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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者》中白人女性桑德拉在殖民中的角色

2016-11-26彭自平王楚韵

唐山文学 2016年10期
关键词:模仿者殖民者桑德拉

彭自平 王楚韵

《模仿者》中白人女性桑德拉在殖民中的角色

彭自平 王楚韵

白人女性桑德拉在殖民中扮演着殖民者与被压迫者的角色。作为殖民者,无论是对待丈夫辛格,还是对待伊莎贝拉的本地人、移民及第三世界的女性,她都表现出一种殖民者的强势及霸道。作为女性,她又受着父权及夫权两方面的压迫,被父亲赶出家门,之后又成为丈夫的附庸。

国内外有研究者对《模仿者》做过研究。外国研究者一般从经济、政治、思想文化等方面分析奈保尔的小说《模仿者》。如:普坎(Phukan,2008)认为《模仿者》描述了被殖民的伊萨贝拉岛人寻找政治真实性的艰难经历。切拉索(Ceraso,2009)则认为《模仿者》揭示了处于被殖民及混合文化中的男性的冲突及矛盾表现,并体现出性别之间复杂的相互连接,民族主义、种族、阶级及种族划分颠覆了印度-加勒比男性,并在个人和文化水平下加剧了权力失衡。

国内对《模仿者》的研究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展开。第一,从主题方面研究,如:罗小云(2002)认为《模仿者》详尽叙述了奈保尔的寻根、失望和觉醒的过程。第二,研究被殖民地及被殖民地人所面临的困境,如:孙妮(2006)重点分析了《模仿者》中体现的新近独立国家所面临的种种困境与民族主义者的两难境地。第三,从个人的遭遇入手,如:潘纯琳(2008)认为《模仿者》着力描写作为单个个人的人们在遭遇伦敦这样一个巨大城市时的无力感。

综上所述,虽然国内外有研究者对奈保尔的小说《模仿者》做过分析,但还未对白人女性桑德拉在殖民中的角色进行研究。文章试图从后殖民主义及女性主义的角度解读奈保尔的《模仿者》,分析白人女性桑德拉在殖民中的角色。

一、殖民者

白人女性桑德拉在殖民中扮演着殖民者的角色。无论是在她与辛格的关系中,还是在对待伊莎贝拉的本地人、移民及第三世界的女性的态度上,她都表现出一种殖民者的强势及霸道。

(一)与辛格的关系

首先,桑德拉与丈夫辛格的关系是相互利用的婚姻关系。辛格娶她是为了依附强势的宗主国文化,而桑德拉嫁他是为了摆脱平凡。辛格初到伦敦时,无人知道他的过去和身份,他可以自由地构建自己的身份,但他没有向导,不知从何做起。这时,他的房东的管家列妮,一个马耳他女人,为他当向导。她让辛格装扮成一个花花公子、富裕的殖民地人,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无心学业,赢得了许多来自伊莎贝拉岛国的男孩子的仰慕之心。

当他与桑德拉邂逅时,正是桑德拉被父亲赶出家门之时。桑德拉因为第二次资格考试失败,无法进入政府部门任职,学业生涯也就此告终,不能得到文凭。她又不甘于平凡,不想去做秘书、图书管理员或普通的雇员。她的想法非常极端,“要么当尼姑,要么就做国王的情妇”。这句话给辛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可以说是敬畏。当辛格偶然在萧伯纳的一部戏剧中听到这句台词时,这种敬畏转变为同情或者说近乎感情了。此时的桑德拉脾气特别坏,辛格是“除她家人之外,唯一一个注意和顾及她感受的人”。桑德拉长得高大、成熟,有着瘦削的长脸、尖下巴、窄窄的前额,眼睛有点近视,皮肤粗糙。她并不是人们眼中理想的美女,但辛格承认在第一次见面时,“她的气势压倒了我”。辛格被桑德拉丰满的上身深深吸引。女性的乳房代表母亲,象征生命之源。辛格对桑德拉乳房的崇拜与依恋,象征他视宗主国文化为母亲,表现出他对宗主国文化的崇拜与依赖,反映出他想投入母亲怀抱、渴望被宗主国母亲接纳的心理。

桑德拉憎恨平凡。她感觉自己被平凡这把枷锁牢牢地束缚住了,喘不过气来,因此她努力摆脱平凡,哪怕是嫁给像辛格这样富裕的殖民地人也行。所以,她强行搬入辛格公寓与辛格同住并登记结婚,不容辛格拒绝。这体现了宗主国人及宗主国文化的强势与霸道。辛格与桑德拉登记结婚时,登记员写下自己的地址给桑德拉并告诉她,在某些国家,女人可能被男人休,到那时,她可以联系他,他可以提供信息并维护英国女人在海外的权利。这对辛格来说,“他提供的不是劝告,也不是安慰,那完完全全是一种主宰的态度” ,让他想到了逃离,却无处可逃。这同样也是宗主国文化及人的强势之表现。

而后来,桑德拉的出走同样象征殖民者掠夺后的撤退。辛格深知,桑德拉是有目的地离开,因为新的关系、新的国家在等着她。辛格坦言:“不是我决定离开,离开只是她下的决定”。桑德拉的离开象征着白人统治者遗弃一个地方,转向统治另一个地方。从某种意义上讲,辛格与桑德拉的夫妻一场反映了殖民地与宗主国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完全是相互利用,以达到各自目的的关系。辛格通过婚姻和性对桑德拉的征服实际上也是他身份求证的一种努力,旨在获得与殖民者同等的地位。这无形之中也表明了辛格对自己“他者”地位的默认。

(二)对待第三世界人们尤其是女性的态度

婚后,桑德拉随辛格回到伊莎贝拉。虽然桑德拉“没有社区,没有群体,被家人排斥” ,是被帝国文化排斥的异类,但是因为她来自宗主国伦敦,每当她和新遇到的人、新交的朋友在一起时,她总表现出一种与之相衬的神秘的种族优越感。身为英格兰的失败者,她在心理上还自以为高人一等。因为“做‘白种人’是一种自动确认的行为。你之所以成为‘白种人’是因为你生来就是‘白种人’;更重要的是,由于生来即‘受饮那杯圣水’,在‘白种人的时代’过着一种注定是无法改变的生活,你几乎没有时间对起源、因果和历史逻辑之类的问题进行自由思考。”她常说“我认为这肯定是世界上最低贱的地方,低贱的

本地人,低贱的移民。可怕地低贱,却可怕地开心。这二者融为一体了”。虽然桑德拉认为伊莎贝拉和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低贱,而她自己却不愿意回到英格兰,甚至连“闭上眼睛想象一下在伦敦呆上两周或一个月会是什么样子”都不愿意。因为她在伦敦没有家人,没有她所属的群体。伦敦仍是她想远离的地方。

桑德拉把伊莎贝拉岛上的本地人及移民视为贱民,显示出她的种族及文化优越感。按照斯皮瓦克的观点,“属下”“贱民”用来指那些没有自己话语权或不能表达自己的群体,尤其是指那些承受性别、种族、阶级多重压迫不能言说自己,失去了自身主体性的女性群体,她们是承受双重权力话语,即白人中心主义和男权中心主义的压制而成为沉默者的“他者”群体。殖民地人们处于被帝国主义国家压迫与剥削的地位,毫无话语权可言,尤其是女性,“他们不能代表自己,他们必须被代表”。桑德拉看不起殖民地的女性,无论是本地人还是移民,她在她们面前都表现出一副高傲的神态及种族优越感。当辛格与桑德拉开车去看瑞典人位于山上的别墅时,适逢下雨,道路又湿滑又危险,桑德拉开着车,行进缓慢,到达时,她心情极其糟糕,对瑞典女主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数落:“你这到底是乡间别墅还是乡村农舍?” 她抱怨说这里又冷又不方便,与英国的环境比较起来,差得太远了,害得瑞典女主人大失脸面,已无心再招待他们了。而桑德拉虽然意识到了她的话对女主人的伤害,但也不想补救,因而,双方闹得不欢而散。由此可看出,桑德拉根本就蔑视第三世界女性,无视她们的感受与想法,体现出殖民者的专横与冷漠。

二、被压迫者

桑德拉虽然是白人女性,但是因为她的女性身份,她也不可避免地受着男权社会的压迫。首先,桑德拉受到父权的压迫。桑德拉因为第二次就业考试失败被父亲赶出了家门。因为身为少女的她仍无谋生能力,她只能在父亲家过着寄生生活。波伏娃认为:“父权家庭的出现是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的。在这种类型的家庭中,女人处于被征服者的地位。……是经济压迫造成了让她处于被征服者地位的社会压迫。” 女孩想摆脱这种寄生生活,就必须外出谋生,但是女性面临的职业常常是令人讨厌的、工资微薄的,因此,多数女性是不愿意有职业的,她们更倾向于找一个地位比她高的丈夫,或者希望他能比她获得更快、更大的成功。因此,她们认为:婚姻是一种比其他职业都更有利的职业。小说中的桑德拉为了摆脱平凡,甚至愿意下嫁给来自殖民地的辛格,就因为辛格处处展现出富家子弟的作风,让桑德拉觉得他有钱,她可以依靠他。

其次,桑德拉也遭受着夫权的压迫。辛格是在心理崩溃和精神沮丧去英格兰漫无目的地游荡时邂逅桑德拉的。因为无法获得学位,被学校开除,辛格感到非常无助。这时的他与桑德拉是同病相怜的,他们相互支撑、相互安慰。辛格对桑德拉的爱恋更多是出于性吸引及她的种族优势。正如辛格所说:她只是来自伦敦东部边远地区的一个女孩,不会生育,也无教养,我拯救了她,只是因为我醉心于她的种族魅力。

辛格与桑德拉登记结婚后,辛格并未把与桑德拉结婚之事告知母亲,致使桑德拉与辛格母亲第一次见面时,因为文化差异而产生误解、冲突。因此,可以看出,辛格在心里并未认可桑德拉。当辛格回岛国从事投资生意遭到他人的敌意时,桑德拉总是用她的习语天赋帮助他,因此,为了辛格的利益,“她经常在公共场合说一些伤人的话”。辛格鼓励她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觉得桑德拉说的这些话好玩。女人不仅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她还是一种更深层自尊的根源。他以支配她为乐。

女人婚后,因为无所事事,她非常想通过她占有的东西来实现自我,因此,家就变成了世界的中心,甚至是她的唯一的现实。这在桑德拉身上也体现了出来。辛格家除了一周来两三个上午照看花园的园丁和一个格林纳达的清洁女工外,再没有其他仆人了。因为桑德拉越来越愤恨这些仆人,有时候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她把仆人视为入侵者。因此,辛格出租房里炊具齐全的厨房大多数时候也就冷冷清清了。厨房又脏又乱。厨房的这种脏乱及冷清,“让我们这个群体的妇女愤怒”。婚后,女人成了丈夫的附庸,她改用他的姓氏,她属于他的宗教、他的阶级、他的圈子。女人不仅有责任满足丈夫的性要求,而且还得为他料理家务。社会加在女人身上的这些义务,被看做是她给予配偶的一种服务。辛格对桑德拉也没有付出真正的爱情,而是一种怜悯之情。正如辛格所说:从遇到她开始,我从来没有过对她负责的感觉。对我来说,我对她的感情仅仅是一种轻微的、令人厌恶的、充满恐惧的悔恨之情。

三、结语

白人女性桑德拉在殖民中扮演着殖民者与被压迫者的角色。首先,她是个殖民者。无论是在她与辛格的关系中,还是在她对待伊莎贝拉的本地人、移民及第三世界女性的态度上,她都表现出一种殖民者的强势及霸道。她与辛格的婚姻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婚姻,他们都是为了达到各自的目的。她与辛格的夫妻一场也反映了殖民地与宗主国之间的关系。桑德拉对待第三世界的人们,尤其是女性的态度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态度,显示出她殖民者及宗主国文化的优越感。其次,桑德拉虽然是白人女性,但是因为她的女性身份,她也不可避免地受着男权社会的压迫。这体现在她受到父权及夫权两方面的压迫。她因为就业考试失败被父亲赶出家门,转而下嫁辛格。而因为社会加之女性的束缚,她也成为丈夫的附庸。

作者单位:曲靖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 655011

本文是2014年度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立项课题“《模仿者》的后殖民主义研究”(编号:2014C129Y)部分成果。

彭自平,女,1983年出生于四川,英语语言文学硕士,曲靖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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