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语任务类型对英语专业学生认知立场表达行为的影响研究
2016-11-06欧元春黄小苹
欧元春,黄小苹
(浙江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口语任务类型对英语专业学生认知立场表达行为的影响研究
欧元春,黄小苹
(浙江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文章以“中国学生英语口语语料库(2.0)”为语料来源,围绕动词、副词和形容词三类认知立场标记语,研究了口语任务类型对英语专业学生认知立场表达行为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英语专业学生在交谈任务中使用认知立场标记语的总频数显著高于即席讲话任务。其中,情态动词、认知动词、确定性副词和不确定性副词的使用频数在两类任务中存在显著性差异。同时,同一认知立场标记语在两种任务类型中所承担的语用功能也有所差别。
口语任务类型;英语专业学生;认知立场表达;认知立场标记语
一、引言
认知立场标记语是交际者利用多种语言资源对所述命题表明自身站位(position)的一种语言手段。它体现了交际者对命题的确定性、可能性、事实性、局限性的认知,以及对该命题的真实性的言据性的判断[1]45,可以是一个单词,也可以是多个单词的组合。近年来,研究者开始关注二语使用者认知立场标记语的使用特征。例如,Fordyce[2-3]考察了二语学习者认知动词、言据动词、情态动词和情态副词等认知立场标记语的使用情况。研究结果表明,二语水平对二语学习者认知立场标记语的使用有显著影响,低水平二语学习者会更多地使用认知动词和情态副词来表达认知立场;同时,显性教学比隐性教学更有助于二语学习者认知动词、言据动词和情态动词的习得。Gablasovaetal.[4-5]的调查研究表明,身份角色和口语任务类型对二语学习者认知立场标记语的使用具有影响:考生角色使二语学习者更频繁地使用不确定性副词来表达认知立场;与独白性任务相比,二语学习者在交际性任务中使用动词和副词来表达认知立场的频率更高。本文利用“中国学生英语口语语料库(2.0)”(Spoken English Corpus of Chinese Learners 2.0,下文简称SECCL2.0)①提供的语料,在细分动词类和副词类认知立场标记语的基础上,分析口语任务类型对中国英语专业学生认知立场表达行为的影响,以期为我国的语用教学提供有益的借鉴。
二、研究设计
(一)认知立场标记语分类框架
目前,一些研究者从不同的角度试图对认知立场标记语进行分类,如Biberetal.[6-7]把认知立场标记语分为三类:实义动词(如think,know)、副词(如maybe,actually)和具有认知意义的情态动词(如may,could)。Gablasovaetal.[4]8则将认知立场标记语分为动词、副词和形容词。本文参考已有的研究成果[1]45[3]8-16[4]8,根据语料的特点,以词性为基础建立了如下分类框架(见表1):
表1 认知立场标记语分类
主类子类语言表达手段(举例)动词类情态动词can,will,should认知动词think,know,believe言据动词seem,look,happen副词类确定性副词really,always,never不确定性副词maybe,perhaps,kindof形容词类important,happy,difficult
(二)语料来源
本文所用语料来自SECCL2.0,该库收集了2003—2006年间参加全国英语专业四级口试的713名考生的口试录音和文本文档。英语专业四级口试要求考生完成复述、即席讲话和交谈三项任务,复述和即席讲话属于独白性任务,交谈属于交际性任务。复述任务既测试了口语也测试了听力,而即席讲话和交谈两项任务主要测试的是口头表达,因此复述任务与即席讲话、交谈两项任务的关联程度要低于即席讲话和交谈之间的关联程度[8]。同时,即席讲话与交谈任务的话题一般都是大学生较为熟悉的话题。基于上述原因,本研究选择即席讲话与交谈两种任务类型进行考察。此外,考虑到语言水平对二语学习者口语中认知立场表达形式的影响[2],因而在语料收集过程中,笔者选择了口试成绩等级②相对接近的二级和三级考生,共计513个样本,语料总容量469488词,其中即席讲话任务词数为173197,交谈任务词数为296291。
(三)研究工具
笔者采用的研究工具有语料检索软件(Antconc3.2.0w)、赋码工具软件CLAWS(C7)以及“统计产品与服务解决方案”软件(SPSS18.0)。Antconc3.2.0w软件具有索引、词表生成、主题词计算、搭配和词族提取等多种功能,可以统计两类任务中认知立场标记语的具体使用频率;CLAWS(C7)可以对语料进行词性赋码,为正则表达式的检索提供基础;而SPSS18.0的卡方检验(Chi-square test)功能则可以用来检验两种任务类型中英语专业学生认知立场标记语的使用是否存在显著性差异。
(四)研究步骤
首先,根据认知立场标记语的分类框架(表1),创建了动词类、副词类和形容词类认知立场标记语的具体检索参数的文本文档。利用Antconc3.2.0w词表功能分别创建了词汇使用频率列表,对比文本文档中具体的检索参数以确定两类任务中出现的高频认知立场标记语。
随后,利用CLAWS(C7)对即席讲话和交谈语料进行词性赋码,使用Antconc3.2.0w对两类语料中的认知立场标记语进行词性检索,统计出各类认知立场标记语的原始频数。为了使结果具有可比性,将所有原始频数转化为标准频数③。
最后,为了检验口语任务类型对认知立场表达行为是否具有显著影响,笔者一方面检验了表1中主类层面是否具有显著性差异,另一方面检验了动词类和副词类认知立场标记语的子类层面是否具有显著性差异。
三、研究结果
(一)口语任务类型对认知立场标记语使用频率的影响
根据认知立场标记语的分类框架(表1),笔者对语料中各类认知立场标记语的出现频数作了检索统计,具体分布情况如表2所示:
表2 认知立场标记语在即席讲话和交谈中的总体分布频数
任务类型动词类副词类情态动词认知动词言据动词确定性副词不确定性副词形容词类即席讲话15.507.380.444.032.113.35交谈32.0029.250.433.565.563.02总计47.5036.630.877.597.676.37
由表2可知,即席讲话和交谈任务中认知立场标记语的总频数为106.63,三类认知立场标记语的标准频数分别为:动词类85.00,副词类15.26,形容词类6.37,依次递减。这一发现与Gablasovaetal.[4]的研究结果一致。据统计分析,所有认知立场标记语中,认知动词“think”的标准频数位居第一,情态动词“can”位居第二。“think”的标准频数在交谈任务中位居第一,在即席讲话任务中位居第四;其与第一人称代词“I”的组合“I think”占交谈任务中“think”使用频数的75.83%,即席讲话任务的76.71%,以下提供“I think”的两个具体用例:
(1)When they saw me that I was healthy day by day, they became smiled. So I think love is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n the world. And at that time I make a wish that...(即席讲话)
(2)A:Yes,I... it’s it’s er faster, but I think it’s too expensive for me...
B:Er...,I think... I think so. (交谈)
为了检验三类认知立场标记语在两种任务类型中是否具有显著性差异,笔者进行了卡方检验(见表3)。
表3 即席讲话和交谈中三大类认知立场标记语的使用比较
认知立场标记语即席讲话交谈P值动词类 23.3261.680.000∗∗∗副词类 6.149.120.000∗∗∗形容词类3.353.020.051总频数 32.8173.820.000∗∗∗
注:*P<0.05,**P<0.01,***P<0.001,下同。
表3数据显示,与即席讲话任务相比,交谈任务中认知立场标记语的总使用频数更高,且两者存在显著性差异(P=0.000<0.001)。两种任务类型中,动词类认知立场标记语(P=0.000<0.001)和副词类认知立场标记语(P=0.000<0.001)均存在显著性差异,形容词类认知立场标记语无显著性差异(P=0.051>0.05)。为了进一步了解动词类和副词类认知立场标记语在即席讲话和交谈任务中的差异,笔者对动词类和副词类认知立场标记语的各子类使用频数进行了卡方检验(见表4)。
表4 即席讲话和交谈中各子类认知立场标记语的使用比较
主类子类即席讲话交谈P值动词类副词类情态动词15.5032.000.000∗∗∗认知动词7.3829.250.000∗∗∗言据动词0.440.430.759确定性副词4.033.560.011∗不确定性副词2.115.560.000∗∗∗
由表4可知,情态动词和认知动词在交谈任务中的使用频数均高于即席讲话任务,且都存在显著性差异,言据动词在两类任务中无显著性差异(P=0.759>0.05)。虽然,副词类认知立场标记语在两类任务中的使用频数都明显低于动词类认知立场标记语,但是其子类确定性副词(P=0.011<0.05)和不确定性副词(P=0.000<0.001)的使用频数在两类任务中均存在显著性差异。
(二)口语任务类型对认知立场标记语语用功能的影响
口语任务类型对英语专业学生认知立场表达行为的影响不仅体现为情态动词、认知动词、确定性副词和不确定性副词的使用频数在两类任务中存在显著性差异,还体现为同一认知立场标记语在两种任务类型中所承担的语用功能的差异。例如:
(3)And I won’t be sitting here, have this test, or learn learning in the university. So I really really think thought that, love is very great, and especially the love from mother to their child.(即席讲话)
(4)A:What?
B:I want to buy a ticket for you.
A:Really?
B:Yes.
A:Thank you.(交谈)
例(3)来自即席讲话语料,确定性副词“really”的功能仅是为了加强考生表达个人观点的语气。而例(4)来自交谈语料,考生A使用“really”一方面以疑问的语气表达了对考生B所持意见的怀疑态度,另一方面也维系了交谈双方的有效互动。
四、讨论
研究发现中国英语专业学生在交谈任务中使用认知立场标记语的总频数显著高于即席讲话任务。笔者认为,这可能是由于与即席讲话任务相比,交谈任务属于交际性任务,具有更高的交互性,而认知立场标记语的使用是交互式话语(interactive speech)的主要特征[9]。在交谈任务中,参加口试的英语专业学生除了表达自身观点外,还须使用更多的认知立场标记语来维系与其他参与者之间的互动关系。而即席讲话任务属于独白性任务,交互性低,信息的单项传递使得参加口试的英语专业学生基本不需要在此方面付出努力。
具体而言,情态动词在即席讲话和交谈任务中的显著性差异与英语专业学生对即席讲话和交谈的语域具有一定的意识有关。即席讲话语域具有告知性、说服胜、辩护性等特点;而交谈语域具有交互性强的特点,掺杂更多的个人情感因素。即席讲话中过多使用情态动词会使话语具有较强的感情色彩,消弱了客观性。本文所选样本中的学生可能正是意识到了这种语域差别,因此有意避免在即席讲话任务中过多运用情态动词。在以非英语专业学生为研究对象的研究中,王立非等[10]发现,非英语专业学生对即席讲话的语域意识比较欠缺。由此可见,专业的训练对二语学习者的语域敏感度有一定的益处。
认知动词在即席讲话和交谈任务中的显著性差异可能是由于研究对象认知立场标记语使用种类较为单一,高频使用“think”,而“think”在交谈任务中的使用量约是即席讲话任务的10.01倍。交谈属于交际性任务,话轮由两名考生共同占有,考生既要保障话题的顺利进行又要照顾到对方的面子。在表达不同意见时,“think”与第一人称代词“I”的组合“I think”具有模糊限制语功能,可减小对对方积极面子的威胁[11],因而在交谈任务中得到广泛使用。这一结论与王立非等[12]的研究是一致的。
此外,不确定性副词类认知立场标记语在即席讲话和交谈任务中的显著性差异可能与话轮的控制权有关。考生在即席讲话任务中拥有话题的控制权,占有完全话轮,不受他者的干扰,对命题相关知识的表达不需要与他者协商,不涉及面子威胁问题。而交谈任务中,话轮由两名考生共同占有,话题的发展需要双方共同协商,“maybe”“perhaps”等不确定性副词可以减少协商过程中的面子威胁,因而使用较多。
五、结语
本文考察了口语任务类型对中国英语专业学生认知立场标记语使用的影响,这不仅有助于我们深入了解中国英语专业学生如何在即兴口语表达中调整自身的站位,还有助于教师有针对性地开展认知立场表达语用能力教学。由于所采用的语料只包含即席讲话和交谈两类任务,且样本数量有限,本文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在后续研究中,可以扩大样本数量,还可以对不同英语水平的二语学习者在不同口语任务类型中的认知立场标记语使用情况作进一步的研究。
注释:
①“中国学生英语口语语料库”(SECCL)是国家“211”工程二期子项目,由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和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共同建设。
②考官根据《高校英语专业四级口试大纲》,从语言的准确性、复杂程度、话语长短、连贯性、灵活性及适切性等维度评定考生的口语能力。按照考生在本组内总成绩,将其成绩评定为1、2、3、4四个等级,1表示考生在组内的成绩最差,4表示最好。
③标准频数即每1000词中出现的认知立场标记语数量,保留两位小数点,表2—4中数据皆为标准频数。
[1]徐宏亮.中国高级英语学习者学术语篇中的作者立场标记语的使用特点——一项基于语料库的对比研究[J].外语教学,2011,32(6):44-48.
[2]Fordyce K. A comparative study of learner corpora of spoken and written discursive language:Focusing on the use of epistemic forms by Japanese EFL Learners[J]. Hiroshima Studies in Language and Language Education,2009(12):135-150.
[3]Fordyce K. The differential effects of explicit and implicit instruction on EFL learners’ use of epistemic stance[J].Applied Linguistics,2014(35):6-28.
[4]Gablasova D, Brezina V, Mcenery T,et al. Epistemic stance in spoken L2 English:The effect of task and speaker style[J]. Applied Linguistics,2015:1-26.
[5]Gablasova D,Brezina V. Does speaker role affect the choice of epistemic adverbials in L2 speech?Evidence from the Trinity Lancaster Corpus[C]//Jesús Romero-Trillo (ed.). Yearbook of Corpus Linguistics and Pragmatics 2015:Current Approaches to Discourse and Translation Studies. Heidelberg:Springer,2015:117-139.
[6]Biber D, Johansson S, Leech G,et al. The Longman Grammar of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M]. London:Longman, 1999.
[7]Biber D. University Language:A Corpus-based Study of Spoken and Written Registers[M]. Amsterdam:John Benjamins, 2006.
[8]文秋芳, 王凌.英语专业四级口试的效度研究[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9,32(5):37-41.
[9]Brezina V. Epistemic Markers in University Advisory Sessions:Towards a Local Grammar of Epistemicity[D]. Auckland:University of Auckland, 2012.
[10]王立非,马会军.基于语料库的中国学生英语演讲话语立场构块研究[J]. 外语教学与研究,2009(5):365-370.
[11]Kärkkäinen E. Epistemic Stance in English Conversation:A Description of its Interactional Functions, with a Focus on I Think[M]. Amsterdam:John Benjamins, 2003.
[12]王立非,祝卫华.中国学生英语口语中话语标记语的使用研究[J]. 外语研究,2005(3):40-48.
TheEffectofOralTaskTypeonEnglishMajors’EpistemicStanceMarkers
OUYuanchun,HUANGXiaoping
(CollegeofForeignLanguages,ZhejiangNormalUniversity,Jinhua321004,China)
Based on the corpus (SECCL), this study mainly has analyzed verbal expressions, adverbial expressions and adjectival expressions of English majors in impromptu speech task and conversational task to investigate the effect of oral task type on learners’ epistemic stance expression behavior. Results show that the overall frequency of epistemic stance maker in conversation task is much higher than that in impromptu speech. To be more specific, there exists a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modal verbals, cognitive verbs,certain adverbs and uncertain adverbs between impromptu task and conversational task. Meanwhile, the same epistemic stance markers in impromptu task and conversational one may have different pragmatic functions.
oral task type; English majors; epistemic stance expression; epistemic stance markers
H319
A
2095-2074(2016)01-0019-06
2015-12-24
欧元春(1987-),男,安徽蚌埠人,浙江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语言学专业2014级硕士研究生;黄小苹 (1967-),女,浙江金华人,浙江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文学硕士。