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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于岛屿上的生命缩影

2016-11-26刘丽华

太湖 2016年1期
关键词:哈尔滨建筑历史

刘丽华



沉浮于岛屿上的生命缩影

刘丽华

每一座建筑的落成及存在都是有其历史原因的。哈尔滨火车站,于那个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也固然会彰显其独特的个性和成因。它如同偌大宇宙中,蜷缩着的小小角落,在风雨飘摇之中,缔造出完美的生命组合。

位于南岗区铁路街1号的火车站,总面积达1619.78平方米,整座建筑以沉重的灰色为主色调,并无其它鲜艳色彩作辅饰。由此我们不难想象,连建筑色彩的运用,都与俄国人的生活习性息息相关,足见沙俄对这座建筑的重视程度。在我的潜意识当中,俄国人喜欢在暗色调的光线下生活,如同居于暗处的生物体,即使在强烈光线的照耀下,也会将自己的躯体包裹起来,当然也包括其思维。而哈尔滨火车站的暗色调,在某种程度上正体现出俄国人的生活方式,及其内在的思想体系。

1902年,哈尔滨火车站正式运营。刚刚落成的建筑体,外形简洁大方,自然和谐。由红军街、铁路街、松花江街及颐园街环绕而成的半圆形广场,与南岗区制高点上的广场遥相呼应,并与圣·尼古拉大教堂分别矗立于红军街的两端。倘若说红军街是一条对称轴的话,那么火车站与圣·尼古拉大教堂,便是其相互对称的两点。这两座独具风姿的建筑体,宛若建筑学与几何学交织而成的生命,于历史的风云中,迸发出诗性的光辉。

当代著名作家祝勇,在其《故宫记》中指出:“每一座宫殿,都是时间叠加的结果,曾经的历史云烟、风云际会,都会同时展现在人们面前。”于是,我们敢于断定,每一座大建筑体,都是生命的优质组合。它们于时间的交叠中,更于风云的变幻中,不断地呈现出完美的发展态势。

据有关资料记载,哈尔滨火车站的整套设计方案是在俄国完成的。当时的沙俄为强化对华侵略的野心,以及炫耀资本,在修筑中东铁路的同时,不断进行城市建设,建筑体多以俄国盛行的新艺术风格为主。哈尔滨火车站,作为远东铁路的重要枢纽,其自然逃不过沙俄的掌控。

穿过历史的每一处点位,目光抚摸之处,我仿佛看到整个建筑体,于时空的转换之中,流露出强大的气场。通体上下生动活泼、婉转流畅,自然的线条,与建筑体制造的曲线相互交映、参差错落。其中厅高达九米,宽广阔达,富于节奏感。门厅上半圆形的窗子,上附铸铁式线条,于两端平行站立的圆柱体交替盘旋、跳跃起伏,构筑成一幅幅灵动唯美的画面。

半圆形窗子,上附半圆形曲线雕饰,凸凹不平,温婉低回,外形酷似古希腊传统建筑之风,简朴大气,又不失风雅。建筑体的最上端,一口钟镶嵌于雕饰体的中间位置,宛若一枚明亮的灯盏,承载着历史与现实的界位点。穿越时光的粒子,那些陈旧的影像,所折射出来的场景,震撼着每一颗颤动的灵魂。

建筑体的立面,分为主入口与两个次要入口。主入口两侧并立平行的柱墩,粗壮高大,富有多立克柱式的特点,极具男性阳刚之气。柱墩的底部,罗列双层线脚,错落起伏、张驰有度。两扇大门的正上方,依旧镶有半圆形窗子,饰以铸铁式窗栏,外形丰腴、饱满热情。一些夸大弧度的曲线,环环相绕、灵动起伏。厚重的墙面,与流畅的曲线形成和谐的统一,使建筑整体极尽优雅之势,拓染出极具个性的空间存在。

2015年8月24日,穿过如流的人群,我再次伫立于火车站的钟楼下。这次的近距离接触,给了我空前的亲近感与使命感。这座对我来说并不陌生的建筑体,仿佛哈尔滨岛屿上,安居百年的城堡,于每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段,绽放出狂野的壮美。

也正是这座生命体的存在,让我有机会遇到了解其历史的人。今年七十六岁的周维老人,是哈尔滨火车站的老员工,居住在红军街一带,可谓地地道道的老哈尔滨人。他不仅对火车有感情,对这岿然不动的老建筑,更是情有独钟。

据老人讲,他年轻的时候,哈尔滨火车站简单便捷。只有几座房舍,但分工明确,各尽其责。火车站正对面的广场,是几条街道的交汇点。每当夏季来临,广场仿佛庞大的花园,鲜花盛开,争奇斗艳。郁郁葱葱的树木,如同风中舞动的绿绒毯,构建成大小不一的蔽荫处,为来往行人提供方便。

几十年前,乘车外出的人并不多,他们匆匆地来了又去,为哈尔滨留下匆忙的身影,或是淡淡的气息。唯独在这里工作的人们,对于每一个到来或是离去的身影,都怀有深深的念想,宛若藏匿于风雨中的热情,即便单薄,因着时光的沉淀,也将绽放出灼热的光芒。

周维老人对于火车站,以及途经此处的人,便藏有这样的感情。火车站每一天所发生的故事,如同生命的碎片顽强地生长着,不断地拼接、组合,随时随地都会以影像的形式呈现出来。

老人回忆说,当年他父亲是同发小一同闯关东来东北的。正巧遇上修筑远东铁路,沙俄扩招工人。为养家糊口,两人同时去应征,与他们同时被征用的还有河北、山东等地的农民。他们吃住工棚,席地而息。晚上地面上只铺一层单薄的被褥,夏季蚊虫叮咬,冬季寒风刺骨,受尽沙俄包工头的剥削与压迫,却用生命为远东铁路的建成,做出巨大的贡献,而历史竟未留下他们的点滴痕迹。

此刻的老人,面部表情变得僵硬起来,目光中流露出无奈的惋惜,似乎在沉思中寻找一种宽慰,一种无法弥补的缺憾。他石化般的神情,将历史与现实隔离成尖锐的冰冷,于瞬间冻结住周围流动的空气。

我仿佛看到那些沉重的思想,宛若游离的历史片断,被收藏在这座建筑的每个角落,不断漫延成夸张的影像,定格于某一时段的思维体系中。

时间作为历史与现实的证人,于岁月的维度中,不断弥补所有的缺失。它如同人类生命成长的里程上,每一点位处所折射的影像,编织成理性的叠加,触动着每一个怀有悟想的心灵。

1898年6月,当历史的指针于这一时点上定格,哈尔滨这片极具地域特色的土地,也随之发生翻江倒海的变化。当时的哈尔滨,由香坊区的田家烧锅作为建城起点,大面积拓展开来,逐渐遍布埠头街、秦家岗等地。埠头街与秦家岗的交界处,自然也被沙俄列为建造的范围。

由秦家岗的制高点处,圣·尼古拉大教堂所在位置,沿下坡度近一公里的距离,便可抵达两区交界处。这一地域丛林密布,绿阴盖日。虽处低凹处,却宽阔平坦。倘若说制高点是岛屿的顶部,那么埠头街与秦家岗的交界处,便是其稳固的注脚,是联系南北往来的必经之地。

据有关资料显示,哈尔滨地名由来已久。早在两百多年前,便已经存在,只不过是小小渔村的组合。它们如同宇宙的碎片,零星分布于哈尔滨这块版图上。有学者称之为晒网场,哈儿宾、哈尔芬等等。无论音转,还是讹音的延续,语言环境与地域特色,如同历史节奏的所在深度,均是促使哈尔滨形成的主要因素。

满语作为独特的语种,对促进哈尔滨的形成,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当时的哈尔滨,俯瞰下去,两端稍低,中间部分凸起,仿佛扁状物伏于青山碧水之间。而扁状物的满语方言即为哈尔滨。其标准用语为哈勒费延。这两种称谓,仿佛一根垂直的火焰,传递出不同程度的炽热,其表达方式各异,但实质相同。更为巧合的是,哈尔滨这片地域,外形更似岛屿状,静卧于波涛汹涌的松花江之滨。至此满族人称其为扁状的岛屿,也就是所谓的哈勒费延岛。转译为汉语即是哈尔滨屯。久而久之,省略屯字,即为现今的哈尔滨。

由此看来,作为岛屿顶部的秦家岗,它的发展变化,必将牵动整座城市的脉博。其每一处思维的跃动,都将掀起血管里的温度,点燃奔放的激情。总之,无论对哈尔滨地名的争议程度如何,历史终究会向着继定的方向发展,并不时迸发出绚丽的篇章。

1899年10月,在今天的哈尔滨行李房处,临时构建起一座小房舍,仅供铁路员工休息之用,这便是哈尔滨火车站的雏形。它作为一种空间存在,为哈尔滨火车站的形成,提供一定的历史性与地域性。而老站舍始建于1902年,以秦家岗为名,一站台候车室的楼上刻有“秦家岗”三个字,主楼上并未设大钟。哈尔滨火车站,作为两片区域的纽带,仿佛两条直线上的连接点,起到承前启后的作用。

车站广场的正前方,一条宽阔的沟渠横亘其中,使火车站看上去凌乱不堪。但作为中东铁路修建之初的新式建筑,它的落成,对于促进哈尔滨的进步与发展,仍然起到积极的作用。

1903年7月,秦家岗正式更名为哈尔滨站,并在主楼顶端雕饰体的中间镶上大钟。大钟的正下方附以俄文哈尔滨字样,汉字则被挤到两侧窄小的凹槽里。仿佛精雕细琢的生命体,被植入逼仄的渠道,于风雨动荡之中,承受着命运的颠沛流离。

法国科学哲学家加斯东·巴什拉,曾在他的作品中指出:“艺术是生活的叠加,是各种惊奇的争奇斗艳,这些惊奇刺激着我们的意识并防止它倦怠。”他深邃的思想,透过纸背,折射出闪耀的光芒。仿佛那些幻象的结节,循环往复,也只有对生活深入挖掘,才能超越困囿之域,编织出梦想的光环。

哈尔滨火车站,作为新艺术风格建筑之一,既有其灵动性,又有其固守性。但无论如何,它终归是人类汗水与智慧的结晶。它的存在彰显着人类的奉献精神,更推动历史的进程。

透过灰白的光线,老站舍以其独特的风姿映入眼帘。它被岁月清洗过的影像,是如此淡雅,淡雅得仿佛洒在田野上的春光。没有灼热的温度,更没有焦虑的思考,有的只是历史的独白。门楣上那几个醒目的俄文,看上去尤为沉重。它如同裸露的锋芒,流露出岁月的沧桑,也成为那段历史的真实见证。

整座建筑体看上去殷实厚重,完全被灰色调所覆盖,透着庄严的神秘感。正门对应的广场上树木稀疏,鲜有几个行人,足见其客流量之少。而广场上圆形的花圃,于稀薄的空气中,流淌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当目光与历史触碰的瞬间,我仿佛感受到建筑体强烈的呼吸。一砖一石,于建筑者的手中旋转着,形成独特的风景。我们不难看出,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那些建筑者们,或是逃难来东北,亦或是远离故土的俄国侨民。他们肩负着全家人生存的使命,将自己对于生活的渴望与思乡之情,融入这些冰冷的砖石中,每一处堆砌,都是生活的交叠,更是岁月的累积,和思维的跃动。

1959年,美仑美奂的老站舍被拆除,那些智慧的凝结,也一同被摧毁,深埋于历史的风雨中。我对老站舍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三十年代初的老照片上。那抹浓灰的暗影,以及淡雅的白,完完全全地定格于心底,化作历史的断片,永久珍藏。

改建后的哈尔滨火车站,依稀留有老站舍的影子。但整体面积扩大,融入更多的现代化元素,彰显出粗犷豪放的风范。

每一座建筑的躯体,都有一定的空间性及历史性。它们体内流淌着鲜活的血液,生命与人类相偎相依,并会于某一时段上,运用自己体内的积累,缔造出历史性的转折。

1909年10月26日9点30分,在火车站一站台上,发生了一件轰动世界的大事件,即韩国义士安重根,击毙日本内阁总理大臣伊藤博文。当时的场景,如同电光火影,随着电报的嘀嗒声响,瞬间震惊了整个世界。

时间追溯到106年前的那个清晨,天空仿佛预示出什么,布满阴霾。一列南来的专列,如同贯穿南北的纽带,正缓慢地驶进哈尔滨站。待列车停稳之际,沙俄财政大臣可可夫切夫快步登上列车,停留达二十分钟之久,接着陪同一位矮小的、留有胡须的老头走出车厢,这位矮小的老头就是日本前首相、枢密院议长、前韩国统监伊藤博文。

伊藤博文此次赴哈尔滨,对外声称纯属个人旅游行为,实则密会可可夫切夫,进一步商谈吞并朝鲜、划分日俄在中国东北的势力范围等事宜。当时的中韩两国,仿佛与空气隔离的生命体,同居弱者之境,局势不容乐观。而当可可夫切夫正陪同伊藤博文走在站台上,检阅俄国及日本民众的欢迎队伍之际,满面春风、昂首微笑的伊藤博文,终是未能料到,就在离他十步远的距离,一颗满怀仇恨的子弹已经推入枪膛。

经过多日筹划,韩国义兵右军将领安重根,将同行的禹淳德和曹道先留在长春,自己孤身一人返回哈尔滨,寻机举事。就在10月26日的这个早晨,安重根身穿西服,头戴鸭舌帽,借着俄军分辨不清韩国和日本民众外貌的机会,混入日本民众的欢迎队伍。当伊藤博文走近日本民众的队伍前,与之互动握手之际,安重根若箭一般冲了出来,站在这个特定的历史点位上,距伊藤博文五步远的距离,举枪射击,连发七发子弹,其中三发命中伊藤博文,另外四发打中了与其随行的人员。上午10点左右,伊藤博文绝命身亡。

这一时刻,如同笔直线段上抛出的弧形,又如同安静的时光中荡起的波动,透过风云多变的时局,于动与静的对立中,让我们阅读历史的风景。

在射中伊藤博文之后,安重根坦然淡定,并未急于逃离现场,而是用俄语高呼三声朝鲜万岁,抛掉手枪,从容被捕。就在被捕之际,他居然问了句:“射中伊藤博文了吗?”在经历国被奴役、断指同盟以及多次举事失败的情形下,安重根仍能淡定自若、不卑不亢,这是何等的气慨!

安重根被押解到日本驻哈尔滨领事馆的地下室里,经过连续审讯六次之后,被送往旅顺监狱。直至1910年3月26日,被日本官方秘密绞死,时年三十一岁。安重根一生呼吁和平,主张韩国独立。在狱中,他写下二百多幅汉字书法,赠予狱中监守,并撰写自传《安应七历史》。

2014年1月19日,安重根义士纪念馆,于哈尔滨市火车站正式对外开放。

历史的进步与存在,终会凝结成一种精神。倘若思想能够在广阔的空间生活,那么精神必将深层次地展开,并且屹立于千秋,名垂青史。它如同广阔宇宙中的呼吸,于历史与现实的幻象中,洗涤我们的心灵,触动我们的感知。

2015年8月29日下午,雨后的天空呈现出金色的光源,继而蔓延开来,喷吐出火热的情感。当思维于理性的空间游走,一些过往的影像蜂涌而来,升腾成一种悟想的递延。哈尔滨火车站,于交叠的光影中,再一次增强我视觉体系的深度。

此刻的安重根义士纪念馆,披着一抹澄黄的光环,冲破熙熙攘攘的气流,投入到我找寻的目光中。一些游离的光线,于空间象度中差参错落,打乱我想象的思维。我仿佛看到书本中那些泛黄的文字,跳将出来,于光与影的折射下,不断激发我视野的扩张。

纪念馆的外形,还原了一百多年前火车站的原貌。通体的澄黄色,配以绛框的窗子,看上去简洁大方,不失典雅。窗子仿佛掩藏住光路的涉入,每一扇都失去原初的透明度,流露出黯淡的神情。

“安重根义士纪念馆”八个绿色大字,悬于入口的门楣处,显得特别抢眼。文字最上方的大钟,定格在9点30分。仿佛历史于那一刻凝固,凝固成雕塑的模样。

入口的左侧墙体上,附以安重根八幅字幅,是经过修饰处理的仿品,镶于墙壁上。字幅与字幅之间,隔着齐整的犹如沟渠状的切割。一部分经过岁月打磨的光路,于沟渠中叠加折射,环绕于低凹处,给人以感官上的刺激。最令人震撼的是,每幅字幅的落款处,都清晰地印着一只断指的手掌。那清晰的掌纹,透过空气中薄弱的色彩,给人深深的震撼与启迪。

右侧是安重根半身雕像,铸铁结构,立于底座之上。他坚毅的眼神,穿越百年风雨,与现实对接,依然流露出果敢与坚持。仿佛一种精神的存在,通过雕塑体散发出来,演绎成一种情感的表达。

整座纪念馆占地面积100多平方米,系原来一间候车室改造而成。中间以薄墙壁隔开,割裂出两个独立的小空间。左边部分多是对于安重根自身及家人的介绍,其中也包括对伊藤博文的简单介绍。右边部分的左侧墙壁上,附以七幅安重根的字幅,与入口处大小相近,只是方位不同而已。右侧墙壁上,对其举事的时间与过程,以及被捕后狱中情况予以概述。

于两个小空间的最前端,登上几级台阶,正面一幅落地窗,被栏杆隔开。透过落地窗子,一行绿色字体穿越视网膜,定格成独立的影像。“安重根击毙伊藤博文事件发生地”,几个大字犹如浪潮过后散落的光源,顷刻间点燃我幻象的思维。我仿佛听到106年前那七声连续的枪响,盘旋于历史的回音壁上,折射出震撼人心的场景。

建筑是历史的浓缩物,而人类却是历史的活化石。

为了研究哈尔滨火车站的历史,我多次往返于家与火车站两点一线之间,结识唐炎栋老人,纯属这两点一线之间的意外。唐炎栋老人今年七十岁,家住颐园街的高层。按老人的话说,每天下楼转个弯,或是买菜的工夫就到火车站了。

老人是火车上的质检员,工作并不算辛苦,但是必须认真谨慎。当年的火车站,经过后期多次改修、扩建,成了现在的模样。每天输送大批旅客,为哈尔滨这座新兴城市的发展,提供了一定的可能性。

据老人讲,他年轻的时候对俄国人没有好感,尤其对俄国女人。在他的印象中,那些穿着时尚、露着长腿的俄国女人,个个都怀着鬼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暴露出自己的野心,陷害中国。更何况抗日英雄李兆麟将军,就是被一个俄国混血女人出卖的,可惜他三十六岁的好年纪,上了叛徒的当。

提起这些旧事,老人的语速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深藏体内多年的愤然之情,突然间找到适宜的突破口,于瞬间汹涌而出,占据整个思维空间。这种场景,也让我看到老人的忧思,以及一腔火热的情怀。

唐炎栋老人身体不算太好,站立久了,便要活动一下筋骨,以免疲乏。他在自己的沉思中,踱步而回,将一缕思绪抛在时光之后。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缓慢而沉重,他身后的影像,于阳光的映照下,流露出怅然之情。在我看来,无论老人对于历史的理解程度如何,他忧思的背后,已经呈现出理性的表达,成为不可估量的生活积累。

法国科学哲学家加斯东·巴什拉,在他的《空间的诗学》一书中指出:“一切形象都有长大的命运。”透过文字的原初性,我深切地体会到,无论是唐炎栋老人,还是历史性老建筑,他们都是有机生命体的存在,他们的成长与历史的发展有着必然的联系,更是成就历史广阔性的根源所在。

于历史与现实的界位点处行走,每一次经历都似一次冒险的穿越,而这穿越的背后,竟是无限的遐思与悟想。相信历史永远不会受缚于空间之下,它终将会凝固成一种存在的真实,也终会导向未来。

哈尔滨火车站,作为建城之初的老建筑体,在经历百年风雨,经过几次修整之后,依然以个体的空间姿态,输出源源不断的能量,以供这座岛屿城市的需求。无论曾经与现在,都发生或将要发生什么,其体内每一粒因子的成长既不是目标,亦不是终点,它们终会凝聚成一个集合,构建成庞大的体系,于时空交替之中,激荡起空间存在的运行态势,迎接一次又一次完美的裂变,递延出一段又一段鲜活的历史。

刘丽华笔名彧儿,七十年代生于黑龙江省,哈尔滨作家协会会员。曾有作品发表于《岁月》、《四川文学》、《北极星诗刊》、《诗林》、《大散文》、《辽海散文》、《风荷》、《文苑春秋》等刊物。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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