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本色”窠臼从“像”她到“是”她——大型现代柳琴戏《桃花沟的小康路》饰演心得

■侯长侠



走出“本色”窠臼从“像”她到“是”她
——大型现代柳琴戏《桃花沟的小康路》饰演心得

■侯长侠

“胡琴圣手”徐兰沅先生，在京剧表演艺术大师梅兰芳先生60岁时送过一副寿联，后被梅兰芳作为自勉联：“你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亦非我；他装谁像谁，谁装谁，谁就是谁”。那时因少不更事，根本就不理解这副对联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饰演了许多人物，才逐步体会到，它的必要和难度。在另一篇文章中看到斯琴高娃曾这样说：“演出一个角色之前，必须先将自己‘粉碎’，再按照所要表演的人物性格‘捏’起来，把神韵呈现出来。”

我认为，要熟悉自己要演的这个人，就要和她交朋友，要喜欢她，时时把她当做是自己。要“灵魂出窍”，化入扮演的这个“虚拟人物的躯体”中。于是我想到给她写“小传”、“记日记”。例如，当我接到在大型现代柳琴戏《桃花沟的小康路》中扮演巧凤的任务时，为了“认识”巧凤，就独出心裁地写了一篇《巧凤小传》；为了把自己“变成”巧凤，“设身处地”地选择剧情涉及的内容，写了几篇《巧凤日记》。

《巧凤小传》：巧凤，女，桃花沟人，细高挑的个头，红扑扑的瓜子型脸蛋，细长眉，高中文化，在学校从高一到高三，一直担任学生会主席、学校团委副书记。学生干部的经历，使她养成了勇敢、坚强、机智、沉着的性格，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高中毕业后，被大学高分录取，但因家境贫寒，回家务农并与曾经同桌的他结婚。一年后丈夫在南方打工遭遇事故丧生。巧凤感情受到重创……终于摆脱丧偶悲痛，带领姐妹们毅然闯出一条创业之路，迈进小康。

《巧凤日记》：×月×日，上午到他坟上烧纸。下午水荷和秋兰来串门，说了些“节哀顺变”之类的话。我知道，这些并非主题。果然，她们说着说着就转到“种瓜致富”上了。俗话说“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她们提醒我这个队长快些带领大家动手，不要误了农时。是啊，出事快一年了，该从哀痛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但是，一个“半边人”再和一群风风火火的姑娘、小伙搅在一起，那些婶子大娘怎么看，尤其那个一贯不怀好意的苟家富又会嚼什么舌根子？唉，想到桃花沟的前途命运，为了早日甩掉贫穷帽子，只好拼了！要不是穷，怎么会……

×月×日，“种瓜致富”，谈何容易！我扪心自问，巧凤啊巧凤，你有这个本事吗？是的，村里有人种瓜，但那都是啥种法？说白了，就是在宅前屋后的点上几埯瓜瓜豆豆，免得那些空地闲着。庄户人舍不得啊。可是谁家大面积种过瓜？在愁肠百结时，我突然想起了同学任爱。他在我们班年龄最小，个头也最小，但聪明才智却不输给任何人。前两年，来信说在南方一个大型农场种瓜，工资不菲。我能请他回来共同创业吗？首先我们付不起这个费用；其次，上高中二年级时，他就向我透露过爱意，但我不愿接受“姐弟恋”的事实回绝了他。再到一起，会不会尴尬？哎呀想得头疼，容我……

×月×日，瓜果的长势很好，植株已经甩蔓。不幸的是，正当需水量逐渐增时候，却遭到了大旱，这可怎么办？再旱下去瓜要命，急需租机抽水。家富这个缺德鬼，乘人之危，说自己有的是钱，给座金山也不租，只要我陪他睡，什么事都好说。一听这话，我的肺都气炸了。也想过去打他、去骂他、去告他，可是结果呢？打不过他，骂不出口，告不赢他，到头来，落个自讨欺辱。这几天着急上火，一筹莫展。今天水荷给出了个主意，让我假意答应他，约在水荷小卖部里幽会，到时姊妹们设个套子捉弄捉弄他，逼他乖乖地把抽水机租出来。这个主意虽然好，但别人能理解我吗？‘他’能理解我吗？还有任爱会怎么想？我该怎么办，亲人，今晚你托个梦给我吧。

×月×日，果然被我不幸言中，任爱这个呆头鹅真的误会我了。别看他业务技术上有两把刷子，可在与人尤其女人相处时，就有些“小肚鸡肠”了。他得知我在水荷小卖部里与家富幽会，动了真气，一跺脚离开桃花沟。其实他的心思我早就明白，只是他哪里知道我的难言之隐啊！撇下我曾有过婚史不说，人家是知识分子，我是什么？“家里蹲大学，高粱科”。但是，他今天赌气一走，反倒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特别是我追他，因下车太急而摔倒在地，他为我揉脚时，流露的那份爱怜之心和冰释前嫌之感就不言而喻了……

有了虚拟的《巧凤小传》和《巧凤日记》垫底，我仿佛觉得自己就是巧凤。剩下的就是外部形象了。戏剧表演艺术的基本特征就是演员创造舞台角色形象。它的具体特点是，演员必须亲自粉墨登场、现身说法、身体力行。我就对着镜子化妆，还设计了许多动作，用手机自拍照片进行反复比较，寻找最佳感觉。

但是，虽说戏剧来源于生活，却不能等同于生活。梨园行有谚：“不像不是戏，真像不是艺，悟得其中理，是戏又是艺。”凡来看戏的，谁也不愿看生活的照搬，也不全专注角色的“颜值”，大多是要欣赏艺术。所以我们的表演，就得高于生活。动作、表情只有通过夸张、模拟、美化才能达到预期效果。“四功五法”，就是我们的必修课。戏曲演员演戏，不论文行、武行，对舞蹈动作的要求，都要具有高度的“美”，忌的是“僵劲”和“犟劲”——身段一僵一犟，“美”就谈不到了。

为此，我下了不少功夫。在《桃》剧的表演中，我大胆地借鉴了京剧和其他剧种许多表演程式。如：巧凤假意约家富在水荷小卖部里幽会，就借鉴了京剧的武松打店（十字坡）中的“摸黑”“卧鱼”“乌龙绞柱”等动作；巧凤追任爱，因下车太急而摔倒时，就用了“抢背”“屁股坐”“鹞子翻身”等动作组合。我苦练基本功，平时对着镜子练口型、表情、眼神、手型之类的就更不在话下了。正所谓：“人前表演只有三招两式，背后练功却须五花八门”。

19世纪后半叶法国优秀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莫泊桑说：“人生活在希望之中，一个希望破灭了或实现了，就会有新的希望产生。”我将不断努力不断进取，不断挑战自我、超脱自我，拓宽戏路，走出本色窠臼，从像她到是她，为社会文明服务、为观众服务，不辜负一个人民演员的光荣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