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观众而生的“乌托邦”——浅析2000年以来美国超级英雄电影

■陶旻翰



为观众而生的“乌托邦”
——浅析2000年以来美国超级英雄电影

■陶旻翰

摘要：电影中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英雄人物，他们锄强扶弱、劫富济贫、英雄救美……而美国电影中的带有各种超凡能力的英雄更是数不胜数。本文试图从美国超级英雄电影中“乌托邦”的构建、超级英雄的分类及演变，对其特点进行分析。

关键词：乌托邦超级英雄DC漫威

类型电影作为一种制作模式，在电影产生并且盈利时就已经产生，它是以盈利为目的的，所面向的受众是最广大的普通观众，而这些观众在进电影院之前就知道自己要看什么，不光观众知道，编剧、导演、制片人也知道观众要看什么，他们不避通俗，投其所好。作为一种盈利的手段，类型电影几乎具备所有大众文化的消极特征：工业化的生产机制、批量化、重复化的同类产品，制片人追随市场，只求利润。这也导致类型电影几乎都是公式化情节、定型化人物以及图解式视觉形象。在熟知了某一种类型的电影以及导演的手法之后，往往在观看类型电影时，观众都可以预测到故事的大体走向，甚至可以猜到一些对话——毕竟有些对话过于经典，无论是编剧还是导演都舍不得把它舍弃。不过，观众还是高高兴兴地买票进去。有位西部片的著名演员曾经抱怨，这么多年除了换了一匹马，还是这个地方、还是这几句对白。那么，为什么这样批量化、重复化的类型电影仍会如此受到广大观众的欢迎呢？

许多学者发现，类型片的深层具有某种现代人的心理矛盾和价值崇尚。类型片的底层是具有某种在自由交流中发展、显现出大众心理密码的。在这个意义上，巴赞等学者把类型电影是为当代神话。而美国的超级英雄电影则创建出了一个现代的神话。

一、DC与漫威：不同方式构建的“乌托邦”

说到美国的超级英雄电影，绕不开美国的两大漫画巨头：DC漫画公司（Detective Comics）以及漫威漫画公司（Marvel Comics）。DC与漫威分别创建于1934年和1939年。

漫威公司旗下有复仇者联盟、X战警以及银河护卫队等超级英雄团队，而DC公司旗下也有着正义联盟等多个超级英雄团队，可以说在两公司掌握的超级英雄数量与质量上都难分伯仲。但是，从2010年至今，DC公司出品的超级英雄电影也不过《绿灯侠》（2011）、《蝙蝠侠2：黑暗骑士崛起》（2012）、《超人：钢铁之躯》（2013）以及《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2016）这四部而已。而且《绿灯侠》投资2亿美元，全球总票房却没有超过1.2亿，被称为口碑最差的超级英雄电影；《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仅仅是《超人：钢铁之躯》的续集，与《蝙蝠侠2：黑暗骑士崛起》毫无关系，甚至连蝙蝠侠都换人饰演了。

反观漫威公司，先行一步。不仅早在2000年便开始便出品了X战警系列：《X战警》（2000）、《X战警2》（2003）、《X战警3》（2006）、《X战警：第一战》（2011）、《X战警：逆转未来》（2014）以及《X战警：天启》（2016），更是在2009年开始出品X战警的衍生电影《金刚狼》（2009）、《金刚狼2》（2013）、《死侍》（2016）。X战警是一个由许多超级英雄组成的警备团体，在一部电影中很难面面俱到的展示出所有超级英雄的全部能力，表现出他们的更多性格特点，所以往往只是刚露个脸，镜头就切到了下一个超级英雄。像《金刚狼》《死侍》这样的衍生电影，由于漫威选用的演员都有自己固定饰演的超级英雄，不仅可以让观众可以更加扩宽电影世界中的故事线，也可以让观众更加看见一个“有血有肉”的超级英雄。漫威在X战警系列成功的基础上，又推出了自己旗下的“王牌”团队复仇者联盟。漫威先出品了《钢铁侠》（2008）、《无敌浩克》（2008）、《钢铁侠2》（2010）、《美国队长》（2011）、《雷神》（2011）等衍生电影，最后才于2012年出品了《复仇者联盟》（2012）。尔后漫威出品的复仇者联盟为主题的超级英雄电影之中，各个超级英雄直接的“羁绊”更加“深厚”，而且其衍生电影亦可以愈来愈多。漫威最近出品的《美国队长3：内战》便是最好的例子，不仅延续了《复仇者联盟2：奥创纪元》（2015）的故事情节，连最新出品的《蚁人》（2015）中的蚁人都“加盟”了该片。漫威给自己的每个超级英雄所在的电影宇宙都创建了一个相对合理、完整的“乌托邦”。

类型电影作为商业片，从票房上反映它的受欢迎度是最直接的。根据全球权威票房网站BOXOFFICEMOJO的数据，全球总票房排行榜仅排名前十的便有《复仇者联盟》（2012年，第5名）、《复仇者联盟2：奥创纪元》（2015年，第7名）以及《钢铁侠3》（2013年，第10名）三部超级英雄电影，均是漫威公司出品的超级英雄电影，最新上映的《美国队长3：内战》都已经到达了17名。而DC公司出品的超级英雄电影排名最高的是《蝙蝠侠2：黑暗骑士崛起》（2012年，第16名），其次便是《蝙蝠侠：黑暗骑士》（2008年，第25名），至于DC最新出品的《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2016）仅仅排在第46名的位置。

虽然DC在衍生电视剧上出品了《绿箭侠》（2012至今）、《闪电侠》（2014至今）、《哥谭》（2014至今）、《女超人》（2015至今）等等，但是至今上映的电影中，DC公司尚不能构建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乌托邦”，而在这一点上，漫威公司无疑是领先了许多。

二、“多样化”的超级英雄

美国的超级英雄电影票房普遍较高，有人说这是因为好莱坞的特效做得好，有人说这是因为好莱坞的叙事方式很成熟，也有人说这是因为明星和导演的号召力。我觉得虽然这些因素对于超级英雄电影的成功都有影响，不过，我认为超级英雄电影最大的成功是人物塑造的成功，比如漫威公司这种通过大量的衍生电影来塑造超级英雄的方式。还有一点，便是超级英雄类型的繁多，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么多款超级英雄，总有一款是你的“菜”。时至今日，电影中的超级英雄差不多有这么几种类型：

1.外星人

这样一类超级英雄大多来自于外星球，或者是其他空间，比如正义联盟中的超人、复仇者联盟中的雷神托尔等，这样的具有超凡力量的不属于地球的种族，但是，却因为各种原因要保护地球。

超人与雷神外表看似与常人无异，实则却是外星人，也就是所谓的“神”。与雷神来自神话国度不同，超人来自氪星，并生活在地球上，作为普通人身份的克拉克·肯特才是他的“伪装”，超人反而是他真实的身份。所谓“超人”，即能人所不能，非人也。

2.超能力者

这类超级英雄本来是普通人，却因为意外而变异，产生了超级力量。比如正义联盟中的绿灯侠被绿灯戒选中、闪电侠被闪电劈中，复仇者联盟中绿巨人被伽马射线辐射后、蜘蛛侠被蜘蛛咬到后、美国队长被注射药物之类方式，从而使得原本普通，甚至弱小的人变得强大到远超常人，或者多出一些超凡的能力。

3.普通人

还有一类超级英雄一直都是普通人，依靠自己的一技之长或者装备，跻身超级英雄。比如正义联盟中的蝙蝠侠，复仇者联盟中的钢铁侠，两个超级英雄都是家财万贯，一身装备都凝聚了他们所在时空的最高科技结晶。复仇者联盟中鹰眼、黑寡妇这样，凭着自己出众的智慧与精英特工的身手可以在“超级英雄”界生存下去。

这三个类型的超级英雄分别代表着美国人，甚至是全人类的某些幻想，但毕竟是美国人创造的人物，更多的应是美国人自己的身份认同。于是上述几种类型的超级英雄逐渐演变为了“人格化”的神与“神格化”的人。

三、“与时俱进”的超级英雄电影

美国电影研究家尤第斯·赫斯在《类型电影的现状》一文中说，类型电影暂时解除了人们在认识到社会和政治冲突后产生的恐惧心情，它们帮助打消了人们在这种冲突的压迫下可能萌发的行动念头。这类电影为统治阶级的利益服务，可以帮助维持现状，给压迫的人们以安抚。而当我们回到现实生活中时，各种矛盾冲突依然存在，所以我们又会再回到类型电影中去寻求安抚和宽慰。这不仅说明了超级英雄电影有带给受众逃避现实的作用，同时也说明创作超级英雄电影是必须“与时俱进”，创建符合时代背景的“乌托邦”，塑造可以引起受众共鸣的超级英雄人物。

不过，观众在观看影片时，有着保守性与变异性的特点。其中保守性是指鉴赏主体（即观众）习惯于按照某种传统的趋向进行鉴赏；而变异性则是指鉴赏主体会因为好奇心、求知欲等原因产生审美习惯和趣味的变化。类型电影的主要经验就是对那些能够引起大众反应、得到大众认同或引起大众讨论的影片进行模仿。但是，在艺术的王国中，新意、创新这一系列规律又是确实符合大众的追求新鲜感觉的现象。超级英雄的塑造过程正是一个“成规”与“创新”统一的过程，在人们已经对超级英雄电影的人物构建及故事情节发展感到乏味时，编剧也在想方设法“创新”，满足受众们的“变异”的口味。

在“成规”的超级英雄电影中，一定是邪不胜正，而且现在的超级英雄电影仍然是英雄主宰一切的个人英雄主义。当然，也有超级英雄电影将主角弄得遍体鳞伤，更有超级英雄电影也会让主角置之死地而后生。先把主角推向生死边缘，再让他绝处逢生。不过，之前的超级英雄电影到最后仍然是一个美满的大团圆结局。而今年DC公司出品的《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中虽然蝙蝠侠与超人和解了，但是超人居然“阵亡”了，又一次上演了1992年“吓瘫”超人粉丝的“超人之死”。可已经用过一次的“伎俩”，又怎么能骗到观众，更何况最后的镜头已经预示着超人的“复活”。漫威则在同是今年上映的《美国队长3：内战》中，让一向“一身正气”，绝不“姑息养奸”的美国队长上演了一出“背叛”的戏码，把复仇者联盟弄得分崩离析。而最新出版的《美国队长》漫画中，美国队长更是高喊“九头蛇万岁”的口号。这些倒真的让不少美国队长的粉丝大跌眼镜。再加上漫威是经过了长时间的铺垫，所以美国队长的人物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所以在我看来，复仇者联盟的内战远比正义联盟的内战来的“精彩”。

综上所述，尽管超级英雄电影并不能实质性的帮助到我们的生活，仅仅只能起到麻醉自己的效果，但是我们需要这些超级英雄的主要原因就是希望他们可以做到那些我们做不到的，可以让社会生活变得更好。这类电影也表达出了我们对美好社会的向往、对和谐平等社会的追求、对未来科学世界的遐想，一个我们理想的“乌托邦”。正如郝建在《影视类型学》中整理出的神话的特征，我们对超级英雄的需要正是这些：1.关于人类经验不可解决的根本性矛盾。这些迷思是根植于那些无法解决、无法回避的困境：自然与社会化、本民族与其他民族的文化差异和利益冲突、蛮荒与文明。神话思维是关于人类经验的不可解决的种种设问和不可解决的矛盾思维。深化往往天然质朴，形态不加修饰，它体现了一种集体精神，并且以一种永远令人感到完美动人的方式表达人类的生活经验中最有利的渗入了我们内心深处的那些部分。2.集体的愿望达成，一种共同愿望和共同价值观。它关乎人们的某些集体性、共同性的经验和恐惧，它是对社会生活某些方面的心理性解释和想像性超越。3.现存社会的英雄，人们所崇尚的价值观。我们说类型电影是神话，就是指它是现代社会中的“史诗”。它的功能是与《伊利亚特》《奥德赛》这类荷马史诗和盘古开天地、大禹治水、女娲补天这类本意的神话有一样的功能。他为今天社会解决“做人要做这样的人”的问题。我们说类型电影是今天的神话，是指它塑造当代社会的英雄形象、触摸那些现代社会中世界各地的民族、种族、不同阶层的人们之间的矛盾心理和抵触的情绪冲突。今天的神话与远古时期的神话在故事和英雄形象上完全不一样，但其功能和与社会、心理的结构关系是完全一样的，它仍要处理那些永远困扰我们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