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才子清新趣——李渔楹联赏谈

●左建军

李渔（一六一一——一六八零），字笠鸿，号笠翁，浙江兰溪人，清代戏曲家、小说家、诗联家。他一生共创作《比目鱼》、《风筝误》等传奇剧本十六种，有戏曲理论著作《闲情偶寄》和短篇小说集《十二楼》传世。其楹联作品风格独具，广受推崇； 所著《笠翁对韵》，是脍炙人口的楹联启蒙读物。

李渔早年贫寒，多次参加乡试均落榜。明朝覆亡后，他弃绝仕途，以演戏卖文为生，成为寄情山水，热爱生活的布衣才子。

孙楚楼边觞月地；

孝侯台畔读书人。

自题金陵别墅芥子园联，道出自己落拓才子身份。 芥子园虽小，却是亭台楼阁、名花异木琳琅满目之地，亦是作者吟诗作联、撰曲演戏之所。

题芥子园书室联：

雨观瀑布晴观月；

朝听鸣禽夜听歌。

题杭州又园联：

繁冗驱人，旧业尽抛尘市里；

湖山招我，全家移入画图中。

这都是作者放弃仕途后洒脱、 清雅生活写照。

李渔创作的对联，以题赠、 庆贺类居多。黄鹤山农《玉搔头序》中提到『当途贵游与四方名硕，咸以得交笠翁为快』，麟庆《鸿雪因缘记》中也说『当国初鼎盛时，王侯邸第连云，意侈缔造，争延笠翁为座上客』，可以想见李渔当年受欢迎程度。关于这点，李渔也是志得意满，颇为自豪的。他在致友人曹禾书中说：『无意为联，而适得口头二语，颂扬明德，所谓天籁自鸣。榜之清署，以代国内之悬。有能易一字者，愿北面事之。』这可能也是绝弃仕进、 淡泊名利后出现的充满勃勃生机的独特文化景观。

李渔撰联题赠的范围甚广，上至尊贵相国、尚书，下至底层医士、裱工。 其中，受赠的朝臣京官就有二十八人之多。 这些文字虽多是祥和、褒赞，却更是匠心独运，清新奇巧，难以移易。 如赠朱建三联：

七夕是生辰，喜功名事业从心，处处带来天上巧；

百花为寿域，羡玉树芝兰绕膝，人人占却眼前春。

何次德评论此联说：『藻思结绮，慧解镂空，拈来便璧合珠联，他人想不到，说不出。 异才也』。

又如其赠张半庵夫妇寿联：

月圆人共圆，看双影今宵，清光并照；

客满樽俱满，羡齐眉此日，秋色平分。

张半庵是位为李渔诗文写过评论的文学家。 张氏夫妇双寿时，李渔特撰此联。 联中紧扣『双寿』二字，两圆，双影，并照，二满，齐眉，平分，不断强调，反复咏唱，亦见奇巧。

赠程文宗联：

世间桃李皆出公门，何须腊去始芳菲，满眼无非春色；

天下鱼龙尽归学海，不待时来方变化，启口即是雷声。

上联言程府桃李满门，下联以鱼跃龙门祝其弟子大有作为。 平常字眼，妙手出之，精妙万分。

又如赠印刷工匠联：

不肯让人称绝技；

行将呼尔作功臣。

赠罗育纯医士联：

交二十年而不变初心，肝胆如君真第一；

活千万人而无全德色，岐黄似汝实无双。

朴素文辞中饱含着对普通劳动者的深情赞美。

李渔不仅交游甚广，而且足迹遍及大江南北。 其胜迹联也十分出色。 如其题五显岭庙联：

远观疑画，近看似诗，及至身到此间，又觉诗画俱无着笔处；

善者敬神，恶者畏鬼，究竟都非异物，须知鬼神出在自心头。

题庐山简寂观联：

天下名山僧占多，也该留一二奇峰，栖吾道友；

世间好语佛说尽，谁识得五千妙论，出我仙师。

此联前有小序：『遍庐山而扼胜者，皆佛寺也。 求为道观，止此数楹。 非独此也，天下名山，强半若是。 释、道一耳，不知世人何厚于僧而薄于道？ 因题此联，为黄冠吐气，识者皆称快云。 』

如作者燕子矶为大风所阻，偶得之联：

因阻石尤之险，得览石头之胜，石兮，石兮，我将无咎于石矣；

不逢水势之暴，谁德水性之恬，水哉，水哉，吾终有取于水焉。

对40个杂交组合的农艺及经济性状进行配合力方差分析(表2)看出,10个性状区组间的差异均不显著，表明本试验选择的田块地力均等，消除肥力差异，设计合理。组合间差异均达极显著水平，表明这些性状在各杂交组合间遗传差异真实存在。除测验种(父本)的穗行数一般配合力(GCA)差异未达显著水平外，其余的GCA和全部的特殊配合力(SCA)差异均达显著或极显著水平，表明多数性状的GCA和SCA在亲本和组合间存在真实的差异。

遇突来风雨，一般人往往会愁思满腹，作者却是恬然自安，耳目悦其难得景致。

又如他题武汉晴川阁联：

高阁逼诸天，到此嘘气成云，送征人对岸骑鹤；

大江流日夜，让我抽刀断水，似帝子当途斩蛇。

细味李渔楹联作品的语言风格，『直而近俚』，清新、诙谐、洒脱； 句式灵活多变，浪漫无拘； 构思独出机杼，超人意想。

题兰溪且停亭联：

名乎利乎，道路奔波休碌碌；

来者往者，溪山清静且停停。

全联近乎口语，雅俗共赏。 又如题庐山绝顶联：

足下起祥云，到此者应带几分仙气；

眼前无俗障，坐定后宜生一点禅心。

李渔作为清代楹联界的一位大家，比梁章钜早一百五十年。 他有意识地创作名胜、题赠楹联，撰写对联启蒙读物，为中华楹联的普及和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 如果说钟云舫是清联终结者，那么李渔就是其开篇人。 李渔的多才多艺和各方面的突出贡献，使得他这样一位布衣才子备受推崇而名垂千古，正如包睿《赠李渔》联云：

般般制作皆奇，岂止文章惊海内；

处处逢迎不绝，非徒车马驻江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