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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性世界·共识秩序·和谐建构: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社会心态研究

2016-11-12李东坡

湖北社会科学 2016年10期
关键词:心态培育心理

李东坡

(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感性世界·共识秩序·和谐建构: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社会心态研究

李东坡

(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从思想政治教育角度审视,社会心态是人的感性自然存在和理性实践存在交相织就的心理态势,是以社会实践活动为基础并由其所决定的人在心理层面本质对象化的过程、实践和表征。伴随着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社会心态问题日益凸显复杂性和冲突性,对于社会秩序的维系产生着重要影响。借助思想政治教育平台,建构系统化的培育路径,是培育和谐社会心态,推进现代公民心理发展,建构社会共识秩序的主要途径。

社会心态;复杂性;思想政治教育;和谐心态;共识秩序

随着我国社会转型的深入发展,社会心态问题日益凸显其重要性和复杂性。深入推进社会心态问题研究,是在培育国民心态、建构合格公民的文化多元化时代的重要课题。从思想政治教育出发研究社会心态问题,赋予社会心态科学的理论阐释、全面的图景扫描、精准的价值定位、系统的培育路径,既是社会心态自身发展的必然,又是思想政治教育现代化转型的应然。

一、感性世界:社会心态的科学内蕴

社会心态是人的感性自然存在和理性实践存在交相织就的心理态势。通过对社会心态的历史梳理和理论整理,可以发现不同时代、不同学科对于社会心态关注和研究的侧重点并不相同,衍生出丰富多样的心态理论。程家明在20世纪90年代通过梳理当时学界对于社会心态的不同界定,从哲学层面将其深化为系统性界定:“我们所说的社会心态,在定义上是指社会主体活动的现实的心智状态;在内容上包括心理取向、社会理智和精神支柱;在本质上是社会存在的运动变化规律在社会主体中的精神内化,是社会实践的产物和精神环境交互作用的结果,同时也是个人心态的融汇;在特征上,它不仅具有理性因素非理性化和中介性,而且具有整体性、转换性、动态性、趋向性、两极摇摆性以及自我调节性。”[1](p34)张二芳从社会心态的整体结构出发,认为社会心态就是指“社会心理和社会意识相互渗透、有机结合而成的心智状态。它是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的精神中介”。[2](p28)马向真在伦理学的框架下对社会心态展开考量,认为“社会心态是指在某一历史时期内社会上广泛形成和存在于各类社会群体内的知、情、意、行和价值取向的总和”。[3](p99)胡红生认为社会心态既不是具体的社会成员的个体心态,更不是个体心态的简单加总,“而是某一时代、某一社会在其特定的国际、国内的经济、政治、文化等现实因素的作用下,经由以有组织的或无组织的社会群体为主的社会成员之间的相互作用而形成并且不断发展、变化的,包括各种情绪、感受、认识、态度、观点等多方面内容的、带有一定社会普遍性的共同性的心理状态和发展态势。”[4](p56)杨宜音从社会心理学理论视角下得出了社会心态的经典定义:“社会心态是一段时间内弥散在整个社会或社会群体/类别中的宏观社会心境状态,是整个社会的情绪基调、社会共识和社会价值观的总和。”[5](p22)马广海重点梳理了社会心理学范畴内中外学者对社会心理和社会心态的研究成果,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社会心态概念:“社会心态是与特定的社会运行状况或重大的社会变迁过程相联系的,在一定时期内广泛地存在于各类社会群体内的情绪、情感、社会认知、行为意向和价值取向的总和。”[6](p68-71)

通过研究文献的梳理,可以发现对于社会心态的研究不能仅仅从需要出发进行定义归纳,也不能仅仅从单一学科角度进行概括抽象,还需要从感性实践方面进行深入探讨。借鉴社会心理学从“个体——群体”相互构建的视角定义社会心态的尝试,融合哲学从“存在——意识”相互作用的关系探讨社会心态的做法,对于社会心态的研究应该从“个体、群体、群际和社会”相互作用的四维视角进行科学解读。要在四重关系的综合性探讨中,突破现有研究视角的藩篱和研究学理的掣肘,既发现社会心态的操作性界定,又发现社会心态的综合性界定;既研究社会心态的表象性描述,更深入探讨社会心态本质性内涵。从本质性层面进行界定,社会心态是以实践活动为基础并由社会实践所决定的人在心理层面的本质对象化的过程、实践和表征;从表象性层面进行界定,社会心态是人在社会生活中由整体或局部社会环境发展变化所引起的直接的、群体性的、共同性的社会心理反应或心理态势;从操作性层面进行界定,社会心态是一定时期弥散在整个社会或具体社会群体中的宏观社会心境状态,是整个社会或社会群体的情绪基调、社会共识、社会价值取向、社会信仰状态和行为表现倾向的总和;从综合性层面进行界定,社会心态是介于个体心理和社会心理的群体性心理现象,是社会群体的整体心理表征,是与具体条件反应互动的带有社会普遍性和共同性的心理态势。

社会心态既是自人类社会诞生以来就始终存在的客观心理现象,又是人在实践活动中创造出的对象化世界,更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和实践活动的对象化的综合性产物。从人的感性的、对象性的实践活动出发,一切意识的东西不外乎是物质的东西的主观反映,社会心态作为意识形式的一种简单形式,自然也是物质世界的主观反映,并且是人在社会实践活动过程中将自身对象化之后的心理反应,是人对自我本质力量及其驱使的实践活动的对象化过程。因此,社会心态作为社会实践活动和时代现实发展相互作用的心理写照,始终是一个随着社会实践活动的变化而不断展现新特征、呈现新趋向、表现新内容的心理反应过程。社会心态的产生、演进、发展,究其本质而言就是人的实践活动在心理层面的反映结果,是人的对象化实践活动导致的心理产物,是人对自我本质力量的对象化的集体性、群体性的反映、反思和扬弃的结果,是人在心理层面不断向自我复归的现代化过程,并在这个过程中,借由社会心态的成长完成人的自我认识,并由此扩展到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实践活动的认知以及由其决定的现实社会诸要素和社会结构、社会运动的认知。

因此,本质上而言,社会心态是人的感性的自然存在和理性的实践存在交相织就的心理态势,是以感性实践活动为基础的并由社会实践所决定的人在心理层面的本质对象化的过程、实践和表征。其内涵主要有三个方面构成:第一,社会心态作为一种社会心理现象,既是个体心理表象的聚合,又是社会心理表征的融合。与社会心理不同,社会心态更多侧重于展现群体性、社会性或区域性的心理特点和行为趋向,以及社会群体内涵的价值观念和社会信仰。第二,社会心态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形式,既是社会存在发展的映射化,又是实践主体调适的对象化。与一般性社会意识形式不同,社会心态仅是人们在社会生活实践过程中的能动的自我心理反应形式,是一种基于现实而生成的简单化、感性化、冗杂化的情感体验、观念表达、意志指引和价值塑造,并不能真正彻底地把握社会实践活动的内在本质,尽管其中不乏理性意识,但更多的是感性体验的存在。第三,社会心态作为一种国民性格演绎,既是民族国家历史文化积淀的产物,又是现代社会民族转型发展的产物。社会心态既是易于变动的群体性文化心理状态或文化氛围,又是一定的时代、民族、阶级或区域的文化心理特征或心理素质,还是社会心理初步升华的“前思想体系”或“文化积淀”,更是历史形成的社会或民族的价值观念、价值取向和心态结构。[7](p11-12)

二、冲突心态: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社会心态图景

社会生活的复杂性催生出具有高度复杂性的社会心态,人们面对难以把捉的社会变迁、难以适应的生活变化、难以融入的新生群体,往往容易产生相对失落、茫然、颓废乃至偏激、激进等消极性社会心态;同时,人们面对日异月新的社会面貌、生机勃勃的社会运动、与时俱进的社会现实,往往又容易生成相对包容、奋进、健康乃至理性、平和等积极性社会心态。社会心态的复杂性正以消极性心态和积极性心态的交错共融和相互辉映成为复杂社会条件下的显著性标志。

(一)冲突心态是当前社会心态的总基调。

1.社会心态在表现形态上具有冲突性。

社会心态的核心要素是社会价值观念和社会信仰,一个社会的核心价值观念和主流信仰的确定,也就意味着社会心态的平稳和平衡。然而,社会心态还由欲望动机、社会需要、社会情感、社会认识等其他要素构成,这些要素的变化以及互动关系,同样也会对社会心态的状态和趋势产生影响。这些要素由于大多数是由感性的、直接的心理活动构成,经常处于变动过程中,推动着社会心态的状态和趋势发生演变。尤其是在当下,文化层次的落差性、文化样式的多元性和文化发展的滞后性,实践活动的多样性、实践活动的地域性和实践活动的差异性,导致现阶段中国社会心态呈现多元化、动态性、矛盾性等特征,突出表现为冲突心态。一方面,人们因为综合国力的增强、生活水平的提高、精神文化的丰富而日益包容、竞争、开放、平和;另一方面,人们也因为各类生活和工作压力而愈加焦虑、浮躁,甚至怨恨、暴戾。

2.社会心态在产生过程中具有冲突性。

社会心态的形成和表现过程是一个由需、知、情、意、信、行等六要素循环往复的互动过程。只要在任何一个阶段出现矛盾性或相互抵触的问题,社会心态的形成就会产生冲突性。比如需要与信仰之间往往容易产生冲突,认知与情感之间也并非始终相处融洽,意志和行为倾向经常在现实面前出现矛盾等等,这就导致人们的心态产生波动、发生裂变、带来冲突。在复杂性愈加凸显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社会心态的形成更是具有突出的冲突性特征。党和国家的主流信仰和社会核心价值观的宣传教育日渐深入人心,人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充满坚定的信心和无比的骄傲,但是个体的现实性心理需求、实践过程中的理性思考认识,却因为摆在眼前的现实性问题和困难,促化着人们的情感转变,甚至鼓动着人们的行为倾向。生活方式的跨越发展、社会风尚的急速变化、行为失范的恶劣事迹、精神失势的强烈拷问,往往使人们产生不同的观念差异和冲突、各种心理行为障碍及疾病等诸多不和谐的心理表征。

3.冲突心态在产生原因上具有客观性。

导致社会心态具有冲突性的因素是系统的、多样的和客观的。从“认知—情感—意志”的剖析脉络来看,主要是社会成员个体的内在性因素引发的心理活动失序,涉及人们的社会认识、社会情感、社会态度、社会信仰等自身文化心理要素;从“社会—群体—个体”的分析视角来看,主要是复杂性社会整体的实践性因素导致的文化建设问题,涉及社会矛盾、体制弊端、组织结构、个体需求等客观存在的群体性区域性要素;从“政治—经济—文化”的探究路向来看,主要涉及经济发展冲突、制度建构滞后、区域环境封闭、民族成分多样、文化形态多元等整体性结构要素。总体上讲,导致冲突心态产生的根源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所形成的现代化改革和转型性变迁的复杂性场域,具有不可避免的客观性。当前我国正处于社会变迁期、改革攻坚期和现代转型期,对于“物”的需求和占有正处于开放式的开垦时期,由此导致人的精神需要与社会实践发展之间、心理承受能力与社会现实问题之间形成张力、产生矛盾,进而在客观上导致人的社会心态呈现冲突性。

(二)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的冲突心态。

1.社会认识层面的深化与偏差并存。

由于社会成员原有的知识结构、知识储备、文化背景、生活阅历不同,人们对同一实践活动和同一新鲜事物的认识结果也会不同。同时,社会发展的速度过快、社会改革的幅度过广、社会变迁的程度过高,新的实践活动催生的新体验、新经验、新知识在不断增多的过程中,要得到全体社会成员接受和认同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过程。面对暂时无法理解和接受的新鲜事物、无力处理和化解的突发事件、无处安放和排解的苦闷焦虑,人们往往将自我设置在原有封闭世界之中,在社会认识方面产生相应的偏差,以一种排斥和拒绝的消极性姿态参与到具体的社会实践之中。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部分人由于没有完全理解社会主义和现代化之间的关系,社会认识出现偏差,或将西方现代化模式奉为圭臬,完全否定中国现代化改革;或将传统的社会主义认作正宗,彻底抹杀中国的社会主义探索;或将我国传统文化无限拔高,盲目推崇已经过时的集权治理模式。

2.社会情绪层面的理性与感性共生。

社会情绪是人们应对社会变迁的一种情感性表达。人们既会因为适应社会变迁和社会发展的需要,形成客观理性分析社会矛盾的情感;又会因为满足自我欲望和内在需求的需要,形成主观感性看待社会问题的情感。一方面,我国现代化建设的和谐性目标推动着人们在社会情绪的内容上逐渐走向理性化。尽管现代化进程中充斥着复杂性并渲染着矛盾性,但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本身的目标具有和谐性,在面对诸多内外困难和挑战时,积极努力化解问题和风险,稳步推进现代化建设。这种直面社会问题,追求社会发展的和谐意蕴,在整个社会的社会情绪方面发挥着积极引导作用,推动着人们在社会情绪上逐渐走向理性化。另一方面,中国社会变迁的多元化色彩刺激着人们在社会情绪的形式上逐渐走向感性化。中国的改革开放导致人们的社会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多样式的生活方式、多层次的生活结构、多方面的生活创新、多维度的生活考验,人们的心理接受程度容易跟不上社会发展的速度,在社会多元化色彩的浸染中社会情感体验逐渐凸显感性化。

3.价值观念层面的主导与多元互动。

尽管我国现代化建设过程之中弥漫着未知、不确定和多元化,但其本质上仍然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仍然是超越于其他社会制度的最为先进的社会发展模式。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应当成为整个社会都诚心拥护、衷心信仰和真心践行的一种主导价值观。但是,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仍然处于不完善、有待发展的特殊阶段,这就决定了在社会意识领域和社会心态领域出现多元化的社会价值观是一种必然和自然。同时,社会价值观念是对客观状态的主观认识或表达,也是对价值意义的认可和选择。所以一定社会、一定阶级、一定群体的价值观念必然基于价值意义的理解而呈现差异性,尤其是目前我国所处的阶段性形势下,人们的内在需求、主观理解和价值判断因为社会实践的丰富、多元和跌宕,呈现多样性、多层次性和多维度性,并因此产生对社会本身不同的理解和观感,形成多元化的社会价值观。

4.社会信仰层面的坚守与迷失同在。

社会信仰作为社会心态最为稳定的内在结构要素,既是人们个体性的精神需求,也是社会整体性的秩序需要,既是个人自觉主动的精神建构,又是对社会客观世界的心理反应。马克思认为:“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语言交织在一起的。”[8](p29)社会信仰作为人的精神生产和心理活动过程之一,同样受到社会实践的影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的复杂性,决定了社会信仰的复杂性。我国在后危机时代①后危机时代是指国际金融危机已经触底,世界经济发展整体呈现复苏迹象并伴有明显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经济发展仍充满较大变数,是一个既包含了危机内容又囊括新时代内容,由危机时代向新时代转变的过渡性阶段。(参见李东坡.理想信念教育:后危机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主题[J].思想教育研究2014,(4):37.)率先走出金融危机的影响,凸显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和生命力,坚定了人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信仰。同时,我国在现代化进程中产生的生态危机、文化论战、经济问题、社会矛盾和政治瓶颈,又使人们意识到崭新社会模式内在的非完美性、非平衡性,在社会信仰层面滋生出茫然无序、不知所措的心理状态。

5.行为倾向层面的平和与偏激相映。

社会行为倾向是连接社会心态和社会行为的关键节点,是社会心态发生质变并突破心理活动状态演化为社会行为的临界点。社会行为倾向在本质而言是一种外显态度,即“我们意识到的并易于报告的态度”。[9](p217)社会行为倾向的产生和发展受到社会现实的影响和制约,并在与社会现实的互动过程中表现出平和与偏激相互照应的基本特征。尤其是在现代化进程中,社会的运行、变革和发展过程的非直线性、不确定性,导致人们在感知、觉知和认识过程中,产生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态意境。当前我国正在进行的改革开放,一方面因为不断由传统社会转向现代社会、由封闭社会转向开放社会、由保守社会转向创新社会,而赋予人们更多的美好愿景,引导着人民在社会行为倾向方面走向平和;另一方面因为社会变革、社会转型和社会发展催生的高标准、高要求以及新事物、新问题,不断催生人们更多的社会压力,激发着人们在社会行为倾向方面走向偏激。

三、共识秩序:思想政治教育视阈下的社会心态价值

从思想政治教育视阈审视,社会心态问题的重点在于通过培育社会公民形成科学理性的社会心态,为社会秩序提供一种心理支撑。

(一)社会心态的秩序意义。

社会心态的冲突性、矛盾性和复杂性,以及由此引发的社会秩序的失序性、动荡性和非平衡性,已经以十分突出的形式向我们宣告培育一种良好、积极、健康的社会心态的必要性、重要性和紧迫性。党和国家已然从人民群众的密切关注中、从学界学者的跟踪研究中认识到社会心态问题的重要性。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第一次明确提出:“加强心理健康教育和保健,健全心理咨询网络,塑造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10]将社会心态培育问题纳入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全局,作为心理健康和谐的标志。国家“十二五”发展纲要同样郑重提出了“加强人文关怀,注重心理疏导,培育奋发进取、理性平和、开放包容的社会心态”[11]的任务目标,将社会心态培育问题作为国家宏观战略第一次予以明确。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也同样将“加强人文关怀和心理疏导,培育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12]的目标作为推动我国文化繁荣发展的重要途径再一次予以提出。党的十八大报告更是将培育社会心态作为提高公民道德素质的关键途径,明确提出了“加强和改进思想政治工作,注重人文关怀和心理疏导,培育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13]的新任务。从党和国家的一系列部署中,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出,党和国家对社会心态问题的敏锐把握和高度自觉,同时也说明党和国家已然将社会心态问题以及由此构成的国民性格、公民心理、核心价值观和主流信仰的相关问题,提升到关乎公民道德素养、文化强国建设、党的执政能力建设以及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高度。尤其对于民族构成多元、地域发展多样、改革开放多变的充满复杂性的当代中国而言,将社会心态培育作为新时期的重要任务予以确认和提出,对社会的稳定发展、高度发展、和谐发展均具有非同一般的价值和意义。

(二)建构共识秩序。

在当前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中,社会心态培育的最终目标和主要任务在于在全社会构建一种“共识秩序”。这既是社会心态问题复杂性予以合理化解和充分应用的基本需要,更是社会主义中国秩序维系的客观需求。所谓“共识秩序”,就是全体社会成员基于共同的社会心态体验,达成相似的基本社会共识,形成相对稳定有序的社会秩序。共识秩序是在失序的社会背景下,人们经由交往达成的心理和解的基础上,建构的和平秩序。这种和平“不是对公开冲突的压制,也不是一种处于紧张和脆弱状态下的表面的平静,它是通过创造性处理冲突得到的结果,不同的团体协调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并达成了真正的一致”。[14](p382)共识秩序是由依次递进又相互影响的三个部分构成:起点是共同的社会心态体验,这是社会心态培育的直接目标,也是构成共识秩序的心理支撑;途径是相似的基本社会共识,这是社会心态培育的关键节点,也是构成共识秩序的意识保障;状态是相对稳定有序的社会秩序,这是社会心态培育的最终理想,也是构成共识秩序的重要形式。(见图1)

图1 共识秩序的内部结构图

马克思认为:“发展着自己的物质生产和物质交往的人们,在改变自己的这个现实的同时也改变着自己的思维和思维的产物。不是意识决定生活,

而是生活决定意识。”[15](p152)社会变迁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和人的现代化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最新的挑战,而良性的社会心态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共识秩序,作为人的现代化和社会现代化的基本建构内容和重要衡量指标,更应该发挥积极性作用。因此,深入社会心态内部,引导国民健康心态培育,达成社会共识秩序,进而营造和而不同的文化氛围,推动和谐有序的文化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中的总要求。而良好的社会心态、共识秩序的达成,同样也为维护社会主义中国的社会稳定提供积极的心理支撑,为推动当下中国的经济社会和谐发展和健康持续稳定发展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

四、走向和谐: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社会心态培育

社会心态的治理,需要树立整体性思维、确立系统性视角、采用综合化方式、建构全方位路径,才能引导人的社会心态朝着现代化、科学化和合理化的方向有序发展。

(一)社会心态培育纳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合理性分析。

思想政治教育学是研究如何做人的工作的一门学问,其中重点研究的是人的思想观念、政治观点、道德品质的形成、变化和发展。“其目的就是要摸清人的思想行为变化发展的规律,从而有针对性地进行思想政治教育,使人们的思想向社会发展所要求的方向变化,进而促成人的全面发展。”[16]作为人类生活和社会中普遍存在的现象,培育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是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内容的新拓展、研究方向的新整合和研究领域的新开辟,是思想政治教育现代性转型过程中必须予以关注的社会性话题、时代性问题和实践性命题。社会心态培育的目的就在于为人们适应复杂社会、应对社会变迁、融入现代化改革提供砥砺前行的精神力量和心理支撑,是对人的心理解放和改造人的主观世界的积极探索和勇敢尝试,符合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范畴和研究特征。因此,社会心态研究要以思想政治教育作为实施平台,提升社会心态培育的效果和质量。一要充分运用思想政治教育的相关理论。思想政治教育在其30多年的发展历程中,逐渐形成了一套独立、系统、科学的理论体系,其对于人的思想品德形成发展规律的研究、对于思想政治教育实施规律的研究,为培育社会心态提供了充足的理论养料。二要合理采用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施方法。社会心态培育要合理采用思想政治教育的认识方法、实施方法和评估方法,推动社会心态培育过程成系统、有实效。三要吸取借鉴思想政治教育的问题意识。“现代思想政治教育中的问题意识就是在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积极发现有价值的现实问题,并自觉运用新颖的思想政治教育原理和方法进行解决的主体性意识。”[17]培育社会心态更要具有鲜明的问题意识,以解决具体的、现实存在的社会心态问题为己任。

(二)和谐心态是思想政治教育心态培育的总体目标。

和谐社会心态是人们在社会经济生活基础上所形成的社会认知、社会动机、社会情感和社会态度等基本心理过程的相互协调和内在统一的良性社会心态。和谐心态首先表现为个体内部心理和谐,即认知、情感、意志与主体行为协调统一,具有很强的自我认识能力、自我控制能力、自我调节能力和处理问题能力。其次表现为人际心理和谐,即待人平和,与他人的关系融洽默契,易融合于团队之中,具有很好的社会心理承受能力、社会交往沟通能力和社会变化适应能力;第三表现为人事心理和谐,即处理事务的适度、理性和积极向上,具有理性的社会认知能力、社会评价能力和社会观测行为能力;第四表现为人与外部世界的心理和谐,具有能够积极稳妥地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心理素质、价值观念和行为趋向。

和谐社会心态本质上是一种对内协调和对外适应的健康社会心态,不能简单地等同于我们日常所讲的积极心态、平和心态、平衡心态,而是将冲突性社会心态辅以和谐的总体性价值观念,逐步引导其过渡和发展为和谐性的社会心态。和谐社会心态是在与冲突性社会心态的比较之中形成的(见图2),但其根本上则是在具体的、历史的社会实践过程中产生的。在其质性上考虑,和谐的社会心态是一种理性的心态,是将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容易形成的感性心态,经过心态内容与心态体验的演化与升华,逐步上升为理性心态。在其式样上考察,和谐的社会心态是一种积极的心态,是将因为个体性差异导致的消极性排斥与抵抗心态,通过理性的社会认识,逐渐演变为积极性的融入与参与心态。在其状态上分析,和谐的社会心态是一种平和的心态,是将因为适应性不足导致的情绪化、片面化心态,经过调控情绪、优化认识,逐步转化为客观化、全面化心态。在其结构上衡量,和谐的社会心态是一种平衡的心态,是将内在结构要素运行失序导致的失衡性心态,通过合理配置各个内在要素和结构部分,逐渐转变为各组成部分融洽互动的平衡性心态。在其表现上考量,和谐的社会心态是一种健康的心态,是将由于社会主体心理过程与外在表现相冲突的矛盾式心态,经过与社会现实互动、与心理世界互调,逐步调整为主观精神世界与客观生活世界和谐统一的社会心态。当前社会心态培育和建构的总体目标就是由社会转型时期导致的冲突心态转向和谐心态。

图2 冲突社会心态向和谐社会心态的转化

(三)社会主义条件下和谐的社会心态系统培育。

1.推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夯实物质基础。

恩格斯指出,“根据唯物史观,历史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18](p604)没有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进而没有经济的发展、财富的支撑和物质的保证,社会心态将因为失去基础而丧失生成、演变和发展的前提。因此,培育和谐的社会心态必然要通过推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夯实社会心态培育的物质基础。同时,结合社会现实来看,人们之所以产生种种社会心态问题,与其最为基本的物质生活保障没有得到满足密切相关。人是有着具体生活欲求和交往欲望的社会性动物,面对社会不断发展、生活成本不断提高的客观事实,人们都希望通过参与经济社会建设,获得自我成长发展所需的生活资料、生产材料和发展资源。一旦人们的这种基本需求得不到满足,就会在失望、伤痛、悲观中产生消极的社会心态。因此,促进经济发展,夯实物质基础,是社会心态培育的关键一步。

2.促进社会产品分配公平,缩小阶层差距。

培育和谐的社会心态最具有挑战的地方,往往是人们密切关注的与自身利益攸关的地方。社会产品的分配是否公平,因为关系着人们的现实需要、日常交往和生活质量,进而直接影响着人们对社会主义的看法和态度,影响着人们对改革开放的认识和理解,影响着人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认同和坚守。人们往往因为付出和回报的比例不协调,努力和收获的差距明显,容易产生沮丧、失望、气馁、怨恨等不良社会心态。尤其是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在产品分配领域产生诸如居民收入差距扩大、国民收入分配格局不科学、收入分配秩序不规范等一系列收入分配的制度性问题,引发人们在心理层面产生误解和曲解、形成排斥和抵制、蕴藏怀疑和否定。邓小平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归根到底要体现在它的生产力比资本主义发展得更快一些、更高一些,并且在发展生产力的基础上不断改善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19](p63)因此,培育和谐的社会心态,必须从促进社会产品分配公平入手,通过倡导和落实公平、平等的收入分配理念,不断缩小社会心态培育的阶层差距。

3.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注入精神滋养。

面对全球化进程中各种思想文化交流交融交锋更加频繁的发展趋势,文化在塑造国民心态中的地位和作用更加明显,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任务更加紧迫。社会心态培育的关键在实践,文化强国建设的核心在落实,二者的突破口和关键点则是人民群众的认同、参与和支持。马克思曾经指出:“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15](p9-10)文化强国建设的成效要通过人民群众的实践活动渗入到社会心态的培育之中,社会心态的培育,也必须回到实践中,经过实践的验证和检验,才能获得自己的“现实性力量”,才能起到社会心态培育应有的作用和意义。因此,坚持在文化强国的实践过程中培育和谐的社会心态是基本的关键性方法,坚持在人民群众的参与和体验中培育和谐的社会心态是必然的根本性途径。

4.加强社会层面的系统建构,形塑社会力量。

人的社会生活的丰富性、社会生产的变动性、社会交往的多样性,既诠释着社会本身的矛盾性和复杂性,又展现着社会心态的现实性和特殊性。培育和谐的社会心态,就需要从社会领域入手,深入人们的生活、交往内部,探寻和获取促进社会心态培育的社会性力量。人本身就是社会性动物、是群体性存在、是交往性生存,人类不可能也无法排除与生俱来的客观条件、主观缺陷和外在环境,具有难以把捉、体认和复制的复杂性。正是因为如此,“不能够认识人类的—社会的现实在微观方面(个人存在)和在宏观方面(人类的全球总体性)的复杂性,导致了无穷的悲剧和把我们引向极端的悲剧。”[20]培育和谐的社会心态,就要将人重置于复杂的社会体系之中,重置于人类生活的现实世界之中,通过组织维系、舆论营造、网络交往和思想教育,构建培育社会心态的综合性社会系统。

5.强化个体层面的素养提升,激发内生动力。

总体来看,社会的变化发展与个人的成长发展具有内在的一致性,一方面,人们基于生存和适应社会的需要,不得不及时更新和发展自我,取得与社会同步性前进的能力资格;另一方面,社会基于稳定和持续发展的需要,迫切要求社会成员及时跟进,成长为适应社会变迁发展的现代人。社会的变迁和发展,对人的现代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尤其是在人的微观领域。因此,人在复杂社会之中的现代性转型过程中,在经历改革开放、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种种问题和冲突的过程中,需要不断提高自身素养,提升思维能力和批判能力,获取与复杂社会对话的资格和条件,并通过对话,形成理性、平和、客观的社会心态。培育和谐的社会心态,在微观领域就需要从个体的素养提升入手,通过推动人的现代化转型,尤其是人的主观世界及其主观能力的现代化转型,为心理世界运行、社会心态的生成提供能力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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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陈万柏,张耀灿.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17]王学俭.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前沿问题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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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张豫

C912.6;G41

A

1003-8477(2016)10-0185-08

李东坡(1986—),男,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法学博士。

2015年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人文社科类)资助项目“社会转型期西北民族地区社会心态问题研究”(15LZUJBWZY134);2016年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西北民族地区社会心态问题研究”(16CKS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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