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 情
2016-11-21宓月
宓 月
矫 情
宓 月
不久前,我受邀参加一位诗人的新书发布暨诗歌朗诵会。据说,该诗人才华横溢,从喝酒、吃饭到口水、唾液,从睡觉到隐私,信手拈来,没有什么不可以入诗。刚开始,我还充满期待。随着朗诵高潮迭起,我越听越不是滋味,加上现场人多,还有人抽烟,我的脑袋便晕晕乎乎,仿佛掉进了一个混沌世界。明明是些逗趣搞笑的段子,偏偏说成“具有先锋和批判精神”的诗。像某些作品研讨会,只有掌声、笑声和喧哗,而没有发自内心的聆听、诗意的氛围、批评的声音。
在编辑本期稿件时,我也发现不少贴上“散文诗”标签的段子散文诗。与其说他们是诗人,还不如说是段子高手。插科打诨不等于幽默睿智。之所以“卖弄”,除博取眼球外,实则是骨子里的矫情在作怪。矫情,也是散文诗被诟病的主要根由。
矫情散文诗的特征明显:虚饰,没有真情实感,只会激动而不会感动;缺少节制,常常“一发而不可收”;悬浮状态,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散文诗功能被过分放大,以为一章散文诗就是一剂“救世良方”;哗众取宠、装模作样、不好好说话、为赋新词强说愁、功夫在诗外……
鲁迅先生从不矫情。他的《野草》无疑是散文诗世界里的一座高峰。他认为,他的散文诗只是些“小感触”,但这些“小感触”是他思想的晶粒,情感的飞絮,源自生命的感悟。小感触里隐着人生哲学,“入于心”,让人回味、深思。
生活的优渥,思想的浅薄,助长了矫情的泛滥。科技的发展,也使许多事物的功能被无限放大,或者被过分遮蔽。但我相信,无论是散文诗的写作者和阅读者,安静仍是有必要的。泡沫都会有破的时候,喧嚣也终将归于宁静。适时审察自我,寻找病症,少些轻浮、睥睨和矫揉造作,才能走得更远。
这几年,我写散文诗越来越小心谨慎,我不想过分低估或放大散文诗的功用,我怕自己随手写下的文字有负于多年来对散文诗的热爱。
除去修饰,我们只是一张朴素的面孔。本真的情感,才能耐得住咀嚼,经得住时间之潮的淘洗。
月 刊
2016.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