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鱼的诗
2016-11-26李一鱼
广西文学 2016年11期
我要和每个讲广州话的男人决斗
北流河,我批评过你
批评你流向错误,我的兄弟姐妹
曾随你的河尾远去
而如今,你还带走我的爱情
你比我的爱情更无情啊
我也曾声明,北流河沿岸及终点生长的故事
一概与我无关。可现在我卑微到
无法跟一条无情的河、一场已死的爱情
一一告别
我拆竹排,折竹篙
在北流河岸搭造半间旧竹屋
屋前墙漆上清规戒律:本屋明月可不请而进
清风则自己推门,但一律不允许
讲咩咩叫的广州话
竹屋檐吊着竹篓,像我的心
装满空空的痛
篱笆小院分两边,一边种上孤独
一边栽下等待
我的野生情歌呀,埋在河堤下
烂成泥巴
那年冬天比往年来得早,来得寒冷
独坐篱笆小院,我像扔上岸已久的鱼
没有挣扎地奄奄一息
勾漏山上望夫石,冷眼鄙视我
并冷笑起了风:你来和我一起吧
站立一千年又一千年,直至站成一座石头的等待
爱还不见回来
比如一场雨,拯救了一尾上岸的鱼
我拆旧竹屋,合成旧竹排
拔篱笆墙,造出一把把篱笆剑
寒冬黄昏,河面白烟四起
我撑旧竹排,背负篱笆剑
以一个挑战者身份,顺北流河而下
要把我的爱情找回
即使毁了竹排,折了剑,受了伤
也在所不惜
竹排长了翅膀,寒风里飞
过真武阁、观音阁、水月阁
到达金鸡驿、双竞驿、窦家驿
我舞动篱笆剑,明目张胆
向每一个男人挑衅:会讲广州话吗
我要和你决斗
一个满嘴金牙的男人,两股战栗
喊出一句广州话——大侠饶命,便赶紧腰间拔剑
我唱着战歌,摆好架势
迎接为爱和证明勇气的决斗
但金牙男人,拔出硕大的钱包
奉上几张人民币就拔腿而跑
那几张人民币被我抛到空中,在翻飞
似乎和寒风进行一场决斗
【叙事性诗歌诗论】
中国新诗多么宽广,但绝不是文字迷宫。中国现代诗人和任何一个朝代的诗人一样,不仅会直抒胸臆,也有讲解个体的能力及记述大社会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