屈辱史,如何能够开启中国的近代化进程?当代中国的奋斗精神又从哪里传承而来呢?这些都成了无源之水。总不能一下子跳到宋明时代,穿越到古装戏中去吧?这种攀附性、选择性与跳跃性会彻底埋葬历史的脉络,显得支离破碎,更像是一部貌合神离的剪辑片。
事实上,“中国梦”不能不从过去“两百年”讲起,如何一步步沦落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甚至有被开除“球籍”的危险。从鸦片战争一直到抗日战争,连绵长达一个世纪。倾巢底下岂有完卵?显然,“中国梦”承载着中国走向现代化之前的家世身世DNA(基因密码)与家国情怀。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是中华民族近代最伟大的中国梦。
南宋诗人陆游八十高龄仍然心意犹存“家祭勿忘告乃翁”,翻译成现代白话文就是,不实现“中国梦”我死不瞑目,非常励志。当然,那时尚未有“中国”概念,但是偏安东南一隅的南宋文人志士念念不忘自己的归属,禀承“北定中原”的遗志。这种情怀,局外人若不设身处地想想,断难理解得了。这就是二者的根本区别,此正所谓“事非亲历不知艰”。
欧洲近、现代不分家,走出中世纪之后就一路来到现代,海外贸易和工业化都充满了侵略性。与之相比,中国没有所谓的中世纪,近代又备受打击,这一切都跟西方列强不具有可比性。什么样的家世和身世,就决定了会有什么样的发展格局,以及什么样的发展道路才能行得通。这一切是能够洗白的么?总不能假装(近代)什么变故都没发生过,只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跟欧美相唱和吧。
局外人则认为,既然近代史走不通,撞了南墙头破血流,还要念念不忘做什么,何必耿耿于怀,活得那么沉重?不如另换一种心情,轻装上阵。这是没有历史的移植文化心态,所谓的“黄香蕉”文化,就是指表面是黄皮肤而内心早已融入当地环境这种现象,更多出现在移民后代中。就像他们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炫富,而是在过属于自己的正常的生活一样,丝毫不了解过去世袭权贵低调守财的生活方式。他们想不明白的地方在于,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与他人有何干系?如果回到故土,估计也很难适应,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像是跟门不当户不对的人谈恋爱一样,感觉怪怪的。而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内心的成长则要追随自身环境的变化,不能脱离历史大背景。
近代史正是巨人(指中国)跌倒的地方,而且跌得很重。对此,国人从不避讳,从哪里跌倒就应该从哪里爬起来,这样才有重新振兴的可能。这是开启历史前程的金钥匙。忘记过去的历史,或是有选择性地失忆,不去直面痛苦与痛楚,这是软弱的表现。忘本有意欺骗的是自己,不能换来任何怜悯。
(二)真正的“超英赶美”发生在最近十几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越走越宽
“中国梦”的第二重含义,承载着“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展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美好前途,成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不竭的动力。
“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彰显了“中国梦”的时代特征,这是由中国所处的历史方位和发展阶段决定的。党的十五大首次提出“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十八大又予以重申。十六大、十七大都非常看重本世纪头二十年这一重要战略机遇期,抓住和利用好这一重要战略机遇期,成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关键所在。重要战略机遇期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战略阶段的科学判断。只要发展形势不变,发展目标和方向也就不会轻易调整。
那么,这一重要战略机遇期是怎么得来的?它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30年来稳扎稳打、全面实施小康社会“三步走”战略一步一步、一点一滴争取得来的。如果没有走到这一步,也不会出现这么重大的战略机遇期。所以说,“两个一百年”是中国人不断地接近梦想实现的过程。
在这个爬坡的过程中,中国从一个与佛得角相提并论的低收入国家(人均水平)上升到了类似于黑山共和国那样的中等收入国家,这是非常大的质的飞跃。人均水平还不是最显眼的,总量攀升更加耀眼和辉煌。事实上,总量上的“超英赶美”已成现实,不再像1956年希望的那样,还只是粗钢产量,现在的“超英赶美”是总量的、全面的。就在最近的十几年里,总量经济水平接连超过意大利(2002年)、法国(分别在2002年和2005年两次反复)、英国(2005年),德国(2007年)和日本(2010年)等主要发达国家,这就是惊艳世人赢得满堂彩的“中国速度”。
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十年来,我们取得一系列新的历史性成就,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打下了坚实基础。我国经济总量从世界第六位跃升到第二位,社会生产力、经济实力、科技实力迈上一个大台阶,人民生活水平、居民收入水平、社会保障水平迈上一个大台阶,综合国力、国际竞争力、国际影响力迈上一个大台阶,国家面貌发生新的历史性变化。人们公认,这是我国经济持续发展、民主不断健全、文化日益繁荣、社会保持稳定的时期,是着力保障和改善民生、人民得到实惠更多的时期。
图1 基于购买力平价计算的总量GDP走势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结果,证明中国经济总量已经在2014年赶上美国(图1)。即便按实际汇率计算,也有人预测到2020年中国将超过美国。如果说1872年美国赶超英国,成就了此后的“美国世纪”,那么,是否意味着此后也有一个所谓的“中国世纪”呢?英国前首相布莱尔断言,谁也挡不住这个脚步①。原因就在于中国有着13亿多的庞大人口基数。虽然人均只达到小康水平,或只有美国的八分之一,但总量规模已经无与伦比——即便总量规模接近美国时,人均水平也只有其四分之一。
显然,一个新的更年轻的世界增长极俨然屹立在了东方世界。这是谁也忽视不了的事实,从G20到G2,从人民币进入IMF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到成立“亚投行”“丝路基金”,其世界影响力与日俱增。现在大宗货物的买卖首先要看中国的景气指数,国内经济形势足以影响(左右)现货、期货的行情走势,国际行情完全随着国内经济形势转,如铁矿石、煤炭的价格波动跟中国经济走势高度吻合。中国在全球定价体系中发挥越来越大的影响力。十大期货合同中的六大在中国的交易所交易,包括排名第四的螺纹钢期货和排名第五的铁矿石期货。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国际影响力,更不要说九天揽月(飞船上天),五洋捉鳖(航母下海),或是举办奥运会,中国的软实力和自信心日益凸显。
三、中华民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懂得合作共赢、共建共享
(一)有效的激励相容机制才能塑造出强大生产力
30多年改革开放的实践证明了上述这个伟大的真理,与之前的30年恰好形成强烈对比:为什么计划经济最终让位给了市场经济,道理也就在于此。
改革开放30多年的实践已经雄辩地证明,要想使得资源和生产要素充分涌流和竞相迸发,必须要有全方位的彼此相容的激励机制,这是计划经济难以做到的,也是难以做好的,计划只能突出重点和保证重点,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老少无欺。计划经济再大度能容、包罗万象,总是内外有别,否则就不成其为计划经济了。计划经济的设计理念是集中力量办大事,集中优势重点扶持高、精、尖产业,迅速形成并扩大规模优势,发挥规模的集群效益。这是市场经济所办不到的。譬如,若要挨家挨户逐一谈判,公路、轨道交通、地铁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建起来,甚至连条马路都修不直。
市场的功夫做在精细化定价机制上,尽可能兼顾到各方面的利益诉求,通过谈判和讨价还价的方式达成一致意见,所以要不厌其烦,一一加以具示,明码标价,深恐对方不知其详。市场能做到尽可能地节约成本、最大限度地增加产出,计划经济就做不了这些细功慢活。
计划经济也有内外有别的两本账。譬如计划配额,虽则采用“一平二调”办法,实际上在做产业规划设计配套时有另一套影子价格。对此,早在苏联时代就有相当广泛的运用,只不过在计划体制下两种价格有严格的壁垒,偶尔也有“批条子”“开后门”行为。但是,价格管制一旦放松,“倒爷”“黄牛”之类的价格掮客蜂拥而出,尽管他们处在地下和半地下的灰色地带。只要有价值实现的条件,甚至“批文”和“配额”也会明码实价。改革开放之后最大的成就之一,就是让公有制能够实现自身应有的价值,不再受价格管制。如果真就严行禁止,不搞活流通,又会出现货到地头死现象,也就无效率可言。极端而言,如果不讲资本效率,势必不可能有现代管理。就以迪拜的那座世界第一高楼(迪拜塔)为例,即便其背后有着雄厚的石油资源支撑,如果不按资本规则运行,恐怕连电梯门都开不动。
发展理念并非一成不变。早期的发展理念是基于(针对)不发展这一事实作出的,其共同特征都是逆势而为、逆流而上,采取集中力量重点突破的办法。这种不平衡的发展理念造成经济关系新的紧张,也使得经济关系更加扭曲,结果证明并不能成功。后来人们学聪明了,不再封闭运行、自搞一套,而是借势借力,采取开放政策,在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中进行人、财、物的互通、交流、交换,顺势而为或借势而为,实现合作共赢,调动一切生产要素的积极性,结果取得了事半功倍的效果。不可否认,“先富”政策让一切要素涌流,使得无限多的资源、资产和财富仿佛一夜之间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似的,焕发出巨大生产力。如果不能使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有资源的出资源,怎么可能形成众人拾柴火焰高的合力?
激励不相容,就会使得部分人积极性受挫,导致逆向选择行为,不能做到产出最大化。追究贫穷的根源,不在于缺资源(金)、缺技术或缺劳力,而是逆向淘汰机制,让老实人吃亏。如果能有良好的激励相容机制,缺少任何生产资源或生产要素都能够设法弥补。过去“吃大锅饭”,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最后个个都是干靠着,面对共同的、普遍的贫穷,穷到无饭可吃的地步。正是在这种食不裹腹、走投无路的情形之下,小岗村18家农户才铤而走险,冒死按下手指印,决定分田单干。邓小平指出,贫穷不是(我们要的)社会主义,要建设对资本主义具有优越性的社会主义,首先必须摆脱贫穷。
迄今为止对市场作用估计最充分、定位最高的是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决议》,讲得非常到位,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首先要做到让一切劳动、知识、技术、管理、资本等生产要素的活力竞相迸发,让一切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只有“两让”才能造就更多的社会财富自发产生,靠激励相容机制,而不是靠有形的监督,甚至于鞭子胁迫;否则,怎么可能使得30年间所创造的财富比以前所有社会所创造的财富还要多还要大?这其实就是市场的本色,即着眼于最大限度地发挥要素生产力,做到利益兼顾、激励相容,这正是市场的优势所在,也是计划经济难以做到的。市场要慢功出细活,而计划能够立竿见影,达到“短、平、快”的效果。计划只能顾大头,抓重点,管多了就顾不过来,既管不了,也管不好。对此,中共十三大报告早已讲得清清楚楚。过去讲计划经济“货到地头死”,就是指计划做得再好、再充分,它在微观层面上不能让资源充分利用,物不能尽其用,而且是有意为之——储之“备货”“小金库”,久而久之,“大而全、小而全”、重复配置等乱象丛生,这些都成了计划经济的专属名词。相形之下,市场经济的自主性、流动性和变现能力远比计划经济强得多,所以长远来看,资源利用的效率也要高得多。从长远来看,计划经济在资源配置上的扭曲程度会不断加深加重。现实中的传统计划经济往往是公平有余而产出不足,大锅饭而低效率。
(二)对共享的认识更加全面,已经上升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
光有一部分人“先富”是远远不够的,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要害就在于不光要有表面光鲜的平均数,更要有结构的改善(指收入分配结构)。如果只有少数人暴富而大多数人“被代表”,那么我们的改革开放事业就失败了。这是邓小平谆谆告诫的一句话,要让大多数人的发展水平赶上平均数。这就是通常讲的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中间层大多数人好比牛肚子,如果牛肚子陷在泥坑里,整头牛是很难起得来的,“十三五”时期就要着力解决这个难题。
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决议提出共享的发展理念,除了前述“两让”之外还有另“一让”,就是要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那么,怎么才能让中间层大多数人共享改革开放的成果呢?
这里有个认识上的误区,以为用二次分配或再分配的办法就能够解决。那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下点毛毛雨而已。原因在于所涉及的人头太多,面太广,推不动;更主要的则在于这些举措都不是鼓励产出而是起到逆向相反的作用。如果共享局限在这个范围,那就会路越走越窄。
“三让”不是并列关系,而是相互衔接关系,即“三让”不能与“两让”相冲突。真正的共享必须是生产性的,不能与效率原则相背离。我们讲,社会化生产方式本身就是最大的共享,最大的共享莫过于规模效应。所谓规模效应,顾名思义,它不是由单一要素投入带来的,而是所有要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从技术分析的角度我们称之为技术进步。如果是某个要素投入增加带来的效益,当然应给予全部回报,这样才能形成正向激励;否则,就不能鼓励更多的投入,而是流向其他能给予更高回报的地区和国家,但是,如果这种效益不是由单个要素带来的,而是由所有要素增长带来的,那就带不走,它就具备了十足的公共性和共享性特征,此时让任何经济主体独占利益或效益都是不公平不合理的,实际上侵占了其他所有人的利益。
无论是规模效应还是技术进步,都是社会共享性的表现,也是共享的基础。我们现在最大的共享莫过于能够享受到市场经济当中物美价廉的商品①。大市场本身就有综合优势和配套的能力,这是交易行为本身带来规模效应,甚至可以说它是非技术性的、非要素投入直接产生的效果,是交流交往关系本身突破原有界限(鸿沟)带来了额外(新增)的共享效应。
效率原则是共享的基础。第一,效率原则提高了可资利用的产出和财富水平,相应地也就提高了潜在的共享资源,这一点在大灾大难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如2008年汶川地震,就涌现了许多自发的救助团,如果还处于普遍的贫穷状态,势必不可能有这种现象,即便心有余,力也会不足。第二,它极大地减少了贫困救助人口,使得更多人能够自食其力而不需要依靠求助,效率原则创造了有助于实现共享这一目标的条件。扶贫最理想的效果莫过于变输血为造血。如果绝大部分人都能自食其力,这是社会最好的稳定剂,而要使得大部分自食其力,而不抱有非分之念,就要有激励相容的机制,能够提供正当的驱动力。第三,社会化生产关系扩大本身就是最大的共享,市场规模扩大的溢出效应无疑是最大的共享,就像互联网关系的扩大,随之能够共享更多信息一样。第四,一切共享都不能跟效率背道而驰。所有的共享都应当是内生的,外力强干预只是为它的自发性创造条件。第五,一切共享都不能损害任何人的效率和利益,不能将自身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这就为每个人的基本权利提供了有效保证。在这里,利益和效率是二位一体、紧密相连的,侵蚀利益就会损害效率。
因此,今天所讲的共享,首先是合作共赢、共建共享,它才能是生产性的、可持续的。不可否认,在所有共享原则中,效率原则仍然是第一位的。所谓首要原则,就是其他所有原则都不能与它相冲突,有悖于这一根本原则。如果有人别有用心地以权利均等化为名破坏效率原则,只能提供无效率的、不可持续的共享。西欧的医保、教育、养老改革无不是扛着共享大旗,最终都走向了自己的反面,资源普遍浪费使用,预算捉襟见肘,缺口与亏空日渐扩大,患上了尾大不掉的“福利病”。就在英国上下热情拥抱全民医保之际,瑞士全民公决非常理性地拒绝了福利主义。
只有在效率原则基础上,我们才能谈共享的其他原则,如初始资源分配的存量调整原则、分配再平衡及补偿原则、总量调控政策等,这些是共享原有的内容,就不在此一一详述。总之,今天人们对共享的认识更加全面,也正因为如此,它才能升格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②。
四、结语:“中国梦”寄托了普通人对美好社会的憧憬
“中国梦”的第三重含义寄托了普通人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向往,一个更加美好的社会已经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国人的脚下。
这个美好社会有两个构成要件。第一,让一切生产要素竞相迸发,让一切创造财富的资源充分涌流,形成激励相容的生产力合力。试想,若没有给予生产要素正常的、合理的回报,能够形成如此蔚然壮观的合力吗?这才是着力处,体现了资源整合的灵魂与核心,而不是光看结果。普通人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什么?就是让人们生活在饱满的投入预期中,每天都能够看到自己付出有收获,努力有回报,这是最大奖赏。如果每天都如此,而且对每个人都如此,它将能够唤来很大的生产力。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决议》中对于市场的定位,就着眼于此。这是计划经济所顾及不到,也顾及不了的。计划经济只能抓重点,讲主要方面。之所以选择市场经济、让市场起决定性作用,就因为它能够创造更大的生产力。当然,如果市场力所不及的地方,譬如具有外部性的公共产品领域,就不该让市场决定,否则就不能够创造更大的生产力,还会发生转移利润、转嫁成本,甚至祸害社会。
第二个构成要件,处理好“先富”与“共富”的关系,也就是发展的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一级动力和二级动力之间的关系。只有处理得当,一个更加美好的社会才能实现;处理不当,就会葬送远大前程。许多国家在发展起来之后出现了纷争、内乱乃至内战,就因为没有解决好或是解决不了共同富裕这一难题,反而出现了中等收入陷阱。可见,发展起来之后的问题一点也不比没有发展时少,而且更难以解决①。因为不发展处于静止状态,而发展起来之后处于动态,物流和人流更为频繁和广泛,失序失控现象更为普遍。
建设小康社会“三步走”战略的前两步实践已经充分证明,不允许、不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就不可能有共富,只能共同地向贫困看齐。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当然,“先富”并不能保证“共富”,更不会自动实现“共富”。建设小康社会“三步走”战略的第三步,就是要在“先富”之后达到“共富”的目标(目的)。否则,我们的改革开放事业就失败了。
能不能真正做到“共富”或“共享”,关键是要端正指导思想上的失误与偏差;否则,不是落入中等收入陷阱,就是积重返贫、重新落入贫困陷阱,回到不发展的起点。事实上,存在完全不同的两种共享观:一种是抽肥补瘦、削平两头的平均主义共享观;另一种是着眼于中间层大多数人更快发展并以此带动全面发展与时俱进的共享观。
前者主要体现在财税体系中,即在二次分配领域实现这种共享,但是幅度和力度都有限,方能与初次分配按资源禀赋贡献率大小分配的基本原则并行不悖。如果过于激进,就会损及产出和效率,导致逆向选择。——如果这种共享观占据主导地位,那么所谓的“两让”(让一切劳动、知识、技术、管理、资本的活力竞相迸发,让一切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就名存实亡,迅速化为乌有。平均主义的共享观只能起派生的辅助、微调、补充作用。对此,中共十八大报告和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议》都有明确的交待,主次、主从地位明晰可鉴。
第二种共享观,着眼于中间层大多数人这一主流群体。显然,靠公共财政无法(也无力)补贴这部分人收入,必须(只能)着力于让中间层大多数人赢得发展的机会,只有这样方能造就二级发展的根本动力。这就是新时期发展的最大理念,或者说是新时期最大的发展理念。共享的源泉在于它的生产性而非消费性、主动性而不是被迫、原生性而非派生性。只有这样,才会有持续性,没有源泉哪来的活水?
是的,纵观各国发展史,但凡能够很好解决中间层动力机制的中等收入国家,都能避免落入中等收入陷阱,而且大踏步地迈向发达国家。反过来,如果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就会落入中等收入陷阱。如果只是在抽肥补瘦上就地打转,不仅产生不了二级发展动力,恐怕连一级发展动力都会丧失殆尽,其结果,重新落入贫困陷阱。
如果两种共享观处置得当,并行不悖,就会相得益彰;如果处置不当,则相互妨碍和侵害,结果导致机会主义泛滥。以养老保险为例,设置两个账户来源,采取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的办法,同时满足了基本保障和多样性需求,有分有统,层次分明。相比之下,任何单一的资金来源渠道都不可能顾及全面;单靠公共财政投入,更无法满足特殊需要和特殊人群的需要,而且相对于广大的需求而言,公共财源显得非常有限、势单力薄。
有了上述两个构成要件,普通人的梦想也能够实现。而这才是对未来美好社会的最佳定义,缺了任何一个条件都不全面。
[1]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2]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
[3]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
[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十八大以来重要文件选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
[5]邓小平文选: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6]邓小平文选: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7]邓小平年谱(1975-1997)(下)[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
[8]张润芝.独家专访史学大师史景迁:中国近代史课本不该从屈辱开始[N].时代周报,2011-12-01.
[责任编辑:陈梅云]
桁林,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研究部副主任,创新工程项目首席研究员,教授,北京 100732
G122
A
1004-4434(2016)09-0150-06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项目“国家治理观的历史演进”(2014mgchq022);中国社科院创新工程项目“马克思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史研究”(MYYCX201404);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马克思主义发展史视域中的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研究”(12AKS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