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女人(外一题)
2016-11-21□张蓉
□张 蓉
瓷器女人(外一题)
□张蓉
珠圆玉润,光亮动人,顾盼生辉,看似无比坚硬的质地,却有一副纤柔娇弱的品性,有女子如瓷器。
瓷器女人明艳动人,多愁善感。她昂贵的自尊,需要精心呵护;精心呵护之难觅,其不菲的维护费,若非情志坚定,平凡小户,供养不起。
葬花之黛玉,就是瓷女典型,纵然宝哥垂怜,小心轻放,你也不知在哪里碰疼了她的内心,只有当眼泪渗出,你才知道瓷器女人“惊丝”了,那种微小的伤痕,一般肉眼,往往难以看见。
瓷器女人的感情,是上等的丝绸。那种善解人意的柔软,会穿越生活磨出的老茧,让你一不小心,露出真容。瓷器女人总是伤痕累累,因为她逃不脱粗糙生活的抚摸,抽去一丝,就会弥漫成一粒伤口,成为久治不愈的溃疡。
瓷器女人的敏感,缘起瓷器女人的优雅与精致。因优雅而特立独行,因精致而掷地有声。她们是云端的瑞鸟,带着自己的思想在空中飞行。
瓷器女人是精致的艺术品。诗情画意在她们的生命里盛开,一朵小花,一杯咖啡,一曲音乐,或者一首小令,都可能婉转或者明丽她们的一个下午或者早晨。即使她们不幸被生活冷落或遗忘,尘埃也封锁不了她们的睿智和掩盖不了她们的善良。
瓷器女人天然有一种雍容华贵的贵族气质,她恰到好处的微笑,让你用语言无法形容那种妥贴,她韵落有致的脚步,让你想起平平仄仄的唐诗宋词在油墨的书香里穿行。
那种袅娜的足迹,那种缥缈的眼神,如若没有如水的温柔,定是不成;如若没有文化的熏染,定是不成;如若没有爱意的滋养,也是不成。
经过精心打磨,经过高温烧制,瓷器女人有了千锤百炼的淡定和晶莹剔透的玲珑。她们站在生活的平台上,高贵矜持,恬淡从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宁静祥和,在喧嚣的繁华里保持一份镇定,在浊世里保持自己高洁的本性!
瓷器女人,敏感,细腻,聪慧,淡泊。在五彩斑斓的世界里,永远是一幅看不透品不完的风景!
变脸
华丽的舞台,藏着悲凉。恰到好处的举手投足,抑扬顿挫的韵致,不露痕迹的变脸,是人在人生中的缩影,在掌声的起落处,有多少人看见了自己?
人生百年,行云流水,有禅语形容人生之短暂‘红炉焰上片雪飞’,其急促短暂,惊心扼腕,不得不令人叹息。
打开折叠的脸谱,忧、喜、怒、悲、嗔、怨、恐,情绪的万花筒变幻出生活的无常与神秘,一摞脸谱,就是一份人生。
最难将息的,是出场时要装出违心的脸谱,本想笑却不得不哭,于是出场的脸谱被扭曲,变成不阴不阳,哭笑不得,看了令人难受,又不能中场离席,怕留下不懂音乐不懂礼节的骂名。
一层一层撕开,生活的花瓣;一张一张脸谱,在人生的舞台变幻莫测,那种独门绝技,我想也许只有人这种高级动物才会有吧?
撕开一层微笑,裸露一层忧伤;撕开一层冷漠,裸露一层温情;撕开一层恐惧,裸露一层祥和;撕开一层愤怒,裸露一层平静。人生百态,充满无边的丰饶与变数!
最纯洁的脸是婴儿的脸,有着花开花落的自然,露珠云朵的亲切,日月交替的美丽!随着岁月成长,人的脸也一层一层变厚,直至变成老茧,直至在舞台上一层一层被剥下,直至有了“变脸”,直至掌声响起,难言的苦楚终于找到痛快淋漓的宣泄。
坐在舞台下,看川剧“变脸”,恍若梦中,犹如庄周梦蝶,分不清是戏里还是剧外!
也许是因为共鸣,“变脸”颇受欢迎,脸谱成为一出精彩戏剧的道具,也成为生活舞台,生存方式的道具之一。
等到曲终舞罢,演员们纷纷卸下面具,把真相示给观众,优雅谢幕!婉谢大家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