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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以后台湾地区考古学的发展历程
——以台湾大学《考古人类学刊》为视角

2016-11-16袁俊杰

东南文化 2016年3期
关键词:学刊考古学考古

袁俊杰 韦 璇

(广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 广西 桂林 541001)

1949年以后台湾地区考古学的发展历程
——以台湾大学《考古人类学刊》为视角

袁俊杰 韦 璇

(广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 广西 桂林 541001)

台湾大学《考古人类学刊》是我国台湾地区刊登考古学文章最为集中的期刊,通过对其1953—2006年发表的学术论文和作者的统计分析,可以审视自创刊以来台湾考古学的发展及其成就。该刊刊载论文以民族学、考古学和人类学三大学科为支柱,其中民族学类论文为最大宗,考古学类次之,人类学文章紧随其后。台湾考古经历了三个阶段:20世纪50年代对日据时期日本学者工作的梳理和总结,再到60年代以中原(殷商)考古为主导,逐步过渡到70年代以后台湾地区考古的本土化和重新定位。

台湾考古 《考古人类学刊》 论文 作者 台湾大学考古人类学系 1949以后

对特定学科发展与变化的研究,是学术史研究的主轴,而该学科的学术文章则展示了学者对研究的关注[1],通过检视学科核心期刊的相关论文刊登情况,可对该学科发展的变化有所了解。在对学术史的研究方法上,大多是采用传统的综述式研究,采用文献统计法分析研究学科发展的文章数量整体较少。本文通过采用细分考古学论文的方法从不同角度分析考古学发展;此外,还对论文的作者加以分析讨论,以从更客观的角度审视台湾考古学的发展。本文旨在通过对台湾大学(以下简称“台大”)《考古人类学刊》1953—2006年论文和作者的统计分析,揭示1949年以后台湾考古学的发展历程。

台大《考古人类学刊》自1953年创刊至2007年改版,历经半个多世纪的发展,已经成为我国台湾地区刊登考古学文章最为集中的期刊。2007年,为应对其他高水平的同类期刊的竞争,从第67期开始,该刊改版出版,去掉了“台湾大学”的抬头,并改组编委会,同时增加了校外编委,此外,还成立了咨询委员会以应对日趋激烈的期刊竞争、保持高质量的稿源[2]。改版后的《考古人类学刊》每期所发的文章都围绕某一不同专题进行综述,但并不具有很鲜明的时代特征,也不便于用本文所采用的统计方法对其进行统计分析。因此,本文将以改版前(1953—2006年)此刊发表的论文为视角来检视1949年以后考古学在台湾的发展历程,从中也可以管窥台湾大学考古人类学系考古学科的建设与成长。

一 《考古人类学刊》的创刊背景和学术地位

台大《考古人类学刊》是由台大考古人类学系于1953年创刊发行的学术刊物。1953年,李济先生在第一期《考古人类学刊》“发刊词”中就指出了刊物创办的缘由:对本系藏品的登记和研究意见“公诸同好以资讨论,并促进社会上对于考古学和民族学一般的兴趣”;为记录和探讨科学问题提供一个适当的发表地方;及时公布考古学和民族学新加的标本;为真正的专门学术提供“培植与滋长”的园地[3]。因台大考古人类学系继承了日据时期台北帝国大学土俗人种学教室留下来的考古学和民族学标本,加之田野调查和考古发掘的新标本的增加,有必要对这些珍贵的材料进行记述、描述和研究,正是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才有了《考古人类学刊》的创刊。

早年的台大《考古人类学刊》无论在编排、出版频率以及文章水平上都堪称一流[4]。由于被誉为“中国考古学之父”的李济先生众所周知的学术背景,以及系内教授担任该学刊的主要撰稿人,故而该学刊的核心作者群主要为从大陆迁台的十多位重量级学人,以及他们在台培养出的第一代考古学者,故而该学刊的作者在学术界具有重要地位和极大的影响力。

2006年,台湾“国家科学委员会”在台湾地区人类学类期刊评比中将“中央研究院”的《民族学研究所集刊》(现改称为《台湾人类学刊》)、《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和台湾大学的《考古人类学刊》列为人类学文章刊登的最主要与历史最悠久的期刊,其中的《考古人类学刊》是三者之中考古学类文章刊载最为集中的刊物。因而,台湾大学《考古人类学刊》成了台湾考古学论文最为重要的载体[5]。

《考古人类学刊》从1953年创刊至今已逾60载,已经成为台湾最资深的考古学与人类学期刊,尤其是考古学论文发表最集中的刊物。因此,《考古人类学刊》对于台湾地区考古学学术研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由于该刊是以李济先生为主的中国第一代考古学家所创立,且该刊还刊发了台湾本土第一代考古学家张光直等人的处子作,故而学术价值重大。通过对该刊所刊载论文的分析,可以审视自创刊以来台湾考古学的发展及其成就,同时也可以窥见台湾大学考古学学科的发展历程和特质。

二 《考古人类学刊》的论文分类及刊文统计

(一)《考古人类学刊》的刊文统计及论文分类

《考古人类学刊》在创刊之初设定为半年刊,即每年出版两期,但后来考虑到投稿文章的数量和期刊的质量,从1957年(第9/10期)开始,变为两期合刊,一年出版一本,但其中1958年(第11、12期)、1966年(第27、28期)仍为半年刊,一年出版两期。到了1980年(第41期)后转变为一年一期,直至2007年改版。2000年因为台大考古人类学系成立50周年,故这一年出版了三期。当然,期间有几年也出现过因特殊原因中断的现象,如1968、1969、1977—1979、1985—1988年该期刊就没有发行。除了以期刊形式出版发行外,如遇考古人类学系举办学术研讨会,针对某一主题由多位学者发表相关论文的时候,《考古人类学刊》也会将这些论文收编成册,以特刊的形式发行(图一)。

图一// 《考古人类学刊》历年发刊情况变化图(1953-2006年)

基于《考古人类学刊》的创刊背景及基本定位,其所刊载的文章涵盖了整个人类学领域,而且也不仅仅限于考古学和人类学的范围,而是包括了考古学、文化人类学、体质人类学和语言学等四大分支。而本文在对《考古人类学刊》论文分类时,也兼采大陆学界的分类习惯,将该期刊的论文分为考古学研究、人类学研究、民族学研究、涉日研究、语言学及文字学研究、外文研究及译著、学术史研究和其他等八大类。其中需特别指出的是,人类学研究包括了文化人类学和体质人类学,民族学研究则为关于台湾原住民和其他民族的研究,涉日研究则包括了对日据时期日人学者研究工作的总结、对日本的研究及对日文书籍的翻译和评论等,外文研究及译著则涵盖了该期刊所刊载的所有外文文章。除此之外,不便分类的论文则统归为其他类别。

通过对1953—2006年间《考古人类学刊》刊载的429篇论文进行统计分析可以看到,该刊所载论文以民族学、考古学和人类学论文数量最多。民族学研究论文比重最大,共计136篇,占总数的32%;考古学论文位列第二位,共计105篇,占总数的24%;人类学论文位居第三位,共计76篇,占总数的18%;而涉日研究、语言学及文字学研究、外文研究及译著、学术史研究和其他类所占比重分别为4%、4%、7%、3%和8%(表一)。

(二)《考古人类学刊》论文刊载趋向的学术背景分析

从上述统计中可以看出,该刊刊载论文以民族学、考古学和人类学三大学科为支柱,其中民族学类论文为最大宗,考古学类次之,人类学文章紧随其后。之所以有这样的刊文结构是和台大考古人类学系所主导的半个多世纪台湾考古人类学发展息息相关的。

早在1953年,《考古人类学刊》创刊时,摆在考古人类学系面前最紧迫的事情之一就是整理系藏的民族学和考古学标本,因而对系藏的标本进行记录研究就成为了《考古人类学刊》首要的任务。统观考古人类学系的藏品,民族学标本约有九成都是来自于台湾地区的原住民,因而各项与原住民有关的研究就成为了发刊的主力。例如,陈奇禄的《屏东雾台村民族学调查简报》(1953年第2期)、《台东县卑南乡南王村民族学调查报告》(1954年第3期),卫惠林的《屏东县来义乡来义村民族学调查简报》(1955年第5期)等,不一而足。其实,这一切都与以李济先生为首的系领导在建系之初就非常注重台湾本土性的研究有关。据李亦园先生回忆,早在1949年考古人类学系甫创时,李济先生就偕同董作宾先生和陈奇禄、宋文薰等前往台中仁爱乡瑞岩村的泰雅族村寨进行田野调查,这个“田野调查”的传统始终不辍[6]。

表一// 《考古人类学刊》1953—2006年论文分类统计表

而考古学研究的文章数量少于民族学研究,占所刊文章总数不及1/3,这个现象与人类学系(台大考古人类学系于1982年以后改成人类学系)考古学专任教职人数在人类学系专任教职总人数的比例、台湾地区考古学与文化人类学的发展趋势有关,它们呈现了一种互相对照的模式。人类学系考古学专任教职人数与专任教职总人数的比例,一直维持在大约1:3左右[7]。据笔者了解,目前台湾地区从事体质人类学研究的学人仅有1名(邱鸿霖,台湾“清华大学”人类学研究所助理教授),这个师资阵容也决定了相应文章的刊文数量。

三 《考古人类学刊》考古学研究论文统计与分析

(一)《考古人类学刊》考古学研究论文载文量分析

本文对《考古人类学刊》1953—2006年间刊载的所有考古学研究论文进行分类总结,单独研究,检视各类型文章的刊登情况,以探讨台湾半个多世纪以来考古学的发展历程。笔者将考古学论文按不同的关注主题、不同的文章类型、不同的研究地区和论文作者等四方面进行研究。对于考古学以外的其他学科的研究论文则不作细分。通过统计分析来讨论各期文章数在以上四方面的表现与历时变化。

图二// 《考古人类学刊》1953—2006年考古类论文载文量图

《考古人类学刊》1953—2006年间共刊发考古学研究论文105篇,占该学刊所刊登论文总数的24%。由图二可知,每期所刊登的考古学研究论文数量不等,但在每期所刊载文章中的比例均不大,不占主体地位。最多的一期即第9/10期(合刊),刊文6篇;最少的情况是一篇考古学研究的文章都没有,分别出现在第31/32、47、48、56、57、61、62和65期上;其余各期平均每期刊载考古学论文2篇,占每期所刊文章数的25%。

(二)《考古人类学刊》考古学论文研究内容分析

1.考古学研究论文所关注主题分析

《考古人类学刊》中所刊载的考古学研究论文,就其内容所呈现的分析或讨论的对象进行检视,可以将这些对象所关注的主题概略分成遗迹、器物、文化史、综述和其他五大类。遗迹类包括遗址调查与发掘过程报告,如石璋如的《台湾大马璘遗址发掘简报》(1953年第1期);器物类主要为系内原藏或田野调查所得的器物描述与图说,如宋文熏的《本系旧藏圆山石器》(1954、1955年,第4、5、6期);文化史包括文化内容、年代归属以及亲缘关系的讨论等,如董作宾的《中国上古史年代》(1958年第11期);综述则为涉及讨论学科发展和相关议题以及其他各种与考古学相关的议题等,如唐美君的《埋葬仪式与社会规范——来义村葬仪分析》(1975年第37/38期);其他类主要包括台湾考古学图书论文目录和考古人类学界消息、田野工作简报等。

统计分析这些类别的文章在各期的呈现状况及历时变化可见:各类别的文章比重分布较为平衡,但其中又以器物、综述、遗迹这三类最多,分别为27、26、25篇,所占比例分别为26%、25%、24%,总占比为75%(图三)。

由图四所见,在1989年第45期以前论文以器物和遗迹类最多,在1957年的第9/10期更是刊载了5篇器物类论文,达到刊文之最。1989年以后则以综述性文章为主,器物、遗迹类论文零星出现。这个刊文现象间接反映了台大考古人类学系以至台湾考古学界研究方向的变化。

图三// 《考古人类学刊》考古论文主题比例图

图四// 《考古人类学刊》考古学论文不同主题分布折线图

2.考古学研究论文类型分析

考古学研究类文章在《考古人类学刊》中以不同类型刊登,笔者将其大致分为研究论文、调查报告、书评、标本图说和其他等五大类,以检视这些文章类别的数目、比例情况和历时变化,分析结果见图五和图六。

由图五可见,该刊中所刊载的考古学研究文章以研究论文类的形式出现的最多,计有61篇,占58%;其次是调查报告类,计有16篇,占15%;书评类有4篇,占4%;标本图说类有9篇,占9%;笔者将台湾考古学图书论文目录和考古人类学界消息等归入其他类,共计15篇,占14%。显而易见,《考古人类学刊》所刊登文章的主要类型为研究论文,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台湾学术界考古学研究浓厚的学术风气。

图六则反映了不同类型文章在《考古人类学刊》上刊载的历时变化。在第9/10期(1957年)以前,所刊文章类型有调查报告、标本图说和书评三大类。在此之后,研究论文类则快速增长,并成为各期中数量最多的文章类型;在后期,更是占据了绝大多数,甚至在许多期中成为了唯一的文章类型,如第7、25/26、27等16期中只刊载研究论文类的文章。书评和标本图说类的文章在第31/32期以前数量较多,之后数量锐减,以至基本绝迹不再见诸该刊物上。在第31/32期以后,该刊上所刊载论文只剩论文研究、调查报告和其他三类但除研究论文外,其余二类都为零星出现,数量极少,因此,整体上呈现出以研究论文类为多、为重的现象。

3.考古学研究论文所关注的地区分析

图五// 《考古人类学刊》考古学论文不同类型文章所占比例图

图六// 《考古人类学刊》考古学论文不同类型文章历时分布折线图

笔者依《考古人类学刊》上所刊文章内容关注和涉及地区的不同,将其分成中国台湾、中国大陆、亚洲、太平洋和美洲等五大地区进行分析,以检视考古学研究所关注地区的变化,分析结果以图表形式出现在图七中。由图七分析可知,《考古人类学刊》中所刊载考古学文章主要关注的地点为中国台湾地区,共61篇,占总数的58%;其次为中国大陆地区,共33篇,占总数的31%;亚洲地区有7篇,占总数的7%;太平洋和美洲地区的均为2篇,占总数的2%。可见中国台湾和中国大陆地区的考古学研究是该刊论文著者最关注的领域。

4.考古学研究论文作者分析

论文作者是科学文献的一个鲜明的外部特征[8]。笔者拟对《考古人类学刊》1953—2006年所刊考古学研究类文章的作者来源情况进行全面分析,涉及作者发文量、合作度、系统和地区等多个维度。

(1)作者发文量及合作度分析

论文作者合作度是指在确定的时域内某种或某类期刊每篇论文的平均作者数。以人为单位对期刊论文的作者合作规模进行度量,一篇论文有几个作者就称该论文的作者合作度为几人[9]。科学合作是现代科研活动最为常见和主要的形式之一,因而,作者的合作程度不仅表明某一学科作者群体的研究力量,同时还代表某一学科专业合作研究成果的吸收能力[10]。

图七// 《考古人类学刊》考古学论文涉及不同研究地区占比图

《考古人类学刊》1953—2006年间共刊载考古学类文章105篇,来源作者49名。通过分析论文作者发文量、合作度变化(图八)可以看出,单个作者的发文量为95篇,占91%;两个或两个以上作者合作的发文量为9篇,占9%。在这66期学刊中,作者平均合作度为0.9;每期合作度的波动不是很大,在第27、52期合作度最高,为2.0;第4、9/10、53期合作度最低,仅为0.6,其中第47、48等9期无考古学类文章发表,故这几期的合作度为0。

图八// 《考古人类学刊》考古学论文作者合作情况图(1953—2006年)

合著论文量是指二人以上署名作者的发文量,是定量评价文献作者数与文献间关系的重要内容[11]。该学刊的平均合著率为9%,即只有9篇合著论文,比例相当低,这与考古学界学术合作情况和学术研究队伍人数的情况相照应。而在这9篇合著论文中,属于跨学科、跨单位合作的只有3篇,分别是何传坤、姜鹏合著的《中国东北更新世古生态环境演变与动物群的演替》(1996年第51期),谭立平、连照美、余炳盛合著的《台湾卑南遗址出土玉器材料来源之初步研究》(1997年第52期),以及臧振华、黄增泉合著的《台湾之古生态研究(六):台湾中部十八张,大邱园……的孢粉分析》(1976年第39/40期)。这些作者除考古学者外还有植物学研究者(黄增泉),作者系统除台湾大学外,还包括台北科技大学(余炳盛)、自然科学博物馆(何传坤)。但总体而言,作者间跨学科、跨系统的合作只是个别情况,绝大部分是系内学者独立完成学术研究和论文撰写。

由此可见,该学刊上考古学类论文绝大部分仍是由个人撰写,说明在台湾考古学界,许多学术研究成果都是由一人独立完成,作者间合作的情况较少。论文作者的平均合作度小于1,说明在同一期中有一位作者发文几篇的情况,当然也由于期间有9期无考古学类文章刊发,故而平均下来作者合作度偏低。造成这种低合作度的原因,主要是由于学科的性质所决定的:理论性越强的学科合作度越低;实验性越强的学科合作度越高;介于理论与实践之间的学科,其合作度为中等[12]。由上文可知,《考古人类学刊》中所刊发的考古学类文章绝大部分为研究论文类型,其理论性极强,因此论文作者的合作度很低。另外,相对于其他应用型学科而言,考古学是冷门学科,全岛从事考古的学者人数甚少,担负起全岛考古学建设和发展重任的是史语所从大陆迁台的十多位重量级学者,这些学者具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即使是大篇幅考古发掘报告和研究论文也能独立完成,因此作者间合作率较低。总体而言,台湾考古学界学术研究队伍虽然强大但不甚庞大,而作为系属刊物的《考古人类学刊》,刊发的也主要是考古人类学系内这些学者的文章,故而作者间较少跨学科、跨地区的合作。

(2)活跃作者群分析

活跃作者群是指在刊物上发表论文较多、影响较大的作者集合。按照普赖斯理论,发表论文量N=0.749(ηmax)1/2(式中ηmax为所统计年限中最高产作者的论文数)篇以上的人为杰出科学家[13]统计《考古人类学刊》1953—2006年所刊发考古学研究论文著者的发文数,以宋文熏教授的发文量最大,共发表14篇考古学论文,因而计算出N=3故将该刊活跃作者群的发文量确定为3篇及3篇以上。统计出活跃作者11人,占总作者数的22.5%,发文68篇,占考古学论文总数的65%。发文量1~2篇的作者有38人,占总作者数的77.5%,共发文47篇,只占考古学论文总数的35%。在学刊中发文量较多的核心作者群除了宋文熏教授最多外,连照美教授发文8篇,张光直、陈玛玲6篇,李济、陈有贝5篇,李光周4篇,石璋如等3篇,他们的文章占了学刊中考古学研究文章的大部分,超过普赖斯提出的50%,表明该学刊具有稳定的学术权威队伍,刊物的学术水平、论文质量等都有可靠的保证。但这也与学刊是系属刊物,核心作者群绝大部分为本系教授有关。同时,这些核心作者无论是在台湾大学还是在台湾考古学界都是极具影响力的学者。

(3)作者地区和单位分布分析

本论文通过对《考古人类学刊》1953—2006年所刊考古学类文章来源作者的单位统计,得出来源作者的单位大致分六类:一是台湾“中央研究院”,二是台湾大学,三是台湾其他高校,四是大陆和国外的高校,五是台湾其他文博单位,六是其他单位或不详。该学刊的作者主要来自台湾大学,为21人,占44%,所发表文章70篇,占67%其次为台湾“中央研究院”10人,占21%,发表文章14篇,占13%。来自大陆和国外高校的作者7人,占14%,主要是来自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的杨君实、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的何廷瑞等7人,发文9篇,占9%。来自其他高校和其他单位的作者和文章数都很少。

对所刊考古学类文章第一作者的来源地区分析表明,该刊论文作者主要来自台北,包括台湾大学和台湾“中央研究院”以及其他台北高校,共32人,占68%,发表文章86篇,占了绝大多数即82%。来自台湾其他地区的3人,发文3篇,占3%。来自大陆或国外的有7人,发文9篇,占9%。其他地区或不详的5人,发文7篇,占7%。表明台湾地区的考古学研究力量集中于台北,地区分布极不均衡。

通过以上数据分析,《考古人类学刊》作者群主要是集中在本岛内的台湾大学和台湾“中央研究院”。台湾“中央研究院”是台湾地区最高学术研究机关,其中的历史语言研究所(以下简称“史语所”)考古组是台湾地区最权威的考古学研究机构,台湾大学的许多教授都是身兼史语所的研究员,而史语所中的许多研究员也在台湾大学兼任教授。因此,台湾大学和台湾“中央研究院”的考古学家们自然也是《考古人类学刊》的主要撰稿者。国外作者群主要是在国外进修的中国人,其发文量也占有一定比例,他们通过在《考古人类学刊》发表论文,将在国外获取的新的考古动态和思想传入台湾,促使台湾考古学界与国际接轨。

四 分析与讨论

通过上文对《考古人类学刊》1953—2006年所刊考古学类文章的研究内容和作者分析,可以间接管窥出台湾考古学的发展和变迁。根据上述论文的统计分析,可以看出台湾考古学大致经历了以下三大发展阶段。

(一)对日据时期日本学者工作的梳理和总结

在台湾的日据时期,日籍学者在台湾各地进行考古工作,非常注重资料的收集,这给日后台湾考古学的发展留下了许多基础资料。1949年8月台大设立考古人类学系,并接管了原台北“帝国大学”土俗人种学教室的一切遗产[14],而此时在台从事考古工作的只是从大陆迁台的几位学者,其研究环境之艰苦可想而知。这一时期的考古工作,一方面是利用考古人类学系学生实习的机会教师带领学生进行田野调查和发掘工作,一方面是整理和研究日据时期台湾学者留下的资料并将之著录刊发,在调查发掘与整理资料的基础上,利用西方现代考古学理论和方法,以恢复和振兴台湾考古学。

以此为由,《考古人类学刊》应运而生。这一时期所刊文章的突出特点是日据学者研究的文章占了较大比重,而这些文章主要是以书评的形式出现,反映了学科创立初期,对先进理论和方法的学习以及对学科发展的回顾和反思,以求学科的发展与进步。这一时期对日据学者研究的文章有宋文熏教授的《鹿野忠雄:东南亚细亚民族学先史学研究》(1953年第1期)、《金关丈夫:以台湾居民为中心的远东诸民族的人类学研究》(1953年第1期)、《国分直一:东亚古代的达巴文化》(1953年第1期)等。

这一时期的另外一个突出特点是,器物图说类的文章占了相当重要的地位。因台大考古人类学系继承了台北帝大土俗人种教室的标本,故而对日据时期所收集到的标本的整理和研究也就成了这一时期的主要任务,同时也是《考古人类学刊》创刊初期的主要任务。这一时期所刊发的器物图说类文章主要有宋文熏的《本系旧藏圆山石器》(1954、1955年第4、5、6期)、《台湾史前遗址出土的陶支脚》(1957年第9/10期)、凌纯声的《中国台湾与东南亚的巴图石匕兵器及其在太平洋与美洲之分布》(1956年第7期)等。

此外,遗址调查报告类也是这一时期《考古人类学刊》上刊登数量较多的文章类型,反映了这一时期的台湾考古继续发展,并呈现振兴之势。这一时期比较重要的考古发掘有李济主持的南投县大马磷遗址的发掘、石璋如主持的圆山遗址的发掘等。《考古人类学刊》上刊发的调查报告有石璋如的《台湾大马璘遗址发掘简报》(1953年第1期)、任先民的《台湾红毛港等十一遗址初步调查简报》(1953年第2期)、张光直的《台中县水尾溪畔史前遗址试掘报告》(1954年第3期)等。这些考古发掘工作不仅为日后台湾考古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基础资料,也为台湾培养了年轻的考古学者,如宋文熏、张光直、李亦园等,使因日人撤离而濒临中断的台湾考古重新焕发生机。

(二)以殷商考古为主导的研究

《考古人类学刊》在20世纪60年代刊发的文章,所关注的地区以中国大陆和中国台湾地区为主,甚至对大陆地区的关注更为突出。这与当时台湾学术界以整理和研究安阳殷墟考古发掘资料为主导的倾向有关。此时有关安阳殷墟研究的资料大量编辑出版,《考古人类学刊》上刊登的有张光直《石璋如:殷虚建筑遗存》(1960年第15/16期)、吕成瑞《殷虚骨柶形制之分类》(1965年第25/26期)、高去寻《安阳殷代皇室墓地》(1959年第13/14期)、李济《殷商时代的陶器与铜器》(1957年第9/10期)等。

台湾考古学经过20世纪50年代的恢复与重建,已经焕发生机,获得一定的发展。由台大考古人类学系培养的第一批考古人类学人才已经培训完成,逐渐挑起台湾考古的重担,为台湾考古学的研究作出重要贡献。而从大陆迁台的老一辈考古学者此时已经退出台湾田野考古的舞台,专注于整理、研究由大陆撤运来台的安阳殷墟出土考古资料[15],故而这段时期有关安阳殷墟的研究成果不断问世。

这一时期的重要考古发现有1968年台湾第一代本土考古学家宋文薰在台东县长滨乡发现的先陶文化,经李济先生命名为“长滨文化”,证明了台湾早在晚更新世之末已有人类居住[16]。

(三)台湾地区考古的本土化定位

20世纪70年代后的《考古人类学刊》上刊登的考古学研究文章所关注的地区以台湾地区占绝对优势,表明了台湾地区考古学回归本土的研究趋势。这一时期对台湾考古学发展影响最为深远的要属“浊大计划”的实施。“浊大计划”的全名是“台湾省浊水大肚两溪流域自然与文化史科际研究计划”,自1972年7月开始进行,包含考古、民族、地质等七个学科的跨学科、综合性、多层次的研究[17]。“浊大计划”对于台湾考古学的主要贡献,在于首倡了跨学科合作和引入了生态研究的概念。此后,张光直在史语所成立了台湾考古研究室,正式将台湾本土考古研究引入史语所。此后,很多学者加入到台湾考古研究的行列之中,使得史语所成为台湾考古学研究的重镇[18]。

这一时期在《考古人类学刊》上刊登的考古学文章所关注的主题,从遗址和器物转变为对学科本身发展相关议题的讨论和各类不同考古学议题的研究;研究方向也朝多样化发展,从单纯关注遗址和器物转为对人和环境关系、社会组织、聚落形态分布、贸易与社会经济变迁、社会文化等方面的关注;所关注的范围更加广泛,更加注重考古生态学的思考途径。

这一时期,台湾考古学界出现了三大新特点[19]:首先是留美学者李光周先生将20世纪60年代在美国兴起的“新考古学”引进台湾,以他发表在《考古人类学刊》上的论文《再看鹅銮鼻——台湾南端的史前遗址》(1974年第35/36期)为代表,该文试图利用鹅銮鼻出土的遗物来探讨当时居民婚后居住的规则,其研究概念和方法为台湾考古学研究开辟了一条新道路。第二个特点是台湾考古学研究由纯学术性取向转变为兼具任务取向这也和李光周先生将美国的“契约考古”或“抢救考古”的观念带回台湾有关。这一时期他又在《考古人类学刊》上发表了《垦丁发掘所引起之问题》(1983年第43期)和《垦丁国家公园所见的先陶文化及其相关问题》(1984年第44期)两篇学术论文。由于受环境保护和文化资产保护风潮的影响,使台湾学者不断有机会参与这种契约性的研究工作,故这一时期调查和发掘了大量的遗址最后一个特点是台湾考古学研究在方法理论和研究课题上的多元化。“聚落形态”、“族群关系”“民族考古”、“文化接触与互动”等已经成为重要的研究课题。如朱正宜的《从陶片遗址分布探讨遗址聚落空间配置之可行性及限制——以台南县道爷遗址为例》(2000年第55期)和陈玛玲的《鹅銮鼻III-IV期文化相的聚落模式与系统》(2000年第54期)就是对“聚落形态”的研究。

五 结语

台湾现代意义的考古学发端于日据时期,一般以日人粟野传之烝1896年在台北芝山岩发现石器为标志[20]。日据时期,日本学者所关心的核心问题是,有关台湾史前人类和文化所属的系统以及他们的来源[21],并以此为导向,做了大量的田野调查和发掘,开创了台湾考古的第一个发展高峰。但遗憾的是,日本人自始至终主导着在台50年间的田野调查和发掘,并未为台湾培养本土的考古人才。

1945年台湾光复以后,日本学者逐渐退出了在台湾的考古活动[22],取而代之的是从大陆迁台的中央研究院史语所的一批学人,以李济、董作宾、石璋如、高去寻、凌纯声和芮逸夫等先生为代表。尤其是1949年8月,台湾大学考古人类学系的创建,使得台湾有了第一所考古人类学的专业学术培养机构,壮大了台湾地区的考古力量,培养了以张光直、李亦园、乔健等为代表的台湾地区的第一批学人,并以此为契机,开创了台湾考古学研究的第二个高峰。

本论文通过对台湾大学《考古人类学刊》1953—2006年发表的学术论文进行分析和研究,统计出论文的学科门类,并结合论文作者的学术背景来探讨20世纪下半叶以后台湾考古学的发展历程。通过对该刊文献统计学的研究大致可以归纳出三个主要的发展历程:首先是1950年代对日据时期日本学者工作的梳理总结,再到以史语所为班底的学人对中原(殷商)考古为主导的研究,最后逐步过渡到台湾地区考古的本土化和重新定位。而台大的人类学系也浓缩了半个多世纪台湾考古人类学的发展历程,其勤于出版的风气、重视田野工作的传统、强调学科整合的研究以及学术本土性的发展都对今日大陆学术界大有裨益,这也是本文带给我们最大的启示。

[1]谢世忠:《认识、理解与构建——《〈考古人类学刊〉半个世纪原住民研究》,《考古人类学刊》第66期,2006年,第26页。

[2]谢世忠:《〈考古人类学刊〉新版出刊导言》,《考古人类学刊》第67期,2007年,第1-2页。

[3]李光谟、张光直:《台湾大学考古人类学刊发刊词》,《李济文集》卷五,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135-136页。

[4][6]李亦园:《台大考古人类学系与中国人类学发展》,《考古人类学刊》第51期,1996年,第1-5页。

[5][7]陈玛玲:《由〈考古人类学刊〉看考古学在台湾的历史留痕》,《考古人类学刊》第66期,2006年,第3-24页。

[8]崔旺来:《〈中国社会科学〉1994-1998年作者及引文的统计分析与评价》,《中国社会科学》1999年第3期。

[9][12]蒋颖、金碧辉、刘筱敏:《期刊论文的作者合作度与合作作者的自引分析》,《图书情报工作》2000年第12期。

[10]毕艳娜:《统计与分析:1996-2005年的〈历史研究〉——基于引文分析和史学发展趋势研究》,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年。

[11][13]周廷刚:《〈地理学报〉1984-2003年论文分析》,《地理学报》2004年第5期。

[14][15][21]臧振华:《台湾考古》,艺术家出版社(台北)1999年,第1-79、1-79、26-27页。

[16]陈仲玉:《台湾考古学的回顾与前瞻》,张忠培、许倬云主编《中国考古学跨世纪的回顾与前瞻》(1999年西陵国际学术研讨会文集),科学出版社2000年,第83-91页。

[17]张光直:《台湾省浊水溪与大肚溪流域考古调查报告》,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专刊》之七十,1977年,第1-6页。

[18][19]臧振华:《台湾考古研究概述》,《文博》1998年第4期。

[20]张光直:《台湾考古学书目序》,《考古人类学随笔》,三联书店(北京)1999年,第29页。

[22]1945年,台湾光复以后,仍有少量日籍学者滞留台湾继续从事考古学研究,这其中以金关丈夫和国分直一为代表,他们曾于1946年初至1948年底在台湾南北各地进行了不少小规模的考古发掘。见臧振华:《台湾考古研究概述》,《文博》1998年第4期。

(责任编辑:刘兴林;校对:王 霞)

The Post-1949 Development of Taiwanese Archaeology: A Perspective from the Bulletin of the Department of Archaeology and Anthropology

YUAN Jun-jie WEI Xuan
(Historical Culture and Tourism College,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Guilin,Guangxi,541001)

The Bulletin of the Department of Archaeology and Anthropology is Taiwan’s most popular journal for publishing archaeological research works.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archaeological development and achievements in Taiwan after 1949 by conducting statistical analyses on the papers published in this journal during 1953-2006 and their authors.The papers published in this journal fell into three major categorizes of ethnography,archaeology and anthropology.Archaeology in Taiwan has gone through three phrases.In the 1950s,the focus was on reviewing and summarizing the research works that Japanese scholars did during the Japanese occupation.In the 1960s,the focus was on the central plain(Yinshang)archaeology.In the 1970s the focus was transferred back to the local and a re-orientation of archaeology was set up.

Taiwanese Archaeology;Bulletin of the Department of Archaeology and Anthropology;papers;authors;the Department of Anthropology and Archaeology of NTU;post-1949

K851;K27

A

2015-12-11

袁俊杰(1978-),男,广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讲师、复旦大学文博系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史前考古学和考古学史。

韦 璇(1991-),女,广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考古学及博物馆学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史前考古学和博物馆学。

广西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青年基金项目(批准号:13CKG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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