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性的独特抒写
2016-11-26曾海津
文/曾海津
地域性的独特抒写
文/曾海津
地域性抒写是近年来汉语诗歌创作和研究的重要方向,但经典作品并不多。我认为,黎启天的“伶仃洋”系列,可以列入典型的地域写作范畴。可贵的是,他并非为了写地域而写地域,而是通过地域来写出自我与世界的关联。
《在零丁洋》(组诗)选自黎启天诗集《伶仃洋叹歌》,这是他最富代表性的作品之一。黎启天在伶仃洋地域文化背景上,通过一系列的地域符号和鲜活的生活细节勾勒出一部诗人个体的心灵简史。黎启天的作品透露出其高超的想象力,而想象力正是衡量一个诗人优秀与否的重要指标。优秀的诗人总是创造性地写出前人未曾言及的譬喻,他的诗歌常常打破人们的固定思维,从而别具一格。黎启天在诗中用了众多绝妙的譬喻,如“珠江口,一盏灯在晃荡/那是渔夫举着一块透明橡皮/在擦拭黑暗”以及“大海用河流的刀/切割着大地”,“每一片叶子都是树的眼睛/每一条根须都是树的心灵/每一个人都是家族的叶子/每一个祖先都是时光的根须”。他创造性地将灯比喻成橡皮,将河流当作刀,叶子视为眼睛。这种修辞手法不由地让人想起俄国形式主义评论家什克洛夫斯基曾提出著名的“陌生化”理论:“艺术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使人恢复对生活的感觉,就是为了使人感受事物,使石头显出石头的质感。艺术的目的是要人感觉到事物,而不是仅仅知道事物。艺术的技巧就是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长度,因为感觉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须设法延长。艺术是体验对象的艺术构成的一种方式,而对象本身并不重要。”什克洛夫斯基强调诗人应该用夸张、变形等系列修辞方式,恢复人们对常见事物的感觉,从而唤起人们的新奇感,让人用似乎第一次认识和发现事物的方式去体察和认识事物。
诗人黎启天的另一个突出特点在于他对物独特的感知力,海口、河流、树叶都是常见的事物,但是他对这些常见事物却有极为敏感的体察和认知。与很多诗人诗歌写作是处理个人经验,或者宏大叙事不同,黎启天的诗歌写作在于处理事物和发现事物,而又不同于普通事物的简单书写,诗人在诗歌写作中,最后总是伴随着哲思。如“我愿是佛祖瞄向地球上的一缕余光/用一生,擦拭尘世”,“大地以沉默/带走它的喧嚣”这些结尾的艺术处理和过渡都极为自然精巧。
《在零丁洋》(组诗)体现了诗人精湛的诗歌技艺,也是诗人对事物的一次重新命名。正是在这种命名中,诗人让“石头成为石头”,恢复了日常事物的新鲜感。事实上,黎启天的地域抒写,并非对外在的风物描摹那种俗套路径,他探索的是一种由地域性通往人类共通性的内在心灵体验的书写方式,具有清新雅致的审美旨趣。
(责编:郑小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