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投资结构调整促进经济增长
2016-11-26张永森陈启清
◎张永森 陈启清
加速投资结构调整促进经济增长
◎张永森 陈启清
固定资产投资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和动力,通过对我国固定资产投资情况的分析,提出投资在总量上仍然具有较大潜力,投资仍将在我国未来经济增长中发挥关键作用,但要确保投资的稳定增长,必须从投向、资金来源和主体等方面积极调整投资结构的观点。
投资结构调整;经济增长
投资在我国经济持续增长中发挥了关键性作用,从1995-2014年这20年间,资本形成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年均达到45.45%。不仅如此,我国投资率也很高,1995年至今投资率保持稳定上升态势,2015年投资率高达44.1%,而世界平均水平为22.3%(2013年)。投资虽然促进了经济增长,但也带来了经济结构异化、环境污染、产能过剩和分配不合理等一系列问题。2011年我国经济下行以来,投资增速也一路下行,今年上半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为9%,为2001年以来最低增速。尤其是民间固定资产投资仅增长2.8%,正在滑向负增长的区间。因此,很多人认为我国的投资空间已近极限。通过研究,笔者认为投资增长仍然还有潜力,投资仍将在我国未来经济增长中发挥关键作用,未来要做的是通过投资结构的积极调整,进而挖掘投资潜力,促进经济稳定增长。
正确判断投资的预期情况
1. 投资仍然具有较大潜力
从经济发展内在驱动力看,投资确实不宜作为首要驱动力来对待。在投资和消费的关系中,消费是基础性的,投资的作用应当而且必将逐渐减弱,但投资并非可有可无,也并非一无是处,我国作为发展中国家还需要投资。而且我国的投资并非已经到了极限,投资空间仍然很大。从人均投资规模看,2013年我国人均资本形成只有1739美元,比世界平均水平还低905美元。而同期美国是8961美元,韩国、日本和德国等大体在6000-7000美元左右。要达到发达经济体的水平,我国的投资仍有很大上升空间。
2.在我国,投资仍是一项有价值的行为
经济学的边际收益递减规律告诉我们:随着投资规模扩大,新增投资所创造的收益将随之减少。反过来看这个规律,就是如果投资回报率上升,则投资规模还会继续扩大。目前国际上通常用增量资本产出率(投资增量/GDP增量)来衡量一国的投资回报率,增量资本产出率越高,代表实现单位GDP增长所需的投资越多,投资回报率则越低。2008年以来,我国投资规模迅速扩张,但增量资本产出率却有所下降,2013年为5.68,而同期美国是7.31,日本是13.69,印度是7.41,巴西是7.94,说明我国无论与发达国家还是与发展中大国比,投资仍是一项有价值的行为。
3.对投资在未来经济发展中的作用要有一个适当的预期
今后我国经济发展对投资的过度依赖、过快增长不可持续,但是投资仍将在经济发展中发挥关键作用,尤其在反周期应对中仍然可以发挥更关键的作用。我们需要一个和经济中高速增长相匹配的投资增速。可作简单测算,1981-2014年我国投资年均增长20.28%,2003年-2014年年均增速22.37%。未来投资增速下降是一个必然趋势,假设增速下降一半,到10%-11%,这对实现经济7%左右中高速增长目标是完全可以保障的。而且10%左右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基本可以实现资本形成增速低于或等于GDP名义增速,如此我国投资率就有可能从目前的高位逐渐回落,长期回归到一个适当的水平。
推动投资方向结构性调整
投资不仅是总量问题,还是结构问题。只有通过对投资结构调整,才能实现总量的稳定增长。
从投资构成看,我国投资分三大类:建筑安装工程、设备工具器具购置和其他费用。
1.建筑安装工程投资占比过高
建筑安装工程主要包括基础设施投资和房地产投资。2015年,建筑安装工程占总投资的69.07%,设备工具器具投资占19.77%。将其与美国的固定资产投资结构作比较,美国固定资产投资主要分为四类:住宅投资、设施投资、设备投资和知识产权产品投资。2014年,投资占比最大的设备投资占34.66%,其次为知识产权产品投资,占25.96%,这两类投资恰好支持了美国“再工业化”战略和国家创新战略,支持美国仍然占据当前全球产业竞争和科技创新的制高点。设备投资比重高是发达工业化国家和新兴工业化国家的普遍特征,日本的设备投资占比一直保持在50%以上,韩国的设备投资占比也保持在30%以上。我国在投资结构上的突出问题是建筑安装工程类投资规模过大,占比过高,而真正能够支持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设备投资占比过小。
2.设备投资要逐渐占据主导地位
设备投资不仅占比偏低,而且近年来其增速还持续低于固定资产投资增速,这使得设备投资在固定资产投资中的比重不断下滑,这一趋势必须扭转。笔者建议以设备投资为主来规划未来的固定资产投资,这样可以实现多重效果:一是对冲房地产投资下滑引致的投资下滑,稳定投资增长进而稳定经济增长;二是通过设备投资和更新提升经济竞争力,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三是设备投资的主体主要是企业,通过鼓励设备投资间接实现了投资主体结构调整,政府可以更快退出投资领域;四是设备投资可以助力企业缓解劳动力短缺、劳工成本上升的压力。
设备投资的主体是企业,投与不投主要是企业的自主决策,但这并不表明政府就无所作为。政府可以在三个方面着力:一是财税政策。通过允许加速折旧鼓励企业更新设备,通过税收优惠和财政补贴鼓励企业采购设备,这在浙江等地已经有所实践,效果很好。二是行政审批。目前企业在购买某些大型设备、进行大额设备投资时还存在众多审批环节,企业进口先进设备涉及到的手续则更多,建议减少或取消。三是金融环境。金融租赁是设备融资的普遍渠道,我国金融租赁业虽然发展迅速,但其对国民经济的渗透率和行业覆盖率仍然较低,对企业设备融资租赁的支持力度也有待加大。政府可以通过奖励、风险补偿等方式,积极引导金融租赁公司加大对科技型、制造型企业设备融资支持力度。
3.积极鼓励研发投入
我国已经把创新驱动作为一项基本的国家战略,作为新常态下经济发展最重要的驱动力。创新驱动的实现必须要有投入,如何鼓励研发投入成为政策设计的一个重点。为了更好地反映科研成果、计算器软件、数据库和文学艺术作品等无形财富在推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新修订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2008》(SNA)将研发投入计入GDP,在GDP仍然是各地经济考核重要组成部分的背景下,将极大鼓励各地和国有企业增加对研发投入的重视,加大研发投入。
推动资金来源的结构性调整
经过改革开放30多年的高速增长,我国固定资产投资已经积累成一个庞大的规模,投资增长需要消耗越来越多的资金。按照测算,未来十年投资年均增长9%即可支持经济增长7%左右,一般而言这十年中前期的投资增速会高于后期。假设未来三年固定资产投资增长9%,那么2017-2019年的投资规模将高达201万亿元人民币,资金压力巨大。如果继续按照现有的投融资方式来支持投资,必将导致两个结果:一是扩大货币发行进而导致通货膨胀或继续吹大资产泡沫;二是增加负债继续推高债务率。这两个结果都是我国经济难以承受的。为此,必须改革投融资体制,创新投融资方式,实现投资资金来源的结构性调整。
1.加大正规金融体系对固定资产投资的支持
国内信贷在固定资产投资来源中的比重从20年前的20%持续下降到2014年的12%,正规金融体系对固定资产投资的支持虽然在规模上有所增加,但是占比下降过大。建议通过降低固定资产投资项目资本金比例、提高风险补偿等手段创造条件推动银行增加支持。
2.大力发展资本市场,尤其是债券市场,为固定资产投资创造新的资金来源渠道
一是发展股权融资,降低企业自筹资金的压力。二是重点发展企业债券。企业债券相比银行贷款资金成本低、融资规模大且期限长,是固定资产投资理想的融资渠道。但长期以来,我国企业债券不发达,截至2015年底,银行间债券市场托管的企业债券规模为31634亿元,而且其中大部分是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发行的城投债,真正能够被一般企业融资用于设备投资、科技投资等的企业债券较少。因此,要减少审批,推进企业债注册制改革,同时推进企业债、公司债的整合,打造一个统一的债券市场。三是鼓励企业通过资产证券化融资。在资产证券化方式下,企业可以发行债券的方式将企业拥有的有现金流的固定资产收益权出售给债券购买方,从债券购买方获得资金去进行新的投资。这实际是把企业多年投资沉淀形成的固定资产盘活,是企业寻求新的固定资产投资来源的很好方式。我国在2014年扩大了资产证券化试点,但到2015年底,我国资产证券化债券余额仅有5298亿元,占债券总额的1.5%。未来可在试点的基础上尽快全面放开,鼓励企业通过资产证券化实现融资。
3.加大国外债券融资力度
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国际市场对高质量人民币金融资产的需求在大幅上升,我们可以以此为契机在国外发行更多的人民币国债和企业债,以支持我国经济建设。
推动投资主体的结构性调整
现有的大规模投资,依靠任何一个单一主体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必须充分发挥多元化投资主体的作用。在政府投资和企业投资的选择上,应更加偏重企业投资,尤其是民间投资。要切实放宽准入,鼓励社会资本进入各行各业。继续推进商事制度改革,鼓励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尽快把上海自贸区探索出来的有效的负面清单和国民待遇等管理方式向全国推广,继续加快行政审批制度改革,减少民间投资的障碍。
1.鼓励实业发展
当前民间投资快速下滑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金融、房地产投资的高收益吸引了民间资本从实体经济流出。为了引导民间投资主体以固定资产投资形式将资金投入实体经济,必须要扭转产业投资和金融投资、房地产投资(主要指房地产买卖)的收益对比以扎扎实实的产业政策鼓励实业发展。
2.通过增收减支提升产业投资收益率,引导民营企业回归实业
增收方面,在过度投资领域要切实落实去产能政策,鼓励民间投资拓展新的产业领域,鼓励民间投资通过多种形式进入国有企业垄断的行业,鼓励民间投资向创新型产业发展。在减支方面,通过减税、减费和减负切实降低企业成本。
3.控制金融和房地产交易高收益状况
从金融领域来看,收益高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供给小于需求,因此在供给方要减少准入限制,鼓励民间资本进入,扩大金融服务供给。在需求方要管住地方政府和部分国有企业对金融服务的无限需求,由于其对价格的不敏感拉高金融价格。在房地产领域,要对价格的非理性上涨进行调控。
(作者单位:中共中央党校经济学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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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561/j.cnki.zggqgl.2016.10.007 ■ 编辑:张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